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九飲酒的後果
“什麽!連午飯都沒得吃?”銀姍闌訝然睜大眼睛,邊摸着我的臉,轉頭瞪向那些花奴,不悅道:“你們這幫沒眼見力的奴才!我只是吩咐了你們稍加懲戒,有說過要這麽折磨他了嗎!”
——果然這人有在背後作梗啊。
我嘴角一抽。而奴仆們都是一副啞巴吃黃蓮的模樣,支吾了會兒,花奴老大猶豫着說道:“小姐……這是,是園主的意思,我們也不好違命。”
“嗯,是我自己犯錯挨園主罰了,不關他們的事。”我幫着說話。
“秦姐姐?哦,是,是這樣啊……”聽我們提起園主,銀姍闌面上顯然有些不自在,氣勢都減弱了幾分,似乎還挺怕那位秦芗的。但在我可憐兮兮的目光下,她又挺直了腰杆揚起下巴,道:“那又如何,犯了什麽錯要罰這麽重啊,他初來乍到不懂規矩而已,何必這麽計較。”說着看向我,“十七,走,本小姐賞你東西吃。”
好感動。可是銀小姐,能不能把你的手從我臉上拿開。
我不着痕跡地後退了些避開那色爪,銀姍闌沒留意到我的小動作,轉而去拉我的手。而一直被無視的冷蕭見了終于跳出來攔住我們:“姍闌,他可是個男子,你要帶他去哪裏?還拉拉扯扯,簡直太不……不合禮數了!”脫口而出的一句不知羞恥被及時扭轉,但冷大公子眉頭倒豎,估計是忍耐到極限了,說出的話都變得強硬:“你不能帶他走。”
“我的事情與你何幹?”銀姍闌側目睨視,理直氣壯道:“本小姐要是喜歡,留他過夜都可以!”
這下子,不僅是冷蕭,連周遭花奴和我都被震驚住了。能當衆說出這樣的話來,還說得如此铿锵有力,銀大小姐真是狂放不羁的女中豪傑啊。我都不太敢跟她走了怎麽辦。
“姍闌你!你這樣就不怕莊主發怒嗎!”冷大公子臉都綠了,心急之下就搬出了銀莊主來壓陣,沒意識到自己這樣說無異于觸犯逆鱗。某位大小姐生性自由不喜受人管制,自家老爹都是一直縱容着她的,又怎容他來說教。
果然,銀姍闌聽後面上立即露出愠色,沉下了語調:“冷蕭,這裏是銀山藥莊,我銀姍闌要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指點點。”
“你也別動不動就拿我爹爹來說事,還成日在他面前挑唆。這般小人行徑,簡直失了大丈夫的氣度。”她說得絲毫不留情面,末了就拉着我大步走開了,留下冷蕭一臉陰鹜地站在那兒,額頭青筋暴起,憤怒的眼神死死盯住我,一副恨不得把我撕碎的模樣。
唉,銀大小姐這是給我招了多少仇恨。
但眼下我也懶得理會了,還是先填飽肚子要緊。于是任由銀姍闌拉着走,最後就真被帶去了她住的那院,還直直走進了房間裏。吩咐下人擺好一席酒菜,她便在桌邊坐下,對一旁的女奴說道:“阿山,你再去幫我泡壺茶吧。”
“是。”女奴面上沒什麽表情,應了一聲便帶門出去了。這姑娘是自小就跟随在銀姍闌身邊伺候的,大家都叫她山女。我覺得她跟大芳的氣質很像,但更顯高挑些,面色也要蒼白許多,另外,一頭長及大腿的烏亮秀發格外惹眼。
“你那雙色眼又在瞧什麽?”銀姍闌忽然拿筷子敲碗,不悅地提醒我:“還想入非非地,準在打壞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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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眼?想入非非?!我只是單純随意地看了幾眼而已啊,哪裏像你說的那樣龌龊猥瑣了!
我在心裏大聲反駁,面上卻堆起了笑,坐到她對面佯裝羞澀:“剛才越發覺得山女面善,像極了我那遠嫁他鄉的姐姐,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哦,是麽?”銀姍闌擺出一副“我才不信呢”的神情,擡手倒了杯酒遞過來:“我不管,你膽敢用眼睛輕薄了我家阿山,就得罰一杯。”
“呵,如此我哪還推托得了啊。”我只好接下,仰頭飲盡。不算很烈的酒,清冽甘醇,入喉許久才返上來幾分*。看來還是有些後勁的。
“真是好酒。”我将酒杯都斟滿,酸绉绉地學起了那些書生的說辭:“今夜花好月圓,不但有美酒佳肴,還幸得美人相伴,真是人間樂事。”說着舉杯敬她,“如此良辰,可否邀小姐共飲一杯?”
“既然你有這興致,那本小姐便奉陪到底。”銀姍闌十分爽快,端起酒杯就喝下了。她喝完一杯,我又趕緊滿上。
女奴不在,院裏又沒其他奴仆,這時候趁機灌醉她,說不定就能問出火丹燊在哪裏了……我喜滋滋地盤算着,倒酒時偷偷往她的杯子裏加了些催醉的藥粉,又道:“小姐,請。”
“來,喝!”她舉杯喝完,随意拿起筷子夾菜吃,邊問道:“對了十七,我還沒知道你的名字呢。你真名叫什麽啊,家住哪裏?被我帶來了藥莊,你家裏人尋不到你,會不會着急?”
