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穆岳現在興奮極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的叫嚣。
要說他有多熱愛戰鬥,也不盡然,但是作為一個曾經每天都在掙紮求生的人來說,停止戰鬥就等于放棄了生命。
這一世他有強大的天賦,有寵他到極致的師傅和師兄,甚至還有一個足能讓他背靠大樹好乘涼的家族,可以說,他的這一生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即使天天躺在床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心當一個白長老希望中的宅男嬌花,也照樣能夠修煉,只要心境足夠,他甚至可以比所有人修煉得都快。
可是穆岳總是覺得不安,不管是天賦、師傅、還是家族,這些東西都仿佛是偷來的一般,并不屬于他,萬一有一天被那所謂的天道收回去,到時候還有什麽東西是能留下來的?或許就只有自己不斷修煉出來的這一身本事。
所以他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戰鬥的機會,不讓他随便與人動手,他就折騰各山的守山靈獸,甚至去接一些妖獸和荒獸的收集任務,雖然每次都有一到兩個師兄的貼身保護,但至少他有了鍛煉的機會,還能和幾個師兄學習戰鬥經驗。
可是,不夠,完全不夠,這種在他人保護下的戰鬥,說白了就是小孩過家家,穆岳想要的是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戰鬥,那種生死一瞬間的戰鬥,那種……雖然極度危險卻能激發求生意志的戰鬥。
對,就是現在這種,讓他寒毛倒豎,心跳加快,血液加速流動,激動得幾乎無法自控的戰鬥。
修長白皙的手指空中跳動,紫色的電光從指尖飛出,瞬間形成了一條困仙索向焦蟒纏了過去,焦蟒粗大的身體用力一掙,困仙鎖再度化成縷縷電光消失,它張開巨大的蟒嘴,剛想噴出一口玄火,一條更粗的困仙索卻向它的嘴部纏過來。
這個洞窟對于人來說雖然較為巨大,可是塞進來了一條焦蟒之後,行動的範圍就變小了許多,而且因為是在洞窟裏,許多大型的攻擊招式都無法用出,否則一不小心造成洞窟坍塌,即便他是金丹期修者,也未必能輕易逃出,可是小型的攻擊法術對這種防禦力強悍的妖獸又沒什麽用,所以這時候最好的反倒是近身攻擊。
用出雷電困仙索的同時,穆岳已經跳到了焦蟒的身上,腳尖在那仿佛抹了油一般的鱗片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向洞頂彈去,身形在半空中一轉,雙腳用力蹬在洞頂上,整個人急速的俯沖向焦蟒,手中的長刀在它的頭部正中用力的砍了一刀,借着這力道斜飛出去,再彈回來用刀砍在同樣的位置。
穆岳在整個洞窟裏不停的跳躍攻擊,雪白的身影在半空中劃出無數線條,焦蟒似乎被這樣的攻擊惹怒了,仰起頭對着半空一連吐出好幾團玄火,可是穆岳的速度太快,全都躲過去了。
徐子昱死死的捏着拳頭,把身體裏的靈力作用到雙目,終于勉強看清了穆岳所有的動作。
這是體術,卻又不是體術,有些動作像劍修,又不太确切……至于術法方面,用得雖然都不是什麽大型的術法,可是包含了符、陣、術……簡直就是随心所欲,想到什麽用什麽。
可是徐子昱立刻又搖了搖頭,穆岳并不是“想到什麽就用什麽”,除了不斷砍在焦蟒頭顱上的刀鋒,每一次變招都作用在焦蟒身上不同的地方,他分明是在不停的變換中尋找最能克敵的一擊,其間的連續性和精準度更是讓徐子昱暗暗心驚。
上一世的漱月真人雖然術法高超,可是卻極少出門歷練,每次出手幾乎都是在宗門大比小比上,他廣為人知的那些招式基本上都是大範圍的術法,想也知道,要用出這種大招是需要一定時間準備的,也就是修士之間和平比鬥的時候才會用到。而真正與人拼命的時候,誰會給你時間去準備大招啊?
