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都是毛茸茸！

第38章 相親對象

聽到何姝林的聲音, 餘詩行立刻就心安了, 身軀的顫抖過了一會兒也漸漸好轉。

餘蘭花指着她大發雷霆, 心虛的大叫：“你這個孩子一點都不懂事，看看你去的那叫什麽地方，就是個狗窩！每個月才賺幾塊錢？！”

“之前就和你說了, 要好好和領導相處，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餘蘭花越說越氣，捂着心口坐在一旁喘息着。

她只有餘詩行一個孩子，當然希望餘詩行可以富富貴貴的過完一輩子，原先當老師就是個好開差事, 沒想到居然給她自己給攪黃了！這天下哪有那麽蠢的人。

餘詩行本想開口說現在收入尚可，兜裏還裝着司機孝敬上來的錢, 全身上下的積蓄付個首付和裝修綽綽有餘，話到嘴邊她說不出口。

餘詩行想起自己母親以前說為了自己好，見到自己過敏住院，就把責任推在她養了三年的小狗上, 活生生的埋了, 想來自己的那些學生在母親眼裏還不如菜市場的豬肉值錢。

餘詩行壓住情緒, 用平常的語氣說：“我對我現在的工作很滿意，而且正如媽剛剛看到的一樣, 您并沒有辦法控制我之後的工作走向, 那不如在家安然養老，少操點心。”

餘蘭花用力一拍桌子：“我不管！明天給你找了相親的對象，你如果心裏還有我這個母親, 必須給我好好的去，這兩個月就把結婚證領了。”那家的小夥子多好，長得俊秀有福氣，人在一線城市買了三層樓，還是國外名校畢業，光是股票就賺了七位數。

餘母眼睛一轉，恨恨的瞪了一眼餘詩行，“爛泥扶不上牆，氣死我了。”

“你看看你的那些同學，看看我那些姐妹的孩子，唉！你如果真心愛我，怎麽會說出那麽大逆不道的話。”

餘詩行站在原地無話可說，背後的冷風穿過玻璃呼呼的打在身上，她只覺得窒息，無法再在這個家裏繼續坐下去，草草的披了件衣服，拎起自己的箱子就往門外走。

這要是放在從前，餘詩行會為了母親情緒多些安慰的話服個軟，現在莫名的她受不了這些尖刀一樣的語句，有這些情緒浪費在這個家裏，要不如給那些孩子們添幾件衣裳。

餘蘭花對着合上的門大喊：“如果你走了，就再也別想回到家裏！”

餘蘭花見餘詩行沒有回來，奪門而出，站在走廊上大喊：“明天上午九點，在x廣場咖啡店見面，你要是不去，就別怪我鬧到你學校去，大家都不要臉算了！”

說完用力帶上門，整棟樓都能聽到關門聲。

餘詩行站在樓下握緊拳頭，以她對自己母親的了解，在學校門口撒潑這種操作，完全沒有難度。

天空中飄下細細的雪花，象征着瑞雪兆豐年，路燈下餘詩行的影子被拖得很長，她彷徨的左看右看，竟找不出一個能讓自己過一晚的地方。

如果回家……餘詩行至今不能忘記小時候被趕出家門站在快餐店外看着別人大快朵頤，自己饑腸辘辘，然後又被拉回去後的屈辱體驗，盡管那只是母親一種教育孩子的手段。

點燃一根煙，走到大馬路上，此刻馬路上靜悄悄的，連輛出租車都沒有，一根接着一根，半盒煙就下去了。

“這才是正常吧？好好在一起過個年根本就是不可能。”餘詩行撣撣衣服站起來，準備去找一家旅館。

“餘老師去哪呢？上車。”一輛公交車停在餘詩行面前，大開着車門，司機僵硬的面孔是圖扯出一抹讨喜的笑。

餘詩行大驚：“你怎麽會在這裏？！”

上了車坐在最靠近司機的座椅上，車子裏竟然還有空調，熱風呼呼的溫暖了餘詩行凍得僵硬的雙手和雙腳。

司機：“你抽煙？”他盡管很驚訝，但是問出的語調還是那麽平靜。

餘詩行摸了摸鼻子，正在思考該如何解釋，她平時抽煙都會立刻用口香糖和香水掩蓋掉，現在則完全來不及了。

司機：“如果別人帶着煙位上車，我會毫不猶豫把它趕下去，然後這輩子都別想坐上我的車！”

餘詩行心虛：“對不起……”說着立刻把手上燃燒的煙蒂熄滅扔進垃圾桶裏。

司機情緒激昂：“可是餘老師您哪能和那些人一樣？您就算把我這輛小破車給燒了都是我莫大的榮幸！您就是我心中的火光，點燃了我五彩斑斓的世界。”

餘詩行：“……大可不必”何姝林都把孩子逼成啥樣了。

公交車一直停在路上，就算偶爾有車輛和行人經過也如同看不見，也是，不然交管局的人早就來了。

餘詩行靜靜的看着窗外的落雪，聲音很輕的問：“你有家人嗎？”

司機：“沒有。”

餘詩行苦笑：“也許真的是我沒有感情，我真希望我也沒有。”

司機：“但是我想有。”

餘詩行仔細的聽他說。

司機慢慢的喝了一口茶，雖然半口茶都灑在外面，但他依舊是從容不迫，“我其實不知道有家人多好的一件事，我只是想身邊有一個始終和我有血緣關系的人陪着，讓我知道我不是孤身一人，和這個世界還有牽連，僅此而已。”

