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段的下三濫程度更是讓人咋舌。我向來不參與這種龌龊的事,畢竟還有幾分搖滾人的氣節
,廖冬離也不參與,他……他是一個聽說網購時為了減免而湊單過後再退貨的操作都震驚的人,我估計他用光腦細胞也
算計不了別人。
難道公司真地發現了我的才華?雖然還是不太相信,但我的內心已經忍不住雀躍起來,腦補起自己在萬人體育館的舞臺
上,把話筒對着尖叫的觀衆,潇灑地打個響指:“大家一起來!”哦對,還有左林飛,他跳舞好,就在旁邊來個太空步
啥的吧。
自我陶醉了一番,忽然想起來廖冬離說有兩件事要告訴我。
我問他還有什麽事。他沉默了一會,我以為他睡着了,結果并沒有。他只是垂着長長的睫毛看地板。
“楚辭,”廖冬離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公司給我找了一套房子……”
我瞬間就明白了。廖冬離這回是真的要紅了。他開始有持續的通告,公司為了保護他的隐`私,甚至要給他一套房子住
。
我應該為他感到高興才是。可是喉嚨發緊,祝福的話慢了半拍才說出來:“那挺好的啊,祝賀你。”
我們沉默了一會,我問他:“什麽時候搬走?”
“還有一個月。”
“好吧。”有些事不能強求,這個道理我懂。當初跟廖冬離提議合租的時候,早該想到有這一天的。
廖冬離說:“沒事,以後我們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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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斷他:“困死了,睡覺。”
我怎麽可能睡得着,只好在床上翻來翻去地打滾。一牆之隔就是廖冬離的卧室,那邊靜悄悄的,他今天累壞了,估計沾
枕頭就睡死了吧。
我回憶起這兩年來的點點滴滴,從洗碗做飯這樣的瑣事,到我和廖冬離結伴旅游,每一幕都清晰如昨。就像含着一塊即
将化完的糖,明明舍不得,又忍不住再嘬一口。漸漸地我睡着了,印象中最後一件事是去年我和廖冬離去泰山玩,他非
要學人家爬山看日出。我們爬了整整一夜,到後來只剩腿在機械地走,連話都懶得說。登頂一看,烏央央地全是人,而
且我們爬的那座山峰位置不好,根本看不到日出。想起這事我就來氣,廖冬離還給自己找借口,說至少我們鍛煉了身體
。唉,搞不懂我怎麽就喜歡上這個智障了。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醒,随便煮了點面條。廖冬離聞着味起來了,頂着熊貓眼讨好我:“楚辭,有我的份嗎?”
“沒有。”說是這麽說,我哪次沒把他的份算上。
吃飯的時候,我問他接下來的安排,他說這幾天休息。于是我建議他趁着還不用全副武裝才能出門的最後時光好好浪一
浪。廖冬離猛點頭,看他那個用力的樣子,我真怕他腦袋飛出去。
我和廖冬離讨論了多種出行計劃,但始終達不成一致,時間倒是在争論中耗盡了。最後我們過了幾天特別普通的日子,
一起打游戲、看球賽、逛超市、看廖冬離傻兮兮地跟微博粉絲互動,什麽有意義的事都沒做。但話又說回來,這樣的日
子才讓人舒服啊。
沒幾天廖冬離又開始忙了。我一邊看他當嘉賓的那一期綜藝,一邊在微信上瘋狂吐槽。正笑得前仰後合,突然接到了紀
哥的電話。
紀哥挺激動的,噼裏啪啦說了一連串的話才停下,在那頭狂喘氣。
廖冬離沒騙我,公司打算把我和左林飛包裝一番,成立一個組合。我裝作很驚訝很開心的樣子,千恩萬謝地把功勞都算
在紀哥頭上。
紀哥很受用,感慨道:“哎呀楚辭,我當時跟你說會捧紅你,不是騙你吧?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難得嗎?”
“知道知道,”我狗腿地說:“您太厲害了。辛苦了。”
“馬上各種訓練就開始了,你可不能像以前那樣偷懶了。”紀哥擺出長者的姿态:“楚辭,你的合約只有半年了,這是
最後的機會,懂不懂?”
