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調離婚

第21章 你就是個渣

楚涼玉陪着姜昊做了一上午的身體檢查，結果與之前一樣，各項體征正常，仍舊沒能查出頭疼休克的原因。

如此一來，醫生除了讓戒酒，也給不出別的什麽建議。

兩人從醫院出來，就直接趕去姜家給老爺子慶生。

“現在感覺怎麽樣？”楚涼玉開着車，眼角餘光卻關注着姜昊:“要是頭暈就閉上眼睛養養神……”

“我沒事，你不用小心翼翼把我當病人對待。”姜昊轉頭看着楚涼玉的側臉:“應該就是酒喝多了，所以才會那樣。”

楚涼玉想說昨晚姜昊都沒醉，可見并沒有喝多，可想到當時姜昊說的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楚涼玉不接話，姜昊也安靜了下來，轉頭望着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雖然沒人說話，氣氛卻難得的沒有一貫的死寂壓抑。

楚涼玉忍不住看了姜昊好幾眼，好像上一次這麽安然閑适的坐在一塊，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

“前面靠邊停一下。”一直沒有作聲的姜昊突然來了一句。

“怎麽？”以為是姜昊不舒服，楚涼玉嘴上問着，卻立即将車靠邊停了下來。

然而沒等他再問，姜昊就下了車，繞過車頭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那邊去，我來開。”

“啊？”楚涼玉有些反應不過來，但還是下車坐到了副駕駛那邊。

姜昊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道:“你昨晚一宿沒睡，剛看你走神，肯定是累了。”頓了頓又道:“還要一會兒才到，你睡一覺，到了我叫你。”

這不提不覺得，一提，那疲憊困倦就上來了，但楚涼玉并不放心讓姜昊開車:“你能行嗎？”

姜昊聞言一頓:“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嗎？”

楚涼玉:“……”

“放心睡吧。”姜昊道。

既然都這麽說了，楚涼玉也就把心給放下了，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打算小睡一會兒。對方難得的體貼讓他嘴角輕勾，心情很好的睡了過去，夢裏都是小時候手牽手，被保護的場景。

然而這樣的美夢卻并沒有持續太久，被猛然一個急剎，震地七零八碎。

楚涼玉驚醒過來還有些搞不清狀況，正要問姜昊，就見對方直勾勾地望着車前方，深邃的眼底翻湧着看不透的複雜情緒。

“姜昊？”楚涼玉疑惑地叫了姜昊一聲，然後順着對方的視線也轉頭看了過去，一眼就看到站在前方路口的陸羽:“是陸羽，他怎麽會來這？”

話音未落，姜昊就開門下了車，徑自朝陸羽走了過去。

楚涼玉看着，眸光微黯，他坐在車裏沒有動，就那麽冷眼看着，眼看着姜昊離陸羽越來越近，這一路來的動蕩心情，也在這瞬間歸于平靜，所謂希望過後的失望，也不過如此。

情緒的大起大落，讓楚涼玉沒來由地一陣煩躁，點了支煙，用力吸了一口，這才好受了些。

不過他比較好奇的是，陸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麽想着，楚涼玉就透過煙霧再次看向前方，随即看到那兩人拉拉扯扯動作，他目光一頓，便又收回了視線。再看過去時，陸羽上了身邊那輛低調的黑色小車，而姜昊提着個紙袋走了回來。

楚涼玉順勢掐了煙，開窗戶透氣，但姜昊上車的時候還是聞到了。不過他只是瞥了楚涼玉一眼，什麽也沒說，把東西扔到後座，就沉默發動了車子。

前面就是姜家老宅，也就兩三分鐘的路，但瞬間壓抑的氣氛，卻仿佛耗了二三十分鐘。以至于車子剛一停下，楚涼玉就拉開車門下了車，沒有等到後座拿禮盒的姜昊，只身進了姜家大門。

等姜昊拿好東西轉身，楚涼玉已經走了老遠，他目光一頓，當即快步追了上去。

“這是陸羽知道爺爺生日，給準備的禮物，不過他不好過來，才等在路口，拜托我幫忙轉交，我本來不接的，但他執意要給，就沒好繼續推辭。”姜昊低聲解釋着，卻發現越說，楚涼玉臉色越冷淡，不禁停了下來，還沒品過味兒，楚涼玉就已經先他一步進了屋。

兩人一前一後進去，就見客廳裏大家都到齊了，都圍着老爺子說着話。不論誰說，老爺子都慈祥又不失威嚴的應和着，但眼睛卻時刻關注着門口的方向，見到人總算到了，那嚴肅的臉頓時就綻開了笑容。

“涼玉小昊來啦，還以為你們來不了呢！”老爺子招呼着兩人過去，想到姜昊的病，随即關切道:“聽你爸媽說，昨晚頭疼休克了，怎麽樣？都做過檢查了，身體沒什麽毛病吧？”

