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67
常渝回來的時候, 紀瑤光正在和紀開陽發短信, 一聽到動靜她立馬就站起身, 連帶着那四處亂竄的塞壬也直起了身子盯着門口,活像是一只成了精的貓妖。紀瑤光的臉上洋溢着歡快的笑容,常渝還在玄關處換鞋, 她就恨不得立馬沖上前上,擺了擺手笑道:“我跟紀開陽說了,他讓我們好好玩,後續有什麽事情他來處理。機票我已經定好了,就在明天,你覺得怎麽樣?”
常渝緊凝着紀瑤光的面龐, 唇角溢出了一道無聲的嘆息,她微微一颔首道:“嗯。”
紀瑤光的感覺無疑是敏銳的,就從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中她就體察到了常渝情緒的變化,笑容僵硬在臉上, 她試探性地問道:“你好像不太開心,是工作中遇到什麽事情了嗎?還是說我太着急了?”她刻意地去柔化因為緊張而繃緊的肌膚, 可事實上并沒有什麽效果, 就算是重新綻放的笑容也是牽強的。
“我沒有不高興。”常渝上前一步, 伸手揉了揉紀瑤光的長發, 輕笑道, “你行李收拾好了嗎?明天幾點鐘的機票?”
“中午十一點。”紀瑤光應道,片刻後又呀的一聲,“我還什麽都沒有收拾, 你也來幫忙,我們帶些什麽東西出去啊?”塞壬圍在腳邊不停地叫,似是察覺到小可憐的自己又要被主人扔下,甚至伸出了爪子拽了拽紀瑤光的褲腳。彎腰将日漸發胖的塞壬抱在懷中,紀瑤光屈起手指在它腦門上輕輕一彈道,“別鬧,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說罷便松了手,看着一臉滿足的塞壬又鑽到了犄角旮旯裏頭去,這時候發胖的身軀倒是軟的像是一灘水。
紀瑤光在轉身背對着常渝的時候,勾起的笑容是玩味的,并夾雜着些許的暧昧不明。轉了一個話題不代表她遺忘了之前,常渝身上的氣息明明白白告訴她發生了一件事情,而那事情讓她産生了為難和猶豫。常渝去洗澡的時間,紀瑤光就蹲在房間中慢條斯理地收拾着行李箱,要随身攜帶的東西并不算多,她們是去旅游朝聖的,一些化妝用的瓶瓶罐罐更像是一種累贅。指尖從衣服折痕上緩緩劃過,紀瑤光清晰地聽到了開門後,之後則是“嗡嗡嗡”的吹風機響動聲。
這場旅行會不會因為什麽事情而耽擱下呢?常渝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又是什麽意思?她是為了什麽有些不開心呢?紀瑤光的心中想着事情,她都沒有察覺到吹幹了頭發的常渝走到了她的身側,将行李箱中一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拿了出來扔到一旁,輕聲道:“這些也不用帶着。”
紀瑤光突然間的轉身,嘴唇從常渝的臉頰上擦過。她看着常渝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驚跌坐在幹淨的地板上,哞中閃爍着撲朔迷離的光彩。常渝的雙手撐在了身體的兩側,她微微地低着頭,睡衣的領口因為這個動作而微微地敞開,從精致的鎖骨再往下——紀瑤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捏了捏有些發麻的雙腿,又向着常渝伸出一只手。
常渝橫了紀瑤光一眼,伸手将發絲撩到了耳後,似是為了掩飾面上的紅暈,她的手抵着唇掩飾性的輕咳了一聲,半晌後才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你很奇怪。”或許奇怪的是她自己而不是紀瑤光。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像是一把燃燒着的烈火,沐浴在這種目光下,就像要被燒成灰燼,一伸手攏住了衣袍,常渝只覺得渾身上下燥得厲害。明明沒有喝酒,可偏生在房間中醞釀出一股子朦胧的醉意來。
“我覺得你有事情瞞着我。”紀瑤光歪着頭輕輕一笑,她眨了眨眼,面上的神情看似天真無邪,可眸中的侵略性不加掩飾。翻湧的情緒不止要将她自己淹沒,也要将常渝一起拽入其中沉淪。在沉默不語中,一顆心慢慢地降至谷底,可她偏要用一種輕快的語調問道,“可別告訴我飛不成了。”
“你胡思亂想些什麽呢?”常渝嗔怪地瞥了她一眼,張開雙手抱了抱她,“行李都已經開始收拾了,能在中途反悔嗎?我已經答應了你,必然要做到。”
“可是你的眼神告訴我并不是那麽一回事兒。”紀瑤光推開了常渝,仔細地打量着她的面龐,“你可以告訴我,是什麽事情讓你煩惱麽?”
