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在江湖

第5章 ：了結

聽到舒薇的話，唐彥瞳孔一縮，心中的不安更甚，隐約覺得今天晚上的事怕是沒這麽容易了結了。

捂着口咳了兩聲，舒薇放下手，淡淡地掃了一眼院外的人群，不屑道：“就這麽點水準，還想來殺我？”

“舒娘子的毒術天下無雙，可惜，我等此次前來，也并非完全沒有準備的。”唐彥風度翩翩地搖着扇子，慢條斯理地說道，完全看不出來他內心的不安。

舒薇似乎很不舒服，斷斷續續地咳嗽着，單薄虛弱的身體看似風一吹就會倒下，卻始終沒人敢靠近半步。

名動天下的毒醫舒薇，哪怕現在是個看起來就快斷氣的病秧子，也有着絕對的威懾力，沒人敢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瑤光眼眸一凜，往前一步，護住舒薇，盯着唐彥吐出三個字：“五毒珠？”

聞言，舒薇輕笑起來：“難怪唐二少敢糾結人手前來，原來是仗着有不懼百毒的五毒珠在手啊。”

“舒二娘子好眼力。”唐彥的手一頓，笑眯地誇了瑤光一句，然後對舒薇拱手一禮：“聽聞舒娘子曾于秀坊學藝，不知我等今天，可有幸目睹‘一舞劍器動四方’的——公孫劍舞？”

人群中一陣騷動，可知“公孫劍舞”這四字有何影響力。

唐彥眼角的餘光瞥到身後人群的動靜，笑得愈加溫和：“卻不知舒娘子此刻百毒攻心，是否還拿得起劍呢？”

聽到這句話，人群中一片大嘩，許多人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虎視眈眈地看着院中被烈火包圍的母女三人，連剛才見到踏火而來的奇景時産生的不安恐懼之心都消散無蹤。

“過眼雲煙。”舒薇的嘴角微微揚起，“難得唐二少能尋到這等奇毒，只可惜……”舒薇搖搖頭，微微擡起下巴，神情倨傲睥睨天下：“于我無用。”

舒靖微微一怔，随即明了為何偏偏是今晚舒薇毒發。過眼雲煙，一種不算毒的奇毒，無色無味無香無形，對常人無害，唯獨那些體內含有巨毒又被壓制下去的人，體內的毒素會在一瞬間被引爆，毒發身亡。

聽到舒薇的話，唐彥意味深長地反問了一句：“哦，是嗎？”

安靜地護在舒薇舒靖身前的瑤光突然右手一甩，一道幾不可見的銀光閃過，數個人影掉落在地的聲音引得在場衆人都轉頭看去，正好看到院外大樹下幾個黑衣人倒在地上疊起了羅漢。

在場的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自然看出被瑤光打下來的這些人并沒有死，只是被封住穴道動彈不得，不由得對眼前這個小女孩刮目相看——不過才七八歲大，就有這麽一手暗器功夫，日後成就定當不可限量。

唐彥的手用力地捏緊了扇骨，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心裏生起。蜀中唐門素來以毒藥和暗器聞名于江湖，身為唐門的嫡系少爺，唐彥在這兩方面都是行家裏手，自然看得出瑤光方才這一手的功底如何。難道說，在毒醫舒薇以毒術将整個唐門羞辱了一番之後，她的女兒，将在暗器這方面将唐門踩在腳底下嗎？唐彥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瑤光自然也察覺到唐彥的殺機，卻沒有任何反應。對她來說，區區一個凡人，根本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舒薇一眼掃過去，頓時只覺得滿身疲憊，喃喃自語道：“我都退讓到這種程度了，你還是不肯放過孩子們嗎？”

舒靖有些茫然地看着舒薇，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也許，只有在下凡前就全盤了解了自己即将投胎的這個身份的瑤光才明白舒薇說的是什麽。

苦笑一聲，舒薇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揚手一擲，精準地扔到大樹下的黑衣人身上，疲憊的說：“罷了，當初就該斷個徹徹底底的。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我還沒這麽快就死！”随後，對瑤光一擺手，示意瑤光放手。

也沒見瑤光如何動作，樹下躺着的那些人突然就能動起來了。那些人一動，頓時讓唐彥把瑤光的危險等級再往上提升了幾級，打定主意要提前消除掉這個隐患。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舒薇就看了他一眼，嘴角還噙着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在警告他，反倒是正主的瑤光，徹底無視了唐彥的存在。

對瑤光而言，她和凡間的聯系，除了雙生姐姐舒靖之外，也就只有生養她的生母舒薇能稍微入她的眼了。餘下的人，之于她，與蝼蟻無異。

畢竟，瑤光是神仙，跟凡人完全是兩個世界。

扔掉玉佩後，舒薇似乎了結了一件大事般，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對着團在院外的人群道：“諸位，若是想尋仇的話，就請上前吧，舒薇在此候教了。”

一片沉默中，洛甄的輕笑聲就顯得格外突兀：“哎呀呀，舒姐姐，這話可不能這麽說。”她笑得很甜美地往前緩緩前行，“妹妹我，只是想見識下舒姐姐名動天下的‘公孫劍舞’而已，可不是來尋仇的。”仗着有五毒珠不懼百毒，眼前又只是一個風一吹就倒病秧子和兩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怎麽看都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

舒薇一眼就看出洛甄所來為何。無他，嫉妒而已。洛神仙子之名，舒薇也是有所耳聞的，自知跟洛甄無冤無仇，想必是那個勞什子“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招惹來的麻煩。

未等舒薇開口，一道冷厲的女聲就插了進來：“若想見識下‘劍舞’，不如由在下演練一番便是，何必為難我表妹。”

洛甄一回頭，只見一個美貌婦人提着一柄長劍，漫步走來，看似閑庭信步，卻是幾步間便已從數十丈外便到了眼前。單是這一手輕功，就鎮住了全場。

那婦人看起來不過而立之年，容貌之美只比舒薇稍遜半籌，氣勢更是将所謂的“洛神仙子”甩了不止一條街。

而唐彥脫口而出的一聲“公孫大娘”，則是徹底震懾住了所有人。

“劍舞”公孫大娘，公認的當今江湖劍術第一人。

唐彥心內一嘆：大勢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