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不成蝶

第15章 開殺戒

靜墨初焦急跑回養心殿的時候，玉蘇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毫無血色。

蝶翼般的眼睛緊閉着，毫無生氣。宛如一個沉睡過去的仙子。

“參見陛下。”宮女太監看見靜墨初紛紛行禮，靜墨初擺擺手，示意讓他們別吵。

“參見陛下。”杜太醫作揖請安。

“快起來，他這是怎麽了？”靜墨初急忙問道，現在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禮儀缛節。

杜太醫站起身回話：“玉蘇公子脈象很微弱，不像是生病或者中毒什麽的，倒是像武功高強的人內力渙散了一樣，微臣醫術有限，無能為力，請陛下贖罪。”

靜墨初一驚，像是沒有聽懂杜太醫的話，問道：“杜太醫你的意思是？”

“陛下，玉蘇公子精神力渙散，身體機能極速下降，不出十日就會消香玉隕。”杜太醫硬着頭皮說道，生怕冷酷的靜墨初将他斬首與養心殿。現在宮中誰人不知這玉蘇公子在靜墨初心目中的位置。

“什麽？！”靜墨初大驚，望向靜靜躺在床上的玉蘇。

“陛下贖罪，微臣醫術不精，還請陛下降罪。”杜太醫跪在地上恐慌道。

“不可能！昨天他還好好的。”靜墨初不可置信的說道，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不願意相信。

“陛下贖罪，陛下贖罪。”杜太醫不停地請罪，可是靜墨初卻像是沒有看到他似得。

坐在床邊，拉起他如白玉青蔥般的手，看着他靜靜的躺着，突然，靜墨初眼眸中殺氣湧現，厲聲道：“小月，今日都見了什麽人？”

小月驚慌的跪下，顫顫巍巍的說道：“今日在禦花園碰到了貴妃娘娘。”

貴妃李雲瑤！

靜墨初冰冷的眼眸望向跪在下面的小月，冷聲道：“有發生什麽事情嗎？”

小月眼神流轉了一下回憶道：“貴妃娘娘送給公子一塊玉佩說是見面禮，之後貴妃娘娘便走了。倒是公子從今早開始就一直說很累，無精打采的樣子。”

“公子累，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杜太醫問道。

小月想了一下，說道：“好像有幾天了。”

靜墨初壓住怒火沉聲道：“為何不給朕說。”

小月低着頭欲言又止的樣子，“奴婢不敢說。”

“說！”靜墨初猛地大喝，吓的小月一抖。

“公子說，都是陛下這幾日夜寵幸他，所有才會累的，所有奴婢也沒有放在心上。”小月聲線有點顫抖，自始至終不敢擡起頭。

靜墨初一愣，想起昨夜纏綿之時，玉蘇一直在說很累很累，可是自己沒有在意，以為那之時他的借口，不想與自己恩愛的借口而已。

靜墨初雙眼充滿愧疚，難道真的是自己的不自制害了他嗎？

底下的人都不敢大聲喘氣，生怕一出聲就會大禍将至。

靜墨初憐惜的摸摸玉蘇的臉頰，發現他的臉異常冰冷，難道真的要失去他了嗎？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自己珍視之人，難道真的就要這樣失去嗎？

不，不可能，他絕對不容許再有人從他身邊這麽無情的離開，只剩下他一個，他不容許！

“你給朕治好他，治不好他，朕要讓你們通通陪葬！”靜墨初憤怒的站起身，厲聲呵斥道。

在場的宮女太監立馬跪下身子，微微發抖，各個面色蒼白，內心恐慌，難道陛下真的要大開殺戒了嗎？

“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

靜墨初雙眼赤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急聲道：“快去請國師過來。”

“諾。”一個小太監應道，急忙逃離這嗜血的空間。

葉輕羽可以救他的，一定可以的，靜墨初安慰自己，緊緊握住玉蘇的雙手。

從未有過的顫抖與害怕。

一進養心殿的門，葉輕羽便看見地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太監們，還有汗如雨下的杜太醫，他的臉色更蒼白，似乎生病的是他。

