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7
原笙醒來時李奕琛已經起了, 她一動就渾身酸痛，擡起身子的時候仿佛聽到骨頭噼裏啪啦炸響的聲音。旁邊有腳步聲，原笙扭頭看去，李奕琛正緩步往床邊走來。
李奕琛已經将吃的東西都買好了, 想叫醒原笙, 她已經睡了快十個小時了，再睡天又要黑了。
原笙醒得很是時候, 李奕琛湊到她身邊, 摸了摸她泛着紅暈的臉頰：“起來嗎？”
原笙點點頭，腦袋昏昏沉沉, 眼睛很酸澀。
她雙眼皮很容易腫, 睜眼都覺得費勁。
李奕琛在她細嫩的眼皮上撫了撫，眼神裏有一些原笙看不懂的東西, 但那些黯淡的情緒很快散去，他起身将床頭的衣服遞給原笙。
原笙穿衣服，他躬身背對着她玩手機, 問她：“笙姐，你還想吃蛋糕嗎？”
“不吃了，對蛋糕沒興趣。”她喉嚨有些幹，清了清嗓子。
李奕琛起身去幫她倒水，端到她面前。
原笙喝一口才覺得舒服一些。
“笙姐，”李奕琛又問，“你有沒有什麽生日願望？”
原笙笑道：“有啊，越來越美。”
李奕琛：“……”
原笙失笑：“別折騰了。”
李奕琛沒有說話, 幫她把上衣後面的扣子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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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笙坐得腰酸，往李奕琛懷裏一靠，籲出口氣，笑了笑道：“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人想着要幫我實現生日願望。”
她拉着李奕琛的手放到自己腰上。
李奕琛善解人意地幫她揉腰。
“這樣吧，”原笙枕着他的肩仰頭看他，目光落在他隐隐冒出青茬的下巴上，“我小時候特別羨慕灰姑娘，能有一個仙女姐姐幫她實現做公主的夢想。你給我當一天仙女姐姐怎麽樣？”
李奕琛：“……”
“仙女姐姐一般都是什麽樣的，是不是應該穿仙氣飄飄的裙子，梳好看又複雜的發型，最重要的是，仙女姐姐還要會法術。”原笙挑挑他下巴，“你給我變一個，就把這杯子變成一只小貓吧。”
李奕琛：“……”
他表情難以描述，原笙卻笑倒在他懷裏，笑得水差點灑出來。
李奕琛只好将水杯拿過去放到床頭，求饒似地抱着原笙，在她耳邊輕聲道：“笙姐，你放過我吧。”
他撐不住了就開啓撒嬌大法，原笙很受用，笑道：“放過你也行，你先換個仙女裝來看看。”
李奕琛：“……”
“不願意啊，說過的話不算話，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原笙作勢要推開他。
“行。”李奕琛連忙将她摟回來，咬牙答應了，“穿就穿。”語氣有一種壯士斷腕的決絕與悲壯。
原笙還想說什麽，手機響了。
常珊發來的消息。
“你媽來了，嘤嘤嘤。”
、
原笙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常珊不在家，開門只有廚房裏有聲音，是蘇女士在廚房裏忙東忙西。
原笙進門的時候蘇女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毫無察覺。原笙先去洗澡，等半個小時後穿着睡衣從卧室出來，蘇女士正在往餐桌上擺涼拌牛肉，桌上已經有好幾道菜了，她聽到腳步聲扭頭一看，吓一跳：“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洗澡了？”
原笙敷衍地“嗯”了一聲。
“媽媽來給你做了些好吃的，我剛看你冰箱裏基本都是速食，這些東西哪有營養啊。”蘇女士念念叨叨的，有些不自在，将擺好的菜又擺一遍。
“媽媽還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這道涼拌牛肉的，又辣又香，你上大學以後就沒回過家，估計都吃不到這個菜了。”
“誰說吃不到，”原笙喜歡和她擡杠，看她失望的表情，“一道涼拌牛肉而已，S市是家中餐館都有賣。”
蘇女士用圍裙擦着手，沉默一瞬：“媽媽知道你心裏怨氣大，可你也知道，我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再說你弟，他确實是要高考了，本來就貪玩，你還是游戲行業的，他能不分心嗎，你真覺得媽媽說錯了？”
