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回到莊子上，徐嬷嬷就第一時間回報：“姑娘，林大人府上傳來消息，說是林夫人過世了。”
季顏一點都不意外，她甚至還十分冷漠的想着：這事跟她有什麽關系呢。這麽想着，也就這麽問了出來：“林夫人過世了，跟我說做什麽？”
徐嬷嬷怔了一下，然後才斟酌着道：“姑娘跟林大人的關系，應該稱得上一聲熟識。林大人家出了這樣的事，前去吊唁總是應該的。”
“吊唁？”
似乎确實應該如此的。正要問徐嬷嬷，這吊唁有什麽講究，是個什麽流程，就聽外面道：“姑娘，四公子、七公子、小公子來了。”
季顏眉又擰了擰，“請進來。”
司徒睿在前，林軒玉被司徒瞮抱在懷裏。大概他也知道了消息，知道了什麽是死亡。因此，哭得十分可憐悲傷。看到季顏，伸手要抱：“姐姐。”
季顏沒伸手，“哭什麽？”
“哇，姐姐，母親去世了。嗚嗚哇……”
“乖啊，軒兒不哭。”司徒瞮一見他哭得很了，連忙又哄開了。
季顏對上林軒玉的淚眼：“有什麽好哭的，人總是要死的。”
司徒睿跟司徒瞮兩人具是一怔，然後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到是林軒玉懵懵懂懂，嘴裏到是不嚎了。“可是，軒兒沒有母親了，以後再看不到母親了。”
“我也沒有。”
林軒玉眨着淚眼，心裏感覺古怪，可卻因為太小，而想不明白。只是順着心裏的本能道：“可是，軒兒想見母親，軒兒想她了。”
“急什麽，等将來你死了，就能看到她了。”
“真的可以看到嗎？”
“可以。”季顏十分篤定，反正死都死了，誰管他。
司徒兄弟已經目瞪口呆了。司徒睿眉皺得緊緊的，身上氣息越發冷凝。司徒瞮卻是輕咳一聲：“季姑娘，你不能這麽說。”他連忙出聲打擾，生怕給林軒玉一個錯誤的念頭。“軒兒是孩子，會當真的。”
“我說錯了麽？”
“這……這也不算錯。可軒兒萬一為了見母親而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司徒瞮第一次發現，自己其實如此的不擅言談。
司徒睿冷聲開口：“軒兒喪母，身為人子，應有的悲意是必須的。且你這翻言語，難免有誘導之意。日後萬不可說。”
林軒玉不管聽沒聽懂，都已經閉了嘴，不再號哭了。她自然也就沒必要再開口……
“對了，季姑娘，我們準備送軒兒回去。順便去林家吊唁一番，你要不要一起去？”司徒瞮一聽自家四哥開口就是教訓，連忙出聲打斷。
季顏點頭：“我本也要去吊唁的，只是不知該準備什麽。”說到這個，她又看向徐嬷嬷。
徐嬷嬷連忙報了一連串的注意事項，季顏不耐煩記這些，那些瑣碎的東西也不耐去準備。只好道，“你陪我進城，東西你幫我準備。”
司徒睿又欲開口，徐嬷嬷說的這些，只是普通的朋友之交的規格，可她好歹也要稱林夫人一聲嫡母，這樣就不太合規矩。事實上，她此時應該是跪靈才是……只是被司徒瞮扯了扯衣袖，到底沒出說出來。林家的這攤子事，實在是旁人不好插手的。且，季顏這個人，也實沒辦法用尋常人的标準去要求。
很快，他們跟着林家來報喪的人一起回揚州城。林家，白幡已經挂起。一進門，林軒玉就被林管家接過去，很快披麻帶孝的帶到靈堂，跪在櫃木邊上。在那裏，還有一個瘦弱的，卻絕美的女孩，蒼白的臉上，滿是淚痕。看到林軒玉的時候，她神色大變，“弟弟，弟弟，你沒死，太好了，你沒事。嗚嗚……太好了……”又哭又笑，真是聞者心酸，見者落淚。
林軒玉也抱着林黛玉號哭起來……
這一次，季顏不管他了。這個小孩，再不是她的責任了。
林如海……亦是一臉哀傷。雖因季顏的事，他對賈敏頗有微詞。可到底十幾年的夫妻，以前又一向和睦。突然天人永隔，且是受他牽連，對他的打擊自然是巨大的。
也不知出于什麽樣的心理，此時看到季顏，他什麽都沒說，似乎已經忘記了她的身份。只如司徒睿他們一般，客氣而有禮的接待。他們逐一上了香，表了哀……之後便又一起離開。
離開林家，季顏便準備回莊子。
“你，你別傷心。”司徒瞮小心觑着她的臉色，小聲安慰道。
“我沒有傷心。”季顏看着他：“她算是我的仇人，她死了，我為何要傷心？”
司徒瞮啞言：雖然嫡母死了，直接說自己不傷心有些不妥當。可他的意思是，林如海的态度。林如海在賈敏的靈堂上對她的無視，，換一個人會很傷心的吧？應該是不想賈敏死不瞑目。這一點他們都能理解，死者為大，不管怎麽樣，賈敏是他的嫡妻，讓她最後走得安心還是應該的。只是對于被無視的季顏，只怕心裏并不好受。