我當然懂。紀哥真是我的大恩人,每次我走投無路,全靠了他才柳暗花明。
挂了電話之後,一陣突如其來的茫然席卷了我。說實話,我對成名沒有太大的向往,甚至有點恐懼。當初混在一起的朋
友,我都沒再聯系過。他們有時在朋友圈裏曬演出照片,破敗的環境和熱情的觀衆,一切都是那樣熟悉,引得我一顆老
心蠢蠢欲動。但我不敢點贊,怕他們問起我的近況,而我無法回答。
某天喝多了,我曾把這些話告訴廖冬離,他說了我認識他以來最深刻的一段話。“你也別沮喪,人的運勢說不準。也許
你朋友還羨慕你呢。處在最底層,難免作小伏低,只有往上走,受到的限制才會減少。越強大,越自由。楚辭,哥相信
你一定會時來運轉的。”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廖冬離像個哥哥樣。雖然他深沉的假象只維持了一兩秒鐘,但也足夠我喜歡上他了。誰叫我從小心地
善良,總忍不住關愛弱智兒童呢。
微信上一堆他的未讀消息。“喂喂喂怎麽不說話了”、“你不會是被哥帥暈了吧”、“我剛看到你仇人了他怎麽也來了
”、“楚辭楚辭楚辭你說話呀”、“唉不跟你說了我要上場了”。
我邊看邊笑。給他發消息:“我時來運轉了!公司真要讓我出道了!”
“我早跟你說過了啊,你居然不信我!”廖冬離發了個委屈的表情。
我挑了一個撫摸柴犬腦袋的表情包發給他,柴犬的表情簡直神還原。
沒幾天我就開始了殘酷的訓練,和廖冬離見面的機會更少了。聲樂老師每次看到我和左林飛都唉聲嘆氣,愁容滿面。我
一開口,他就怼我:“搶什麽搶搶什麽搶!”
我其實也挺委屈,紀哥為我們量身打造的這批口水歌,實在是太慢了,節奏也沒什麽變化,我總是忍不住越唱越快,還
時不時改個調。小左同學的唱功更是一般,我們合唱起來,簡直是二重奏。
所幸我和左林飛臉皮厚人緣好,老師罵完還是一遍遍地糾正我們。練習期間總的來說還挺愉快的。倒是那天遇到好久沒
見的張綽,被他諷刺了幾句。當然我壓根沒把這種人渣的話往心裏去。
我在公司人緣不錯,唯一一個可稱為宿敵的就是張綽。我倆的恩怨由來已久。當初我剛出了兩首單曲,紀哥逮着個機會
,讓我和公司的天後級女歌手合作。我還特意為此寫了兩首歌,頗得天後賞識。結果這個機會被張綽撬了。當時他剛攀
上一個金主,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的歌版權賣給公司了,只能憤怒又委屈地看着天後和張綽在
臺上深情對唱。
當時我一蹶不振了很久,本想至少揍張綽一頓出個氣,被廖冬離死活攔下了。他說天道好輪回,讓我等着看好戲。結果
被他說對了,張綽的金主很快就喜新厭舊抛棄了他,張綽依舊是個十八線歌手。不,他是十九線,我不能把他和我算在
一個級別。
不過我和他的那場小風波稍微平靜之後,某天大家突然都傳言張綽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被人給揍了。有人作證說親眼
看見他鼻青臉腫地從公司旁邊的灌木叢裏爬出來。懷疑的目光首先指向我,但我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那天公司年會,
我和“冷到底”群裏的十幾個人正邊喝酒邊吹牛。大家議論了一陣,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我心裏是有猜測的。後來我問廖冬離公司年會那天他去哪了,他說在家裏看球賽。我問他哪隊贏了,他說他忘了。
唉,既然要充英雄,能不能把戲做足一點。不過我沒說破他,讓他自我陶醉。這個秘密,就留着抵消他做的蠢事吧。
現在想來,廖冬離的好評分似乎早已扣成負的了。
02
我和左林飛每天排練的口水歌,大部分是不錯的,算琅琅上口(原諒我用了這個形容詞),可有幾首我們實在是唱不出
陳老師要的“憂郁而憤怒”的感覺。
我鼓足勇氣拿了自己寫的歌給老師看,還抱着吉他自彈自唱了一番。陳老師皺着眉頭聽完,問我:“聽說你以前是搖滾
主唱?”
我有點得意,矜持而克制地點了點頭。
“那你他媽舞臺表現力這麽差!”老師怒吼:“你不看觀衆啊?你一動不動幹什麽?你這樣怎麽煽動觀衆,讓他們躁起
來!”
我好委屈,向老師解釋道:“觀衆比我們還躁呢,很多時候是他們煽動我……”
“閉嘴!”陳老師今天這通火發得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在旁邊偷笑的小左,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