“我真名叫陸杉,矛縣澄江人,家中老幺,上頭還有三位兄姐。”我知道銀姍闌已經派人調查過我了,但小王爺這回沒給我拖後腿,早幫我安排好了一切,如今我只需順水推舟地應證一番,便可打消她的懷疑。
咽下紅燒肉,抿了口酒,接着說道:“之前我常一人在外做生意,而後又雲游四處,逢年過節才回家,很少跟他們見面。如今他們也都習慣了。”
“這樣啊……”銀姍闌挑了一塊豆腐夾進我碗裏,有些開心:“但久不聯系也會念想的吧,要不要本小姐幫你寄一封家書回去?”
“真的?”我故作驚喜:“那多謝小姐了!”
“呵,只要你乖乖聽話,以後少不了你好處。”她傲氣地說完,又夾了一筷子菜給我:“不是餓了麽,喏,快吃啊。”
“嗯嗯。”我低頭扒飯。其實這一刻我心裏頭還真生出了幾分感動來。銀姍闌固然嬌縱了些,但心地還是很不錯的。而且她斷定了我不是什麽心懷叵測之輩,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心情大好之下就更容易親近了。真是個單純好懂的姑娘啊……
我津津有味地将碗裏的菜都吃光。這藥莊裏的掌勺大廚子手藝意外地好,加上我又餓了一天,此刻只覺得桌上這幾道家常菜都堪比山珍海味,一吃就停不下來了。
豆腐塊煎得四面金黃誘人,外皮酥香內裏嫩滑繞舌,紅燒千張收汁飽滿,咬一口那濃郁的風味就滿溢出來唇齒留香,而那道冰鎮梅汁冬瓜球更是酸甜爽口,連吃兩碗都覺不夠……
銀姍闌先前已經用過了晚膳,這會兒也不再多吃了,只喝着我抽空幫倒的酒,杵在桌子上捧着臉看我,眼裏亮晶晶地透着幾分狡黠……和忍隐?
突然,她拍桌子樂道:“哈哈哈哈,十七你吃東西的樣子真的好像我以前養的那只大花貓啊!”
“噗!咳咳……”我猛地嗆住。好不容易喝湯緩了緩,默默扒完碗裏的飯,便放下了筷子。
“這麽快就吃飽了?”銀大小姐似有些可惜。
“嗯,飽了。”就算不飽也不能再多吃了。我把兩人酒杯斟滿:“今日多謝小姐款待,我再敬小姐一杯。”
“呵,好~”銀姍闌也跟着一口喝完,咂咂嘴:“真爽快啊,都好久沒有人這樣陪我喝酒了。”而後搶過酒壺主動添滿了自己的杯子:“來,再陪我多喝幾杯。”
“卻之不恭。”
就這樣你來我往,一壺酒很快喝完了。這會兒銀姍闌已經臉帶醺紅,眼神迷蒙,正是意識不甚清晰容易吐露真言的時候。我按捺住興奮,開始尋思着如何引她說火丹燊,她卻突然湊過來,道:“十七,你……會吟詩麽?”
果然這人還是死性不改想聽豔詩!
我回道:“會些。”
“那……我想聽。”她把玩着酒杯,歪着頭,杏眼含波地看我:“要應景些的哦。”
應景?
“嗯,容我想想。”我回答道。低頭琢磨了一會兒,擡眼卻見對面人大咧咧地解下了自己的外衣,一揮手甩到了旁邊地上,随即看我的目光裏多了幾分侵略,就像在盯着獵物一樣,“喝了酒,就覺得渾身都熱了呢。十七,你熱不熱?”
竟然當着男人的面脫衣服?豪放過頭了吧!喝醉後的銀姍闌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
“呃……我覺得,挺涼快的呀,呵呵。”我緊了緊自己的衣領,起身踱步,佯作思考,而後走到那窗邊。這窗戶正對着院子裏的幾棵高大的榕樹,此時外頭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牆上升起的一輪明月卻将它們照亮。
現在是不是該用一首很淫。蕩的詩來哄銀姍闌開心然後進入正題?可看她這架勢……總覺得很不安全啊。
“那我便獻醜了。”在內心裏掙紮了一番,最後我還是拉長了調子吟誦起來:“開窗秋月光,低眉解羅裳……”回身看見她面前那被碰翻了的杯子,接着道:“含笑覆杯酒,舉體蘭蕙香。”嗯,這下子夠應景了吧。
“含笑覆杯酒,舉體蘭蕙香……真是好詩。”銀姍闌起身走過來,腳步有些虛浮。我下意識地往旁邊避了避,不料她突然就撲到了我跟前,伸手勾住了我的脖子,酒氣直噴在我臉上。
“吟這首詩的時候,你心裏在想着些什麽,嗯?小壞蛋……”她整個人都挂在了我身上,仰着腦袋膩聲說:“一肚子壞水的家夥。不過,本小姐喜歡。嘻嘻。”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腰,低笑。明明是長着一張稚氣可愛的臉,此時卻眼媚唇紅,透出了許多撩人的風塵味兒。
“小姐……”我強忍着一把推開的沖動将她扶住,默默抗拒底下那只不斷亂摸的手。這人醉後真是太不安分了,力氣還特別大。
“十七……熱嘛。”她有些不滿,又扭動着身子說道。我差點扶不穩跟她一起摔倒。
真是夠了,女兒家家的,好男色也得有個度啊!
“小姐,不如我們坐下來聊聊天啊……喂,你的手在做什麽。”我迅速抓住她扯我衣帶的爪子,結果她另一只就放肆地摸到我臉上來了,“十七你的臉蛋軟滑滑的……嘻嘻,摸着好舒服。”
舒服個頭啊!我還沒問你火丹燊的事情呢,先別急着做這些羞恥事情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