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跟我離婚

第15章 015

這一頓午餐紀瑤光是吃得極為愉快的，美中不足的大概是那股始終萦繞在身邊的香菜味。早上的戲還算是輕松，可常渝在這方面尤為苛刻自己，才放下了碗筷，就拿起了劇本開始推敲，揣摩其中人的情緒。紀瑤光則是坐在一旁撐着下巴，望着常渝認真嚴肅的面容，連一眨眼都不舍得。濃厚的愛戀與憐惜在眼神中交彙，将隐藏在其間的苦悶和慌亂給盡數壓下。

啧，一股戀愛的酸臭味。喬西瞥了這兩位小祖宗一眼，快速地收拾了桌上的東西，可不能讓這酸味腐蝕了自己單身狗的清香，心中酸酸地響起，快步地離開了休息室，給兩個人提供了一片獨處的空間。先不說紀瑤光的死纏爛打，放下自己的身段來劇組演個小丫頭，光是常渝暗處為她考慮的，就說明她們兩絕對放不下多年的情意。有些習慣相悖，可有些性子卻是在不斷地相處和磨合中為對方養成的。

“蘇辭。”一擡頭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喬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她沖着正四處張望的人揮了揮手，大喊了一聲。

現在正處于休息時間，場中幾乎找不到一個工作人員，就算有人出現問了也是對紀瑤光的下落一無所知，手機又打不通。蘇辭正無奈着呢，冷不丁聽到熟悉了聲音，急忙地順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一路小跑着到喬西的面前，帶着幾分埋怨地說道：“紀瑤光又不知道在作什麽，微信不回複，打電話也不接，真是一天到晚不讓人省心。”

喬西笑道：“她跟常渝在一起，哪有閑工夫搭理你？”

蘇辭眼前一亮：“這麽說她們兩個是和好了？”

喬西噙着一抹淡笑，搖搖頭後又點點頭。蘇辭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正想繼續詢問，冷不丁又聽她說道：“李導那邊已經談妥了，這消息你去跟瑤光說吧。”喬西說得正是讓紀瑤光接替李瑤瑤扮演平陽公主這件事情，急匆匆把蘇辭叫過來，也正是為此。

蘇辭有些無奈地應道：“常渝直接跟瑤光說不就成了麽？還要讓我來做什麽？”

喬西聳了聳肩膀，搖頭道：“誰知道她們兩個到底是怎麽想的。”一點就炸的急性子碰上了什麽事情都悶在心中的悶葫蘆，要是其中一個穩重些，另一個坦誠些也不至于慢慢地走到這地步。伸出手攔住要去找紀瑤光的蘇辭，喬西又說道，“給她們兩個留點空間吧，要是不忙的話，先休息一會兒，你大老遠趕過來也應該累了。”忙得就像陀螺似的蘇辭，聽到了喬西這麽說，也只能夠裝出一副不着急的樣子。

常渝看劇本的時候是不喜歡有人打擾的，紀瑤光也很自覺，只不過那視線越來越灼熱，倒是惹得常渝微微一蹙眉。她将厚厚的劇本放在了一側，伸出手壓了壓太陽穴，淡然的目光從紀瑤光的臉上掃過，猛然間被她眸中複雜的情緒攫住了心髒。她不震驚那股缱绻的深情，只是不明白，紀瑤光到底在不安些什麽？

“你看過劇本了麽？”常渝尋了一個話題，淡淡地問道。

這突然而來的問話讓紀瑤光受寵若驚，她還以為常渝不會搭理她，她只能一個人沉浸在凝視心上人的滿足中。然而這種情緒很快就退卻了，接着湧上來的是一種羞愧。她拽着衣角有些扭捏地說道：“看了一點。”常渝是科班出身的，她将演戲當做一種藝術，而她紀瑤光不一樣，她的頭幾年都是敷衍了事，可以說非常對得起網名給自己的“花瓶”稱號，因為這個問題常渝不知道說了她多少次，她經常是滿口應承，可背地裏依舊如往日草率，不思進取。在《佞臣》這部戲中，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記住了丫環出現的場景和臺詞就夠了，至于什麽心境都沒有必要去考慮。這一次沒有看劇本，紀瑤光覺得自己是情有可原的，只不過在常渝的眼神下莫名地感到心虛。

常渝抿着唇角，也沒有指責紀瑤光，她只是很平淡地敘述道：“你在片場也沒有其他的事情，有時間就看看劇本，揣摩一下人物的心境，要讓你來演你會怎麽做，這對你日後的演出會有些好處。”

紀瑤光望着常渝眨了眨眼，點頭道：“好。”

蘇辭走進休息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紀瑤光對着劇本傻笑的場景。有些好奇她的一反常态，當然更讓她莫名其妙的是那極為滲人的蕩漾的笑意。伸出手在紀瑤光眼前晃了晃，她開口将紀瑤光從神游太虛的狀态中拉了出來：“看你笑成這模樣，常渝願意理你了麽？”

