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3
小巷子裏的“追兵”已經朝着另一個方向去, 從那個溫柔女人的院落中拐出來, 程鶴年的心中寫滿了疑惑, 甚至連陸餘聲說的話她也沒有聽見。為什麽記者們會湧到這小巷子中來?明明她們的行蹤很是隐秘。路上遇見的幾個不知事的小孩子,自然不可能是他們——其實她在懷疑安慕玉,可是陸餘聲顯然沒将這事情放在心上。撇了撇嘴, 将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回程的路上,她與陸餘聲一路無話。
微博是很多消息的來源,同樣也是讓她憎惡的一處地方,鍵盤俠們紛紛帶着一個面具指點江山,對他人指指點點, 他們從來不設身處地為別人着想。手機開機之後,大片的訊息湧入,掃了一眼未接電話,程鶴年的臉色越發幽冷。她深呼吸了一口氣, 按捺住浮動的心思,從微博上果然尋找到了今天的事情。陸餘聲、此心安飯館以及她程鶴年的名字并拼湊在了一起, 評論裏不少的天真粉絲說着要去那條巷子, 興許能夠偶遇到自己的女神。只不過讓她奇怪的是, 之前還鋪天蓋地的□□, 此時搜索起來一點訊息都沒有, 就連一些論壇上的高樓都被删得一幹二淨。
是誰在幫她?陸餘聲?程鶴年搖了搖頭很快便否決了這種可能性,雖說陸餘聲在樂壇中很有地位,深得衆人的歡迎, 可是要說真正的勢力,未必能夠與盛唐抗衡。難不成是邊于庭?腦海中浮現出了這個名字,只覺得一股厭惡感上湧,她打開了微信一條條翻看,有安慰、有詢問,甚至還有不相幹之人的幸災樂禍,好在其中沒有邊于庭發來的消息,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發生什麽事情了,需要幫忙嗎?”這是紀瑤光發過來的問話,已經過了幾個小時。自己沒有回複,她也不曾像那些人一樣喋喋不休的追問。
“沒事了,謝謝。”程鶴年回複道,頓了一會兒又打上了一連串的字,“網上那些□□,是你幫我的?”針對□□,要麽是拿出證據洗白打臉,要麽就是推出另一件更加引人注目的事情,将禍水東引,可是現在這手法更為粗暴,直接删除了相關的訊息。盛唐的太子爺是什麽德行諸人會不知道?常年徘徊在花邊新聞上的花花公子,人們畏懼的只是盛唐的勢力,而現在有人出頭,顯然是比盛唐更不能夠得罪的存在。
紀瑤光看到程鶴年回複的訊息時,已經到了黃昏時分,還是常渝拿着她的手機過來告訴她的。書房中翻出來古舊的老書在茶幾上一列擺開,目光快快地掃過,為即将到來的年夜飯做準備。很多人已經看淡了所謂的年味,包括常渝,可是在她紀瑤光的心中則是存在着一種難以磨滅的情懷。
“不是我。”紀瑤光很忙,甚至沒時間接過手機,“你幫我回複下嘛。”
“那是誰在背後做這件事情?邊于庭?”常渝微微一颔首,坐在了紀瑤光的對面。她的視線盡數落在了紀某人的身上,但是現在,好像她已經失去了吸引力,紀瑤光跟她說話的時候連頭也不擡。掀了掀眼皮子,她的身子往前一傾,大多是豎版繁體字,圈圈點點表示着句讀,她也曾接受過古典文學的熏陶,但是絕對做不到像紀瑤光這般熱衷。
“是紀開陽。”
幾個字一出,常渝便了然了。紀開陽有意讓程鶴年為接下來的綜藝節目寫原創曲,自然是不會讓她被□□纏身,作為一個商人,他要追求的是最大的利益,更何況他還看到這位姑娘,跟自己妹妹的關系不錯,怎麽都不會袖手旁觀。程鶴年的□□删除後,爆出來的就是江流犯下的一些蠢事,以及江守方的浪蕩花心,上梁不正下梁歪,字裏行間的都是這種暗示。而看見了風向标的媒體們,不遺餘力地去挖掘背後的故事,連帶着江淮這個私生子的身份都被人扒了出來。當然,盛唐那邊也跟着出手,這些消息很快就被删的只剩零星半點,短時間內,怕是沒什麽心情去作弄其他的人了。
“詞我已經發到紀開陽郵箱裏去了,至于程鶴年,會有公司的人去聯系,我們用不着多說了。”紀瑤光猛地擡起頭來,眸中閃着亮晶晶的光芒。她繞過來茶幾坐在了常渝的懷中,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興奮地笑道,“我知道做什麽東西了!”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程鶴年的事情上。
“長肉了。”常渝輕輕一笑,手在紀瑤光的腰間輕輕摩挲。這幾天過得也确實是快活,在高強度的工作下忽然間松懈下來,連身體都發出了訊號。對她們這一行來說,維持好身材格外的重要。可是紀瑤光顯然不信這一茬——只不過這厮就算放開了胃口大吃特吃,也不會飛速地膨脹起來,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長不胖體質。
紀瑤光心思一動,常渝的口吻帶着幾分開玩笑的意味,她也順着這話抛了一個媚眼,故作嬌滴滴的嬌弱女子樣,問道:“那官人摸着舒服麽?”
