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的花

第24章

齊幸運之後介紹星球情況的是赤虹，他将伯宜先前與齊幸運講述的關于蒙雲星的情況複述了一遍，聽得米娅一直很擔心地繞着他們兩個轉圈圈，又不敢過于接近他們，害怕自己翅膀帶起的風就會傷害到脆弱的他們。

赤虹講完之後場面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只剩下柴火燃燒發出的噼啪聲，羅爾羅微微低着蛋頭，似乎是在思考應該如何描述自己的星球，鳴磊......鳴磊完全是狀況外的樣子，齊幸運甚至懷疑他能不能完整的表達出一句話。

最終還是喜歡熱鬧的米娅受不了這種情況：“我來說吧！我是瑪希星人，不過我們的母星上什麽都沒有。”

是真的什麽都沒有，瑪希星上一片荒涼。

“母星背後有個奇怪的洞，不斷地吞噬着我們的母星，可能很多年以前，母星也像是齊幸運所說的地球一樣有各種各樣的東西，只是被那個奇怪的洞吸走了所以才荒蕪一片。”

米娅說着用尾巴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因為近日來連續的吃垃圾，米娅身體的顏色似乎比之前深了許多：“我們天生可以吃所有的東西。我們很愛自己的星球，為了母星不被那個洞吃掉，我們一生都在外流浪，把各種各樣的東西塞進自己的肚子裏，在接近死亡的時候，把東西吐到洞裏，減緩它吞噬母星的速度。”

大多瑪希星人一生中能見到母星的次數只有兩次。

一次是出生，懷孕的瑪希星人會回到瑪希星生産，然後告訴自己的孩子，作為瑪希星人世代傳承的責任就是防止母星被吞噬；

還有一次便是死亡，瑪希星人在吐完肚子裏所有的資源之後，大多都會選擇将自己也當做是資源，投入到洞中。

“還有一點！跟你們不一樣的地方，因為瑪希星人常年在外流浪，很難碰到同類，所以我們的文明之中是沒有愛情這個概念的，遇見了可生殖對象就打一炮！為了種族的繁衍！我的願望就是讓所有見到我的雄性都懷上我的孩子！”米娅驕傲地繞着篝火發表着自己的宏圖偉願，扇動的翅膀使得火燒得旺極了。

齊幸運原本還在內心感懷着瑪希星人一生之中略有些悲壯的結局，卻被米娅的話弄得突然出了戲：“......米娅，你們星球上是雄性懷孕的嗎？”

米娅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雄性的身體比較強壯，能夠在懷孕之後順利地穿越星際回到母星。”

齊幸運本來還想問問，這樣的話瑪希星人雌雄之間的體位是什麽樣的，偷偷瞄了一眼被火光照亮了半邊臉的奧格威，最終還是矜持地沒有問出口。

倒是伯宜在旁邊向米娅問了一個問題：“所以你是憑借自己的肉身穿越星際的嗎？”

“是啊，我們的體格很強壯！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到你們的。我們不吃會動的東西，會動的機器人也不。”米娅看着在旁邊的宙斯和阿丁補充道。

米娅講完之後，現場只剩下了羅爾羅和鳴磊沒有講，齊幸運蹲下來和羅爾羅商量着：“羅爾羅，準備好了嗎？”

羅爾羅顯得有些慌亂：“對不起，對不起，能不能再等等，我還沒想好。”

齊幸運了然地點點頭，然後走到鳴磊的身邊拍了拍他畫着鮮花的腿，大聲喊道：“鳴磊，輪到你介紹自己的星球了！”齊幸運和鳴磊講話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稍微大聲一點，畢竟石坦星人長那麽高，耳朵離地面應該也比較遠吧。

“吼！我，鳴磊，石坦星，堅硬，發呆......死，活，慢慢來。”鳴磊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大家都能感受到他在很認真的參與這場聊天，但是……他們什麽都沒聽懂。

伯宜輕咳了兩聲緩緩說道：“要不我來替鳴磊簡單說一下吧，我們對于石坦星人還算有一定的了解。石坦星離蒙雲星很近……”

