第69章 盛大廷議
“議事開始!”汪公公一舞拂塵喊到。
“今天本宮來此,為的是有朝臣上書的兩件家事,本宮不問天下事,但是對于家事卻不能不管。”賢太妃聲音低沉卻投發出一種權力的威嚴,和一種不容否定的至高存在,她不是太後不能自稱哀家,只能自稱本宮。
但是在氣勢上她比之皇帝宇文拓還要強大。
舒昱恭敬的陪着她身後,手按代表天子九把劍之首的‘依雲劍’。
“這兩件事情,暫時沒有議論的餘地,天下不安,要兩位王爺出京,本身就是心存叵測。同樣時局稍有動蕩,但是天下并未陷入戰火,皇上年輕,早早選出太子,過早造成外戚局面,于汴京局勢不利。待到天下安定,外患解除,天家自然會有主張。”賢太妃以宣布的态勢說完這一番話,包括第一次見到她的萬金侯黃六七都忍不住偷偷張眼打量一下這個打扮樸素,但是卻氣質非凡,半頭白發的太妃。
“太妃英明!”宇文拓起身帶領群臣恭維道。
“本宮累了,你們議事吧。”賢太妃果然如傳言一樣,已經徹底不問世事,寥寥數語安撫朝臣後邊準備離去。
這時候,殿外值守的禁軍統領手執奏折奔跑進來“遼東大戰,遼東大戰!”
原本準備離開的賢太妃坐了下來。
“汪公公接過來,念。”宇文拓側坐着,看着失了分寸的禁軍統領,聲音冰冷表情嚴肅的吩咐到。
汪公公走下去接沈白的奏折。
賢太妃一眼掃過朝堂。
王名章和越王宇文真的老神在在。
顧家和楊家的興奮,慎親王的緊張,朝臣們半邊憂愁半邊喜的神色一個不落的進入她的鳳眼。
“這個沈白還真不一般,一舉一動牽制了朝臣的神經。”她以皇帝和舒昱聽得到的聲音說到。
汪公公打開奏折,看了眼宇文拓。
全明堂面無表情的只有三個人,賢太妃、舒昱和汪公公自己。
“臣沈白奏禀,十月三日,我軍出兵一萬,借大潮襲擊契丹船廠,燒毀戰船十二艘,龍骨十七艘木材若幹,兵無傷亡,毀契丹渤海造船處。”汪公公念完第一段。
“好!”宇文拓欣喜的說了句,連沈貴妃都露出了開心的表情。
但是宇文拓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大驚失色,也充分應證了他多變的性格:“遼東都護府好大的狗膽,本月三日的戰況,為什麽今天才送來。一旦有事,朝廷如何策應,嗯?”
明堂上安靜無聲,汪公公看了一眼宇文拓,“陛下,後面還有。”
“念!”宇文拓說到。
“四日夜,契丹北院大王耶律豪親領大軍九萬,并左路軍蕭起軍兩萬,共計十一萬夜襲我津口港。”
“啊!”朝堂之上,一片喧嘩。
“還有嗎?”宇文拓問到。
“有。”汪公公繼續念到:“我都護府出兵十一萬,夜戰契丹軍,破敵于金雞嶺,完勝,斬敵四萬七,破契丹右軍大營,契丹軍退守中都。”
汪公公念完,明堂之上更加安靜了,他看看宇文拓:“皇上,沒了。再後面是沈侯爺的請封名單。”
正說着呢,一個禁軍從側路走到舒昱身後遞交了一個盒子。
舒昱看了眼,在宇文拓耳邊輕語一句。
“汪公公,來念這一份。”宇文拓讓舒昱把盒子打開,把奏折遞給汪公公。
汪公公記過奏折,打開來念,下面的群臣知道,這是秘奏啊,包括子寰在內的幾人為沈白有點擔憂起來。
“臣啓奏,十月三日夜,沈督帥命副都督賈世清領水師出擊,憑借月牙夜及大潮偷襲契丹渤海港,我軍燒毀契丹水師全部戰艦及敵軍之存儲木料,并于敵外圍防禦騎兵來前退守,炮轟敵營半個時辰後方退,全勝于敵,全殲契丹水師于雛形。
次日夜,契丹北院起兵十一萬報複。沈都督親帥大軍十一萬迎敵,并于我津口港設火藥陣,待敵占後炮轟津口,造成敵軍炸死燒傷人員無數。
敵北院大王耶律豪急退,于金雞嶺被我軍圍堵,耶律豪親自領軍激戰中後路副都督賈世清騎兵四萬,為防有失,沈都督命左軍兩萬出擊,步兵兩萬出擊,雙方會戰金雞嶺下,直至契丹援軍來後,我軍示弱方腿。
是役,我軍殲敵四萬七,斬契丹右路次二品統領朵歹于金雞嶺。
趁激戰時,上路軍偷襲敵右路營,破敵燒營。
契丹軍退守中都,兵退百裏。唯左路軍未動!
我軍損失一萬一千人馬,賈世衛将軍重傷,特此禀報。”
宇文拓拍拍龍椅的扶手:“這個沈白,說起話來滔滔不絕,寫個奏報惜墨如金,摳得連殺敵細節都沒有,唉!”