葉輕羽瞬間察覺到什麽，擡頭，便見床邊上坐着的充滿戾氣的靜墨初。

這戾氣真是好久不見了，這讓葉輕羽瞬間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們都下去吧。”葉輕羽說道，那些宮女太監如逃命般跑了出去。

杜太醫還跪在地上滿頭大汗，不敢起身，葉輕羽上前扶起他輕聲道：“杜太醫你回去吧，這裏我來吧。”

杜太醫望着葉輕羽，眼神充滿感激，就如葉輕羽是他的救世主一般。

杜太醫作揖立馬退了下去。

靜墨初歷聲道：“快救他！”

葉輕羽上前查看，然後凝重的表情緩和了一些，說道：“我前幾日查了一下父親留下來的神妖論，發現裏面就有寫道仙靈這一生物，仙靈，是動物或者花草樹木每日每夜吸取日月與大地的精華而化身的，其沒有攻擊力，只生活在有靈氣地方，比如山谷花間之類的地方，如若時間長而不吸食天地之精華，便會靈氣潰散而死。”

靜墨初一愣，望着葉輕羽：“你的意思是？”

葉輕羽點點頭：“我的意思是，玉蘇本是一只仙靈，由于來到宮裏長時間沒有吸食天地精華而導致的靈氣潰散。只要讓他重新吸食靈氣就好了。”

聽到這話靜墨初揪着的心才放下來一點。

“那去哪裏找有靈氣的地方？”靜墨初問道，這宮裏別說有靈氣了，渾濁之氣都是不少。

“禦花園啊。”葉輕羽一副你傻啊的表情望着靜墨初，真是關心則亂：“禦花園是宮裏最有靈氣的地方了。”

靜墨初這才反應過來，抱起玉蘇就往禦花園走。

“你別這麽着急啊，要是讓別人看到了怎麽辦？”葉輕羽追上去大叫。

真是讓人不省心！

靜墨初一路抱着玉蘇往禦花園趕，紛紛來往的宮人們駐足作揖，靜墨初都像是沒有看見一樣，宮人差異不懂靜墨初急急忙忙抱着玉蘇幹什麽，後面還跟着國師大人。

進入禦花園，葉輕羽便吩咐宮人守住禦花園的進出口，不許別人打擾。

靜墨初将玉蘇放入花叢中盯着他看，玉蘇還是沉睡着。

“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來禦花園就會好嗎？”靜墨初質問葉輕羽，神情緊張。

葉輕羽從未見過一向自傲冷酷的靜墨初也有這驚慌失措的一面，竟然猛地忘記了該怎麽回話。

“你說話啊？”靜墨初大叫。

葉輕羽回過神，對靜墨初翻了個白眼，無奈的說道：“大哥，這吐納靈氣也是要有時間的好嗎？在說你這禦花園靈氣本來就少，那還不得要好長時間啊。”

靜墨初不言語，看了一會玉蘇，見他還是死氣沉沉的，便又想開口詢問，便見葉輕羽做了一個噓聲的舉動，只能忍住沒有開口。

直到天色慢慢黑了下來，禦花園內靜悄悄的，偶爾有一些蟲子的聲音發出。

靜墨初更加焦急了，為何這都四個時辰了玉蘇還是緊閉着眼睛毫無動靜。

“這禦花園靈氣還是太少了。”葉輕羽望望月光映襯的四周，小聲說道。

“那怎麽辦？”靜墨初立馬問道，語氣着急。

“再等等。”葉輕羽說道。

靜墨初望着玉蘇，心裏從未有過的難受，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便要伸手去抱他。

葉輕羽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動靜，立馬制止了靜墨初的舉動。

靜墨初一愣望向周圍。

花間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泛着盈盈微光，光很柔和，那些光像是從地下滲出來的一樣，慢慢随着花枝移動到花朵，然後那些光如流水一般慢慢的湧進玉蘇的身體裏，使玉蘇整個人看起來是被金光所包圍，讓人看起來是那麽的不真實，如夢如幻。