季顏完全沒這個意識。
她直接回了莊子，之前忘記了她的蜂巢，她急着回去，讓人把蜂箱從山林邊上運回來。
而司徒家的兄弟，居然也跟着過來了。
司徒睿更是直接通知她：“七天後出發。”
“好。”這是之前答應的，她也做好出發的準備了，自然沒什麽可猶豫的。
…………
七天後，揚州運河碼頭前。
“顏兒，為父……”林如海整個人瘦了一圈，形容枯槁。對着季顏，又羞又愧。
林如海從一開始就拿這麽張臉對着她，此時再看實在有些膩歪，“林大人，請慎言。”
林如海臉色慘白一片，手捂心口，狠狠的咳了起來。季顏看着玉蜂箱全都搬上了船，便直接轉身上船。
岸上，司徒瞮一臉尴尬的看着林如海，又望了望季顏離開的背影，咳了一聲：“我去看看季姑娘。”幹脆轉身也跑了，只留下臉色慘淡，以及滿臉不贊同的司徒睿。
“四殿下，顏兒是個女子，請四殿下顧及些她的名聲。”
“這本是應該的。”司徒睿對着他點了點頭：“林大人請回，接下來，一切小心。”
“如海必不負皇恩。”
船離岸，人漸遠。
“你別傷心。”司徒瞮果然來找季顏了。
“為何要傷心？”季顏不解的看他。
“呃。”司徒瞮見她似乎真沒有傷心之色，便幹脆轉移話題：“四哥讓我跟你說一說我們接下來的行程。咱們兵分兩路，一路走水路，直接回京。一路先轉道金陵，再從金陵回京。”頓了一下，才道：“你跟我們一起先去金陵。另外，你的那些蜂箱會從水路，直接運回京中。”
季顏點頭：“好。”
“另外，你會騎馬麽？”
“不會。”
司徒瞮面露難色，但很快又笑道：“無妨，反正咱們也不急着趕路。等一會兒上了岸，我教你騎馬。”他還要說什麽，卻有人來禀，四爺請他過去。他只好依依不舍的離開……
他離開，季顏卻并未動彈。腦子裏問着系統：“你之前說，賈敏有任務委托？”
【是的，不過，我替你推了。】
季顏想的卻是：“為什麽會有她的任務委托？呃，什麽情況下，會出現任務？”
【能跟本系統接頭的，只有靈魂……之前你去林府吊唁時，賈敏的靈魂剛好在，便想請我幫忙。可她是宿主你的仇人呢，怎麽可能幫她的忙？所以，我拒絕了。不過，也不是所有人死了都能找我委托任務的。他們首先得有願望，人類稱之為執念。執念達到一定程度，才能見到我。當然，接不接任務，則由宿主決定。宿主若是感興趣，我會跟他們談好價錢的……】
季顏輕笑，她知道，這個系統生怕吃虧。這樣很好：“說起來，賈敏是怎麽死的？”
【死因是病死的。她本來身本不好，林軒玉出事的時候，她以為林軒玉死了，連屍體都沒看到，當時受了大打擊，那時就不太好了。最近林如海不是惹事了麽？那些人對付不了林如海，就從內院下手。林如海雖然有所防備。可卻防不住人言。不知道是誰告訴賈敏，林如海這段時間久不進內院，是因為外面有人了。哦，這個人特指是你哦！還将你的莊子的事情跟她說了。她又受了刺激，當時就吐血暈了過去。熬了兩天之後就死了……】
季顏無語了一下，突的想到：“這樣，也算是替原身報仇了吧？”
【算。我家宿主棒棒噠！】
季顏淺笑：“她想要什麽？”
【她很貪心呢，又想要女兒好好的，又想要林如海今生再不娶妻，林夫人永遠只她一個人。又想要賈家蒸蒸日上，恢複祖父在時的榮光。又想要……哦，對了，她在看到你的時候，還想要殺了你來着。哼，也不看看她是什麽東西，就她那點能量，什麽也幹不了。】
【對了，宿主。你既然這麽閑，不如學些有用的技能吧。要知道，在初始階段，你在這些世界裏，什麽東西都帶不走。但是，你學到的東西就是你的了。為了長遠計，我建議你學些實用價值高的技能，以備以後。只有武力，有時候不太夠用啊。】
聽了這話，季顏深以為然：“那我學什麽？”
【這個宿主自己選擇就好。】
季顏便當真考慮起來，上輩子，唯二做的就是養玉蜂，練功。這個世界麽，她其實還是延續着上輩子的習慣，根本就沒考慮過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而且，這輩子她接觸的東西也少之又少，實在并無什麽特別喜歡的。
“再看看吧。”也許見的多了，她會找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宿主如果不知道選擇哪個方向的話，可是逐一試試嘛。就算不精通，接觸了解一下，也是很不錯的。什麽琴棋書畫之類的啊……沒有沒用的技能，只有無用的人。所以，其實不強求的，咱們時間還長着呢！】
“你說得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