“确實有一件事情。”常渝也不想再隐瞞,她坦率道,“M雜志送來了邀請函,約在下個星期,被我拒絕了。”
M雜志意味着什麽,身為圈內人的紀瑤光自然是無比清楚,她有些訝異地盯着常渝,似乎是不敢相信她會放棄這次機會。房間中陷入了一種凝滞的氛圍中,半晌後,紀瑤光才扯出一抹玩味的笑,淡聲道:“我可以改簽,将旅行延後。”
“你真是這麽想的?”常渝挑了挑眉反問道。臉上的笑容怎麽看怎麽個虛假,那眼神更是忽然間兇惡,好似一改變行程她就将自己生吞活剝了。
“當然不。”紀瑤光的聲音坦率而幹脆,這一回她應得極快,“按理說我應該退讓,給你騰出時間讓你把這個拍完,畢竟旅行在什麽時候都可以。可事實上我并不想退讓,就算晚一個小時我也不願意。我這樣的決定會不會讓你覺得不開心,讓你覺得我太過于任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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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常渝輕笑一聲道,“我不會讓你讓步,明天就是明天,晚一秒鐘都不行。至于M雜志,它不重要。”
“在工作的事情上,你竟然讓步了,這讓我很是開心。”開心到恨不得抱起常渝轉上幾圈。她知道自己有任性的資本,一味的退縮并不會給這段關系帶來什麽好處,到時候疲憊的不僅是常渝還有她自己。她的聲音坦率而又真誠,凝視着常渝的面龐,她又說道:“你決定放棄的事情,希望它不會成為我們旅途上的一個障礙,我想我們應該玩得開心。”這是她的一個美好祝願,也算是對作為伴侶的常渝的一個要求,如果時不時記挂着M雜志這件事情,試問她們如何會開心呢?
常渝微微一笑道:“這是自然。”
“說完了這件事情,那麽——”紀瑤光的眸子一沉,她的思維向來活躍,切換話題不過是轉瞬間的事情。沐浴後的常渝身上帶着一股淺淡的香氣,她眼角濕潤的水澤以及那色澤嬌豔的紅唇,時時刻刻牽連着紀瑤光的一顆心。起初,她還能夠強迫自己将視線投到另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上,可是現在,當所有的顧慮都消失之後,她又被冷淡中摻雜着幾分性感的常渝給蠱惑。她的話沒有說完,她也不打算繼續再說,行動已經表明了她的想法。伸入了衣擺貼在常渝腰間的掌心微微發燙,不知道是誰身上的灼熱溫度。
還沒有整理完的行李箱已經無人再管,身後就是柔軟的床榻,這一切的一切都似是在暗示着即将到來的旖旎和暧昧。常渝舔了舔唇,在這個時候任何動作都只會成為一種暗示和勾引。紀瑤光偏着頭笑了,那貼在了常渝腰側的手開始不安分地挪動,鋒利的眼神就像是一柄利刃切開了所有的遮掩,露在眼前的只有那如同瑩玉般的肌膚。
常渝最先吻上了紀瑤光,在她的手不安分地挪動時,那壓抑着的渴望也一并被喚醒,冷淡的神情退場,沾染了情-欲的眼眸勾起了一抹妖、一抹豔。常渝看似冷漠,什麽事情都不挂在心上,可是在很多時候,她是具有攻擊性的,她迫切地想要掌控着主動權。唇舌交接,尖利的牙輕輕地研磨着柔嫩的唇,直到嘗到了一種血腥味。而紀瑤光自然也不甘落後,攬着常渝倒向一旁的溫柔鄉中,将她壓在了身下。
春宵最是容易過。
刺眼的陽光穿過窗簾照射在眼眸上時,紀瑤光伸出有些發酸的手擋了擋,初醒時的腦子就像是一臺生鏽的機器,直到嘩嘩嘩的水聲傳來才恍然間從迷離的狀态中驚醒。轉頭看了眼時鐘,她撓了撓散亂的頭發,猛地從被窩中坐起。衣物被整齊地疊在一旁,原本敞開的行李箱已經被收拾好立在一旁。
常渝穿了一身簡約的衛衣,長發簡單的紮成了馬尾,渾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青春的氣息。紀瑤光有些手忙腳亂地穿衣,生怕常渝等急了,口中還不住念叨道:“你怎麽不叫醒我。”嗓音幹澀而沙啞,有些難受。紀瑤光腦海中才浮現了這個念頭,在下一瞬間,眼前便多了一杯溫熱的水。
“不用着急,能趕上飛機的。”常渝輕笑一聲。
紀瑤光呡了一口,動作也漸漸地放慢下來了,正愁着不知穿什麽好,常渝已經從衣櫃中取出了另一件衛衣,情侶款的。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穿情侶衣了,這樣子走在路上就是大張旗鼓的秀恩愛啊——
“你什麽時候買的?”
常渝眨了眨眼道:“你不知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