石坦星上到處都是類似石頭的堅硬物質，誰也不知道這些生命是怎麽從中孕育出來的。當蒙雲星人第一次登上石坦星的時候，以為這是一顆荒星。他們的飛船當時停到了一個蒙雲星人的背上，蒙雲星人起身的時候，他們險些以為是這顆星球發生了地震。後來在摸索交流中他們才發現了操縱蒙雲星人的方法。

“不過鳴磊很奇怪，剛到這顆星球的時候，我本來想指揮鳴磊幫忙整理一塊地方出來，但是卻完全沒有辦法操縱他。”伯宜的眼神中透露着些許的疑惑。

齊幸運覺得自己或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幻将鳴磊當做好朋友，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不會樂意伯宜這個初來者随意驅使鳴磊，不過鑒于幻現在在其他生物腦中還是拾荒者系統，齊幸運沒法告訴伯宜這個答案。

在所有的生物都講完之後，羅爾羅似乎終于最終完成了發言稿，他操縱着小車緩緩地開到了中央，所有生物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羅爾羅下意識緊張地抖了抖自己的蛋：“我，我叫羅爾羅，我是阿普裏希星人。我們的星球是一顆預言者星球，星球上所有的生物形狀都和我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身上的花紋。花紋越多，預言能力越強。”

羅爾羅大概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介紹自己了，陷入了沉默之中，伯宜提了一個問題：“按照你說的，身上的花紋越多預言能力越準确，那之前災難的時間為什麽預言錯了？”

這也是齊幸運一直想問的。

羅爾羅的身子埋得越來越低，齊幸運覺得他都快鑽到土裏去了。

“我身上的花紋......是假的。”

阿丁和米娅同時發出了小小的驚呼聲，假的？

羅爾羅很內疚的低下了頭：“對不起，我身上的花紋，是我爸爸媽媽畫上去的。”

羅爾羅的父母是兩個預言能力很強的阿普裏希星人，大概是因為接受不了羅爾羅只是一個預言能力低下的阿普裏希星人，所以在他出生的時候，就在他的蛋上用特殊的塗料畫上了花紋，讓他看起來是一顆預言能力很強的蛋。

“對不起。”羅爾羅充滿歉意地對大家道歉，阿丁忍不住上前用機械手臂生硬地摸了摸他的小尖腦袋：“不難過，你沒有做錯事情。”

羅爾羅微微直起了蛋身對阿丁表示感謝：“你們不要誤會，雖然我預言能力低下，但是我爸媽很愛我，甚至別人因為我的能力與塗上去的花紋嘲笑我的時候，他們會出面狠狠地教訓對方。”

說着說着羅爾羅又想到了自己遺漏的地方，補充道：“阿普裏希星人的預言有兩個過程，首先是獲得神言，這是每個阿普裏希星人都能做到的事情，不同的能力所獲得神言長短不同而已。

第二個過程，就是解言，解讀神言是考量阿普裏希星人能力的一個标準，能力越高的阿普裏希星人直覺越準。所以我只預言到了災難将會從天而降這個神言，解讀的時候卻讀錯了日期。之前齊幸運找我占蔔過伯宜的身體情況，我只能給出神言，因為我根本沒有辦法做出正确的解言。”

說到這裏羅爾羅又愧疚地低下了頭，阿丁重複着自己安慰羅爾羅的動作，摸了摸他的蛋殼。

齊幸運注意到宙斯的工作燈一直亮着，估計是在記錄着這場別開生面的星際交流大會的內容，想要更了解其他種族一些。

齊幸運也記了一腦子各個星球的語言，他覺得與蒙雲星人之間的語言翻譯器基本應該已經可以做出來了。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齊幸運讓幻暫時不要給自己同步傳輸伯宜和赤虹說的話，他想試試看按照自己如今的語言存儲量能否完成一次正常的談話。

