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不該抱有期待
“何姝林?”餘詩行趕緊跑上去焦急,“你沒遇到什麽事吧?打電話一直沒接……”
雖然知道何姝林的可能很厲害,但餘詩行從未見過她厲害的一面,在她看來,依舊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校醫,要是遇到那群豺狼該如何是好。
何姝林眼睛彎了彎,故作不知:“我能遇到什麽事?”
餘詩行看她不以為意,一時氣急,“當然是……!”校外的那群人,餘詩行沒有說出口。
她突然想到,幕山特殊教育學校一共就幾個人,其他幾個人的底細都很簡單,除了何姝林,豺狼不敢入侵學校,說不準就因為一起上都打不過何姝林。
“是我想多了。”對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恥,餘詩行的聲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
何姝林:“嗯?”
餘詩行沒理她,把師綜往前推了推,“傷挺重,幫他看看。”
師綜從未來過醫務室,緊張的左顧右盼,在餘詩行和何姝林對話的時候,根本不敢擡起頭,整個人都慫成一直鹌鹑。這種程度的傷他只會用清水洗一遍,然後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等待自然愈合,自然是要等很久很久。
餘詩行原本以為何姝林會說什麽,結果她毫無意外的規規矩矩的把師綜背後的衣服撕開,用火燎一遍鑷子,然後把酒精棉球夾起,仔細的塗抹在傷口上做最初多消毒。
動作很好看,也很熟練,一點也不像學生口中“從來不給人處理傷口,醫務室不讓人進,像個擺設”的校醫,反而透着一股子唯手熟爾的幹練。
何姝林帶上口罩,聲音有點悶,“遇到那群小混混了吧,這樣居然還會受傷,太弱了。”
師綜抿着嘴,僵硬着脊背,靜靜忍受着清理傷口的疼痛,冷汗和淚水混合着砸在地上。
餘詩行:“師綜和我九死一生的時候,你在哪裏?!”一想到西瓜刀下的一瞬,餘詩行心有餘悸。
何姝林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擡頭點了點醫務室左側的白帳子床,“上去躺着,過會又要暈倒了,兩個病人我照顧不了。”
餘詩行下意識就想逞強,可天靈蓋一陣眩暈,腳下平整的地板頓時就凹凸不平,每走一步都心驚膽戰,她不得不扶着牆小心翼翼坐在床上,有點委屈:“我找過你,但是你沒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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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好一會,餘詩行都快要以為何姝林不會回答,在失去意識到臨界點,只聽何姝林輕輕道:“我不會讓你出事,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放心。”畫中還夾雜着銀色耳環碰撞的脆響。
餘詩行隐約聽到何姝林還說了什麽,仔細聽去卻什麽都沒有,唯一的記憶就是淡淡道花香,她心中咕哝:“我花粉過敏,不喜歡花……”
再次睜開眼睛,入眼就是雪白的帳子,何姝林坐在她床邊的木椅子,腿上放着一本很厚的書,支着腦袋,長發自然滑落在肩膀上,在陽光下泛着絲綢的光芒。
餘詩行動動手指,然後掙紮着坐起來,何姝林立刻就來幫忙,把枕頭墊在她腰後,後遞來一杯溫水。
“謝謝”
何姝林點了點頭,把熱水瓶放在她床邊上,這樣随時都能喝到熱水,熱水對與她這樣的特殊的患者來說,必不可少。
餘詩行把床頭的花瓶往遠處推去,裏面插着一把玉簪花,她很奇怪大冬天的學校裏的某個生物居然能輕而易舉的搞到鮮花來裝飾,由于任務沒有顯示,餘詩行就收起來不必要的好奇心,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她解決。
何姝林在給她拉好被子後,開門見山:“你身體恢複了些,說說情況。”
比起關心,餘詩行更喜歡何姝林這樣的态度,按了按太陽穴把過程的始末敘述了一遍。
餘詩行:“自從我來這裏之後,從來都不知道老校長是誰,見到的老師只有你和小露。”
在餘詩行說話的時候,師綜掀開帳子站也站在床邊,虛虛的看了眼思索中的何姝林,咬牙低聲,“圖華的失蹤和學校有關嗎?”
何姝林對兩個人擅自行動很不滿,“圖華是班上學生,和學校當然有關系,但是餘詩行你剛剛也說了,線索在美人魚身上。聽別人引導而不會自己思考,你們兩個人是怎麽活着回來的?”她用在尋常不過的語氣,說着氣死所有人的話。
餘詩行:“……”大佬我錯了。
何姝林對餘詩行的語氣放緩,給她拉拉被子,有些無奈,“美人魚是傳說中的生物,據說可以實現人的願望,只有在願望最為強烈的時候,才能見到她。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傳說實現願望都要拿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來換。”
“這些都是可能見過美人魚的人傳出來的,真的假的誰也不知道,該怎麽判斷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何姝林靠在椅子山,露出這件事我不會插手的表情,餘詩行差點以為自己面對的不是同事,而是監考老師。
師綜:“尋找美人魚的人都失蹤了,再也回不來了,是真的嗎?”
