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庸醫
餘詩行一夜未睡,到了黎明時分還能撐得住,當整理好衣服,準備出門時,卻回頭看何姝林真慢悠悠的倒水,玻璃杯底還有些白色的粉末,在熱水的沖擊下瞬間就沒了蹤影。
何姝林:“喝掉。”把玻璃杯推到她面前。
餘詩行警覺心大起:“你給我下藥?”
何姝林怪異的看了她一眼,“我若想毒死你,掐着你下巴灌下去就可以了。”
“也對。”
餘詩行慫慫的縮了一下脖子,耳根處泛起緋紅,一想到何姝林對她如此強勢,身體莫名麻麻的,從內心深處湧出一股變态的期待感。
餘詩行默默地捧起玻璃杯,把液體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何姝林笑了笑:“真不怕我下毒?”
餘詩行看着空杯子陷入沉默:姐姐,你可閉嘴吧。
何姝林帶着她走出辦公室的大門,穿過土撲撲的操場,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喝了這個,你就不會頭暈昏迷。”
餘詩行立刻想到何姝林醫科大學附屬研究院的出身,對藥理學定然造詣頗高,心懷敬畏,小心詢問:“這是什麽藥?能透露一下嗎。”
何姝林:“不是藥。”
餘詩行心中一驚,“不是藥,難道是……毒……”後面一個字不敢說出口,只用嘴型比了一個形狀,配上她的表情十分詭異,要是不知道的人,必然會覺得這兩人在法律的紅線上百米跨欄。
“我們幹的是正經事。”何姝林咬牙切齒,不管是行醫還是打着行醫的名號,幹了那麽多年,從來沒有一個人往這個方向想過。
何姝林低低的應了一聲,露出一個極有善意(傻)的笑容,“還有多的藥嗎?”
何姝林:“這種東西不能多吃,你的身體會受不了,若是你晚上不亂跑到後山,撿到那只死狐貍,事情本可以慢慢解決,你們太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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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姝林說的大部分話,餘詩行都聽不懂,她唯一能感覺到的是腹部中有一股熟悉的暖流正在朝四肢緩緩淌去,如同蜷縮在母體中那樣暖和。
“聽何姝林的描述,這種白色的粉末必定和她本人有關,并非是來自制藥公司或者某種草藥。我接下來的任務不會停,受重傷的可能一直存在,說不準哪次就又能遇到。”餘詩行回想起喝完那杯水後的感覺,如同在困倦時強慣了一大杯濃縮咖啡。
餘詩行心裏默默思考着,全然不知道何姝林看向她仔細的目光。
“後山?”餘詩行踩在規整的花石板路上,小皮鞋發出啪嗒啪嗒的脆響。
“後山常年煙霧彌漫,不認識路的人上去被困死在其中也是常有的事。”何姝林走向其中一個之前并不存在的岔路。
“學校裏的孩子也不認識路嗎。”
“對。”
“那整個學校裏……”
“算上我不超過兩個,現在你是第三。”何姝林我等何姝林問完便回答。
餘詩行擡頭看遮天蔽日的松樹,太陽細碎的灑在落葉叢中,往後看是望不到來路的石板路,往前看是一扇刷着黑色油漆的鐵栅欄門。
這門的風格很像洋房外頭的那一扇。
何姝林:“你在想那棟裝修很漂亮的房子?”
餘詩行義正言辭:“壓榨教學經費建成的房子,不可能漂亮,頂多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
何姝林:“對,還是很好看,是吧。”
何姝林:“老校長就住在那裏,沒事的時候不要去打擾他老人家,若是哪一日訛上你去叫救護車,你是認還是不認?”
餘詩行:“……”你這話說的可是太有道理了。
何姝林推開那扇門,往後看了看,視線掠過一顆粗壯的松樹,輕聲笑了下。
餘詩行在她後面一起進了門,當順手把門關上的時候,何姝林輕輕拂過她的手背,在耳邊說:“門不用關。”
餘詩行對這裏不熟悉,何姝林說什麽便是什麽,沒有深究。
走過那道黑色半高的鐵門,面對的是一個和小洋樓裝修極為相似的花園,圍牆上也挂滿了發着瑩瑩幽光的紫藤花,和翩翩起舞的發光蝴蝶,夢幻的讓人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餘詩行緊緊抿着嘴,想起了洋房後面星羅棋布的墓地,埋在地下的都是她未曾見過的學生。
緊緊盯着何姝林說:“這裏很幹淨,草坪被修剪的很好,也沒有凸起的墳包和紮眼的紅木牌位。”
何姝林:“你懷疑那些孩子和我有關?”
