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訪客
許進帶着兩個人回來,一進飯廳,就嚷嚷餓了,搶了沈白手裏的面呼呼下肚,一碗面吃完,才想到後面跟着的兩個人正傻愣愣的看着自己,連帶秦玉和沈白也都一副沒好氣的看着自己。
“都,都看着我幹什麽,來李兄,子寰兄也坐下來吃,味道不錯。”然後他對月梅說句:“快去再上面來。”
月梅忍俊不禁的笑笑,下去張羅。
沈白從袖子裏掏出手帕,擦擦嘴,請兩位客人落座。
“三哥,你也得先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吧?”
許進一臉無辜的表情看看他,又看看表示懷疑的秦玉,“真不是我,這是四弟的知音。”
坐在一旁的李魯笑笑:“沈公子有禮,前些日子在汴水上聽得公子撫琴,我與表弟甚是喜歡,所以當時在船上問公子名號,公子讓下人回了文岚先生的名號,所以我們到汴京後便來尋訪,實在是冒失了。”
沈白想起那次船上的事情,不由笑笑:“原本想借我三哥的名諱遮遮風,倒讓李将軍見笑了。”
李魯聞聽輕聲的笑道:“文岚先生大名脍炙人心,為人又随意灑然,實在是難得的性情中人。”
說的時候,李魯想到許進一聽說他尋的是船上撫琴那位時的逗樂表情,一路回來奸笑得不止,在外人面前如此,可不是真性情嗎。
下人送來幾杯茶,沈白請幾位品茗:“原本以為将軍少年英雄,沒想到還喜好絲竹之樂,實在是難得。”
李魯謙虛的到:“不是我喜歡,是我表弟子寰喜歡,他聞聽沈公子琴音,回京後便靜等文岚先生來,沒想到卻才知沈公子才是撫琴之人,才唐突來訪。”
沈白看看那個叫做子寰的少年,和自己一般大,長得溫潤如玉,發現沈白瞧來,低頭一笑,臉上微紅。
正無話間,月梅讓人送來面。
“沒什麽佳肴,還請吃點便飯吧,把我三哥的醉蟹拿來幾個待客。”說着他對月梅擠擠眼,許進正好瞧見,又不好說舍不得的話。
李魯悄然看在眼裏,心道這幾人雖然是異姓兄弟,但是關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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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罷,許進提議去花園小坐,沈白應下,秦玉因為怕回去晚了蔣氏擔憂,就先告辭回去。
“既然子寰公子喜好絲竹,想必也能撫琴弄弦,莫不如挑一件樂器與我們同樂。”衆人圍坐在涼亭內,明月當空,半輪圓月透撒在四野,花園的小湖內,月影灼灼,彷如蒙上了一層白紗。
被問到的子寰笑笑:“我僅會胡笳,而且會的曲子很少,只是聽了沈公子的阮琴,覺得公子的琴音裏意境優雅,令聞聽者心生震顫。”
沈白被說得笑笑,但是心裏卻冒出一個想法,自己想要低調,這阮琴按理來說是不要輕易在外面彈才好,但是自己想要‘閑名’,它卻是個好幫手。
一個外戚,不管怎麽做,要想不授人以柄,無非留有‘惡名’和‘閑名’。‘惡名’有風險,随時有可能會成為絆腳石,将自己絆倒摔死。‘閑名’裏有半點‘賢’就不一樣了,曲高附和和曲高寡清都不是過錯,卻是可進可退的利器。
子寰沒有帶胡笳,便由沈白和許進各自演奏了一曲。
曲畢,小聚就結束。因為他們今天剛剛回來,而且老是陪人附庸風雅也是件很累的事情。
送別李魯和這個不知道姓氏的子寰兄,便早早的回房。
把白天的《要聞月刊》拿出來翻看,本朝一個特點就是,憑借軍功的勳爵人數甚多,而執掌中樞的則是文官。
文死谏,武死戰,各自的利益區塊不同,這或許就是一種平衡。
等賈世清回來,要暗中知道朝中勳爵戰将的詳細情況,也要再通過其他途徑看看這九年以來獲罪抄家的大臣有誰,罪名是什麽。
次日一早,用過早飯,原本要去同源書店逛逛,沒想到之前的在‘古渡’茶樓的東安書院同窗竟然來訪。
把人請進客廳,來的還是陸涵,明遠山和季乘風三人。
“明年又要開恩科了,阿白你是秀才身,準備應試嗎?”陸涵大馬金刀的坐下問。
“恩科?”沈白搖搖頭:“我久未苦讀,就不參加了。”
“這可是讀書人的大事,阿白你雖然在家呆了多年,但是先生也說你甚是聰慧,如果再拾起書本,想來還是有機會的。”陸涵勸解到。
“再看吧!”沈白沒有拒絕,但是也沒有答應。
明遠山對陸涵勸道:“阿白有自己的想法,這就夠了,也沒必要牽強。”
季乘風也笑笑:“不過我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這個事情。”
“哦?”沈白好奇的問:“那是何事?”
“近日汴京要舉行四大才女的評比呢,我們想讓你帶我們去看看。”季乘風笑着說。
“我連這個聽都沒聽說,怎麽帶你們去呢?”他詫異的解釋到。
“你是沒有,可文岚先生一定有啊,誰不知道文岚先生與你至交,都是借宿在你府上的。”陸涵對他眨眨眼說。
“那我叫他來,你們自己問。”說完讓順子去請許進來。
許進來時手裏提着一支筆,不滿的嘟嚷:“幹嘛呀,幹嘛呀,我正在畫畫,下筆如神呢!”
坐着的三人紛紛起身與許進見禮,許進握着濕漉漉的毛筆:“原來是三位小友啊,快坐。”
沈白把四大才女的事情一說,許進點點頭:“是收到了這麽個帖子,可我沒準備去呀。”
“噢,先生這卻是為何?”陸涵不解的問。
“你想想上一代四大才女,就是沈貴妃她們那一代,何嘗有過什麽評選啊,閨中少女哪個不是嬌羞矜持,那四大才女可都是真真的靠‘才氣’被汴京中人口口相傳出來的。
可現在呢,還評選,怎麽評,怎麽選,難道要效法揚州選花魁嗎?
沽名釣譽,太過做做了。”許進毫不留情的罵到,着實讓三位訪客敬仰。
“是我們淺顯了,先生教訓得是。”明遠山等人一臉正色的回到。
“待會我們去茶樓品茗,阿白去嗎?”陸涵問到。
“我先去同源書店逛逛,稍後就去。”
許進拿起筆:“那待會茶樓見,四弟等我下,我把畫畫完。”
“好。”
明遠山三人先行告辭,許進又跑去畫畫。
等他畫完,洗手換了身青色的綢布長袍,拿了把象牙骨的扇子來叫沈白。
“知道我為什麽沒興趣參加那個評選四美嗎?”馬車上許進對沈白說到。
“不是不屑嗎?”
“哪啊!”許進一臉自嘲的說:“有美人相看,我幹嘛不去看!我還準備畫個汴京美人全圖,好買個好價錢呢!”
“那你怎麽不去?”沈白好奇,這的确不是許進這種好湊熱鬧性格人的表現。
“你知道這個評選是誰舉辦的嗎?”
“什麽人?”
“安國公府的二公子,梁秉閑,一個繡花枕頭。還有就是汴京首富黃大膽的兒子黃即庵,倒是個人物。最後一個你猜是誰?”
“仇人?”沈白好奇的說。
“還真算是,桂州總兵岑全耀的公子岑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