“齊幸運，謝謝你這麽關心我的身體。”伯宜坐在輪椅上，擡頭沖齊幸運微笑着表達謝意，蒼白的臉，帶着病态的疲乏。

齊幸運先是松了一口氣，這句話他聽懂了，然後才意識到伯宜是在為了自己請羅爾羅占蔔的事情表示感謝，他搖了搖自己的手，并将羅爾羅的預言告訴了伯宜。

“我并沒幫上什麽忙，倒是今天晚上的交流，你覺得其他的星球上會有能幫助你們治病的東西嗎？”

伯宜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但是今晚的交流會讓我想到了一個新的思考方向。”

“是什麽？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齊幸運顯得比伯宜還要開心。

“原來我們只想着要醫治肉體，但是見到米娅他們之後，我發現這種改造太難了。适合蒙雲星人的出路，可能不是肉體的上的進化，而是精神意識上的進化。”

齊幸運表示聽明白的點了點頭：“所以你打算怎麽做呢？”

伯宜直直地看着齊幸運的眼睛，紅色的眼眸帶着一種莫名的神色。

“齊幸運，今晚我們少了一個客人對嗎？”

伯宜雲淡風輕地說着：“你和他似乎很親近，你能不能讓所謂的拾荒者系統出來，我想問他幾個問題。”

齊幸運與伯宜就這麽對視着，他發現哪怕伯宜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但是他的眼睛裏也從來沒有流露過一絲對命運的妥協。

即便他病地快死了，他依舊是伯宜，一個高智力等級的蒙雲星人。

齊幸運迅速回想着自己什麽時候在伯宜面前暴露過關于幻的事情，看着齊幸運略顯緊張的樣子，奧格威不着痕跡地擋到了他的身前，警惕地看着伯宜。

伯宜輕咳了一聲說道：“你們不用那麽緊張，我一個快病死的人，做不了什麽的。在無法控制鳴磊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這個星球上似乎有一股意識在阻止我控制他。你第一天掉到這顆星球上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你那時候似乎在說些什麽，但是身邊沒有那個小機器人。”

“我叫阿丁。”阿丁突然插了一嘴，緩和了幾個人之間的氣氛。

伯宜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阿丁的頭：“那時候我就有了懷疑。當所謂的拾荒者系統驅使着鳴磊來救我們的時候，我就基本能确定了，這個星球上确實存在一種我們看不見的生物，或者可以稱之為意識體。”

齊幸運心中閃過種種想法，最終感嘆了一句：“你們蒙雲星人真的很聰明。”

與此同時幻的聲音也在幾人的腦海中響起：“你想問什麽。”

“我想問蒙雲星人如何才能擺脫肉體的束縛，朝着意識體的方向進化。”伯宜依舊笑得很溫柔，赤虹小心翼翼地推着輪椅怕不小心颠簸了讓伯宜覺得不舒服。

幻想了想回答道：“具體的方式我并不清楚，在我所傳承的記憶之中，我們生來就是這樣。但根據我對你的觀察，你們蒙雲星人應該會朝着我這個方向進化，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目前為止幻所知道的文明有兩種進化模式，一種是意識的進化，就像幻這樣。還有一種就是科技的進化，按照發展模式來看，人類應該會朝着這個方向進化。

“那進化的終點是什麽？”齊幸運忍不住問道。

“進化的終點，大概就是消亡吧。”幻想到了再也沒有回來的意識體，他不知道自己的文明最終會去向何方。

回去的路上齊幸運的腦海裏一直回蕩着幻的這句話，進化的終點，就是消亡嗎？他晃了晃自己的腦子，人類還遠遠沒有達到那種進化到消亡的程度呢，回到地球之後他要繼續研究出很多東西，推動地球的消亡！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大家能接受小受不是最聰明的人（最聰明的是米娅），小攻也不是最強壯的（最強壯的是伯宜），因為好像有很多小天使不能接受主角被別人壓一頭的情況，但是這是在整個宇宙中啊，要是人類既是最強壯的又是最聰明的，那人類早就稱霸宇宙了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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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米娅吃東西沒有味道，太慘了，突然覺得好像真的有點慘哦？？？？為了十分可憐的米娅，今天加更一下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