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跟我離婚

第14章 014

還有比說人壞話被當場抓包還尴尬的事情嗎？看着常渝和陸餘聲的神情，紀瑤光莫名的心虛，她抿了抿唇，看着那說出一番驚人語的程鶴年，這厮從不知尴尬為何物，鎮定自若的模樣好似之前開口地并不是她。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動，她的眼睫如同蝶翼顫動，在安靜了半晌後，她擡起頭沖着陸餘聲甜甜一笑道：“陸老師，我仰慕您很久了。”

陸餘聲冷笑道：“仰慕我的‘老’嗎？”她刻意地咬重音，提醒程鶴年她并沒有忘記之前說得話。

程鶴年诶呀一聲，疑惑的目光在陸餘聲身上轉了一圈，帶着幾分痛心疾首地說道：“陸老師，您怎麽能夠偷聽我們談話呢？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在這一瞬間，紀瑤光真是極為佩服程鶴年的勇氣。

這種情況下還倒打一耙，天上地下僅有她程鶴年了吧？陸餘聲不怒反笑，她總算是知道這人的性格為什麽在圈子裏混不下去了。私底下議論的不在少數，這種當着人家的面說出來還不怕得罪人的——不是有背景就是腦子缺根弦，程鶴年顯然是後者。陸餘聲抑制住心中的郁氣和憤怒，她在常渝的耳邊低低地嘀咕了幾句，就踩着高跟鞋噠噠噠地走了。

程鶴年望着她的背影猶在感嘆：“這麽大年紀了，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得飛快，也不怕閃了老腰啊。”

常渝：“……”狀若無意地瞥了紀瑤光和程鶴年一眼，她也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程鶴年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氣，她伸出手在紀瑤光的眼前逛了逛，調笑道：“人已經走遠了，不要再看了。”就算惹來了一道怒瞪，她也是一副滿不在意的神情。

怎麽說都是在片場中，不是進化妝室就是在休息室看劇本，紀瑤光心中清楚，便也不會去打擾常渝。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子，她看着程鶴年，問道：“你願意跟陸餘聲合作麽？”

“這句話應該去問陸大姐。”程鶴年笑嘻嘻地應道，并沒有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意願。

“……”紀瑤光瞪了程鶴年一眼，又問道，“你就不怕她給你小鞋穿？以陸餘聲在圈子裏的地位，修理你綽綽有餘。”

“我有什麽值得她惦記的？”程鶴年勾唇一笑道，“先不說她已經退出樂壇了，再者我也不在圈子裏啊，難道她的手要伸到廣播劇這塊來？我雖然學的是音樂，喜歡音樂，但我不博大名大利，在剛踏入圈子的時候，我已經證明了我自己，不管有沒有發生那些腌臜事，我都會激流勇退。”

“你看得真開。”紀瑤光笑了一聲，“但是要針對一個人，有千萬種方法，你還是太年輕，總有一天你的傲氣和棱角會被現實給磨平的。”

程鶴年這回沒有立刻答話，眼中有一抹深沉轉瞬即逝，她向着紀瑤光眨巴着眼睛，捂着胸口仿佛一顆紅心遭遇了沖擊，她掐出了一抹蕩漾的笑容，低聲道：“你這是擔心我嗎？我們既然這麽有緣，就來加個扣扣微信，留個手機號吧？”

紀瑤光：“……”跟程鶴年搭話就是一個錯誤。

因為平陽公主提前知會了監考官，原本就才傾京都地雲雁回金榜題名更是沒有任何懸念。騎着高頭大馬的新科狀元意氣風發地前往京都慈恩塔下題名，諸位同榜地士子紛紛道賀。雲雁回題罷一事之時回眸，只見相王趙天旦持折扇立于不遠處的樹下，他的身側侍立的則是平陽公主的近臣。雲雁回的眸光越過了那臨風而立的兩人，最後定在了河中心一艘精致的畫舫上。

“雲兄，你在看什麽？”

“看天高雲淡，看萬裏河山。”雲雁回收回了目光淡然一笑，如二月清風。

“OK！大家先吃飯！”李歐大喊一聲，沖着不遠處的人揮了揮手。此時正是十二月的天，取景都是在戶外，單薄的春衫抵不住那刺骨的寒意。他這聲音一落下，江淮那邊立馬就開始跺腳搓手，弓着身子似是抵不過寒冬臘月的嚴寒。

常渝拂了拂袖子，面上一片淡然。喬西手中拿着一件羊絨大衣趕忙上前披在了她的身上。她看了眼常渝，又順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不遠處畏畏縮縮的紀瑤光，心中頓時有幾分好笑。紀瑤光還是很自覺的，沒敢迎上來，倒是一溜煙地跑到了保姆車上安靜地等待着。

