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操!”黃毛推門,卻發現從裏面反鎖了,他咒罵,“玩兒你馬的欲擒故縱呢?!信息素流的跟洪水似的,生怕別人聞不到,騷.浪勁兒不就等着別人……”幹字還沒說出口,只聽得廁所門被“砰”得一聲巨響撞開,沒等黃毛反應過來,他已經被人撩到在地,劈頭蓋臉的狠戾拳腳讓他仿佛堕入了恐怖的深淵,他想反抗,卻發現自己連翻身的餘地都沒有,更何況對方的信息素壓制更為恐怖,天塌一般的壓迫感,無處不在的霜寒如刀子一樣切割他的身體,讓他幾乎連氣都喘不上來。出于生的本能,他只有緊抱住腦袋,連一聲求饒呼救都喊不出口。
一大幫人圍擁至廁所門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就餘洲這種致命的打法,估計沒等警察來,這黃毛也就暴斃了。
為首的是網咖管理員李姐,一時間,她和身後手持棍棒的員工齊齊傻了眼:這惹誰不好,偏偏惹了歷城太子爺??聽說還是動了太子爺的心上人?真是該!!
黃毛的小弟們被堵在人群後面,個個幹瞪眼空着急,自家老大不是去助人為樂了嗎?怎麽搞出這麽大動靜?常磊混在其中,也疑惑地往裏看。
黃毛被打得實慘,李姐等人一方面不敢攔餘洲這位歷城太子爺,另一方面他們也不想攔,當接到警局通知自家網咖有人xing.騷擾.未成年Omega的時候,他們也是震驚不已,這年頭,Omega到哪兒不是像國寶一樣受特殊待遇的?這黃毛不過區區一個不入流的街幫混混頭子,真是平日裏給他臉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一不怕法,二不怕太子爺的。打得好!
最後還是司機老張小心翼翼上前勸阻,這種人渣确實死不足惜,但若餘洲因此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煩,老爺夫人恐怕是饒不了自己:“少爺,先看看您同學情況如何吧,這畜牲留給警察來處理吧。”
餘洲回神,冷冷直起身子:“帶出去。都出去。”
“是、是。”老張給李姐使眼色,李姐會意,立刻吩咐手下把地上半死不活的黃毛給拖了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了。
廁所恢複安靜。
警察很快就趕到了,這月底正愁沒什麽業績,沒想到捅了這麽大簍子的黃毛就自己送上門了。
帶隊的宋警官眼睛都亮了。
特大級刑.事案件沒得跑了。
黃毛被人拎着下樓,醬紫色的臉腫如豬頭,仿佛從人群中看見了什麽,他哆哆嗦嗦伸手指去:“我是被人慫、慫恿!”
拎着他的兩個保安沒聽清,以為他想反抗,用棍子警示他:“給我老實點!”
黃毛吓得早就尿了,他已經明白過來自己到底犯了什麽罪以及将面臨什麽樣的懲罰。他是精.蟲上腦沒錯,但是那個在他面前煽風點火的人,也是有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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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哭喊:“常、常磊!是常磊!唆使我的!”
人群中的常磊聞言一愣,想逃但是四周全是警察。
宋警官眯起眼睛問:“常磊是哪個?!”
想躲卻無處可躲的常磊只見黃毛朝他直指過來:“就是他!”
常磊腦子裏頓感天崩地裂,跪坐在地上。
宋警官嚴厲道:“把這個叫常磊的也給我一并帶回局.子裏!”
