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調離婚

第42章 我真是個混賬

姜昊低頭包紮，楚涼玉看着姜昊，看着對方捧着他手邊包紮邊時不時吹兩下，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就那麽不設防的紮進了心裏。這樣的珍視态度，讓楚涼玉禁不住鼻頭發酸，然而有些話盤結于喉，始終無法說出口。

人心都是肉長的，姜昊的改變他都看在眼裏，要說一點沒有觸動那是假的，可要邁出那一步，卻已然沒了當初年輕氣盛，義無反顧的勇氣。

楚涼玉嘴唇抖了抖:“姜昊……”

“嗯？”以為是力道重弄痛了楚涼玉，姜昊忙給他吹了吹:“弄疼你了？”

楚涼玉另一只手拇指死死掐着自己食指指腹，半晌深吸口氣，垂眼避開了與姜昊對視的視線:“沒什麽。”見姜昊面露疑惑，又補充道:“你不用那麽小心翼翼，随便包紮就行，我沒那麽嬌氣。”

姜昊哦了一聲，毫不留情地揭短:“初二那年暑假，有人下巴爆了顆痘，臭美的去買了粉刺針，非讓我幫挑，皮都沒紮破，就疼哭了。”

楚涼玉:“……”

姜昊不說這事，他都忘了！而且，什麽哭了，根本就是無中生有！

“你那是污蔑，我什麽時候哭了？”楚涼玉反駁道。

“嗯。”姜昊點頭:“沒哭，就是眼淚汪汪。”

“我那是生理反應。”楚涼玉據理力争。

姜昊忍着笑，繼續點頭:“擠痘痘的時候啊的一聲慘叫，生理眼淚就掉出來了，吓得我差點被粉刺針反紮了臉。”

楚涼玉靜靜地看了姜昊須臾，語氣幽幽:“你就說你想說什麽吧？”

“你怕疼。”姜昊給紗布纏上膠布:“還嬌氣。”

楚涼玉:“……”

“明知道你嬌氣怕疼，以前還那麽對你。”姜昊再擡起頭，眼圈已經紅了:“我真是個混賬。”

楚涼玉看着姜昊，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一會兒才輕笑一聲:“确實混賬。”

“涼玉……”

“時間不早了。”楚涼玉打斷姜昊，把已經包紮好的手縮了回來，轉身盯着茶幾，不再看姜昊:“以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姜昊坐着沒有動，視線落在楚涼玉包紮好的手上，眼神卻像是飄忽了好遠:“以前的那些事，我總是不走心記不住，可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想起咱們小時候的事情，前天晚上做夢還夢到，咱倆一起爬樹掏鳥窩，結果你挂樹上撅個屁股下不來，我想抱你下來又抱不到，就拿竹竿戳你屁股，想把你捅下來然後接住你，結果你掉下來屁股砸我臉上，咱倆雙雙摔進泥坑，糊了我一臉鼻血，把你吓得嗷嗷直哭。”

這是他倆六七歲的事了，可被姜昊說起來，畫面清晰浮現眼前，恍如昨天。

想到那時的情景，楚涼玉也忍不住好笑:“不是泥坑，是你非帶着我鏟坑後，慫恿往裏一起尿的尿坑，你摔底下，滾了一後背尿騷。”

記得當時下過雨，園裏泥土本來就濕，別說挖開尿了，就是那麽滾一滾就能一身泥，兩人怕回家挨揍，姜昊就慫恿着帶楚涼玉離家出走，跑到小區綠化那片桂花樹後躲着，等大人過去後，就偷偷溜回姜昊家，雙雙躲進衣櫃裏，商量着半夜去廚房偷飯菜度日，結果計劃的太忘我，不小心弄出動靜，被找了一圈回家的姜父發現，抓出去狠狠抽了一頓，楚涼玉倒是沒挨抽，可也吓得夠嗆。

不過那是兩家還住同一小區的時候，後來楚家搬了，兩人就沒那樣天天湊堆皮過了。盡管兩人同校同班，但楚涼玉在學校裝，是老師眼裏的乖學生，當然不可能家裏那樣。

姜昊也想到了這個，懷念道:“那時候咱倆可親了。”

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兩人的關系就越來越遠，如果不是三年前那場意外，兩人可能都未必會再有什麽交集。

這麽想着，姜昊忽然笑了，竟覺得慶幸。

姜昊還猶自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裏，楚涼玉卻已經回過了神:“現在說這些做什麽，都過去了。”

對于楚涼玉而言，最痛苦的不是這三年，而是當初的親密無間到漸行漸遠。讓他們疏遠的，不是兩家的居住距離，而是姜昊，是姜昊把他推開的。

“我準備休息了。”見姜昊坐在那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楚涼玉只好又提醒了一遍。

“你明天什麽時候走？”姜昊問。

“一早。”楚涼玉不知道他問這個什麽意思，不過還是實話實說道。

姜昊這才點點頭站起身來:“那我不打擾你休息，先過去了。”