紀瑤光确實被蘇辭吓了一跳，她沒有注意微信消息，當然也不知道蘇辭忽然間又跑到了劇組來，放下了劇本，她有些不滿地瞪了蘇辭一眼，開口問道：“蘇姐，你怎麽過來了？不是很忙麽？”

蘇辭嘆了一口氣應道：“是很忙，但是這裏的事情比較重要。”

“這裏有你什麽事情啊？”紀瑤光一臉狐疑，“難不成盛唐的哪個藝人丢到了你的收上來了？”

蘇辭搖頭道：“那道沒有，光有你一個我已經心力交瘁了。”

紀瑤光道：“你這話說得我很糟糕似的。”

“難道不是麽？”蘇辭瞪了她一眼，“網上偷拍的照片和視頻一個又一個，不是你和江淮靠得近，就是和其他的漂亮女人，要我找出來給你看看嗎？還有那些人也是清閑，竟然拉起了cp。”

紀瑤光皺了皺眉，她倒是沒有關注過這些方面。順着蘇辭的話，她摸了摸下巴應道：“那些人确實是無聊，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已經是有婦之婦了嗎？不知道在瞎傳些什麽！”

蘇辭翻了個白眼，揶揄道：“人家說那是圈地自萌。”

紀瑤光唏噓一聲，應道：“那得了吧，你還沒說你來這兒做什麽呢。”

她這一提醒，讓思緒還沉浸在各種插科打诨中的蘇辭想起了正經事情，打了個激靈，她看着紀瑤光，慢吞吞地說道：“其實也不算很大的事情，最近李瑤瑤不是退演了麽？李導屬意的演員都排不開檔期，他問你願不願意演平陽公主。”

邊于庭提起過這話，難不成是她在背後推動？如果是放在平時，紀瑤光肯定果斷拒絕，可現在是非常時機，如果能夠飾演平陽公主，便意味着她與常渝的接觸會更進一步，也就是說她的追妻之路會更加的平坦。說實話，她是有些心動的，不過想到自己高高豎起的flag，面上便流露出了幾分遲疑。

紀瑤光還沒應聲呢，蘇辭那邊又開口說話了，她顯得有些焦慮：“要是你決定參演的話，網上那些黑粉的言論可以不用管，李導兇殘一點也不要緊，就怕——”瞥了眼紀瑤光的神色，蘇辭索性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憂慮，“就怕你跟李瑤瑤一樣被劇組踢出去，那不是很尴尬？”

“……”紀瑤光深呼吸一口氣，眸中兇光顯露無疑，她扯出了一抹虛僞的笑，用一種溫柔的語氣問道，“在你心中我就這麽不濟嗎？”

蘇辭可不管她那要殺人的目光，沉重地點點頭，嚴肅地說道：“是的，你自己以前不也這麽說的嗎，現在是哪裏來的自信？”

紀瑤光就像是被針戳了一個洞的皮球，一秒漏氣。

蘇辭不禁口中說說，還掏出了手機湊到了紀瑤光的跟前，指着相冊裏的表情包和動圖說道：“你自己看看那蛇皮走位，還有那尬笑、尬對白，再看這個翻得清新脫俗的白眼……都被做成了表情包！”

“蘇辭！你還存着這些黑我的表情包？我也有精彩鏡頭的！”也不叫姐了，紀瑤光一臉狐疑地瞪着蘇辭，抿着唇揣度她的“險惡用心”。

蘇辭有些心虛，可是在看見紀瑤光神情時候，又立馬挺直了腰板，擺出自己作為年長者的威嚴，她開口道：“快停止你的腦補，你快給個回複，我還得跟李導那邊回複呢。劇組在趕進度，平陽公主又是一個至關重要的角色，你要是不願意，趕緊讓李導找別人。”頓了頓，她又慢吞吞地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劇本，女主雲雁回在金榜題名後被欽點為平陽公主的驸馬爺，也就是說演平陽公主的，和常渝會有點親熱戲。”

“！！！”紀瑤光瞪大了眼睛，雖然知道在演戲中免不了一些親熱的鏡頭，可是她心中還是有些許的難受。現在明擺着有這樣一個機會，要是将它推給了陌生人，她紀瑤光可不就是個傻子了嗎？顧不得矜持，她趕忙跟蘇辭說，“蘇姐，你可以去跟李導說，有這麽一個鍛煉的機會我求之不得呢！”

果然，什麽都比不上常渝兩個字給紀瑤光帶來的刺激。拍了拍紀瑤光的肩，蘇辭語重心長地說道：“那我就去給李導回複了，你好好研究研究劇本吧，你手邊是常渝用的吧？她在上面做了不少的标注，正好給你提供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