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這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想來也不會是熟悉自己的人做的, 怕是對很多事情一知半解, 憑着自己的臆想在網民面前能夠自圓其說便可。幕後下黑手的人怕是不能夠得逞, 倒是那些個吃瓜群衆心滿意足地看了一出不斷反轉的大戲罷了。澄清這件事情對紀瑤光來說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只不過她擔心這件事情只是一切的開始,她不知道幕後的人懷着怎麽樣的心思來操縱這一切。
“你說, 是不是盛唐時代在搗鬼?”紀瑤光眸光亮了亮,她揣測道,“盛唐對離開的藝人一點都不客氣,你要離開公司自己開工作室,江守方那頭恐怕未必樂意。”
常渝橫了紀瑤光一眼,搖搖頭有些不确定地說道:“那你還留在盛唐啊, 我覺得他們沒必要這麽做,頂多就是冷眼旁觀、落井下石。更何況《佞臣》是盛唐投資的,這部電影還沒有上映,他們沒理由跟錢過不去。”
“有理。”紀瑤光摸了摸下巴, 她的眉頭如同天際舒卷的雲,“那會是誰幹的呢?最近在劇組小心點, 尤其是需要道具的時候, 一定要仔細地檢查, 可千萬不要出事了。”
你有些大驚小怪了——這句話終究沒有說出口。常渝瞧着紀瑤光那凝結着愁緒和憂慮的眉眼, 輕輕地應道:“好的, 你最近也小心點,出門的時候戴上墨鏡,不要那麽大大咧咧的, 很多人藏在暗處看着呢,你也不想每天給網民們增添茶餘飯後的談資吧?”
要放在之前,說完前兩個字怕是話題終結了。紀瑤光有些訝異地一挑眉,她能夠感覺到常渝的變化,就像是一塊堅冰在春風的吹拂下慢慢地消融了。東風回暖,萬物蠢蠢欲動,大抵如此。
“紀瑤光。”被大剌剌的眼神緊凝着,常渝難得的感覺到幾分羞澀,耳根子處泛着一抹紅意,慢慢地蔓延到如玉般的面龐上。她掩着唇輕咳了一聲,低聲道,“後天是元旦,劇組裏也放一天假,你別出門,等着我。”
這是約會的前奏麽?紀瑤光的心總是因為常渝的三言兩語而雀躍,将小心思藏了起來,她望着常渝那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露出了一抹明豔豔的笑容。
劇組裏的人并不是與世隔絕的,對網上亂七八糟的消息當然是心知肚明,也不知道是暗中看熱鬧還是怎麽地,反正是沒有一個人有動态,經常放出的一些與電影相關的訊息,顯示出兢兢業業的工作态度。常渝素來冷淡,與組中人的交涉只限于對演技的理解和切磋,而紀瑤光呢,經常憑心情行事,也算是任性得很。
“這網上傳的消息,應該都是假的吧?我覺得紀師姐你不是那樣的人。”江淮的話語顯得有幾分小心翼翼,穿着一身戲袍的他已經不見相王的文采風流和卓爾不凡的皇室氣度。在劇組裏,私底下與紀瑤光接觸最多的就是他了,被公司嚴格管控着,微博上不敢發聲,可是——江淮一眨眼,掩去了眸中波濤洶湧的情緒。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紀瑤光懶洋洋地應道,她看到了李導那邊在招手,也不管那模糊的聲音是在喊什麽人,只是冷淡地睨了江淮一眼,道,“李導叫你過去,他要跟你講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不知道江淮是懷有怎麽樣的心思,她與江淮一點都不熟,在日後也不想有任何的交集。
與紀瑤光一樣,紀家大少也是個封面人物,只不過他經常現身于財經雜志上,堪比男模的身材和一張俊逸的臉,自然也能夠收攏一大票迷妹。商場和娛樂圈是不同的圈子,偶爾會有交涉,更多的時候則像是兩根望不到底的平行線。
在那些媒體的眼中,在被捕捉到與女星私會的時候,最先做的是避嫌和澄清,可是紀開陽偏不。大剌剌的前往了劇組,接了常渝和紀瑤光兩個人去了一個客流量極大的飯館,真可謂是招搖過市,人家兄妹之間的親昵硬是被腦補成了一場原配撕小三的鬧劇。
“這算不算是給你們的電影免費進行的一場宣傳?”紀開陽啧啧地嘆了幾聲,“已經有好幾個商場上的好朋友問我為什麽想不開,非要搞‘德國骨科’了。”
“我也想不明白。”紀瑤光撐着下巴,指節敲到了桌面上發出了篤篤的清脆響聲,她轉向常渝,有些迷惑地問道,“難道我跟紀開陽沒有一點長得像的地方麽?我理解不了拿這件事情來炒作的人的心理。”
“像。”常渝點點頭。他們兩個是親兄妹,紀瑤光像紀爸爸多一點,而紀開陽則是更像紀媽媽,怎麽說兄妹兩都有六分相似。能說出這句話的人,怕是很少關注着財經報上的訊息。看到了紀開陽時,常渝想到了他說的話,其實有幾分局促不安,只不過很快就被紀瑤光的調笑給消解了,她又說道,“你基本上沒有提起過紀家,上綜藝節目的時候也是胡說八道,而家裏這方面很尊重你的意願,也難怪旁人不知道了,都把你當做沒背景、沒勢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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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瑤光眨了眨眼,調笑道:“就算沒有紀家,你常大影後不也是我的靠山嗎?”
