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綿綿
在江冕冕心中，嘉雨和凱旋跟思露是不一樣的。
她不像姜綿綿那麽單純，她看得出來宿舍四個人裏面誰最喜歡欺負姜綿綿。不是嘉雨那個大嘴巴，也不是安靜的凱旋，而是看起來跟姜綿綿關系最好的思露。
每一次，都是嘉雨打頭陣，思露緊随其後，凱旋最後湊個數。
實則，每次抓着姜綿綿不放的、最讨厭姜綿綿的都是思露。
前天早上她發過脾氣之後，嘉雨和凱旋雖然當場似乎有些不高興，但接下來對她的态度似乎都變了。很快就接受了她是個不能欺負的角色。
可思露卻屢次欺負她，甚至還有自己的小心思。
一個人有傲氣不可怕，可怕的是為了維系自己那一點點傲氣去欺負別人。
比如，故意讓她去圖書館，讓她難堪。
這就有點過分了。
如果思露今天不過來跟她說這樣一番話，她也懶得說她。既然她做了那種事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來求她辦事，那她就忍不了了。
看着思露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樣子，江冕冕道：“求人，就得有個求人的樣子。”
思露感覺自己的驕傲被放在地上踩，眼眶中一下子就蓄滿了眼淚。
這時，宿舍門一下子被人推開了，嘉雨和凱旋回來了。
見思露快要哭了，江冕冕直視思露，認真地說道：“這就要哭了嗎？忘了之前是怎麽欺負我的了？你們每天讓我給你們買飯，給你們打水，給你們寫報告，把我當成一個傭人來使喚，可我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們有一個人來問問我願不願意做這些事情嗎？你來求我做事，我不過是沒有答應你，你就委屈得要哭了，我就不委屈嗎？”
嘉雨和凱旋的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思露的眼淚則是一直在眼眶裏，沒流出來。
“還有，你前天喊我去圖書館，其實是想讓齊臨海給我難堪吧？不知道你怎麽好意思做出來這樣的事情。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不過是讓你把欠我的錢還回來，你就這麽對付我？還是說因為我沒在報告上寫上你的名字？你那麽有本事，那麽厲害，不是說自己可以嗎？”
聽到姜綿綿說起來這件事情，思露的眼淚一下子憋了回來，臉上露出來害怕的神色。
江冕冕想，哎，學霸們的心思太好猜了，真搞小動作也不會太過。
“真以為我傻嗎？真以為我除了讀書什麽都不懂嗎？那你們可錯了，我心裏清楚得很。現在我之所以變了，是因為我受夠了，不想忍了。以前的事情咱們就一筆勾銷，以後要是還覺得我好欺負，來欺負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江冕冕本來不想挑明，可思露剛剛惡心着她了。而且，連着看了兩天材料，江冕冕心情非常糟糕。有些話，實在是不吐不快。
見思露臉上露出來沉思的表情，再看旁邊嘉雨和凱旋羞愧的樣子，江冕冕閉了嘴。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
不過——
“當然了，現在咱倆還不能一筆勾銷，先把欠我的錢還我再說。”
說完，江冕冕不顧思露羞紅的臉，起身去洗漱了。
一整晚，宿舍內安安靜靜的，沒有追劇的，也沒有電話的。
十一點，宿舍熄燈了。
江冕冕在備忘錄裏面寫完最後一行字，放下了手機。看着這一片的黑暗，深深嘆了一口氣。
當然了，江冕冕不是因為宿舍其他三個人，她向來是個直性子，有話說話，說完就完事兒。
她當然是在為了明天下午兩點鐘的會議而發愁。她看了兩天了，可光是那些簡單的資料就看不懂。而且，她連大雲朝的歷史都不太懂。頂多因為拍戲，知道雲高祖的二子會登基，也知道将要去參觀的文物來自于這位雲成帝的四皇子。
去了豈不是丢人麽？
丢姜綿綿的人，丢周教授的人，丢雲大的人……
一想到這些，江冕冕就覺得頭疼。她是個臉皮厚的，怎麽丢臉都不怕，可她怕給別人添麻煩。
