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家祭無忘告乃翁
池爾等人臉色都變了。
他們非常肯定“手術室”就是之前躲藏的房間,可就在他們跑到更衣室的短短二十多分鐘時間裏,門上不但多了個牌子,連沃克也來了。
是事先知道他們會回到此處,來個守株待兔甕中捉鼈,還是簡單的巧合?
更為重要的一點,他不久前用誅筆襲擊馬丁得手,按理說此人應該不會再出現,這會卻完整無損的站在門口彬彬有禮的和他們對話,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細看額頭上,什麽疤痕印子都沒有。
太詭異了,每一件事都透着不同尋常的氣息。
池爾悄悄摸到自己的道具誅筆,實在不行的話就動手吧。
其他人也是噤若寒蟬緊張不已,紛紛将手伸向口袋或者包裏,他們都有道具,可古堡裏人數衆多,他們的勝算并不大。
氣氛仿佛停止了流動,凝固成僵硬冰冷的固體。
馬丁等了一會不見他們動作,無奈轉頭:“先生,他們不願意進來,好像是害怕您。”
“……”
誰說他們害怕?
沃克的聲音從裏面傳來:“請他們進來。”
幾人交換警惕的眼神。
“好的先生。”
馬丁稍稍合門,随後轉身朝他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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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爾倏的伸手朝馬丁戳過去,也不管能不能置人于死地,先跑了再說。
他的動作很快,求的就是出其不意,卻失手了——馬丁距離他們兩米多的時候忽然剎車,對他們身後揮手:“請貴客們進去。”
也是這個時刻,他們才發現身後站了許多人,全是男性,每個人都穿着馬丁身上的黑色長袍,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悄無聲息的從走廊陰暗處圍來,他們全副心神集中在馬丁身上,誰也沒注意到。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五個人十只手,可架不住從身後湧上來的人數倍殺他們,一番混亂後,五個人到底被“請”進了手術室。
越靠近手術室門,鼻腔裏的血腥氣越發明顯,孫飛邊走邊發抖,總覺得下一秒就要身首分離,忍不住緊緊靠在池爾身邊,不斷祈禱沃克給他們個痛快,可千萬不要在他們活着時就動刀子。
池爾眉頭鎖的很緊同樣不安,這種情況下內心煎熬遠遠超出對死亡本體的恐懼。
馬丁并沒有化身為魔鬼,一如既往的款款風度,指揮人将他們送進房間後自己也跟進去,随後利索的關好門。
聽到清晰的鎖門聲,五個人的身體僵硬,這下真的成案板上的肉,任其宰割了。
沃克背朝他們站在一張架起來的木板前,胳膊動個不停,卻還是抽了時間回頭朝他們笑:“你們不用害怕。”
他穿着一件白色長大褂,在堪比白熾燈光線的蠟燭光的映照下,轉身瞬間領口一閃而過的鮮紅印記無比刺眼。
池爾的視線下移到沃克腳邊。
一滴,兩滴,三滴……粘稠的、泛着鐵鏽腥味的液體一滴摞着一滴,已經積攢到一定寬度,後面滴落的只能勉強砸到液體中間,雖然看不清,但池爾能想象到四下迸開的血滴子。
沃克背對他們,
屋子裏一共七個人,卻一點呼吸都聽不到,池爾只能感覺到自己紊亂的心跳節奏。
沃克說完話打開他們之前查看過的櫃子,站了片刻後又轉身,眉頭皺的很緊問馬丁:“誰開過櫃子?”
!!
五個人假裝沒聽懂繼續站着,手心後背卻都汗濕了。
他們開櫃子、查看裏面東西包括關門都分外小心,沒有碰過裏面任何一樣肢體器官,這地方也不可能存在監控什麽的,沃克是怎麽看出來有人動過櫃子的?
馬丁:“先生,沒人動過,一直鎖着。”
沃克似乎不太信,彎腰看了好一會,确實沒發現什麽蛛絲馬跡,才起身從裏面取了一樣東西,又走回牆邊繼續操作,還說了句:“很快就好。”
好了之後呢……
池爾輕輕咳嗽一聲,其他人齊齊看過來,每個人的眼睛裏都凝着滿滿的不安。
他朝自己手裏看了一眼,又朝沃克方向看——我負責對付他。
這套動作連帶眼神的含義還是很容易理解的,周清最先點頭,随後朝孫飛努嘴,又看向馬丁——你負責馬丁。
他們三個人和老田母女不算熟,兩次共同逃脫建立的信任也就維持在基礎等級之上,他們仨都不介意幫這對母女一把或者反過來被對方幫一下,但他們要通關,真正信任依靠的還是只有彼此三個。
其實如果由周清動手會更加保險一些,可之前選擇道具的時候她選了一本怪物手冊,對游戲關卡裏可能出現的妖魔鬼怪有詳細解釋,結果卵用沒有。
馬丁就站在身後,問孫飛拿道具太過突兀反而打草驚蛇。
孫飛似乎是領會到了內在深意,驚訝的睜大眼睛,指了指自己——讓我來嗎?
沃克已經做完了事情,一邊摘手套一邊說:“我好了,你們稍等。”馬丁将早早準備好的水盆端過去。
白色的手套被紅色染成另一種顏色,和白色長褂上斑斑點點的噴射狀紅點點一起刺激每個人的雙眼和神經。
事到如今沒辦法欺騙自己很快沒事了,池爾輕輕推了把孫飛,自己朝沃克走去:“沃克先生,能聊幾句嗎?”
沃克極為仔細的搓着每一根手指,聞言擡頭朝池爾笑:“當然可以,請稍等。”
燭光帶點淡淡的黃,形成一個巨大的光圈籠罩在沃克身上,他的膚色本就慘白,被燭光一打,走近了看更是沒有一點血色,放在水盆裏的雙手同樣白到吓人。
池爾回頭對周清做了個表情,周清微微颔首。
馬丁又端上一個玻璃杯:“先生,到了喝水的時間了。”
喝水?
玻璃杯的透明杯壁裏分明是鮮紅色液體……
池爾忽然想起以前看過的電影,有一種生物不需要吃飯喝水,賴以生存的是血液。
他們不老不死,永生不能觸碰陽光,傳說耶稣十字架能降住他們。
周清的聲音追在身後:“沃克先生喜歡曬太陽嗎?”
小田跟着補充,聲音打着顫:“您的皮膚好白,曬曬太陽會健康點。”
沃克正好喝完玻璃杯中的液體,咧嘴笑:“我們是不能見太陽的,至于皮膚白……”
“是家族遺傳。”
喝水沾牙,血液同樣,沃克說這句話的時候,牙齒上緩緩滾落一滴紅色液體,加上他咧嘴而笑,房間的溫度猛然降了十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