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的花

第59章

回到家吃完飯後，奧格威就去書房寫八百字的情書了，齊幸運則在客廳中捧着自己的水杯喝水，羅爾羅被放在桌上，斜靠在畫着一顆蛋的水杯上聽阿丁手腳并用地描述今天他們做的事情。

“爸爸，今天我帶羅爾羅注冊了一個預言家網站，之前因為陶然阿姨的事情很多人都覺得我們是騙子上門找茬，于是羅爾羅就給其中的幾個人預言，過兩天他們就能知道羅爾羅有多厲害了。”阿丁語氣驕傲地說着。

齊幸運見阿丁和羅爾羅相處的愉快也放下了心，原本他還擔心羅爾羅的性格初到地球之後會覺得拘謹，還好有阿丁陪着他：“羅爾羅為什麽要跟着我們回地球呢？”

羅爾羅歪了歪自己蛋身，聽着身體輕輕撞在陶瓷杯上的清脆響聲打起了因為回憶起往事而變得有些萎靡的精神：“這要從有關神石的預言說起了。”

排在羅爾羅前面的阿普裏希星人獻祭之後，神世上出現了傾盡了幾乎所有高預言能力阿普裏希星人的生命才得出的預言：由終極走向毀滅，阿普裏希的毀滅。點亮黑暗的星星，微弱地閃爍在一片開花的土地，人類。

羅爾羅在目睹了父母的死亡之後，看着最後出現在神石的這一行字，只覺得諷刺，阿普裏希的毀滅……現在近乎毀滅的阿普裏希不就是神石上的這句遲遲不肯出現的話造成的嗎？預言到底有什麽意義？阻止災難還是造就災難？

腦子一片空白的羅爾羅滾到了阿普裏希星最高的山巅，靜靜地伫立在那裏，想要迎接自己的死亡。

下一刻，他就被一股吸力吸進了一個黑咕隆咚的空間。

“那大概是米娅的族人，将我當成是沒有生命的食物了。被吸進他肚子裏的時候，我的解言中突然出現了兩個字：地球。

等到了垃圾星的時候，那個阿普裏希星人發現我是會動的生物，就把我從他的肚子裏吐出來離開了。後來我就遇到了你。”

齊幸運聽着羅爾羅的講述，神石上的那句話總讓他冥冥之中有種詭異的感覺：“羅爾羅，阿普裏希的毀滅，指的是什麽？”

羅爾羅頓了頓，嘆了口氣說道：“就是我們這個種族的徹底消失。”

“可是，每個種族不都是注定要消失的嗎？”齊幸運忍不住從科學的角度解讀這句預言，阿普裏希星人的存在相比于人的壽命而言确實很長久，但是任何事物都是不可能永恒存在的，這樣的預言不是個僞命題嗎？

被齊幸運噎了一下的羅爾羅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輕輕撞了撞屬于自己的杯子：“不，不是這樣的。預言中的毀滅并不是指這種必然的毀滅，而是由于因素引起的。”不知道該怎麽作解釋的羅爾羅有些着急地在桌上蹦了兩下，蛋殼敲擊在桌子上的聲音讓齊幸運覺得下一刻羅爾羅就要被敲碎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羅爾羅的小尖腦袋，溫熱的掌心撫平了羅爾羅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而有些着急的內心：“我知道了，那麽在預言中，要怎麽樣才能避免阿普裏希星的毀滅呢？”

羅爾羅蹭了蹭齊幸運的掌心，有些沮喪地說道：“我只能預言出避免阿普裏希星毀滅的因素和地球有關，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我果然還是很沒用，如果族長還活着的話，一定可以預言出來的。”

齊幸運看着低着蛋頭快要匐到地上去的羅爾羅，将他立了起來：“我覺得羅爾羅其實很厲害。目前人類還沒有檢測到阿普裏希星人，所以你可能是唯一一個找到地球的阿普裏希星人。我相信羅爾羅在日後一定能感知出來的。”

看着齊幸運臉上和往常一樣沒有區別的溫暖笑意，羅爾羅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段一閃而過的畫面，似乎和預言有關。

自己真的可以，破解種族毀滅的命運嗎？

看着重新打起精神挺直了蛋身的羅爾羅，齊幸運微笑着進了廚房，相比于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生的毀滅，當務之急是幫羅爾羅做一個今晚睡覺用的床。