“沒錯，你說什麽都對。”原笙轉身回房間，語氣冷漠。
蘇女士又不吭聲了，擦一下眼睛又去了廚房。
她做了起碼十幾道菜，一直從下午做到晚上。原笙不肯坐到桌子邊，她就坐着等着，絮絮叨叨的叮囑：“你不吃也沒事，但別和食物過不去，晚點放冰箱裏，這些菜夠你吃幾天了。少吃點外賣和速食，自己學着做飯，別嫌麻煩，做飯又不難。你一個女孩子，不會做飯以後怎麽嫁得出去。你婆婆不嫌棄你好吃懶做？”
這種話原笙從高中還沒成年就開始聽了，在家裏，她再多的作業，寫得頭都炸了，她都不會去喊玩着游戲翹着二郎腿的原柏幫忙。她一推托，蘇女士就嗆她找借口，教訓她好吃懶做，真正好吃懶做的她仿佛瞎了，永遠看不到。
原笙以前抗議過，得到的答複都是：“你弟弟還小，你弟弟男孩子，君子遠庖廚。”
去他媽的“君子遠庖廚”，不懂事的時候原笙就隐隐覺得原柏的降生對她來說并不是件好事，懂事之後，更是明白，所有的開脫都是借口而已。蘇瑩她就是重男輕女。
說實話，如果只是這樣，這麽多年原笙也不能和蘇瑩如此水火不容，她高中的時候，他那個出軌的爹，原常，想要将家裏那家服裝公司的一部分股份轉給原笙，被蘇瑩攔下了。
她的理由如果是原笙還小，還沒成年，原笙也就算了，但是她給的理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準備豐厚一點的嫁妝就行了，沒必要把股份也給原笙。
原笙不想要這股份是假的，雖然公司規模不大，但是怎麽也能拿一筆不菲的紅利，而且這是她自己家的錢，她可以用的心安理得。但如果原常不願意給她，覺得原柏更有能力，她也不會去搶。她覺得心寒的是，蘇瑩或許從她出生的時候起，就沒把她當自家人，一直把她當遲早要“潑出去的水”。這簡直太可笑了。
原常最後聽了蘇瑩的勸，又裝紅臉，安慰原笙，讓她體諒一下，媽媽只是初中畢業的農村婦女，思想封建落後，讓她不要和媽媽一般見識。
當時原笙還覺得世上只有爸爸好，後來原常就出軌了，再後來原笙回憶以前，從生活的犄角旮旯裏揪出些蛛絲馬跡，這夫妻倆其實物以類聚，區別不過是一個會演，一個不會演罷了。
不過不管從前如何，高考結束之後，原笙就和他們一家三口沒有任何關系了。
渣男賤女再加上一個不務正業真好吃懶做的兒子，一家絕配。
原笙心裏怨氣沖天，整理好自己就又要出門，從頭到尾沒看一眼坐在餐桌前的蘇瑩。
蘇瑩眼見她要出門了，終于開始慌亂，起身跟過來：“媽媽做這麽久，你真的一口也不嘗嘗嗎？”
“你自己吃吧，我沒時間，出門記得幫我拉好門。”原笙冷漠的臉上噼裏啪啦地掉冰渣。
蘇瑩六神無主地看着她換鞋，眼見她就要合上門了，突然沖過去扒住門口。
“媽媽錯了還不行嗎，你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媽媽再偏心你弟弟，也不可能一點也不心疼你啊。”蘇瑩扒着門哭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比原笙這個真正受委屈的還要傷心。
“要說沒良心，誰比得過你鐵石心腸，”蘇瑩聲音嘶啞地控訴女兒，“說不回家就不回家，說不認人就不認人，你知道我為了維持這個家有多不容易嗎？”
原笙覺得可笑，誰要她維持了，出軌的丈夫，游手好閑的兒子，還是她這個鐵石心腸的女兒？
但蘇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訴自己這一輩子活得有多苦，原笙又覺得她可憐又可悲。
她的母親為什麽是一個這樣的人？
原笙在門口冷靜地看着蘇瑩哭了三分鐘，将門又推開，去廚房盛了一點飯，安靜地吃完了。
她只夾了面前一點菜。
但是蘇瑩見她終于願意吃，也終于不哭了。
原笙恍惚記得大二的時候，蘇瑩也是這樣，跑到她學校找她，很要面子地把她室友遣散，在宿舍裏也是這樣一副涕泗橫流的尊容。
可蘇瑩不長記性，知道她厭煩她偏心，好了一陣又故态複萌，勉勉強強将關系維持到今天，崩了，她又來又哭又鬧的挽回。
原笙這輩子可以原諒很多人，包括曾經偷她化妝品的室友，傳她流言的校友，追她不得反過來羞辱她的男同學，甚至包括闊別兩年多的前男友……但是永遠也不包括出軌的原常和心裏沒點逼數的蘇瑩。
因為他們是她的父母，就這麽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期待小琛琛的女裝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