睡着之前，江冕冕誠心祈禱，希望姜綿綿能聽到她的心聲，趕緊過來拯救她，也拯救她自己。
江冕冕這兩天水深火熱，姜綿綿的日子倒是還不錯。
修改劇本那天，姜綿綿就把第二天要演的戲份練習了無數遍。所以，第三天去拍的時候，雖然走位還有一些問題，但其他方面，比如情緒、再比如臺詞，都比前一天好太多了，有着明顯的進步。
甚至，比江冕冕表現得還要好。
姜綿綿甚至得到了王導的表揚。
不管是對江冕冕，還是對姜綿綿，這都是王導第一次表揚。
許是因為姜綿綿昨天提出來了A大的一項研究，邵歸舟感覺跟她之間的距離近了不少，也對她改觀不少。
結束這一場拍攝時，邵歸舟難得說道：“今天臺詞說得非常好，走位也沒問題，看得出來你是有表演天賦的。不過，下次拍戲可以不用這麽緊張，享受其中就好。”
姜綿綿很少跟異□□流，被邵歸舟這麽一誇，姜綿綿的臉忍不住紅了起來。
看着她這一副害羞的模樣，邵歸舟越發覺得眼前的女明星跟之前不一樣了。之前那個似乎更活潑一些，并不會因為這麽一句誇獎而臉紅地說不出來話。
要是依着她之前的性子，估計會笑嘻嘻地大方承認吧？可見，每個人不一樣，有些人的性子可以變得很快。
邵歸舟走去休息的地方時，迎面走過來要拍下一場戲的蘇語曦。蘇語曦跟邵歸舟打了一聲招呼，笑着問：“今天拍得還行？”
邵歸舟看了不遠處的姜綿綿，道：“嗯，總要給新人時間。”
蘇語曦笑着說：“确實，改變很大。”
簡單地打了一聲招呼後，兩個人便分開了。
姜綿綿這一整天都是開心的，直到她看到了明天的劇本。
今天這一場戲她在酒店練了二三十遍，用了四五個小時的時間才勉強達到了導演的标準。可她明天的戲份非常多，有四五場。
一場戲練四五個小時，四五場……她不吃不喝不睡也完不成。
姜綿綿拿着劇本的手有點抖。
接下來，她臉上再也沒了笑容，打開劇本就看了起來。
姜綿綿記憶力一向很好，看了兩三遍之後，她就把臺詞記下來了。甚至，連對手的臺詞也記下來了。
可是，拍戲并不是簡單的記臺詞就能完成。尤其是，對于姜綿綿這種放不開的人。她需要一遍遍演練，一遍遍給自己加油打氣。
一整個下午，姜綿綿都在片場發呆。看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麽，實則是在腦中演練明天的戲份。同時，也在觀察別人怎麽拍戲。
越看，越羨慕。
有些人真的好厲害，仿佛天生就适合吃這一碗飯，在聚光燈下的感覺跟平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導演一喊開始，臉上的表情立馬就到位了。
姜綿綿心情有些糟糕，下午連飯都沒吃進去，回去就開始在房間裏表演了。
一直練到十二點鐘，仍然沒能克服自己的心裏障礙，感覺明天的戲份一塌糊塗。
她還想再練下去，可現在已經十二點鐘了，明天還要早起。再練下去，恐怕明天拍得會更糟糕。
所以，姜綿綿去洗漱了一番，躺床上去睡覺了。
睡覺之前，在備忘錄上寫了今天的見聞感受。
最後，寫了一句：冕冕，對不起，我明天可能又會讓你丢臉了。
寫完，閉上了眼睛。
睡着之前，姜綿綿想，真希望她明天能跟江冕冕換過來。她雖然覺得拍戲很有意思，可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她怕給江冕冕搞砸了。
第二天早上，姜綿綿感覺自己似乎睡過頭了，趕緊從床上坐了起來。
剛坐起來，就看到了熟悉的場景。
原來，她又回來了。
想到自己不會給江冕冕添麻煩了，姜綿綿松了一口氣。不過，一想到自己的現狀，姜綿綿又有些遺憾。她其實，希望在那邊多待幾天。江冕冕的人生很精彩，而她的卻很單調。
姜綿綿一下子陷入了失落的情緒之中。
正想要掀開被子下床，這時，有人從外面推門進來了。
很快，嘉雨、凱旋、思露的臉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接着，嘉雨笑着對她說道：“綿綿，你醒了啊，快下來吃飯吧，我們給你帶了飯。”
聽到這話，姜綿綿吓得哆嗦了一下，嘉雨什麽時候對她這麽好了？
同時，心裏止不住在想，難道她還沒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