打開冰箱拿出一個蛋盒的齊幸運突然發現了冰箱上出現的置物架，他當初裝扮房間的時候并沒有放這麽一個置物架，那麽這是奧格威放在這裏的嗎？

已經好幾天沒有進廚房的齊幸運好奇地伸手拿下了置物架，發現了裏面放着的一本本菜譜。好幾本菜譜的封面帶上了一點油漬，有幾頁是折角的痕跡，一些特殊的烹饪技巧還被人用筆着重标了出來。

齊幸運像是在翻看什麽科學典籍一樣，借着廚房的燈光一頁頁翻過了菜譜，最後微笑着将菜譜放回了原位，拿着蛋盒出來替羅爾羅簡單裝飾了一下他的卧室。

“齊幸運，我寫好了。”齊幸運剛剛裝扮完完給羅爾羅準備的卧室，奧格威就拿着一張紙從書房出來了，齊幸運目露期待地從奧格威的手中接了過來，阿丁悄悄抱走了還杵在桌上的羅爾羅。

阿丁現在已經學乖了，晚上的時候看到爸爸和奧格威叔叔站在一起就不要往前湊了，還是乖乖回到自己的房間比較好。

齊幸運看着手中又是不多不少正好八百字的情書，笑得眼睛彎彎的，奧格威還特地遵循了書信的格式，在開頭處頂格寫了齊幸運，然後又空了一行才開始寫正文。

落款處奧格威·萊因哈特·布朗的名字印在紙上，也印在了齊幸運的心裏。

八百字的內容看起來很長，但是齊幸運總覺得似乎一下子就看完了，忍不住又從頭看了一遍又一遍。奧格威的情書就像是他這個人一樣，看起來很冷硬，話語間卻帶着不易察覺的溫柔。

看着最後一句：很慶幸能成為你的愛人，我不知道該做什麽來表達，你卻能懂我愛你。

齊幸運忍不住抱住了奧格威腰，輕聲對他說道：“真正幸運的是我，能碰上奧格威。”

依舊不知道該怎麽做怎麽回複的奧格威将齊幸運摟進了懷裏，親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嗯。”

原本有些暧昧的氣氛被奧格威的一個“嗯”給突然中斷了，齊幸運忍不住笑了出來，最近被胖叔和奧格威養得終于有肉的臉笑得奧格威很想輕輕咬一口。

“奧格威，這個休息日我們去海邊旅行吧。”

“好。”

這天晚上齊幸運格外放得開，當然直接的結果是早上起不來了。

晨訓結束回來的奧格威看着齊幸運還抱着被子睡得沉沉的樣子，理了理他有些淩亂的發絲進了廚房替他準備早餐，只是當他翻開菜譜的時候卻發現裏面掉出來了一張照片，是之前自己與齊幸運的合照。

奧格威看着照片上沖着鏡頭笑得十分燦爛的齊幸運将照片翻了過來，照片的背後寫着一行字：“請奧格威先生打開冰箱。”

目露疑惑的奧格威打開了冰箱，裏面除了消失了一個雞蛋盒之外沒有任何的變化，想到什麽的奧格威擡手将雞蛋拿了出來。每個雞蛋的背面都被齊幸運用筆畫上了一幅簡筆畫。

第一顆蛋上畫的是兩人在垃圾星的初次相遇，一個Q版小人舉着太空艙的蓋子，另一個板着個臉。第二顆蛋上畫的是兩個看日出的小人，第三顆蛋是兩個一起喝湯的小人......

最後一顆蛋上畫的是一個笑眯眯的小人對着一個板着臉的小人獻上了一個飯盒。

奧格威若有所覺地打開了專門給齊幸運裝便當的飯盒，吃完飯的齊幸運每次都會把飯盒洗得幹幹淨淨的帶回來，只是現在飯盒裏有東西。

一枚镌刻着奧格威名字的銀色戒指靜靜地躺在飯盒裏，旁邊還放着一張小紙條：胡蘿蔔片的回禮。

“奧格威，這是我自己做的，你喜歡嗎？”為了走路不出聲赤腳踩在地上的齊幸運扒在廚房的門上，探出半個身子期待地看着奧格威。戒指是他在前兩天吃完便當裏的那片胡蘿蔔片之後就開始準備的，廚房裏的東西是他今天早上趁奧格威出去晨訓的時候布置的。