“你通知蘇辭了嗎？”常渝淡淡地問道。

喬西點了點頭，回答道：“她說今天就能夠趕過來。”見常渝不說話了，她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李導這兒算是過關了，但是瑤光她能同意麽？我可記得她當時發過誓不演李導的戲。再者你真的對她有把握？可別讓她毀了這部電影啊。”不管是蘇辭還是喬西，她們對紀瑤光都不存在什麽信心，可以将她整個人保護得很好，至于演藝這一條路，就随她折騰去吧。

“我信她。”常渝的聲音很淡，喬西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她帶着詫異的目光投到了常渝的身上，而常渝呢，沒有多做解釋，不緊不慢地向着化妝室方向走去。

以常渝在圈中的地位，是有單獨的休息室的，就在化妝室的西側。上了保姆車的紀瑤光左等右等，始終不見常渝出來，她忽然間想起了這件事情。扭了扭身子，又若無其事地從車中走出來，正好瞧見江淮與他的助理走在了一道。

“紀師姐，來我們這邊麽？”江淮的笑臉很是燦爛，眸中閃爍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明亮的星辰。他出道的時間不算長，可是少女粉和阿姨粉都有一大堆。這無端的熱絡讓紀瑤光起了警惕心，滿是防備地瞥了江淮一眼，她四周看了看，生怕有躲藏的狗仔使得她明天又出現在頭條之上。

“不用了，謝謝。”紀瑤光的聲音禮貌而又疏離，江淮的面上浮現出了幾絲失望，倒也沒有多說什麽話，拍了拍自家助理的肩膀就朝着一邊走去。盛唐的大多數藝人都有着嚴格的管控，很少在公衆場合發表一些不合時宜的言論。紀瑤光跟江淮沒有太多的接觸，她當然也不了解面前的這個看似陽光燦爛的人到底是怎麽個模樣。眸光在四周轉了一圈，她理了理衣服的下擺，整理好情緒後便邁着輕快的步伐向着常渝的休息室走去。

常渝已經卸了妝靠在了椅子上閉目養神，面前的盒飯一動未動，倒是喬西這厮吃得歡快，見紀瑤光進到了屋中，還沖着她招了招手，将碼在一旁的飯推到了她的面前。這劇組裏的工作人員看到了紀瑤光，知道她與常渝之間的關系，顯然直接将她的那一份送到了常渝這處來。“她不吃麽？”紀瑤光在喬西的對面坐定，使了一個眼色詢問。

喬西搖了搖頭，放下了筷子貼心地幫紀瑤光打開了蓋子。

常渝驀地睜開眼，她冷淡地凝視着紀瑤光的面容。

紀瑤光被常渝的冷漠擊中，還以為她要出言趕人，握着筷子的手驟然抓緊。

常渝抿了抿唇，她沒有說話，而是低下頭将自己盒飯與紀瑤光做了個對調。

紀瑤光不明白常渝的意思，只不過在打開盒飯蓋子的時候，驟然間變了臉色，她擡頭瞥了常渝一眼，眸中有說不盡的幽怨和郁悶。紀瑤光不吃香菜，在蘇辭離開劇組的時候就叮囑過工作人員，她的這一份沒有被落下，只不過落在了常渝的手中。這不是存心欺負她麽？然而可憐的小眼神并沒有什麽用處，常渝鎮定自若，用筷子扒拉着幾根青菜，淡淡地問道：“怎麽不吃？不餓麽？”

握着筷子的手都在發抖，紀瑤光搖搖頭，收回了落在常渝臉上的視線，只是一點點地将香菜給挑了出去。這世上還有比香菜更邪惡的食物麽？有的，除了香菜還有大蒜、生姜、茴香……垂頭喪氣地拌着米飯，正打算就這樣吃着，碗裏忽然間多了幾塊肉。紀瑤光眼前頓時一亮，她從來不苛刻對待自己的胃，作為一個肉食愛好者當然是來者不拒。擡頭瞥了常渝一眼，紀瑤光飛快地扒飯，生怕有人搶了似的。

常渝眉頭微微一皺，她敲了敲桌子，沒有說話。

一直在邊上默默看着的喬西理解了自家藝人的意思，看了眼幾乎是狼吞虎咽的紀瑤光，慢吞吞地說道：“瑤光，吃飯得細嚼慢咽，不然容易長胖，還傷胃。”

紀瑤光放下了筷子回聲道：“沒事啊，吃不胖。”

喬西低頭，垂在身側的左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心中偷偷抹了把辛酸淚。活該被常渝冷落！看着一臉無畏的紀瑤光，她滿是憤憤地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