餘詩行沉默了許久，眼睛被一層水光糊住，此時零點的鐘聲敲響，手機上傳來兩個鈴聲。

任務頁面迸發出煙花般的特效，紅紅的大字映入眼簾：新年快樂，新的一年切勿懈怠，努力奮進，為美好的明天流血流汗。

餘詩行恨恨：“……”果真是流血流汗，一點都不浮于表面，也算是很厲害了，最可氣的是只有新春祝福，又不是新春福利——要它有何用……！

另外一聲是何姝林發來的語音，她身邊是春晚的背景音，略有一些嘈雜，“餘詩行，你對學校做的貢獻，我一直都看在眼裏，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以後的路很長，也會有很多危險，我不會給你無病無傷的承諾，我只能保證一直和你在一起，讓你身上發生的奇跡全都與我相關。”

說完最後一句零點的鐘聲剛好敲響，漫天的煙火照映在兩個人臉上，經歷了家裏的一幕，餘詩行低落的心情騰上半空，整個人輕飄飄的落不着地，然後又有一個人輕輕地把她抱在懷，給她依靠……

餘詩行心動了。

“身上發生的奇跡全都與我相關……”嘴裏重複着這句話，無比珍惜。

何姝林的聲音帶着笑，餘詩行不能猜出此刻她臉上的表情這何等美麗，一直在眼中徘徊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把這段語音保存在擴展卡裏，她本能的覺得那麽重要的東西不應該被淹沒在信息流中，然後被清理掉。

司機全身一抖，臉色發白，“我好像聽到何小姐的聲音了！”

餘詩行噗嗤笑出聲，“她時時刻刻都在盯着你。”

司機當即就吓哭了，整個人的慫慫的縮在駕駛位上，一雙面無表情的臉背後寫滿了心驚膽戰，左搖右看的在找那雙看不見的眼睛。

這表情極有喜感，餘詩行不厚道的笑出聲。

次日一早，來到約定的咖啡廳，她身上穿着昨日未換下的衣服，長長的頭發披肩散落，身上一件簡約大氣的黑色毛呢大衣，脖子上挂着雪白毛茸茸的圍巾，那是何姝林送她的新年禮物。

這樣看一點都不像刻板印象中的教師，不是混跡在高檔寫字樓當中的白領，特別是那條圍巾，毛質細膩柔軟，光看着就很貴。

餘詩行摸着圍巾，總覺得是何姝林從某些動物身上騙來的戰利品，想到這裏嘴角的微笑有些僵硬……

大年初一的咖啡廳很冷清，甚至讓人覺得還在營業已是莫大的珍貴，餘詩行提前一刻鐘坐定在靠裏的座位上，手中攪拌着一杯焦糖瑪奇朵，卻不喝。

“這就是餘小姐吧，初次見面，我姓許，許若梁。”一個穿着昂貴西服的男人坐在餘詩行對面，露出一個親和力滿分的笑容。

餘詩行點頭笑笑。

許若梁微笑道：“餘小姐比照片上看起來更好看，聽我外婆介紹，您在相同年齡的人群中是十分優秀的存在呢。”

餘詩行看着這個男人俊秀的外表，心裏卻奇怪的沒有任何想法，也許是自己長期和那些長相開了挂的學生相處，心中的小鹿都懶得擡蹄子，她嘴角一直挂着客氣的笑容。

許若梁一直在介紹着自己的成就，從小學成績一直說到工作後在國外怼老板的神奇經歷，眉飛色舞，雙手不停做着各種充滿成功人士的動作。

餘詩行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突然小聲的驚呼一聲，看到了一個酷似何姝林，但絕對不是她的背影。

“又是這個人……”餘詩行甚至能隔着五十米感受到對方身上那種讓人極不舒服的氣息。

許若梁：“餘小姐？”

餘詩行搖搖頭，“沒事，讓你見笑了。“

許若梁搖搖頭很紳士的表示自己不會在意，然後不經意露出挂在腰上的瑪莎拉蒂和蘭博基尼的車鑰匙。

餘詩行：“……”

許若梁見餘詩行沒有反應，又不經意的抖了抖，生怕自己的動作過于刻意，再一次不經意談起自己在國外的八套房裝修都請了國際知名設計師畫圖。

餘詩行：“……”車子再厲害能像小破公交随時停靠，完全無視交通法則嗎？在交管局，車管所面前一切都是渣渣。

餘詩行心想自己悟空一切的表情過于欠揍，出門可能會被打，象征性的道：“許若梁先生年少有為，身邊怎麽沒有女朋友呢？”

這句話通一句魔咒，許若梁心情立刻低落下來，眼睛發紅：“不瞞你說，我國外求學時身上沒錢，便在當地的貧民窟中找吃的，受盡了白眼，還被當地的女人欺騙感情，甚至……罷了，雖然現在日子好過了，但是我一直想找一個和我靈魂相接，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女孩，那些浮于表面的莺莺燕燕與我而言毫無意義。”說着他竟然頗有些失控的哭起來了，只是哭的樣子相當的帥氣，又充滿了一種頹廢的美感。

一般的女孩在聽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忍不住感同身受，撫摸他的後背去安慰了，而餘詩行不僅沒有被觸動，心中更有一個疑問：“所周知路過留學都需要保證金，基本情況按照年數訂，現在不确定許若梁所就讀的是哪所高校，一般一年光是留學保證金就要預存十幾萬，就能保證學生一年的支出。”

餘詩行知道許若梁家中的情況，只能勉強糊口，根本不可能有閑錢出國留學，等到許若梁回國後才有所改善，她一言難盡道：“你該不是偷渡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