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之羽

第29章 心的去向

連依的憂郁讓班主任譚老師很擔心，專程在放學之後把她留下來做思想工作。等到兩人聊完，也已經是很長時間以後了。

今天的冬天可能早一點到來了，最近天黑得比以往早，不過這依然不能阻止學生在大街上閑逛。

等在一旁的夜闌看見連依出來了，便走上前撒嬌似得說到：“真是的，連依你好慢啊，你和班主任居然能聊這麽久。”

“辛苦你了，在外面站着有沒有凍着？”連依淡淡一笑問到。

“降溫了呢。”夜闌說到：“最近要多穿點。”

“嗯，你也是……”連依還想說些，卻發現夜闌盯着她背後，一臉發呆的表情。

“怎麽了？”連依疑惑地轉頭，卻發現了一個無比熟悉的人站在不遠處。

男子倚在車門上，雖是一身休閑裝，卻也掩蓋不住他的氣質。動作很随意，可是神情卻有些憂郁。

周圍早已有很多女生停下來，她們假裝和同伴而眼睛卻時不時地往那裏瞥。

連依嘆了口氣，錦瑟應該都站在這裏等很久了，這樣裝不認識走過去不好吧……

“連依連依，那個人好帥啊！我好像見過他……”夜闌一臉愉悅地說到。

連依徑直走過去，而夜闌則是有些害羞地不敢擡頭，總覺得盯着人家看有些冒犯。

“今天又不是周末。”連依看着錦瑟的臉說到：“你來幹什麽？”

夜闌聽見連依出聲便有些懵了，難道連依認識這個男子？

夜闌疑惑地擡頭，卻發現這個人更眼熟了…………

錦瑟輕輕握住連依的手，“怎麽這麽冰？”

“哇………”周圍的女生因這一幕而感到浪漫，“我想起來了，他是那個淩清集團的總經理錦瑟。”

連依聽見有人說了這句話便有些想收回手，卻沒想到錦瑟握得更緊了。

“作業多嗎？”錦瑟溫柔地問到。

“在班裏寫完了。”連依別過頭，不想讓別人認出她。

“那個好像是他的未婚妻……”

“昨天在電視上看到過，好像是叫楊連依，高三的學姐。”

連依皺了皺眉，好像還是被認出來了。

這一群人中，只有夜闌還在狀況外，雖然知道他們兩人的關系，可以錦瑟這個大活人站在她們學校門口，還是讓自己有些接受不了……

“你是………夜闌？”錦瑟把視線移向在連依旁邊的夜闌，“常聽我們家連依提起你……你家住在哪？我們送你吧。”

錦瑟巧妙地用了“我們”這個詞，擺明了說連依就是自己的人，他們是一個整體。

“啊……不用了不用了，不打擾你們約會……”夜闌慌忙搖頭說到。

“誰要和他約會……”連依開口對錦瑟說到：“青寧路暢和園。”

連依直接把夜闌家的地址說了出來，“夜闌，上車。”

在錦瑟說話之前，連依便使勁把手抽了出來，繞過錦瑟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坐進去。

夜闌也不好推脫，便上車坐到了後排。

錦瑟無奈地搖搖頭，連依這性格變化無常啊……

一路上，夜闌總覺得這氣氛怪怪的，比如現在……

錦瑟溫柔地詢問道：“連依你吃不吃口香糖……”

“不吃。”回答他的卻是冷漠的聲音。

“連依……”

“讓我安靜一會兒。”連依開口說到：“我害怕我控制不了情緒。”

“………”車裏的夜闌和錦瑟都沉默了，這氣氛着實讓人感覺難受。

十分鐘後，夜闌到家了，平常坐公交車需要半個小時，今天快了很多，可是夜闌卻覺得那十分鐘無比漫長。

“喂？哥哥，我和錦瑟出去了。”連依給楊輕秋打了電話，“嗯，沒事不用擔心。”

錦瑟把車開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兩人下車後坐在草坪上擡頭看着天空。

“可以告訴我為什麽生氣嗎？”錦瑟溫柔地撫摸連依的頭發。

“我沒事。”連依扭過頭。

錦瑟輕輕把連依的頭扭回來，強迫她面對錦瑟，“都說女人生氣的時候不能招惹，可我偏偏就不願意躲藏。我的連依不開心了，那麽我一定是有責任的，更何況你本就是因我而生氣。”

連依嘆了口氣說到：“沒有因你而生氣，我只是覺得……”不知不覺中，連依的聲音帶了些哭腔。

錦瑟趕緊摟住連依，“別哭，平複心情慢慢說。”

連依仰頭讓眼淚不那麽快掉下來，半晌後才說到：“我只是覺得我很不要臉。”

錦瑟用食指點了點連依的嘴唇，“不許你罵我喜歡的人。”

連依吸了吸鼻子說到：“我曾經說錦墨是被異端殺死的，可是事情不是這樣的……”

錦瑟挑了挑眉，沒想到連依會提起這個故去很多年的哥哥。

“錦墨抱着我，哥哥卻從他後面用匕首刺穿了他的胸膛………”連依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他因我而死，我卻救不了他……”

“沒事的，都過去了。”錦瑟把連依的淚水抹掉，安慰道：“有我。”

“過不去的……”連依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仿佛多年的傷心在此時盡數流出。“我曾經也以為過去了，可是我昨晚夢到了錦墨，夢到了他拼命想把我救出去的那一幕。”

錦瑟溫柔地拍拍她的後背，“錦墨這個人啊，雖然是我的親兄弟，可他在我小時便離家出走了，我對他的印象不多，不過我想……他那是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護你周全，你現在不快樂，還對得起他的死嗎？”

“快樂？”連依苦笑了一聲，“我不配擁有幸福，如果我能不軟弱，就不會造成那麽多人的死亡。被我殺的人是無辜的，錦墨也同樣是無辜的，他為了我而死，我卻與他的弟弟糾纏不清。”

錦瑟的手頓住了，這句話的意思……

“那麽。”錦瑟盯着連依的眼睛，“你向我表白，和我在一起也只是因為我和錦墨長得像？”

連依有些呆滞了，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明明心裏那麽想說出這句話，可是錦瑟的疑問突然讓連依有些猶豫，是啊，自己八歲那年與錦瑟的初遇，不就是因為錦瑟和錦墨長得實在太像了嗎？怎麽回事？自己到底喜歡誰？為什麽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我………”連依目光躲閃，明顯在逃避。

連依猶豫的眼神讓錦瑟的目光有些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