堂下的群臣不明皇上這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一個個坐着不做聲。
“散了吧,兩王一起來南書房。”宇文拓揮揮手,看看無趣的朝堂說到。
恭送了太妃和皇帝離開,群臣們一個個左看看右看看的,對遼東局勢的變化還是沒有太深的理解。
“王丞相,這遼東的事情?”有朝臣問到。
王名章搖搖腦袋:“誰也摸不清楚悠揚侯的戰略是什麽?甚至是不清楚他的下一步是什麽,如果僅僅如此,誰勝誰負,老夫都不清楚。”
他的話不是無的放矢,坐在南書房的宇文拓看着沈白奏折後面的內容,給舒昱:“你把後面的讀出來。”
舒昱接過,當着宇文拓和兩位王爺的面念到:“請封禁軍千戶敬澤明。”
“不是這個,是後面的。”宇文拓說到。
“臣秘奏,高麗及渤海女真請降為我國附屬,願稱臣、納貢、請封,白不敢妄自做主,特請旨天聽!”
“嗯!”越王宇文真終于露出了驚嘆的表情,這個表情是他少有的:“沈白這孩子,好樣的,竟然就把他說的第一案首做到了。”
“陛下不高興嗎?”子寰看着皺着眉頭的宇文拓問到。
“不是不高興,而是連朕都猜不透沈白的步驟是什麽,他憑什麽敢這麽做,更猜不到後面遼東局勢的變化。”宇文拓的話說出來讓舒昱都很驚訝,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聽皇上說自己猜不透一個人,事事都料于先的皇帝,從未有過這樣的表态,即使是沈白在京時他說自己和沈白在較勁,但是始終都是他掌握着主動。
先如今,宇文拓這樣說,倒讓在場的三人都心裏一驚。
“陛下是害怕遼東失控嗎?”宇文真說到。
“你們猜得到嗎?他準備靠什麽來抵擋上京會寧府或者是契丹南院的大軍呢?”宇文拓反問到。
“陛下認為,契丹一定會集結大軍惡戰遼東嗎?”子寰擔憂的問。
“高麗和渤海女真稱臣,就非打不可,否則,朕幾年前設立遼東和北原兩府時就滅了契丹了。”宇文拓說到:“如果,那還是當年的契丹,那麽沈白就危險了。”
“我們不應該做些什麽嗎?”子寰問到。
宇文拓看他一眼:“你問的這個問題和信文的一樣。”
信文就是舒昱的字。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朕都不知道他的戰略意圖,你要朕做什麽,何況你們也太小看沈白了吧!”宇文拓說到。
“皇上說的這個臣下真是不懂了?”舒昱不解的說。
宇文拓看看他:“你看看沈白自己的奏折,诰封表,還有秘奏裏有一個求援的字和詞嗎?這個人你說他自負,朕倒真不敢不恭維,但是他沒反應,說明什麽?”
“說明悠揚侯胸有成竹?”越王宇文真恍然大悟的說到。
“這小子憋着退敵良策呢!”宇文拓拍拍奏折:“十一萬對十一萬,你看看戰損,這還是戰無不勝的契丹鐵騎的戰鬥力嗎?”
“陛下這麽一說,沈白這小子,還真不好猜啊!”宇文真笑着說到。
子寰陪着笑笑,沒有說話。
“不管怎麽樣,高麗和渤海的事情是大事,舒昱你和慎親王明天就去遼東,代表朕去,帶回他們的使團來。”宇文拓拍拍龍書案:“再有什麽莫測,都不過如此了。”
子寰和越王退下後。
宇文拓打開沈白秘奏最後的一個折奏頁:“沈白要十萬步兵甲胄及各式兵器,你看看。”
舒昱看過去,寥寥的幾行字說明要的東西:“沈侯爺還真是惜墨如金,皇上說得一點都不錯。”
“他在吊朕的胃口,你有看懂他的诰封表嗎?”宇文拓說到。
“诰封表怎麽了,又沒他自己的名字?”舒昱不解打開長長的名單。
宇文拓指指最中間的位置:“看看這裏。”
“請封李發鎮為雲州都督,季遠為幽州都督,賈世清為渤海都督。”舒昱念完就楞了:“我們哪來的雲州,幽州和渤海三座城池呢?”
“這就是朕罵他賊皮的地方,你以為他打的這麽多勝仗朕不高興嗎,朕恨不得封他個郡王你知道嗎?”宇文拓罵道,聲音大得外面都聽得到:“但是你看看他的奏折,他奏折裏打的啞謎,朕要不是不方便,現在就想沖到遼東去指着他的狗頭罵他個狗血臨頭你知道嗎?”
“皇上息怒!”舒昱驚呆的看着暴走的宇文拓,心裏卻想到“沈白啊,沈白,你也算是神仙級別的人物了,能兩次把我們皇上氣得暴走。”
“所以,你知道自己去遼東是為了什麽了吧?”宇文拓看着舒昱問。
“知道了,臣一定摸清他搞什麽鬼!”舒昱堅定的站在宇文拓這一頭。
“嗯。”宇文拓解氣似得喘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