何姝林看着少年,沒有回答,微笑道:“去躺着休息吧,傷口很快就能好,只要你不亂動的話。”
師綜顫抖着身子,情緒被擠壓到了極致,“圖華,究竟在哪裏……!”
“珍貴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師綜問的問題,餘詩行也想知道,就在剛剛,任務的完成度從20%,變成了40%,僅僅就憑着何姝林的一段話。
何姝林沒想到兩個人的問題如此多,不止是師綜這個孩子,連餘詩行都開始锲而不舍,而且表情還那樣可愛,她道:“沒人知道一個人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麽,對乞丐來說是凍死前的一碗熱湯,對富豪來說是健康的身體,這是個僞命題,我剛剛說的都是傳說,真實情況要你們自己探索。”
餘詩行看師綜到爪子抑制不住的露出來,然後死死紮入掌心,暗紅色的血液一下子就染紅了雙手,他卻像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
“你去冷靜一下,圖華會找到的,一切都交給我,乖。”餘詩行邊說邊扒開師綜緊握的手,看着他把爪子收起來才安心。
師綜雙眼迷茫,自從圖華不在身邊後,他整個人都像丢了魂魄。
餘詩行瞧着師綜一聲不言的離開醫務室,心裏悶悶的難受。
她從來都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餘詩行出生在單親家庭,母親一個人把她帶大,耳邊聽的都是對素未謀面的父親的抱怨,在學校裏,她被人追求過,她理所應當的拒絕了,安安靜靜的上了高中,上了大學,然後工作,從來都不知道愛情是個什麽滋味,在此之前也不知道別離是有多痛苦,看到師綜,她懵懂的理解了一些。
餘詩行在床上坐了一會,何姝林突然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餘詩行好奇:“你一天天都在忙什麽?”有事找你都不見人影。
何姝林:“等你真的遇到解決不了的困難,我一定在。”聲音強勢中帶着溫柔,仔細聽來又有種不可言說的自信叫人心安。
餘詩行小臉一紅,心神蕩漾,把頭埋在被子裏,等到何姝林離開後才爬出來——
在醫務室裏睡了一覺之後身體有明顯的好轉,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在這白帳子裏睡覺總比自己家裏睡的更舒服,一醒來便會收貨到沉沉甸甸的滿足感。
從醫務室裏出來,已經到了下午,教室和操場上空蕩蕩,小露在辦公室裏伏案工作,餘詩行腹中空虛,又一想到此次任務的獎勵是食堂建設,便循着校內的小路走去瞧瞧。
“聽小露說學校食堂是全天供應,從前都是她給我帶飯,味道和賣相都很好,我從來沒有過去,看這幾個孩子的長得好看,學生的日常吃食必定不會差。”餘詩行第一次走上操場後面的小土路,土路一邊是幹涸的魚塘,上面長着雜草,另外一邊是學校自己的土地,現在裏面是幾顆大白菜,等到春天,會全面播種。
“學校真窮。”餘詩行看向土路盡頭的小木房子,煙囪上全是黑色污垢,從來沒有被清洗過,說是遭火災了餘詩行都相信,兩個門板都只有一個釘子固定,八字形垂在門框上,不合時宜,搖搖欲墜。
“也許是經費都用在夥食上面了。”餘詩行抱着這樣的猜想,踏入了食堂。
食堂的頂部覆蓋着棕榈葉,黃黃綠綠的交錯在一起,結了密密麻麻紗帳般的蜘蛛網,稠密的分不清誰是誰的底盤。
餘詩行:“……”獸人也許不注重食品安全吧?
餘詩行往裏走,從她身邊擦過一個大媽,用粗犷的地方話道:“閨女,吃飯啊?”
餘詩行辨別了好久才道:“吃飯,來晚了不好意思。”她笑道。
大媽抄起打勺子,熱情:“沒事沒事,我懂,文化人忙。”
餘詩行尴尬笑笑,把目光落在臉盆大小的菜盆上,笑容凝固在嘴角。
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仙人掌,不知多少天前摘下,已經泛黃粘在一起粘噠噠,爛唧唧。
剛砍下的魚肉塊,血淋淋的讓餘詩行想起來師綜背後駭人的傷口。
最有食欲的是青草葉子,但是人類,不吃草。
餘詩行眩暈:“你們這裏不是有玉米骨頭湯嗎,今天不賣嗎?”小露給她帶的湯格外好喝。
大媽茫然:“我們這裏只有井水,就在後面地裏……”
餘詩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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