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楊宗保
汴京天波府
焦贊孟良剛回京就像老太君報告天門陣的離奇事件。老太君得知後,派楊排風去尋找唯一能夠與任道安對抗的人也是任道安的徒弟——程剛。楊延昭之子楊宗保得知宋室有難也快馬加鞭的趕回來助家人一臂之力。
幾日後,楊排風帶來消息,只有穆柯寨的降龍木才能破得了天門陣。楊宗保想盡微薄之力自薦去取降龍木。楊門全部反對。無奈之下楊宗保只好破釜沉舟使用最後一招——離家出走。哦,不,是先斬後奏——瞞著家人偷偷前去。
“宗保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懂事。”在愁眉苦臉的一家面前,楊六郎牽着柴郡主的手柔聲說道,“孩子長大了,總會有自己的選擇,我們做父母的總不能一輩子保護他。就讓他做他該做的事吧。”
柴郡主滿臉擔憂,做母親的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
“初生之犢不懼虎啊!”佘太君感嘆道,:“對了,六郎。聽焦贊孟良說,救你的人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姑娘。”
“沒錯,太君。她們自稱是江南人士。我也覺得奇怪,兩個年輕女子怎麽會到邊界附近。但看她們的裝束、舉止的确是漢人無疑。況且,她們眸色清正,不似奸佞陰邪之人,也不像是遼國奸細。想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太君知道。六郎,我一向放心。”
柴郡主急的眼眶紅潤,叫道:“太君。”
佘太君嘆了口氣,對着柴郡主道:“宗保也該接受點考驗。”
母親不放心,她這做奶奶的又何嘗能安心呢。對楊宗保佘太君自然是無比疼愛的:“排風啊,你跟五嫂、金娥趕緊去跟蹤宗保到穆柯寨把降龍木給取回來。”
“是,太君。”
“是,太君。”
“是,太君。”
此時正是夏季,四處青山碧水,綠蔭環繞,郁郁青青。楊宗保牽着一匹白馬走在路上,他在四處打聽穆柯寨該怎麽走。
信步走在山川水野間,聽風吹的聲音,聽鳥啼的聲音,聽潺潺流水的聲音,倒也自由舒服。只是楊宗保無心欣賞這些。他在考慮怎樣才能用最快、最簡潔的方法取得降龍木;母親會不會因為他不告而別的行為生氣;太君會不會擔心;嬸娘們會不會操心……答案是肯定會的。
Advertisement
娘會生氣,說不定又會心悸;太君和嬸娘們肯定會擔心。但,他是楊家的子孫,必須肩負起身上的擔子。
楊宗保搖頭嘆息:還是先找到去穆柯寨的路吧。
“白绫紗,青絲發,你眉目亦如畫。恍惚間,相望早已無話,心如麻。千古月,付韶華,那一瞬,成剎那。逝年華,轉身,淚流如雨下。”
就在他心中煩悶之際,一陣悠悠的歌聲從前方踏着風而來。
“抱琵琶,聲聲彈,咫尺卻隔天涯。空回首,一場盛世繁華,如昙花。紅朱砂,卓風華,傾城顏,吟蒹葭。桃花盡,轉身,寂寞的喧嘩。”
飄渺輕盈而又悅耳。
“夜,五更寒的空洞,暗啞,江山長卷,卻也泛黃,被歷史風化,你,我一生的牽挂,沙啞,花前月下,化漫天黃沙。”
撫平了他心中的氣悶。
聲線過于飄渺,幾乎聽不清在唱什麽,依稀能知道似乎是一首情歌。
“畫,為你畫為你點朱砂。三生石下,我亦無怨,生死中掙紮。念,誓言的真與假,傾塌。咫尺天涯,相望已無話。歲月滄桑,江山依如畫。”
“……歲月滄桑,江山依如畫……”這樣的大好美景,俗人一個的聞清也唱出歌來。忍着心口血氣翻湧,她一定把這首歌唱完。不然,作為一個有強迫症的人她一定會在吐完血之後,再重新完整的唱一遍。
強迫症,真不是東西!
