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的花

第6章

後來幾天齊幸運把房間布置的差不多了，還先後遇上了阿普裏希星人和米娅，正好将替他們準備的禮物送給了他們。

米娅看起來開心極了，用頭拱了拱齊幸運，齊幸運拆開了一包巧克力示意她怎麽吃，米娅直接就把嘴伸過來吃着齊幸運掌心裏的巧克力，讓齊幸運嘗試一把喂食海豚的感覺。

飛天小海豚身體的觸感像是果凍一樣，涼涼的十分有彈性，不過他并沒有被米娅的舌頭舔到掌心，準确來說，齊幸運只感覺到自己的掌心被一股氣流拂過然後巧克力就不見了。

萬事喜歡刨根問題的齊幸運突然想掰開飛天小海豚的嘴巴看看。

“瑪希星人的肚子是一個存儲的空間，能放很多東西，他們會把東西直接吸進去。裝的東西越多，身體的顏色會越深。”幻出聲對齊幸運解釋道。

“原來如此。”齊幸運點了點頭。

“bibibibibi”米娅收到禮物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不斷地說着些什麽。

齊幸運本來想摸摸米娅的頭，但又覺得米娅畢竟不是真正的地球上的海豚，這麽做不知道會不會冒犯到對方，于是手便拐了個方向，摸了摸阿丁圓圓的腦袋。

送完禮物之後，齊幸運一時間內心還有些空虛，只有一個人類的星球啊。

他看着阿丁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己，決定先開辟一塊土地出來種花。還不知道垃圾星是否會有很明顯的季節變化，趁着現在氣候剛好，還是把最簡單的事情做了吧。

齊幸運走在前面，身後跟着阿丁和米娅，像是一個帶兩個孩子出門郊游的老師。

有些地方阿丁因為底盤上的小車輪不靈活過不去，米娅就會叼着他的金屬手臂帶着他飛過去。米娅偶爾還會變成阿丁的樣子，遇到過不去的路障，阿丁就會在示範怎麽用笨重的機器人身體走過這裏。兩個生物彼此語言不通，卻意外相處的很友好。

走在前面的齊幸運本來想過來幫忙，但是看着米娅和阿丁相互幫助的樣子，也沒有上前打擾。

齊幸運讓幻将星球上垃圾分布的平均厚度發給他，最後發現石坦星人腳下垃圾堆積的最少。

“你要做什麽？”幻問道。

“種花。”齊幸運在腦海中想象出了鮮花開放之後的樣子給幻看。

一朵小小的花，樣式很簡單，就像是齊幸運畫在石坦星人腳上的那樣，幾片平平展開的花瓣，花瓣是嫩黃色的，綴在綠色的枝幹上，風一吹就會微微的晃動，飄散出一點若有若無的花香。

一朵花看起來不那麽有魅力，但是如果是一片花海，風吹之下起起伏伏的花瓣與隐約可見的綠色莖葉輝映，絢麗而脆弱的美景，則會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好美。”

齊幸運聽到系統感嘆了一聲，心裏忍不住有些驕傲。地球上有很多東西，都美極了。

齊幸運擡頭看着一動也不動的石坦星人，又看了看他腳上不曾褪色的紅色花朵，突然覺得萬物有靈，沒準花海裏任意的一朵花都有其自身的意識，只是未被人類科學捕捉到而已。

想到這裏齊幸運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住腦，不能這麽想。怪不得很多科學家最後都會步入宗教殿堂，生命有太多的偉大之處都沒有辦法用科學解釋，但是齊幸運還是決定要堅守科學的陣地，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齊幸運開始動手搬運地上的垃圾，米娅帶着飛上瘾的阿丁在齊幸運身邊飛來飛去。金屬的手臂被米娅掉在嘴裏，金屬的身子則在空中晃蕩來晃蕩去，看起來随時都會掉下來。

晃了一會兒之後，米娅見齊幸運在重複撿垃圾然後扔掉的動作，放下了阿丁飛到了齊幸運身邊，然後張開了嘴。

“咻”的一聲。

齊幸運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塊地方的垃圾，空了，露出地下濃重的褐色。

像是被舀去了一勺子的蛋羹，能直接看見碗底。齊幸運看看米娅，又看了看完全消失不見的垃圾，覺得米娅牌吸塵器未免也太好用了一點。

“幻，米娅吃垃圾對她的身體沒影響吧？”齊幸運問道。

“沒有，他們什麽都吃。”幻的話讓齊幸運松了一口氣，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塊巧克力喂給了米娅，接受投食後米娅又和阿丁玩到一塊去了。

齊幸運拿了一只試管出來準備取一點土地的樣本帶回去，看看适不适合鮮花的生長，只是當他把試管放下去的時候才想起來這顆星球是一顆氣體星球，剛才他看到的褐色土地應該是因為氣體密度太大而一時看錯了。