“沒有，好着呢，爺爺就放心吧。”姜昊忙上前。

“沒事就好。”老爺子看姜昊也不像有病的樣子，點點頭放下心來。

楚涼玉這時才走過去，将手裏的東西遞給老爺子:“爺爺壽辰快樂，這套晚清紫砂壺是姜昊特地讓古董行老板留的，比不得您打碎那套，您先湊合用着，回頭碰到好的咱們再換。”

“好好好，你們有心了！”老爺子很高興的收下了。

倒是姜昊有些驚訝地看向楚涼玉，沒想到對方會那樣說，身為當事人，他再清楚不過，這紫砂壺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不過倒是讓他想起手上的東西來，猶豫了下，還是遞給了老爺子。

姜昊道:“爺爺，這是陸羽讓我帶給您的禮物，他讓我代他給您問聲好，另外祝您生辰快樂。”

這話說完，老爺子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消失了，他沒有接姜昊手上的東西，而是看了眼楚涼玉，卻見楚涼玉淡笑不減，心頭就是一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孫子一眼。

“爺爺……”

老爺子不再搭理姜昊，拉着楚涼玉的手安撫地拍了拍，轉頭就沖一旁道:“既然人到齊了，就開飯吧。”

席間倒是和樂融融，飯後老爺子想留楚涼玉姜昊在老宅休息，但被楚涼玉以公司忙為借口，給拒絕了，只是沒想到他前腳剛離開，後腳姜昊就追了出來。

“涼玉！”姜昊一把拽住楚涼玉開車門的手，語氣急切地問:“你，你生氣了？”

“生氣？”審視着姜昊，楚涼玉譏诮挑眉:“為了你這麽一個，前腳說着後悔，不想離婚，後腳卻跟前任拉拉扯扯，并且幫忙給長輩捎帶禮物博存在感，腳踏兩只船的渣男嗎？”

這還是兩人在一起這麽久，楚涼玉第一次這麽不留情面，對姜昊說這種重話。他看着楚涼玉愈發淡漠的眼神，心下一慌，下意識地想要解釋，可楚涼玉已經沒有耐心耗了，甩開他的手徑自上了車。

“涼玉……”

姜昊剛要說話，楚涼玉就降下了車窗:“姜昊，收起你那搖擺不定的心吧，我楚涼玉不要了，明天下午三點，我在民政局等你，咱們把離婚給辦了，我把你還給陸羽，你們倆，好好過吧。”

說完不等姜昊反應，楚涼玉倒車掉頭，一腳油門兒将車開了出去，噴了姜昊一臉尾氣。

擡手抹了把臉，姜昊頭又開始隐隐作痛了。想了想，他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楚涼玉的號碼，但直到自動挂斷，對方也沒接。

這時候他也醒過神來，不該接陸羽的東西，更不應該幫忙帶給老爺子。也不知道當時怎麽想的，就跟迷了心竅似的。

這想法一閃而過，卻把姜昊給愣住了，要知道，他心裏一直放不下的都是陸羽，之前陸羽一直吊着不表态就算了，現在對方主動暗示，他應該高興才對，怎麽不但反感，還冒出這樣的想法？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滿心都是楚涼玉的，那麽個冷淡無趣的人……

不對！

但到底哪裏不對，姜昊頭疼得厲害，已經理不清了。

腦子裏陸羽和楚涼玉兩張臉打架似的來回切換，閃得他頭越來越疼，跟百爪撕扯一般，就在他疼得快要受不住之際，畫面定格，是陸羽清晰的臉。

頭疼症狀緩解，姜昊扶額掐着太陽穴，心裏一陣厭煩。不是楚涼玉說，就連他自己也覺得現在的掙紮有病，跟人格分裂似的。

想到這，姜昊心頭一震，心道，該不會真有這毛病吧？

當盧志宇聽到姜昊這麽說時，一口酒水噴了出來，樂着吐槽:“屁的人格分裂，你咋不說自己神經病呢？還人格分裂，你可真會給自己找借口，我看人家楚哥沒罵錯，你就是渣！”扭頭見姜昊喝着悶酒不接話，想了想問:“現在楚哥是鐵了心要跟你離了，那你呢？你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我後悔了。”姜昊頭疼又犯，好像自從這頭疼症開了頭，就老是隔三差五發作:“我不想離婚。”

“可你不能完全放下陸羽，你們就算繼續下去，也是互相折磨彼此痛苦。”盧志宇看着姜昊:“說到底，你就是對當初跟楚哥那場意外耿耿于懷，那事就是你心裏紮着的一根刺，這刺一天不拔出來，你就一天看不清自己的心。”

盧志宇點到即止，作為朋友，再往深了說就不合适了。

而盧志宇這番話，則讓姜昊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當然知道他跟楚涼玉的問題出在哪，如果他倆的婚姻不是因為那場酒後亂x，不是建立在算計和恨意上，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拔掉那根刺麽？

姜昊晃動着酒杯恍惚出神，心裏暗暗做了個決定。既然一切都是源于錯誤的開始，那就終止錯誤，重新開始吧。

幾乎做出這個決定的瞬間，姜昊靈臺清明，煩人的頭疼都随之減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