看來他的計劃還挺成功，奧格威看着蛋上的連環畫時候都沒有發現自己從房間裏出來了。

看着赤腳站在地上的齊幸運，奧格威将飯盒中的戒指握到了手中，然後打橫抱起齊幸運将他安置在沙發上，又給他套上了拖鞋：“秋天了，赤腳會着涼。”

齊幸運拉着奧格威的手讓他坐到自己的身邊，穿着毛絨拖鞋的腳和奧格威的腳并到一起。

像是擺弄玫瑰花和胡蘿蔔片一樣，奧格威摩挲着掌心中已經染上了自己的溫度的戒指，不知道該将它放在那裏。

“帶上試試看？”

看着齊幸運期待的眼神，奧格威搖了搖頭，換來了齊幸運疑惑的表情：“為什麽？”

奧格威摸了摸自己的沒有帶過任何裝飾品的手指，沉聲說道：“要空出來帶結婚戒指。”

結婚戒指？！

一直以為這個話題離自己還有很遠的齊幸運看着奧格威認真看向自己的表情，又突然覺得，這個話題似乎一點都不遙遠。甚至從住進這裏的第一天起，自己和奧格威似乎已經在無言中約定成為永遠都不會分離的家人了。

覺得進展有點快但又恨不得馬上就結婚的齊幸運一時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那，離結婚戒指還有多久。”問題問出口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齊幸運恨不得把自己的埋起來。

齊幸運意料之外的話讓奧格威也愣了一下，不過愣過之後，奧格威起身進房間打開了保險櫃。奧格威從裏面拿出了一個漂亮的像是用水晶打造的小盒子，透過剔透的外殼，齊幸運隐約看見了裏面的銀色。

“根據戀愛指南中戀愛到結婚的時間來看，距離結婚戒指一般還需要再過一年半。”

齊幸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奧格威向來沉靜的面上看出一絲緊張的，但他也忍不住跟着緊張起來：“那你這麽早就準備好了？我剛才送你戒指沒有逼你趕緊求婚的意思。那個，如果你覺得不按照流程來不太好的話，我們可以繼續談戀愛。”

奧格威搖了搖頭打開了小盒子，銀白色的天鵝絨底座上靜靜地立着兩枚相互嵌套的戒指，碎鑽鑲嵌的戒指。一枚頂端的碎鑽是金棕色一枚是墨綠色，帶着漸變的色澤，是兩枚很精致的戒指：“所有的我都準備好了，就等時間到期限。”

保險櫃裏上層放的是一些軍事文件，下層放的則都是奧格威根據戀愛指南上的指示準備的東西，除了戒指還有結婚請帖的模板，奧格威不知道齊幸運喜歡什麽樣的，便準備了好幾冊，還有蜜月期的旅行宣傳單；還有就是一份保險單，每年軍隊都會幫士兵們辦理保險，上面寫的受益人的名字是：齊幸運。

齊幸運看着面前的戒指，緊張地不知道該看向哪裏，只能看着奧格威墨綠色的眼睛。

奧格威眼睛裏也有緊張，但更多的是齊幸運的倒影，在這樣的注視下，齊幸運莫名覺得心緒平靜了下來，他知道兩個沒有什麽戀愛經驗的人跟着指南按流程走或許會符合标準一些，但是他現在跟着自己的心走。

“奧格威，你介意早一年半和我成為家人嗎？”

戒指明明拿在奧格威的手上，但是說這話的時候齊幸運總覺得像是自己在向他求婚。

似乎也這樣覺得的奧格威按照看過的資料，将鑲有墨綠色碎鑽的戒指拿了出來，單膝跪地跪在了齊幸運的身邊。

“齊幸運，你願意和我結婚，成為我用生命守護的對象嗎？”

奧格威求婚的話語很簡短，卻是以自己的生命為承諾的。

齊幸運看着奧格威墨綠色的眼睛和戒指上墨綠色的碎鑽，笑得像是被泡在美夢中的人，毫不扭捏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我願意。”

奧格威将戒指套在齊幸運手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原來已經因為緊張有些汗濕了。

齊幸運摸了摸自己的戒指，拿出了那一枚點綴着金棕色碎鑽的戒指也單膝跪在了奧格威的面前：“奧格威，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兩個帶上對戒的人握緊了彼此的雙手，圍觀了這一幕的宙斯将這幅畫面悄悄拍下，阿丁那個小機器人可能會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