斐諾僅有的一絲意識叫他凝聚力量,開了廁所的門。
門外是餘洲。
一句“終于等到你了”後,斐諾倒在餘洲懷裏,暈迷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院的病床上了。
此刻夜已深,淺藍色的落地扇窗簾沒有完全拉上,斐諾擡眼望去正好看見漆黑一團的夜空。
他的手上打着點滴,額頭上纏着繃帶,隐隐有鮮血洇出。
他皺着眉,想要喊人,可是嗓子卻發不出聲音來。
實在是虛弱疲憊到了極點。
門是虛掩着的,他可以聽到門外壓低的交談聲。
周嬈聽到斐諾出事的消息後,立馬趕來了醫院。眼前斐諾這位同班同學,把一切來龍去脈都告訴了她。周嬈心裏其實是很自責的,說起來如果不是和自己争吵,斐諾也就不會一個人跑出去,然後遇到這種事……還好有這位同學,反應快,處理及時,救下了她的斐諾。
周嬈眼眶通紅:“謝謝餘洲同學!沒有你,我們阿諾……”
餘洲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應該的。斐諾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
“最重要的,朋友?”斐諾聽到這句,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點笑容。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
就是聽到這句。
莫名高興。
是餘洲,帶着一身光亮,來到深谷,拯救了他啊。
“……謝謝。”斐諾在心裏說。
而後陷入了長長的睡眠中。
就算不憑餘家的勢力,透過A國的法律,已經可以看見黃毛、常磊兩人牢.底.坐.穿的未來了。
起初餘家父母對餘洲突然離席的行為還有些疑惑不滿,這場宴會來的也都算歷城頂層人物了,餘洲沒打招呼就走,他們也很尴尬。不過後來知道是為了救同學,他們心中的那點兒不滿也就立馬消散:他們兒子,果然是令人驕傲的。
餘洲奶奶本想來看看斐諾的,但是被餘父餘母攔住了,大半夜的,老人家出門一趟也不方便;而餘父餘母想來倒也被兒子攔住了:這裏有他就夠了,希望父母能處理好警局那邊的事情。
周嬈也被餘洲勸回去了,此時病房裏只有餘洲和斐諾兩人。
餘洲替斐諾掖好被角,坐在他床邊,靜靜看他。
那張平日裏神情張揚的臉,此時卻格外平靜,綿長勻稱的呼吸聲在寂靜的病房裏也被聽得清清楚楚。
斐諾睫毛長而卷翹,漆黑分明,在蒼白的臉上投下扇形陰影。
餘洲心裏是非常慌亂的,他總忍不住假設,如果、如果當時沒有及時趕到,這樣的斐諾,要遭受多大的折磨……
想到這裏,那張淡漠如冰山的臉,竟然也融化了開,仿佛有雪水流淌。
仔細看餘洲的背影,可以發現,挺拔筆直的肩脊,在微微顫抖着。
斐諾眼睛微動,緩緩醒了過來。
第一句是:“真好我還活着。”
第二句是:“……你怎麽哭了?”
斐諾心裏一陣“要死了,餘洲哭了”,慌亂不已。
他從來不知道,餘洲這種人,也會哭啊。
斐諾掙紮着想要起身給他擦眼淚,卻不想餘洲突然伏進他的懷裏,與此同時,一雙手環住了他的腰。
哭着的餘洲還不忘心想:嗯,這腰真細,終于摸到了。
斐諾這下有點兒懵了:“不是……洲哥,你哭啥?”明明差點出事的人是他啊?
餘洲聲音很低,似乎還在嗚咽,并沒有回答他。
斐諾更懵了:“莫不是順帶着檢查出我得了什麽不治之症??”洲哥你快把話說明白啊!!他要急死了!!
但餘洲不僅沒有回答,反而坐上了床沿,把腦袋埋得更深。
“我靠!!”斐諾吓了一跳,“我不是懷了吧??!艹”
也不知是不是斐諾的錯覺,聽到這句話,餘洲身體一僵。
餘洲終于擡起頭。
暖色調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把棱角淩厲的五官也沖緩了些許。他的下巴線條流暢有力,側顏非常精致,就像刀刻一般。
說是哭,餘洲深邃的眼睛裏其實沒有多少淚水,只是眼尾處象征性的紅了點。
聽到斐諾那句,他愣住的同時也在想,還好,還是那個熟悉的斐諾。
而後,惡趣味又上來了,他故意低垂眼眸,兩道雙眼皮褶子顯得更深刻。
他點頭:“嗯。”
斐諾驚了,如果不是身體不允許,他甚至要跳起來:“我真的、懷了??”
一字一頓。
難以置信。
他真的被那個人……??不對啊,他怎麽記得那個人連門都沒有進來呢?
他給開門的人,是餘洲啊。
那麽……
難道是?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心頭。
斐諾瞪大了眼睛。
餘洲則負責坐實他這個想法:“是的。當時情況太緊急,你又那樣……我就……”
餘洲特別期待斐諾的反應。
嘴角微勾。
懷了自己的孩子,斐諾會怎樣呢?斐諾一時愣了,神情呆滞,思維也緩滞,手還真的扶上了自己的小腹。
孩子的父親,是餘洲啊。
操。
斐諾雙眼一紅:“你認真的?”
餘洲乖巧點頭。
斐諾雙眼更紅:“……日.他.媽這麽狗血的劇情為什麽發生在我身上??”