于是,拼命完成任務的聞清在歌聲結束後一口淤血噴出老遠。
她一襲粉色衣裙,烏黑的青絲襯得巴掌大的鵝蛋臉越發慘白。整個人楚楚可憐,弱不禁風。如夏日雨中殘荷,委婉動人,清麗絕倫。
動人絕倫你妹!聞清最痛恨的地方就是這一點。她明明有一顆禦姐心,老天卻偏偏給了她一張蘿莉臉(其實是她沒長大)。一有病痛立馬變身小白花,聲音也變得虛虛渺渺,弄得她要乘風而去。你他奶奶的,還敢不敢再坑姐一點。
聞清從袖口拿出一塊手帕,粗辱地擦嘴。漱口完畢後,再擦嘴,扔。最後直接半躺在小路旁邊的草地上捂着胸口,進氣少出氣多,眼睛虛眯着,看着就要暈倒。左側黑綢般的發絲劃在臉側,遮住一般左臉,與凝脂雪膚交相輝映,更是顯得人嬌弱無比。
“姑娘你沒事吧?”
一只手穿過她的肩膀,拉起她。聞清反射性的回頭一看,竟是一名很是好看的男子。一雙劍眉下是星光熠熠的黑色瞳孔。劍眉星目,面如冠玉,大概沒人比他更适合了。怕是宋玉潘安也不過如此。淡藍衣衫,白色交領,袖口上繡着白色花紋,很是精致。一身正氣,透過星河潋滟的眼睛可以看出此人心思澄澈。
正人君子。
聞清眼中浮現這四個大字。不過。他長得有點眼熟啊。
“姑娘?”
“我沒事……咳咳……”糟糕,吹完氣球就紮破洞。
楊宗保輕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哪怕有美男在側,聞清還是咳了好一陣子才停下,那架勢簡直要把肺給咳出來。
“藥。”聞清從齒間擠出聲音,這下她是難受的要命。胸口堵塞不通氣,喉嚨一直有血腥來回翻湧。
楊宗保在她周圍搜尋一下,問:“藥在哪?”
“胸口。”
楊宗保遲疑了一兩秒,轉眼看向聞清痛苦的臉,道:“姑娘,得罪了。”
他微扯開衣襟,撇過頭去,節骨分明的手摸索一下就找到藥瓶。打開瓶蓋,倒出一個藥丸塞進聞清的嘴裏。
“姑娘,喝點水吧。”她倚靠在他的胸前。
楊宗保打開水囊,湊到聞清的嘴邊:“喝吧。”
“多謝公子。”
聞清胸悶的喘不過氣,喝水,吞咽兩個動作做的極為艱難。
她表面動不了,心思卻活躍的很。暗中咒罵:任道安,你狠!等老娘拿到降龍木,老娘帶着老娘的姐姐把你的“天門陣”捅成“地窗陣”。你給老娘等着,老娘說到做到。哎呀……咱的心……又疼了。
楊宗保眼見面前的姑娘臉色越來越差不禁心生擔心。他天生古道熱腸,又得楊家淳淳教導,天性善良的他根本無法放心将一個有重病的姑娘放在荒郊野外不管。
“我觀姑娘似有病症,怎麽一個人跑到山郊野外來呢。”他停頓一下,道:“姑娘若是信得過,讓我送姑娘回家吧。”
聞清虛弱地笑笑“公子說的哪裏話。對于我來說,公子對我已有救命之恩,我又怎會信不過公子。只是看公子似有要事在身,你已幫我許多,又怎敢勞煩送我回去。”
楊宗保手疾眼快的接住她,嘆聲道:“還是我送你回去吧。你家在哪裏?”
聞清尴尬苦笑:“在穆柯寨。”
“穆柯寨?”
“有什麽問題嗎?”
“巧了,我也要去穆柯寨。”
聞清道:“還真是兩全其美。”
楊宗保微笑:“姑娘好些了嗎?”
聞清道:“好多了。”
楊宗保道:“那我們早些啓程。”
話音剛落,聞清就覺得腳下一輕,再一眼,自己已坐在馬背上。再一眼身後已緊貼着溫暖炙熱的胸膛,她的臉微微發紅。
“若是腳程太快,有任何不舒服就說出來。”
“嗯。”她的聲音輕若蚊吟。
“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聞清。”
“是文章的文,清水的清嗎?”
“是聞聲的聞。”
“這樣啊,在下楊宗保。”
語畢,楊宗保拉住缰繩,凝聲喝道:“駕。”
矯健的白馬沖向前方,馬蹄在地面上驚起塵土随風缭繞,又歸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