然而楚涼玉送姜昊到門口，打開門，就卻見盧志宇謝承翰兩人拎着個袋子站在門外，擡着手似乎正要敲門。

“你們怎麽也來了？”楚涼玉無語，這倆人來，姜昊還怎麽過去，必然又要留下來。

姜昊确實又留了下來，跟着返回沙發坐着，只是這次是挨着楚涼玉坐。

“這不是宴會太無聊，除了排場沒意思，知道那種場合你們肯定也吃不飽，所以特地讓廚師弄了燒烤帶過來。”盧志宇把袋子裏的餐盒拿出來，又去酒架上取了兩瓶紅酒，擺杯子倒上，這才問:“我們之前誰來過了？”

“我哥和老汪。”楚涼玉看着面前高腳杯裏的紅酒，好笑地勾了勾嘴角，挑眉看向兩人:“紅酒撸串？”

“這不是沒啤酒麽。”盧志宇把餐盒全打開，露出裏面的羊肉串牛肉串生蚝田螺扇貝，以及滿滿兩大盒麻辣鮮香的小龍蝦:“我跟你們說，這大廚手藝可好了，尤其這幹鍋小龍蝦堪稱一絕，餐廳點單都是限量，每天就五份，一般很難吃得到，今天你們有口福了。”說着一人面前擺了雙筷子，端起酒杯:“來來來，咱們哥兒幾個先走一個。”

姜昊下意識就要給楚涼玉擋酒，手才伸過去，就被盧志宇給按住了。

“涼玉喂不好，不能喝酒。”姜昊堅持道，并準備去給倒杯白開水。

“偶爾喝一點沒關系，又不是生意場面非要喝個醉生夢死，主要是應個景，楚哥都沒說什麽，你就別掃興了。”盧志宇把姜昊的手撥開，端着酒杯給楚涼玉碰:“說起來咱們兄弟這麽久，還是第一次這麽湊一塊喝酒，來楚哥，這杯酒兄弟敬你。”

“別說什麽敬不敬的，大家随意走一個吧。”楚涼玉沒有拒絕，笑了笑，端起酒杯給盧志宇謝承翰都碰了碰，然後轉頭看向姜昊:“喝嗎？”

姜昊能拒絕別人，卻拒絕不了楚涼玉，見狀便端起面前的酒杯:“喝。”說着跟楚涼玉的酒杯碰了一下:“不過你少喝點。”

“嗯。”楚涼玉應了聲，小抿了一口，就把酒杯放下了。

紅酒配燒烤，雖說好像少了啤酒的味兒，但總體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小龍蝦，楚涼玉最喜歡，可他剝殼不擅長，所以嘗了兩個就沒動了，不過那些海鮮還是大大滿足了他的口腹之欲。

姜昊見楚涼玉吃了兩個小龍蝦就不動，本來以為他是不喜歡，結果卻見他視線總是黏在那上面，便猜到他可能是嫌剝殼麻煩，當即便夾到自己碗裏，挨個剝好了，把蝦肉放他碗裏。

楚涼玉一愣，下意識扭頭看向姜昊。姜昊卻什麽也沒說，笑了笑，繼續夾碗裏給他剝。

楚涼玉低頭看着碗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拿起筷子夾來吃了。

他倆之間的互動，對面兩人全看在眼裏，對視一眼，皆假裝眼瞎。

倒是盧志宇給幾人滿了酒，一輪一輪的撺掇着碰杯喝酒。兩瓶紅酒喝光了猶不過瘾，居然又去拿了瓶白蘭地開了繼續喝，要不是姜昊攔着，他還得人來瘋的去拿什麽原漿。

可饒是姜昊阻攔，一頓燒烤吃下來，幾人都幾人都喝了個熏醉。

姜昊看着對面歪靠一起的兩人，轉頭眯眼去看楚涼玉，卻見對方臉上表情淡淡，依舊挺着背脊坐得筆直，除了臉特別紅，眼神朦胧迷離，幾乎看不出什麽醉态。

不過可能是小龍蝦太辣的緣故，楚涼玉嘴唇比臉還紅，趁着鼻尖上晶瑩的細汗，該死的誘人。

鬼使神差的，姜昊伸手捏着楚涼玉的下巴，把他臉轉過來，拇指指腹蹭了蹭那殷紅的嘴唇，心跳快的像是有一群人在擊鼓傳花。然而最讓姜昊心悸的是，楚涼玉居然就那麽微仰着頭，乖順的任由他摩挲，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樣子，性感的要命。

眼看着兩人越湊越近，幾乎就要親到一起，盧志宇酒醒了大半，目光閃了閃，招呼都沒打，拉起已經迷糊的謝承翰就離開了，臨走還體貼的給帶上了房門。

聽到門響，姜昊動作頓住，盯着楚涼玉的嘴唇好一會兒都沒落下，就在楚涼玉不耐煩想要掙脫轉開臉之際，他一把将人撈進懷裏，狠狠地吻了下去。

喝醉的楚涼玉反應遲鈍，被吻到透不過氣才想起來掙紮:“唔……走開。”

姜昊沒有退，吻着将楚涼玉壓倒在了沙發上。可即便是喝醉成這樣，他依舊小心避開楚涼玉的傷手，半點沒有傷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