一個又一個的念頭在徐子昱的腦海裏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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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這個人一直保持着每日三餐和晚間睡眠的習慣,而且像一個普通武者那樣修煉,每次離開一個地方的時候,還會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得一幹二淨,明明一直處在白長老和幾位師兄的保護下,不可能有與人拼命的機會,可是穆岳卻對戰鬥極為熟練,仿佛早已經經歷過無數戰鬥一般。
徐子昱還想起一件事兒,剛剛到碧水宮的時候,那些碧水宮的女弟子雖然圍着穆岳,可是都與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當時他還沒太在意,以為是那幾名女弟子比較矜持,現在再去回想,應該是之前發生過某些事情,讓她們對緊貼穆岳心有餘悸。
摸了摸滑溜溜的小下巴,徐子昱猜測,非常可能是穆岳剛剛突破,還無法完全控制身體裏的靈力,就有人貼了上去。雷靈根修者靈力爆發的後果完全可想而知,也難怪會讓碧水宮的女弟子們都有了心理陰影。
看着辦空中不斷攻擊着焦蟒的身影,徐子昱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極不厚道的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看不得他幸災樂禍,那焦蟒雖然有着一身水火不侵的鱗片,可是腦袋上被穆岳一連砍了上百刀,即便暫時還沒有破開鱗甲,還是疼得它不斷的怒吼和翻滾,在這個過程中,它那不算太好的視力終于發現了一直安然在旁邊看熱鬧的徐子昱,張口就向他噴出一團巨大的玄火。
徐子昱瞳孔急縮,胳膊一揮,身體裏的靈力集中在手指上,飛快的在身前畫出一個鎖甲符,雖然只是一個初級的防禦符,卻也不是他這個練氣期能受得了的,身體裏的靈力幾乎被鎖甲符一抽而空,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穆岳倒挂在洞頂上看到了這一幕,因為角度問題,他沒有看到徐子昱畫出的那個符,只看到他雙手在面前亂揮,然後臉色蒼白的坐倒在地。
啧,這小孩膽子真夠小的,明明用紫金環都把他給罩起來了,還吓得腳軟,男人怎麽可以随便腳軟呢?看來以後得經常帶他出去鍛煉鍛煉,多吓唬幾次就好了,好歹這小子現在也是漱月山的人了,萬一他去采草藥的時候,被蟲子吓哭了,丢的可是我的臉。
徐子昱當然不知道穆岳已經把他劃到了“膽小到能被蟲子吓哭”一類,事實上他畫完符才意識到,之前穆岳已經用一個指環法寶保護着他,他畫的這個防禦符分明是多此一舉,而且,還可能把自己暴露了,畢竟他上漱月山之前什麽術法都沒學過,這一查就能查出來,而穆岳給他的《碧金滿園功》裏,第一張玉板裏只教了如何納氣修煉,一點術法都沒有。
如果被穆岳發現他是一個重生的人,穆岳會怎麽做?殺了他還是把他利用個徹底?比如說,讓他交代出未來三百年裏會出現些什麽寶物,然後提前去取出來。
看着焦蟒吐出的玄火被紫金環擋在外面,玄火仿佛鋪天蓋地的把他籠罩在裏面,徐子昱突然笑了,不,就算穆岳真的知道了,應該也不會做什麽,最多因為他之前的隐瞞揍他一頓,然後該幹什麽幹什麽,或許還會把煉丹的事情直接丢給他,畢竟穆岳之前就說了好幾次煉丹太麻煩,希望徐子昱趕緊學會了好接手。
默默的抹了一把臉,徐子昱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能如此篤定穆岳不會害自己,明明他的脾氣那麽臭,之前還以“鍛煉”的名義折騰自己,甚至因為忘了給他留吃的就敲自己腦袋……
徐子昱還在紫金環裏掰着手指頭細數穆岳的惡事,那邊穆岳終于破開了焦蟒頭頂的一小塊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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