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蕭起的來信
“凡遼東府轄內,但有流亡之外族百姓,可至州府領取身份度牒。凡家有參軍者,可領土地三畝,免除賦稅三年。故土收複,可返回故土,簽發兩地通關文書,特此公告,遼東都護府大都督沈白!”
有百姓站在內城門下大聲的朗讀着沈白的告示,不少百姓歡喜得聽一遍不夠,讓會念的人再讀上幾遍。
“都護府的區域城市太過單一,不利于民生的發展。”沈白攤開手掌看着地圖說到。
“單一就是為了好令行即止,更好的執行都護府的各項命令,一切都是為了防備大戰時百姓遭受危難啊!”賈世清說到。
“不對,肯定有什麽事情是我沒有顧及到了,或者說是不明就裏。”沈白看看地圖:“都護府重新劃作三個州,每州設三個縣,安置官員,整備城防,審核人口,鼓勵外來百姓置業,所有區域開墾土地免稅三年,此三年稅與針對外族的免稅不重疊。”
“這樣就是重民生,邊防屯墾一體了!”許進感慨的對沈白的政策贊譽到。
“可這樣,我們城池衆多,防禦起來就會兵力分散,不利于大兵團作戰啊!”賈世清擔憂的說到。
沈白伸出三根手指:“整個遼東都護府占了幽雲十六州的地盤,人口才三十萬,為什麽?”
“遼東之戰,幽州和雲州被契丹所毀,契丹人走的時候雲州城連城牆都拆了,我們都護府所在地才是借助幽州的舊城池發展起來的。”賈世清解釋到。
沈白點點頭:“為什麽契丹會拆城呢?不就是怕我們據城而守嗎?”
“如果遼東發展起來了的話,當年把這裏作為焦土緩沖的作用就會消弭掉。”賈世清感嘆道。
“作為焦土緩沖的不是我們,當年是契丹人這樣做的,我們早就無險可守了,只有造城而守,階梯的發展。”沈白說到:“契丹的優勢是騎兵游牧,我們的優勢是什麽?是堅城加上以後的利炮。”
“你這是要改變敵我的對戰态勢?”賈世清問到。
“不,是時代在變,不是我要變。”沈白斷定的說到,結束了這樣的讨論。
而汴京一場新的讨論在進行之中。
九月三十日,是廷議的日子。
“契丹北院派來了人,向我朝提出了抗議,說是遼東都護府不宣而戰,輕啓戰争,大有宣戰之勢,來使特問我朝當如何答複?”右丞相王名章上奏說到。
“悠揚侯是上報了一批嘉獎的将士的名單上來,也上了一個簡報來,汪公公讀給他們聽聽。”宇文拓坐在龍椅上說到。
“九月二十一,我軍九萬大軍出都護府,三路出擊。破敵中路大營,殲敵右路大營援軍,除左路外,敵三營一毀一殲,殺敵一萬六,我軍損九千,俘戰馬一萬一,敵退守三十裏,守左右大營不出,我軍當适時擊破,兵越渤海。”汪公公讀完看看宇文拓,意思是還要不要再念一次。
宇文拓一只手撐在龍椅上,看着下面的群臣:“怎麽說?”
他問得不清不楚,讓下面的群臣捉摸不透。
“這,陛下,不宣而戰可是會引起兩個大國之間的大戰的啊!”王名章想了想繼續說到。
“所以契丹人才來質問我們的。”莊妃的父親大理寺卿顧昌勇也說到。
宇文拓抓了抓後腦勺:“他們不宣而戰的打了渤海女真,破擾了遼東的安寧,也是不妥的,眼下的事情,阿大莫笑阿二。回複來使,說這不是我們朝廷的本意,朕會派人前去調查,然後會給他們一個答複。”
明堂上衆臣左顧右盼的看看。
“那陛下是準備和契丹開戰了?”王名章直接問到。
宇文拓搖搖頭:“還沒有,如果是要開戰就不會有使者來質問,不過,雖不遠亦無妨,打一打吧,好讓契丹人摸不清我們的底。”
王名章沒有再說話,坐了回去。
南書房裏,宇文拓看着地圖,嘆了口氣:“朕本以為,沈白會借力打力,沒想到他卻心急貪功,你說是心急貪功嗎?”