餘詩行沒有說話。
何姝林眼睛裏一片清明和冷靜,“當然和我有關,就我把他們一個個從垃圾桶邊,從橋洞裏面,從廢舊大樓裏,從各種各樣的犄角旮旯裏面撿到這所學校。”
餘詩行說說事實:“可是他們都死了。”
何姝林靜靜凝視餘詩行的雙眼,“黃景,葉白,師綜,圖華,他們活得很好,身體很健康。”語氣中是餘詩行理解不了的沉重。
餘詩行無法反駁,每當撫摸葉白無比光滑的長毛時都會産生夥食很好的錯覺。
“跟我來吧,路上已經耽擱了很久了。”何姝林沒有繼續解釋,而是繞到一堵牆後面,入眼便是湛藍色的湖面。
餘詩行:“這裏和小洋樓是連着的。”
她走至湖邊,只見那大石頭上坐着一個極為優美的女人的背影,純黑色的長發在陽光下熠熠生光,纖細的手腕的上纏繞着一根紅繩子,也不知是繩子過于殷紅,還是手腕過于白皙,兩個顏色碰撞在一起的視覺沖擊力極強。
餘詩行小聲地感嘆了一句,“真美。”
那女人的下半身浸泡在水裏,偶爾一動便露出一條流線型的魚尾巴,像童話故事裏的美人魚那般,墨綠色的鱗片有寶石的光芒,仿佛蘊藏着神秘的力量。
餘詩行:“美人魚……真的存在。”
何姝林:“郁雁。”
美人魚立刻轉過頭,彎着眉毛對何姝林投來一個友善的笑容。
郁雁見餘詩行這個生面孔,茫然無措,撲通一聲,立刻躲進水裏,只探出一個腦袋出來,尾巴甩動下身,立刻就準備逃走。
郁雁是典型的桃花眼眼尾微微泛紅,縱使是面無表情,也帶着三分笑意和羞澀,分別說像此刻這般活靈活現,餘詩行此刻哪裏還能想任務,滿心滿腦都是“我要變成富婆,把這小妖精養在家裏,誰都不許看。”
何姝林對着她的腦袋就是一下子,低聲呵斥:“收起你腦子裏肮髒龌龊的想法。”
餘詩行:我不是,我沒有。
何姝林酸酸的瞅了眼郁雁,“學校裏新來的同事,這個小傻子,別怕。”
郁雁懵懂的點點頭,從湖裏出來,探出大半個身子趴在石頭上,聲音悅耳動聽:“你好。”
餘詩行立刻揮手,“你好!”
她盤腿坐在石頭邊上,越發感嘆,很多女人都是只可遠觀,不可近看,飄飄欲仙的從眼前掠過,仔細看去卻是難以入眼,可郁雁确是難得一見的人間絕品,身上帶着那股出塵氣兒,是旁人怎麽模仿都複制不來。
郁雁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你……想問我什麽?”
餘詩行這才恍然,腦子裏收羅了大半天,愣是沒理清個頭緒。
郁雁見他模樣可愛,又沒有攻擊性,便一個翻身跳坐在石頭上,半趴下身子對她眨眨眼睛說:“你是不是也聽說過我的眼淚可以實現願望?”
餘詩行:“對。”
郁雁說着眼眶中便有一汪淚珠打轉,沒過幾秒便滴下一顆耀眼璀璨的寶石,她把寶石放在餘詩行的手心上,那神似仿佛在說:“看,厲害吧。”
餘詩行嘆為觀止,半張着嘴巴那是不知道該說啥。
郁雁嘆氣:“我們學校的好大一筆支出都是靠我的眼淚呢,若不是一天哭幾個小時會瞎,我都能接成噸的訂單了。”
餘詩行:“等等???”這和我想的童話故事怎麽不一樣?
餘詩行:“我們學校也沒啥支出啊?”
郁雁神秘的笑了,“你以後就知道了。”
餘詩行用力的點頭。
郁雁甩了甩尾巴,支着頭,想了一會兒說,“前頭有個小姑娘來找我,說是聽了傳說,你要我祝福她和她家男朋友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餘詩行:“圖華!”
郁雁:“好像是叫這名兒。”
餘詩行眼睛一亮,順勢問下去:“聽說很多學生都是因為要找你才消失不見,最後我找到了他們的墓地!”
郁雁眨眨眼睛:“你覺得是我殺了他們?”
餘詩行沒有說話,心髒嘣嘣直跳。
郁雁:“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是快要死了才來找我,我的特殊能力是能緩解痛苦,讓人産生幻覺,學校不想讓剩下的學生諄諄不安,才說他們去更好的地方生活。”
餘詩行:“什麽?!”
何姝林複雜道:“在以前的學生來學校之前,身體千瘡百孔,獸人和普通人類的生理結構不同,免疫系統也千差萬別,你就不該和人類共同生活在一個社會中,剛來時有的腸胃極其脆弱,有的已經是半殘廢,甚至有漂亮的姑娘和男孩子被反複……過。”
“因為長期被當做異類,被人類社會排斥在外,他們的精神也受到傷害,從而産生自殘的行為也屢見不鮮。”
“适合人類的醫療方式未必适合獸人,我正在做這方面的研究,現在能活下來的四個孩子,無疑是很幸運,餘詩行,你有想過他們的過去嗎?”
餘詩行張口結舌,何姝林所言的她從未考慮在內。
黃景和師綜受的傷,隔夜就好,原來不是先天的優勢……這一點超出餘詩行的認知。
郁雁笑盈盈的看着餘詩行,“這些人的真相很簡單,但是大家喜歡亂猜,真是讓人沒辦法。”
郁雁無法離開這湖,雖然無法澄清別人潑在她身上的髒水,說人都是她殺的也好,說用最珍貴的東西換也好,郁雁人就在這裏,想要解釋也沒人聽。
餘詩行問出了一直藏在心裏的問題,“那寶石,真的有那麽神奇嗎?”
郁雁:“當然……”是沒有,除了好看就是安眠,就是産生幻覺,那要唱歌才行。
何姝林立刻接過話:“當然很神奇,給你留着做紀念吧。”她從一個小布袋裏倒出一根項鏈,項鏈上挂着一個小巧的銀色的羽毛吊墜,和一個晶瑩剔透的放在陽光下,會閃射出七彩光芒的寶石,設計簡約,高貴,餘詩行愛不釋手。
何姝林:“送你了,戴上讓我看看。”
餘詩行傻不愣登的把項鏈帶好,因為這沒鏡子,只能試探的望向兩個人,“好看嗎?”
何姝林滿意:“好看,長期待着對你身體有好處。”
餘詩行心中大喜。
郁雁對何姝林的不要臉程度感到震驚,眼神在說:庸醫!這樣對新員工以權謀私真的合适嗎???
何姝林用眼神回:合适。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小可愛們晚安安~感謝在2020-01-20 18:48:00~2020-01-21 22:17: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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