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在江湖

第8章 ：真相

舒靖的眼睛亮了起來：“姑姑……是我爹那邊的親戚嗎？”

“嗯。”公孫大娘輕笑着點了點頭：“盈盈是你父親的長姐。”

瑤光突然插了一句：“以姑姑的身份，幽姨和娘親是怎麽碰到她的？”

公孫大娘微微一怔，顯然沒想到瑤光會這麽問，不由愕然地重複道：“盈盈的身份？你怎麽知道的？”

瑤光理所當然地答道：“自己算出來的啊。娘親七歲那年，姑姑已經登基數年，理應在深居宮中才對，怎麽跟幽姨還有娘親碰上的？”

“原來……你們都知道？”看着舒靖一點意外都沒有的表情，公孫大娘心情有些複雜，嘴角蕩起一抹苦笑：“你們……就不奇怪嗎？”

舒靖眨眨眼：“奇怪什麽？”

看着眼前一對玉雪可愛的小姑娘，公孫大娘只覺得嗓子有些幹澀，幾乎說不出話來。本是金枝玉葉，本該享盡尊榮，卻流落民間，甚至今晚還遭受劫殺——若非她及時趕到，怕是今天晚上，有着天下最尊貴身份的母女三人就要悄無聲息地死在一場江湖仇殺之中。

“我們是娘親的女兒。”看出公孫大娘在疑惑什麽，瑤光開了口，語氣冷靜到近乎冷漠，“至于那個從未見過也不曾盡過半分為父責任的男人，除了血緣上的關系之外，與我們姐妹毫無瓜葛。”

舒靖點頭贊同妹妹的話：“是啊。所以，那個男人能帶給我們什麽樣的身份享受，對我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思，畢竟……”舒靖笑了起來，一派天真爛漫的樣子，“那不過是個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罷了。”

震驚于這對姐妹的話語，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種答案的公孫大娘愕然道：“你們……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一夜夫妻百日恩。”瑤光淡淡道：“娘親和他是多年的結發夫妻，他卻依然能不顧夫妻之情下此殺手，更遑論我們這兩個未曾謀面的女兒。”

舒靖冷笑道：“虎毒還不食子呢！”畢竟年幼，不比星君下凡的瑤光，舒靖掩飾情緒的功夫還不到家，話語間不自覺地流露出了幾分怨毒。

公孫大娘啞然無語。關于這件事，她也找不出半點理由為那人開口解釋，也不想為那人在這對姐妹面前說半句好話。當收到消息知道那人居然對自己的妻女下此殺手的時候，公孫大娘直接一掌拍碎了眼前的桌子，然後就提着劍快馬加鞭地趕來救人了。

幸好舒薇自己醫術通天壓下了毒性，才撐到自己趕到，公孫大娘如此慶幸着。舒薇并沒有告之公孫大娘這個表姐關于靈藥的事。并非信不過公孫大娘，只是此事太過離奇，誰能相信一個七歲小姑娘随手就能拿出一瓶靈藥？舒薇知道自己的女兒身上頗有神異之處，不願旁人用奇異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兒。而且萬一傳了出去，七歲幼女身懷重寶，定會引來無數窺視者，這無異于将瑤光置于險境。

“等等——”突然反應過來舒靖這話代表了什麽意思，公孫大娘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舒靖和瑤光姐妹，聲音帶上了幾分顫抖：“你們……你們都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是……”

公孫大娘甚至無法将今天晚上的事情說出口，反到是舒靖接口道：“我知道，阿容也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是我那未曾謀面的父親大人所策劃的，為的就是殺掉我娘親和我們。”舒靖的語氣很冷靜很淡然，卻仍然掩不住從骨子裏透出的悲涼與憤恨。她耳畔似乎還回響着舒薇用疲憊中透出絕望的那句話——我都退讓到這種程度了，你還是不肯放過孩子們嗎？

瑤光微微一嘆：“知道娘親隐居地點的人本來就沒幾個，而可以拿得出‘過眼雲煙’這種絕世罕見的奇毒的就更少了——別跟我說蜀中唐門的毒藥獨步江湖，有這個毒也不稀奇。據我所知，‘過眼雲煙’那是娘親自己配置出來的獨門毒藥，只有娘親自己知道藥方，總共也就配置了那麽一份，收藏在皇宮大內。”

“原來，你們是這麽知道的？”公孫大娘嘆氣，開始覺得應該把這對姐妹當大人一般平等對待，不能用哄小孩子的方法，雖然這對姐妹今年也不過七歲而已。

舒靖卻搖了搖頭：“我是不知道什麽‘過眼雲煙’的。”

公孫大娘一怔：“那阿靖你是怎麽知道的？”

“娘親扔掉的那塊玉佩。”舒靖咬了咬唇，猶豫了一下才說：“雖然從來不曾見過，但我就是知道，那塊玉佩是冊封皇後時祭天所用的‘後土’。”

舒薇一直帶着那塊玉佩，顯然在心底還存留有一絲冀。直到今天晚上，才徹底傷心絕望地扔掉。

素來早慧的舒靖在知道那塊玉佩代表的涵義之後，聯系到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和舒薇的行為後，就有了個大膽的猜測，最後瑤光的态度證實了她的态度是正确的。

可誰知道，她寧願自己是猜錯了的！

舒靖咬着下唇，心裏酸澀，只覺得眼前有些模糊，卻忍着不肯掉下淚來。她也曾幻想過自己的父親該是如何的英明神武，會像別人家的父親一樣，疼愛她和妹妹，為她們遮風擋雨。她也曾經問過舒薇關于自己父親的事，只是當時舒薇的表情讓她記憶深刻，從此絕口不提，只是心裏還存留着幾分幻想，直到今天被事實徹底打碎。

瑤光輕輕地掰開舒靖握得緊緊地手，将自己的手覆在舒靖的手背上，無言地安慰她。瑤光不擅言辭，只能用這種笨拙的辦法來安慰自己的姐姐。

舒靖心中一暖，對瑤光露出一個微笑，證明自己沒事。沒關系，沒有父親，她還有娘親，還有妹妹。至于那個男人，正如妹妹說的那樣，除了血緣上的關系，與她們姐妹毫無瓜葛。

公孫大娘看着這對小姐妹間的脈脈溫情，心裏松了口氣。她最怕這兩個孩子在知道真相後受到的打擊太大，從此一蹶不振。現在看來，這兩個孩子，堅強，聰慧，讓人放下心來的同時又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