“好像沒辦法種花了。”齊幸運看着試管上面粘的黃呼呼的一層像是風沙一樣的東西，遺憾的對阿丁說道。

阿丁看起來有些沮喪，顯示頻上的笑臉都不見了。米娅不知道為什麽小機器人突然不開心了，她拱了拱阿丁，然後阿丁就被拱倒了……米娅又慌亂地撲騰着翅膀換了個方向拱阿丁，企圖把他再拱起來。

幻也突然問道為什麽不能種花了，奶聲奶氣的聲音中透露着些許沮喪，齊幸運難得聽到他這麽打不起精神的聲音。

齊幸運被阿丁和幻突如其來的失望弄得有些手足無措，阿丁也就算了，畢竟對于鮮花的喜愛是刻在他屬性裏的東西，但是幻在他心裏一直跟個傲嬌的小孩子似的，怎麽會突然這麽沮喪呢，難不成僅僅只是自己腦海中幻想的一個場景，就讓他喜歡上了花？

齊幸運思考了一下，嘆了一口氣用試管提取了一部分深褐色的垃圾星氣體上來。看着阿丁和幻這樣他還挺有罪惡感的：“好了，不要難過了，讓我研究一下空氣培植，看看能不能提煉出垃圾星氣體裏面的物質來種花。”

正好被米娅拱起來的阿丁聽到齊幸運的話開心地過來抱住了他的腿，說着爸爸真厲害。

幻也在簡短的安靜之後稍顯別扭的開口：“我可以給你幫忙。”

“幫我從別人丢掉的鞋底下刮點土？”齊幸運半開玩笑的說道。

幻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可以幫你提煉元素。”

“提煉元素？”齊幸運聽着這個詞就聯想到了煉金術，幻之前說他們沒有實體，會不會是因為煉金術修煉到一定程度已經抛棄肉體了？

“你在想什麽呢？”幻被齊幸運腦中構建的各種奇奇怪怪的設備和咕嚕嚕向外冒着泡的大染缸弄得有些無語，“我們的種族沒有肉體只有意識，由此我們的精神力很強大，能控制意識領域內所有的元素。”

“那你為什麽只給我一張地圖讓我自己找東西？”

“因為人類的東西都是複合元素的，我們只能控制單純的元素，例如這個。”

齊幸運看着自己面前慢慢堆積起來的金沙堆，這種超越人類能力的舉動讓他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突然齊幸運身旁的一把金屬制的椅子咣當垮塌了下來，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物件。

“我把它裏面的金元素提煉出來了。”

金沙在齊幸運面前聚攏又飄散，像是一陣金色的風，幻看着齊幸運贊嘆的表情，像是得到了鼓勵的舞者，指揮着金沙擺出各種各樣的圖案，還在空中擺出了一個阿丁的造型，惹得阿丁顯示屏上不停地向外冒着愛心。

“和你腦子裏想的煉金術不是同樣的東西。”

對所有事情都抱着研究精神的齊幸運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你之前說可以提煉在你意識控制領域之內的元素，那你的意識控制領域有多大，你從自己的星球控制到了這裏，還是你本來就在這顆星球上？”

原本在空中飛舞的金沙像是突然被抽去了靈魂一樣從空中掉落了下來，混進垃圾堆裏看不見了。幻也沒有了聲響，齊幸運看着卷鋪蓋逃跑的幻覺得哭笑不得，怎麽跟個孩子似的，一言不合就挂機，這不是明顯在承認：是的，我就是在這顆星球上。

齊幸運目前為止除了米娅、伯宜等生物，還沒有在星球上遇到過其他的生命形式，或許幻和石坦星人一樣，是人類認知之外的生命，可能是垃圾堆底下被掩埋的小石子，也可能是混雜在大氣中的某種物質。

又或許……齊幸運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金沙，總覺得那種無風自動的感覺，和石坦星人頭上的那圈粉色煙霧很相似。

齊幸運順着石坦星人龐大的身軀向上望去，那團粉色的煙霧似乎是感受到了齊幸運的目光，緩緩地向石坦星人腦袋的另一個方向飄去，自以為不着痕跡地離開了齊幸運的視線。

怪不得系統只有在第一次出來的時候顯示了操作界面，後來一直沒有展開。原來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系統。

齊幸運笑了一下，帶着阿丁和一管氣體慢慢悠悠地回到了住的地方，米娅跟在他們的身後，一路bibibibibi的叫着不停，但是語調和平時的有些不同，齊幸運覺得她或許是因為心情挺好，在唱歌。

齊幸運也忍不住唱起了歌，雖然陰差陽錯之下才到了垃圾星，但是感覺不錯。鄰居們都很好。即便語言不通，但是愉快的情緒總是相通的。

“爸爸，你唱歌還是好難聽哦。”阿丁擡手捂住了自己不存在的耳朵。

“我覺得還好啊。”

“什麽，爸爸你說什麽？”阿丁放下了自己的手。

齊幸運拍了拍阿丁的腦袋，佯裝惡狠狠地說道：“你是不是又擅自把音量接收器關掉了？趕快打開！”

“bibibibib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