“這就是靈氣。”葉輕羽興奮的說道，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呢。

靜墨初沒有說話，對眼前的奇觀倒是沒有太多的驚訝，他雙眼只盯着玉蘇，他現在無心觀賞這神奇的一切。

慢慢的玉蘇回複了正常的呼吸，整個人看起來美麗絕世，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

靜墨初露出久違笑容，特別想把玉蘇抱進懷裏，但是還是生生忍住了。

“啊——”一聲尖叫聲，打破了這寂靜的夜空，在這夜晚聽起來格外的恐怖。

“啊——”随即又是兩聲不同的叫聲，伴随着驚慌失措。

“妖，妖怪——”一個女子叫到，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其他兩名宮女連忙後退，驚恐着看着眼前那個發光的花海，還有發光的男人。

像是被驚到了，那些光瞬間黯淡下去，如受驚的小蛇一般鑽進土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靜墨初與葉輕羽大驚，望向聲音的來源處，只見三個小宮女站在不遠處驚，雙眼露出驚恐。

玉蘇又安靜的躺在花叢中，沉睡着。

瞬間靜墨初渾身散發出殺氣，那雙嗜血的眼眸變的通紅，還不等葉輕羽阻止，一個閃身，人已經在三個宮女面前。

陛，陛下！

其中一個宮女借着慘淡的月光看清楚了來人，心下一沉。

靜墨初不給她們任何說話或者思考的時間，袖中劍出鞘，三個宮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便倒在地上。

見血封喉，幹淨利落！

葉輕羽趕上來，望着眼前的一幕不忍直視：“你殺她們幹什麽？”

靜墨初收回劍，冷冷道：“她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切，就該死！”

如果不殺了她們，玉蘇的身份就會弄的天下皆知。

葉輕羽倒是也是知道這其中的道理，只是他沒有想到一向冷酷無情的靜墨初會為了一個男人做到如此地步。

他有一刻希望，他這輩子還是不要遇到那個人才好。

“把這裏收拾幹淨。”靜墨初吩咐道。

葉輕羽癟癟嘴，處理這種事情總是他。

極不情願的從懷中拿出一個小藥瓶，将裏面的藥粉散在屍體上面，不一會，那屍體便化成了一灘血水，最後連着血水都不見了。

“真是浪費我的化骨散。”葉輕羽輕聲說道，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沒人後，便朝着玉蘇走去。

把把脈象，葉輕羽說道：“好了，你放心吧，他體內的靈力已經充沛了，今夜睡一覺就會好了。”

靜墨初嘴角抹過一抹笑容，失而複得的感情無法言表，抱起玉蘇就往養心殿走。

葉輕羽跟在後面，一副不爽的樣子，望着靜墨初的背影吐吐舌頭。

救玉蘇他可是出了很大的力呢，可是連一句謝謝都沒有，不過讓靜墨初說謝謝那才是天下最奇怪的事情了，除非明天太陽打西邊出來。

突然靜墨初的停住腳步，回頭，表情不自然的說道：“謝謝。”

說完疾步向着養心殿走去，留下身後的葉輕羽膛目結舌。

葉輕羽不敢置信的待在原地，他剛剛聽到了什麽？他聽到了靜墨初說謝謝，這怎麽可能！

葉輕羽一臉擔憂的望望天空，難道太陽明天真的要從西邊出來了。

“皇上說謝謝，肯定會有災禍，趕緊回家，回家。”葉輕羽自言自語道，連忙走向自己住的宮殿。

走了一半駐足，望着早已消失的靜墨初的背影，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玉蘇，你可真是個神奇的人。

禦花園又安靜下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周圍除了蟲子的聲音外，沒有任何聲音。

假山後，一個嬌小的身影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兩眼含淚，嘴唇哆嗦，望着剛才被化屍了的地方，眼裏便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

她剛才吓死了，只看到有一個發光的人躺在花叢裏，還有兩個身影殺死了三位待她如親妹妹一般的姐姐，而且還毀了屍體。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只能躲在假山後面，等那些人走了，才敢出現。

她都不敢看那些人一眼。

小宮女嗚咽着，擦拭了一下淚痕，便向自己的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