而後斐諾抓住餘洲的衣領。
餘洲穿的是霧灰色襯衣,被他這麽一扯,上面兩個扣子都散開了,露出一片胸肌的端倪來。
餘洲:“……”要不要這麽猛?不過他喜歡。
餘洲饒有趣味地盯着他。
斐諾咬咬牙,臉頰與耳垂紅得滴血:“聽着,孩子我會生下來。但是……”
後半句好羞恥啊,他說不出口。
偏偏餘洲還一臉正經地追問:“但是什麽?”
斐諾玉瓷般的臉更紅了,閉上眼,睫毛微微顫抖。心裏想着,就豁出去吧:“但是你要對我負責!!”
這一聲,還挺響亮,震得餘洲魂魄一蕩。
餘洲:“……”
斐諾:“……”
病房裏久久沒有聲音。
好安靜啊。
斐諾終于睜開了眼睛,餘洲那張俊美得不像話的臉放大在他眼前。
說實話,斐諾懷疑過很多次餘洲是不是混血,因為他的眉骨非常高,眼睛深邃,兩道雙眼皮比他深得多。他的嘴唇薄顏色淺,唇形非常好看,連帶着那高挺的鼻梁,整張臉如同西方油畫一般明豔高貴。帶着不近人情。
最開始講臺自我介紹的一瞥,餘洲這個人仿佛就深深刻在了斐諾的眼睛裏。
但斐諾還是理不清他對餘洲的感覺。
以前是想打他。
現在……還是想打他。
奇奇怪怪的感覺。
兩人的呼吸完全重合,氣息噴在彼此的臉上。
餘洲的嘴唇快要貼上來了——
斐諾瞳孔收縮了一下,推開他,撇過頭。
餘洲:“……”到底是哪裏不對?怎麽還沒親上?
到底是良心發現,這麽逗小朋友不太好。
餘洲低低一笑:“你沒懷孕。”
“??”
斐諾回過頭來驚訝地瞪着他,雖然沒有罵出聲,但口型分明在說:我敲尼瑪!!
這個世界究竟怎麽了?
以前看上去板正無聊的餘洲,現在怎麽騷套路一套又一套的??
餘洲: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
斐諾不可思議地盯着他:“餘洲。你,你一直這麽壞的嗎?”
餘洲嘴角翹翹,但是沒有回答。
心裏分明想的是:我從來只對你一個人壞罷了。
鬧了一陣兒,斐諾沒好氣地說:“行了,你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餘洲一動未動。
斐諾:“嘿??你不睡覺我要睡覺的!”
餘洲置若罔聞。
斐諾:“……您到底想幹嘛?”
餘洲:嗯……想。
餘洲有理有據地開口:“我得留下來,你還需要我的信息素,萬一有事,比較方便。”
斐諾想想也是。
但是,這間房裏并沒有陪床啊?
他要怎麽睡?
餘洲:“你過去一點我就有地方睡了。”
“??”斐諾拒絕,“不可能,孤A寡A的,這不合适。”
餘洲為難道:“但我現在,也打不到車回家。難不成我在大街上睡一晚嗎?”
斐諾眉毛抽抽。
餘洲繼續說:“萬一我遇到什麽危險……你就這麽對你的救命恩人嗎?”
斐諾換臉抽抽。
“行吧。你睡。”
斐諾向旁邊移開了些,挪出了半張床的位置。
還好這兩米寬的床大啊!!
餘洲側卧在床上,點點自己:“沒有被子。”
“艹。”斐諾真的服了這個人了,從自己身上扯過去些被子,“給。”
燈關了以後,斐諾才發現真的很晚了,外面漆黑一片,房間裏伸手不見五指。
困意襲來,斐諾緩緩閉上眼睛。
朦朦胧胧間,好像有一雙手環住了他的腰。
再然後,他好像跌進了一個溫暖又堅實的胸膛。
好像有人,把臉深深埋在他的脖頸間,聞他的頭發。
不過這些,也只是睡前一閃而過的念頭罷了。
斐諾真的困了。
第二天,護士來房間給斐諾換藥時——
只見病床上兩人緊緊相偎,一樣的精致睡顏。
護士:“……”打擾了。
她剛想走,可是意識到現在已經九點了啊喂!!
十二小時內要換藥的啊!
這人到底在幹什麽?
她五號床這位病人可是個經不起揉搓、剛送進院的柔嫩Omega啊!!
男朋友這麽不體貼的嗎!!
護士生氣地推進藥車,敲了敲門,聲音很響,餘洲睜開了眼,緊接着斐諾的起床氣也醒了:“誰啊我說,這才幾點啊,讓不讓你斐哥睡覺啊!”
