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意料之外
季景江在山莊大門與他的徒弟說着話,這時門外傳來了動靜,季景江站起來吩咐清末道:“清末,你帶他們去熟悉山路吧。”
“今日有清末師叔帶路,明日就要自己去了,認真點。”季景江又轉向七個徒弟,彎下腰說道。
“是,師父。”一大七小向上山的小路走去,大門這時被打開,正是李飛霜一行人。
季景江迎上前去,道:“張大人,表兄,表嫂。”
張庭、秦玹至和許子佩也一一回禮。
“連皇上都指派張大人親自帶着合賀禮前來祝賀,景江你的面子可真是夠大的啊!” 秦玹至沖季景江擠眉弄眼,季景江跟張庭尴尬地對視了一眼。
“咳,是啊,雲季山莊是江湖第一大派,季少莊主又是武林翹楚,皇上自然格外重視。”張庭一本正經地打起了官腔,季景江更加尴尬了,看樣子是要把懷兒的事跟表兄表嫂交待一下了。
張庭走過季景江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走了。
“景江,這……”秦玹至看着駕輕就熟地往山上走地張庭,很是驚訝地看向季景江,問道:“這張庭大人怎麽一副對雲季山莊很熟悉的模樣?”
“是啊,張大人這是要去哪?”許子佩也很奇怪,他們夫婦二人尚且對雲季山莊內部沒有那麽熟悉不敢胡亂離開,倒是“第一次”來的張庭對此處這般熟悉。
“表兄表嫂可知,張大人有一個青梅竹馬、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季景江笑着問道。
“略有耳聞,只不過……”秦玹至捏着下巴想了想。
“便是後面那位了。”季景江使了個眼色,秦玹至和許子佩向後一看,竟是朝這邊走來的李飛霜。
“飛霜姐姐和張大人?”許子佩不禁驚呼出聲,又驚又喜。
“是啊,張大人是揚州人士,表兄可記得?”
秦玹至皺緊了眉,似乎是在思考,季景江笑出了聲,道:“知道表兄不善記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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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二叔!”這時,一直跟在後面的秦子軒在努力地想要讓季景江看到他。
秦玹至和許子佩往旁邊站了站,露出了秦子軒稚嫩的臉,只見他穿着紅色的小棉襖,小臉通紅,興沖沖地鑽出來看着季景江,他的左手還牽着弟弟秦子骞,也穿着同樣的紅色小棉襖,一臉懵懂地擡着頭。
“哎!子軒和子骞都長這麽大了!”季景江蹲下身來,一下就抱起了兩個小孩。
“二叔,我和子骞都想跟你學武功!娘親說過爹爹的武功沒有二叔厲害!”秦子軒剛滿四歲,再過不久秦子骞也三歲了,最小的秦羽落剛剛一歲大,天寒地凍的秦玹至夫婦就沒有将她帶來。
“好啊,等你們再大一點,明年開春,讓你爹把你送過來,二叔就教你學武功!”季景江邊說邊看向秦玹至,有些炫耀的意味。
“唉,是是是,你們母子三人都喜歡二叔,我這個武功差的爹爹啊,只有看着的份!”秦玹至故作失落的模樣,秦子骞似懂非懂地伸出手要抱抱他。
“爹爹不哭。”
“爹爹哭了嗎?”秦子軒聽到,也連忙回頭要看秦玹至。
“哈哈,”季景江把孩子交到秦玹至手中,打趣道:“争風吃醋,表兄哪裏學的?”
“你別看他在外面是個威風凜凜的将軍,在家裏啊,我和孩子還得哄着他呢。”許子佩看着一大兩小,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了。
季景江還想說什麽,卻看到李飛霜站在不遠處沖他使了個眼色。
“表兄表嫂,這一路過來舟車勞頓的,不如先去休息,稍晚時候景江再去拜訪。”季景江說着,沖不遠處候着的清夢和季聞起的二十一弟子清言招招手。
“清夢,你帶秦将軍一家到竹苑,照顧好,”季景江盤算着,清夢是個長相白淨,性格歡脫的少年,想必秦子軒和秦子骞會很喜歡他,季景江又想了想,才說道:“然後再去找找張庭大人……若他不住在飛霜園就帶他去菊苑。”
雲季山莊,山腳夢半園,山腰飛霜園,山頂有玄淩堂和玄淩園。
夢半園的主人是阮淵,夢半園分為臨淵苑和“東南西北”四苑,臨淵苑住的是阮淵、清鳶、清言和清澈,“東西”兩苑住的是織工匠人,南苑住的是雜役,北苑住的則是負責莊內護衛事務的二十個弟子。
飛霜園的主人是李飛霜,李飛霜、清和與清蓮有獨立的院子,依次分別是“望舒苑”“澹雅苑”和“瀾清苑”,莊內剩下的四十餘弟子都住在飛霜園中。
山頂的玄淩堂,從外面看起來是個祠堂,其實是“弑”的議事堂。