常渝沒有答話,臉上浮着淡淡的笑容。
因為有紀開陽的存在,這一頓飯也不像紀瑤光想象中那般局促和尴尬,常渝的表現與往常在家中聚餐沒有什麽不同,好像她們兩個之間從來沒有鬧過別扭。紀開陽将她們送回去的時候,留下了一句:“這件事情你們別管了,讓我來吧,亂七八糟的話真是有些過分了。”這句話其實是跟常渝說的。至于紀瑤光,她在興奮之餘喝了幾杯酒,意識就已經模糊不清。此時的她半倚靠在常渝的懷中,觑着一雙迷離的醉眼,輕輕地咬指甲。要知道那酒勁這般烈,他們兩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紀瑤光碰的。
臨別的那一眼端是個意味深長,常渝拉下了紀瑤光的手,淡淡地一颔首算作是應答。在紀開陽走後,她不顧周邊人那詫異的目光,扶着半醉的紀瑤光走向電梯。好在這厮不哭也不鬧,也沒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感到難堪。明明都已經送到了目的地了,這不靠譜的哥哥也不想着幫忙将紀瑤光帶到屋裏去。
将紀瑤光放到了床上的時候,常渝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她拿着衣物進入了浴室簡單地沖洗,聽到了“砰”的一聲響後,顧不得擦幹濕噠噠的長發,趕忙從中跑出來。這會兒有些不安分了,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撫了撫額,常渝實在是有些無奈。将紀瑤光從地上抱起放回了床上,腳底下一個趔趄,她也倒在了紀瑤光的身上。起身雙手撐在了她身體的兩側,常渝凝視着紀瑤光那熟悉到刻骨的容顏,用深邃的目光一點點描摹。她好像很久沒有這麽安靜、仔細地看着紀瑤光的睡顏了,輕輕的嘆息逸到了唇邊轉眼便消散在房間中。勾起了紀瑤光的額前的一縷發絲,慢慢地撩到了耳後。“紀瑤光啊紀瑤光——”她的口中重複着這幾個字,眼神越來越柔軟。
要是紀瑤光清醒時看到了常渝這種神态,可不知道要得意多少日子。可是她偏偏陷入了一種惶惑不安的夢境中,模糊的身影看不真切,來來往往的人就如同指間流沙,從來都抓不住。在夢裏,“常渝”兩個字在她唇間低回婉轉,從柔情萬千慢慢地變成了一種如臨深淵的絕望。“不要走,不要走……”這一覺睡得并不算安穩。
“你在夢裏看到了什麽呢?”常渝坐在了床邊,她握住了紀瑤光的手,聽着她小聲地不安的呢喃,神情也開始變得複雜,百般滋味凝結在了心頭難以明說。
“我夢到了你跟別的人走了……”陷入了夢境中的紀瑤光竟然也能應着常渝的話,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流淌,最後沒入了鬓發中。看着她如此惶惑的模樣,常渝的心中亦是如同刀割一般,一抽一抽地疼。柔軟的指腹貼上了那冰涼的眼角,将溫熱的眼淚輕輕地抹去。其實紀開陽說得沒有錯啊,走到了現在,怎麽可能是紀瑤光一個人的錯?明明兩個人都心懷愛意,最後如同兩只蜷縮的刺猬一旦抱緊就會遍體鱗傷,只能夠尋找一個安全的位置,可這一切又怎麽能足夠?
俯下身與紀瑤光額頭相貼,常渝喟嘆了一聲。閉上了眼眸感受着肌膚相貼處傳來的溫度,許久後,她才又輕嘆一聲道:“我一定要跟你談一談,請讓我明白你的不安,我也讓你知道我的不滿,我們兩個人都應該在這場關系中,找到最合适自己的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情人節快樂~
沒有情人的……
可以跟我一樣,早起摘蔬菜、趕雞鴨、買豬肉、殺鯉魚、挑瓜果。
這麽一想情人節的氣息是不是被沖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