護士冷冷道:“叫斐諾是吧,我來給你換藥了,不要小看你額頭上的傷,不仔細護理會留疤的。”
留疤應該算是對一個Omega最大的恐吓了吧?
果然,護士看見斐諾瞬間清醒過來了。
不過他不是因為會留疤,而是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醫院裏!
護士氣得突然沒了脾氣:“算了算了,我是怕了你們了。我先去給十一號病房的人換藥。”
說完推車走了,把門也關上了。
斐諾想轉身,卻發現自己被人緊緊箍在懷裏,動彈不得。
“洲哥,你醒了嗎?”斐諾問,“護士要給我換藥了。”
斐諾還想再問的時候,柔軟的嘴唇貼上他的頭發,随之而來是餘洲低低的聲音:“別鬧。”
餘洲早醒了,就這麽一動不動地抱着斐諾。
軟軟的,香香的。
真想就這麽一直抱下去啊。
斐諾卻以為餘洲跟他一樣有起床氣,又想起他的抱枕來。
該不會是餘洲睡夢裏把他當抱枕了吧??
斐諾嘴角一陣抽搐。
“洲哥,你先,先松開我。”
他沒想到餘洲竟真的依言松開了他,只不過頗有點意猶未盡的味道。
“起床了!”
餘洲向他的方向又靠了靠:“嗯,好。”
等斐諾出院再回到學校時,常磊已經被開除了,公示欄中對于他的開除理由寫得比較隐晦,只提了因為犯罪進了監獄,嚴重違反校紀校規,沒有說到底犯了什麽罪。學校也是為了保護斐諾的名譽。
斐諾“嗤”得一聲冷笑,他已經知道是常磊的所作所為了,真是惡心到吐。
這人真特麽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這件事在一中也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波,畢竟被學校開學也并不是沒有先例,更何況常磊這種人,不值得什麽可憐。自從運動會那件事後,常磊在學校已是過街老鼠,人人唾棄。
斐諾的遭遇并沒有多跟別人透露,就連班主任也不知道,斐諾休假的幾天,是周嬈打電話向老任請的假,說生了一場重病。
而對于楊牧他們,斐諾不想叫他們也糟心一場,就索性也沒說。
物理課上,斐諾照常不想聽課,覺得困,沒意思。
餘洲轉頭遞給他一顆薄荷糖,淡藍色的包裝,小小的,卧在手心裏。
斐諾撕開,放進嘴裏,薄荷的清涼席卷了他的困意。
這幾天餘洲倒是沒有再用信息素逼他寫作業了,只說如果月考總分比他少兩百分以內,就随便他吸信息素。
斐諾用舌頭把薄荷糖卷到另一邊,笑:這還不容易。
他原本不想好好學習,是故意氣周嬈的。中考完了才告訴他和爸爸離婚了,爸爸去了國外,可能永遠也不回來了。所以中考前爸爸給他送飯,是他見爸爸的最後一面。周嬈和他爸的包辦婚姻确實挺失敗的,聽他們吵架從小聽到大。
現在,他真的不想再管他倆了。
周嬈要是喜歡萬長華,說到底跟他屁的關系也沒有。
用成績來氣周嬈,其實是氣自己吧。
物理老師提了斐諾一個問題,斐諾難得好脾氣地回答了一次。
見回答正确,物理老師也就放過他了,只說繼續好好聽講。
“餘洲同學,X年省級物理競賽一等獎。”物理老師一提起餘洲來,只有得意的份,“要知道,一等獎只有三名。大家都要好好向他學習啊。尤其是你斐諾。”
怎麽又被點到了。斐諾心裏“操”了一聲。
要他學餘洲?學什麽?學他欺負同學啊!!
還是學他這麽會僞裝,明明心裏壞的很,表面裝的好一朵大白蓮!!
大課間,老任提醒大家:“這次月考非常重要,考完會給你們按照成績重新排座位。”
“啊?”班裏同學抗議,“不要和我同桌分開!”
老任很滿意這樣的反應,他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激勵大家:“不願意?那就給我好好考試!班裏平均分要是能超過隔壁八班,就不換座位!”
“這也太難了吧?雖然我們有大神,但是也有大學渣啊!”一個聲音響起,大家紛紛附和。
前一個指的是餘洲,後一個指的是斐諾。
斐諾:“……”太看不起人了吧??
餘洲卻說:“沒關系,大學渣我來負責。”
全班:“??”
斐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