常渝忍住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推了推紀瑤光道:“你快下去。”手指沒有什麽力道,更像是欲拒還迎。紀瑤光原本只是跟她玩鬧,只不過被她的神态點起了一束小火苗。手指從常渝微微發紅的耳根慢慢地下滑到唇角,她眯了眯眼,只覺面前人如昆侖玉色,頓時浮想聯翩。像是羽毛輕輕地撓在了心間的那種癢——非縱情不可止也。
“你挑選出來的菜色,不去試試麽?”常渝的眸光一暗,她捉住了紀瑤光的手,身體微微後靠,借以拉開一點距離。見紀瑤光面上流露出幾分不滿來,她又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在她的指尖落下了一個輕吻,“好了,去吧。”
“不夠。”紀瑤光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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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想要——”常渝的話語聲被一個吻給封住,探入的舌尖怯生生的尋路,在熟悉了這片柔軟的地方,立馬便開始耀武揚威。這個旖旎而又綿長的吻終了,兩人都面色緋紅。紀瑤光抓着常渝的衣服,渾身上下似是被抽去了所有力道。半晌後才從常渝的身上滑下來,如同一個領到糖果獎賞的孩子,眉開眼笑。
這說起來頭頭是道,可真正下廚房中操作可又是另一回事,沒有個三五回,一道新的菜色很難試驗成功。老宅中并沒有什麽過年的氛圍,家裏的阿姨早早地回老家,就連陶伯也收拾了一些東西,回去看看孩子們。外出旅游的二老顯然是玩瘋了忘記了過年這件事情,至于紀開陽,各種事情纏身,說是要到大年夜才會回家一趟。
常渝回到了書房中寫對聯和福字,大紅色的灑金紙上,一個個字如龍飛鳳舞,頗為灑脫。很多東西只需要一個電話便會有人送上門來,可是紀瑤光偏要自己動手,說是來體驗“年味”,常渝自然也由着她。從這些看似無聊的事情中,偏能夠會得些許妙處來。
最後一筆落下,常渝俯身吹了吹紙上的墨跡,正好聽見了蹭蹭的腳步聲,一轉頭就看見紀瑤光端着一個小盅笑意盈盈地走過來。“這是什麽?”常渝的聲音中夾雜着些許的好奇,這幾天可沒少嘗紀瑤光搗鼓的新鮮東西,有的能讓她眼前一亮,而有的失敗品自然就——成為了一種荼毒味覺的東西。
“每到年頭感物華,新棠梨到野人家。甘酸尚帶中原味,腸斷春風不見花。”紀瑤光輕吟,望着常渝彎了彎眉眼,笑道,“你猜猜看,啊,其實這句‘蔽身三寸褐,貯腹一團冰’更為貼切。”
“梨?”
“是的。”紀瑤光點了點頭,又道,“在春日宴你應該見過這一道菜,它的名字叫‘橙玉生’。”雪梨大者碎截,搗澄。醋入少鹽、醬拌供,可佐酒興。冰糖雪梨湯不知道喝過多少回,吃的與梨有關的大多是甜食,這拌入鹽和醬的倒是很少聽說。見常渝的手上還有墨漬,紀瑤光幾步走到了她的跟前,用勺子舀起湊到了她的唇邊。
這暗色的雪梨——看上去并不是很美味,常渝心中稍有踟蹰。只不過見紀瑤光亮晶晶的眼神,又不忍讓她失望。這一入口,甜鹹交雜,倒也沒有那麽糟糕。雪梨的清爽味并沒有被那奇奇怪怪的醬料給蓋住。“還不錯。”常渝誇了一句。
“那是。”紀瑤光有些小得意,她已經試了不下十次,家裏的雪梨幾乎被她糟蹋光,這才弄出來這一盅。“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拿酒。”書上說這一盅“橙玉生”适合下酒,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常渝的話還沒有說完,紀瑤光就跑出了書房。
作者有話要說: 甜文甜文甜文甜文,信我!
會有前生的番外。
還有一些後文會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