舒昱站在一旁,子寰和越王也站在對面。
“陛下要封鎖渤海,恐怕不打是不可能的!”舒昱客觀的說到。
“朕又何嘗不知道呢?”宇文拓指指北原都護府:“這裏才是大戰前的陰雲密布。所以朕才放心沈白去遼東折騰,如果遼東變了天,你們看看,上京會寧府馳援遼東的軍力不會超過五萬,再多,契丹皇帝就得禦駕親征,這是他們的慣例。而室韋和東海女真也不是等閑之輩啊,契丹除了調度南院大軍馳援就別無他法,那北原都護府就沒有覆滅的危險了。”
“陛下,擔憂北原被破?”越王驚訝的問。
宇文拓點點頭:“不是擔心,而是肯定,我們守軍加上後續調去的總數二十三萬人,但是契丹南院有四十萬重兵在這裏,根據情報還是精銳之兵,在契丹國內無出左右。朕不是擔心沈白在遼東不夠折騰,就是怕他折騰引來大敵,到時候堅守不住就難辦了。”
“那陛下要的是怎麽一個樣的遼東呢?”子寰忍不住問到,
“四個字‘鬥而不破’!”宇文拓負手看着地圖說到。
“那就考驗悠揚侯的能力了!”越王宇文真嘆口氣說到。
兩王退下後,舒昱看着宇文拓。
“別這麽看着朕,朕只是對沈白的首戰做了一個肯定而已。”宇文拓說着,從桌上的奏折裏抽出一個木盒,這是密奏的格式。
“遼東來的?”舒昱接過問。
“沈白寥寥幾筆一帶而過,這是敬澤明的密奏。”宇文拓說完躺在椅榻上做休息狀。
舒昱打開密奏仔細的看了一遍,然後合上。
“指揮殲滅契丹右路軍朵歹的指揮就是沈白?”舒昱感嘆道。
宇文拓瞄了一眼他:“知道朕今天在廷議上為什麽會力挺沈白,對王名章的擔憂一帶而過了吧,與契丹遲早要打,但是現在打我們非輸不可,就算是守也會是場艱難之戰。可遼東要是生變的話,那就結果未知了,契丹南北兩院歷來不合,朕倒很想看看,他們怎麽來面對朕手裏虛虛實實的兩個拳頭?而且你看看戰報,三路軍出,最大的勝利就是沈白,沒有沈白就是一平一負,朕怎麽能對他不予以期許呢?”
“我們不做點什麽?”舒昱問到。
“給他一年的錢,讓他提前布局,生死就由天命了。”宇文拓說完直起身子:“接下來就是在明州的造船了,朕要在來年初奇襲瓊州,斷了海上的威脅,看看契丹到時候是什麽反應?”
“皇上斷定何遠通這厮和契丹會在水路聯手?”舒昱問到。
“不是斷定,而是必然,朝廷裏還有一些人在鬼鬼祟祟的窺視着,朕隐忍不發,只是想一擊必中,而沈白就是一個轉移視線的好去處。”宇文拓舒舒手臂:“年前他那裏不出大亂,還能把局勢攪渾,朕就讓子寰代朕去勞軍一次,哼,朕要他們斬不斷理不清!”
舒昱不滿的翹翹嘴,躬身退下。
遼東都護府,沈白在簽發了新的縣屬任命之後,開始對新一輪的土地和戶籍的分布開始做規劃。
“禀督帥,契丹北院使者前來,送來了公函。”都護府的主薄前來彙報到。
“讓他進來。”沈白坐在軍政殿辦公,絲毫沒有任何回避的意味。
契丹來的使者是位三十多歲的小将,卻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
沈白接過北院的公文,看了看,合上:“回去告訴你們北院大王,渤海女真已經向本帥投降,向我國稱臣,本帥自然有義務為他們收複失地。”
“沈督帥,貴國皇帝陛下已經說了,這件事情并非是汴京的意思,是否這之中存有誤會呢?”年輕小将說到。
沈白放下手上的文書:“那就等朝廷大員來之後,我們雙方再議這個事情吧!”
“可之前我軍戰死将士的首級,還有我軍的損失,以及未來這段時間貴我雙方的安寧,都需要督帥給一個答複。”對方不卑不亢的說到。
沈白點點頭:“當然,但是在朝廷來旨意之前,本帥的首要任務還是守土有責,本帥說到的守土就包括對渤海的責任,如果貴軍能夠繼續保持之前後撤的态勢,那麽我們不會有任何的沖突。”
“督帥覺得這樣實際嗎?”小将反問到。
“實際不實際的問題,不是本帥說的,将軍現在和本帥談的是安全,本帥和将軍談的是政治,性質本身就不一樣。但是雙方想要的相距甚遠,我們雙方仍然需要談,誰都可以選擇和平的相處方式,只是需要一種溝通的智慧和對等的交流。”
沈白的話外交辭令過多,小将聽完沒有聽太懂,但是卻遞出一封信:“這是我們蕭都統讓我帶來給督帥的。”
“蕭都統?”沈白表示不認識。
“就是左大營都統,蕭部副族長蕭起都統。”小将解釋到。
沈白點點頭,身邊的随處上前接過。
送走了契丹使者,沈白拆開信封,裏面是用漢字寫的信函,但是信封上卻一個字都沒有,顯然不想讓人知道送信和守信人的身份。
沈白看看信,看了一眼就驚訝了起來,因為裏面的字是簡體字。
“穿堂花影飛千旭,越海千山醒萬安。
來時且看孤山路,回首輕嗅梨花白。”
“這是什麽詩啊,寫得不明不白的?”許進站在他身後問到。
沈白笑笑,心裏卻知道這是一首藏頭詩,‘穿越來回’。
信裏還有一種小紙,裏面是一張小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