玄淩園則是季聞起夫婦和季景江的住處,玄淩園的前院是接待來客的地方,中院東側則是季聞起夫婦的住處,西側是季景江的住處。
穿過一處精心打整的花園就到了後院,後院有“梅蘭竹菊”和“琴棋書畫”八苑,是八處相對獨立的小院子,一般來了客人就住在此處。
梅苑此刻住着的是錦溪公主周夢沅和黃少傑,阮淵他們回來以後,周夢沅和黃少傑就搬到了山上,他們想在季景江過完生辰以後就離開雲季山莊。
“是,”清夢看着季景江吐吐舌,然後朝向秦玹至一行人,道:“秦将軍、秦夫人,這邊請。”
“那我們先行一步。”
待秦玹至一行人走遠了,季景江才帶着清言走到李飛霜面前。
“清言,你去叫幾個人過來,最好是清遁和清釋。”李飛霜沖清言吩咐道。
清遁和清釋住在夢半園的北苑,他們拜入雲季山莊時間較晚,是七年前季聞起出關時收的弟子,一個排了十七,一個排了十九。莊內護衛本是由清夜事先安排,後來因這兩人年紀大些,性格沉穩些,所以這件事現在基本是由這兩人負責安排師弟們去執行的。
“是。”清言平時最愛跟着清夢,不過性格還是更像阮淵一些,畢竟也跟着阮淵學習了好幾年,比起清夢,他還是要穩重些。
“錦瑟跑了,還打傷了清蓮。”李飛霜等清言走遠了,才湊近季景江,神色凝重地說道。
“跑了?”季景江不明所以然,幾天前發生在振威将軍府地事他一無所知,“清蓮的傷怎麽樣?”
李飛霜略微搖頭,走到馬車前邊拉開簾子邊說道:“這件事沒這麽簡單,錦瑟絕不是翠屏樓能困住的人。”
清蓮面色難看,唇色發白地坐在裏面,馬車裏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些小洞,像是被暗器穿透的,清蓮的衣服上也有好幾個洞。
簾子被拉開,她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
“少莊主……”
“先別說話,能動嗎?先進去再說。”看到清蓮點頭,季景江和李飛霜扶她下了馬車。
這時,清言帶着清遁、清釋和幾個弟子趕來。
“師姐,你扶清蓮到臨淵苑去。清言,把莊大夫和奎琅找來。”李飛霜和清言依言扶着清蓮走了,季景江把清遁和清釋叫到面前。
“清遁,清釋,把這輛馬車帶回北苑保存好,裏面的任何東西都不可亂動,着人去請清和、清夜、清音三位師兄到北苑。”
“是。”
“還有,”季景江叫住要去趕馬車的清遁和清釋,皺着眉說道:“從飛霜園調幾個人下來,這幾日的護衛要加強些。”
雖然李飛霜沒說得很詳細,但是季景江知道錦瑟絕不會這麽簡單只是逃跑而已,這後面肯定還有更大的陰謀,要說她是沖着什麽來的,顯而易見是季景江的生辰宴會。
清遁和清釋帶着師弟們忙開了,季景江沉吟一會兒,轉身往臨淵苑走去。
清言剛到飛霜園去請莊大夫和奎琅,李飛霜給清蓮蓋好被子後,走到門外将門關上,季景江早已等在外面。
“怎麽回事?”季景江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們昨日進了揚州城,本是來得及回莊的,但是錦瑟卻說很久沒來揚州,想去街上看看,秦夫人聽了也想随着錦瑟去逛逛,秦将軍和張庭都沒有意見,我也就随她們去了。”李飛霜看了一眼房中。
“清蓮說想去城中藥方,錦瑟就邀她同行,我沒有興趣就在房中睡覺。許是太累了,我一覺睡到了第二日,秦夫人和錦瑟将我喚醒,說是要出發了。可是我找不見清蓮,我便問錦瑟清蓮在何處,錦瑟卻說清蓮已在馬車上等我,我當時沒覺得不妥,就讓錦瑟先去馬車上。”
李飛霜攥緊了拳頭,偏過頭不看季景江,繼續說道:“我見清蓮房中無人,也沒多想,那時秦夫人的馬車已經在客棧外等待,我騎了馬就招呼車夫出發,那時錦瑟和清蓮還在馬車中與我說了話。等我覺得不妥察看時,錦瑟已經打傷清蓮跑了。”
季景江眉頭緊鎖,李飛霜一拳砸在石柱上,憤怒地說道:“若我能再謹慎些!上次吃過飯,我就該直接把她綁了!”
“吃飯?”季景江不解。
李飛霜撇嘴,把振威将軍府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懷兒……”季景江心下一驚,腦中閃過很多種可能性,但是結果都只有一個,周永懷必定以為他移情別戀,玩弄他的感情。
“怪我輕信了這個女人,着了她的道。”季景江抿唇,聲音冷了許多。
“關心則亂,景江,她利用黎昕來騙取你的信任,卑鄙至極。只是現下看來,錦瑟是不是真的黎語暫且不論,但是她武功高深莫測,做了這麽多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恐怕黎家被滅門也與她脫不了關系。”
李飛霜說的正是季景江想的,不過季景江還想到了別的什麽,他現在急需确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