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溫子衿喜歡吃甜食,尤其是那紅豆和棗餡的粽子。
只是粽子極易飽腹,而且太過甜膩,溫子衿吃到最後,實在是吃不下了。
可葉姐姐早已輕松的将手中的粽子解決。
原來葉姐姐這麽喜歡吃粽子啊。
“小公子吃不下了麽?”葉染看着少女那臉頰鼓鼓的咀嚼動作一直未曾停過,就像是山間的小松鼠可愛至極。
溫子衿緩緩咽下,方才應:“嗯,子衿有些吃飽了。”
這方偏院內的樹木很是繁密,日光從枝葉間透出斑斑光點,随着風細細晃動。
茶水很是緩解甜膩,溫子衿抿了口茶水,視線落在那墨色裙裳上散落的光影。
那紅色細紋好似某種鱗片一般泛着亮光,尤其是受到日光的照耀時,投射着細碎的紅光。
溫子衿看的認真,全然沒發現葉染臉側染起的紅暈。
“小公子,今日沒有功課要做嗎?”葉染不得不出聲。
“今日學院放假,先生安排的功課子衿已經完成了。”溫子衿緩過神來應。
夏日庭院偶有蝴蝶在花草穿過,花香味道很是濃重,溫子衿伸手揉了揉鼻頭喃喃道:“好癢啊。”
葉染遞着手帕與少女,一手輕揮了揮這空中彌漫的花香。
因着又逢夏日,每至三月至八月期間便是fa情期,本來葉染并不擔心會被少女探查。
可上回少女突然聞到味道,葉染怕再出現上回的意外,因此特意在這偏院種植金尤花,這是一種可以壓制雌蟒無意識散發cui情氣息的花。
Advertisement
一來是為防止自己出現失控,二來也是怕少女會聞到cui情受影響。
再則還可以隐瞞雌蟒的氣息,以防止突然有雄蟒探查到氣息。
溫子衿接過帕巾還未道謝,一噴嚏突然的響起,溫子衿忙用手帕捂住嘴鼻。
這院子怎麽突然花香這麽濃啊?
葉染抿了口茶水,見少女拿下帕巾,那鼻頭已然紅了起來。
“葉姐姐難道沒有聞到很濃的花香麽?”
“很濃麽?”葉染佯裝不知,只是前頭看了看那不遠處的晚霞,“這般時節正是百花争豔的日子,庭院內的花都開了。”
溫子衿看向那遠處像是火燒一般紅透了的天際,隐隐約約還能看見成群飛鳥在雲中中穿過,“真美。”
葉染偏頭看向染上絢爛晚霞的少女應:“嗯。”
“興許從青山上觀賞會更美。”
溫子衿一直都想着同葉姐姐去一回呢。
夕陽雖好,可惜已盡黃昏,不過一盞茶的時辰四周便暗了下來。
這般難得閑暇時光過後,溫子衿便又恢複往日裏的忙碌。
炎炎夏日裏因着長時間的苦讀,一場病來勢洶洶,起初溫子衿還只是覺得有些疲憊。
早間一邊吃粥一邊翻書,并未太過在意,午後從學院回來,溫子衿提着書箱正下階梯時,忽地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栽了下去,當場便沒了知覺。
再醒來時額前疼得很,整個人也提不起精神來,溫母坐在一旁一手扇着圓面扇。
“娘親。”溫子衿嗓子有些幹啞的喚。
溫母擡手端着茶盞遞至溫子衿嘴旁眉頭微皺的說:“你這孩子再怎麽努力讀書,也不能不要命啊。”
茶水浸潤過嗓子,溫子衿擡手輕觸額旁綁住的紗布緩緩應:“子衿只記得在學院昏了過去,別的并不清楚。”
“別亂摸。”溫母扯下溫子衿的手,頗為嚴肅的說,“這破了道口子,要是不好好養着,以後破相會很醜的。”
這話吓得溫子衿一愣,眼眸都不帶眨一下的問:“很醜?”
溫母見着這膽小的樣子,不禁又笑出來,擡手按實薄被,“近來別去學院上課,那些書也不許看,就好好的睡着養傷。”
“子衿今日的功課還沒做。”
“功課不做,為娘替你去解釋,別整日裏讀書,反倒把身體拖垮了。”
溫子衿眼眸發熱了起來,嗓音低低地說:“可是明年就要鄉試,子衿想要考個好名次。”
“傻,你就算不考功名,将來也能繼承你父親的官職,溫府有為娘都替你守着,旁人拿不走。”
“那娘親不想子衿金榜題名嗎?”
溫母擡手輕捏了捏溫子衿小臉,才發覺原本年前長了不少的肉,現下已然瘦了不少,指腹都不太敢用力。
“為娘只盼你一生安康,什麽金榜題名那都是浮雲,最好早點娶個媳婦,這樣才保險啊。”溫母指腹轉而捏住那軟乎乎的耳垂。
“娘親又拿子衿說笑了。”溫子衿微紅着臉的應。
女孩子哪能娶媳婦啊?
溫母指腹輕觸那泛紅的紗布,許久才說:“現下很晚了,為娘也得回去休息。”
溫子衿這時才注意到內室裏燈火通明,而窗外卻已經是黑乎乎的一片。
這是整整昏睡了大半天啊。
待溫母離開,腦袋裏仍舊有些渾渾噩噩的,因此溫子衿并未起身,而是迷糊的又睡了過去。
先前一直候在內室裏的葉染悄然現形,榻上的少女安然入睡。
那面容上沒有半點血色,紗布包裹的額前有一處彌漫着鮮紅的血跡。
葉染小心的坐在一旁,指腹小心的搭在少女纖細的手腕,脈象雖有些虛弱,可大體無礙。
近來少女夜裏也不曾按時歇息,每每深夜方才入眠,天未亮便醒來讀書。
每每瞧見那眼底的淡青色,葉染便止不住的想要出聲提醒少女,可對上少女滿是認真的眼眸,葉染又不忍心。
“葉姐姐?”溫子衿迷糊的睜開眼,忙着榻旁的女子,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真實。
畢竟夢裏經常會有葉姐姐出現,溫子衿莫名有些心虛起來。
葉染本想離開,可手仍舊搭在少女手腕不曾收回,猶豫的問:“我吵醒你了麽?”
溫子衿伸手揉了揉眼,徹底清醒了過來,便想起身。
“別動。”葉染擡手按下少女,指腹停留在額旁,“你這傷着,暫時別亂動為好。”
“哦。”溫子衿一動不動的躺下,那停在側臉的指腹有些涼快,“子衿還以為這是在做夢。”
葉染想起許久之前曾探過少女的夢,臉頰微紅了起來,微嗔道:“你總夢見我嗎?”
溫子衿很是腼腆的笑了笑應:“嗯。”
總覺得今天的葉姐姐好像哪裏不太一樣。
話音未落,那停在臉側的指腹,轉而捏住溫子衿溫軟的耳垂,葉染聽着這明目張膽的調戲話語,指腹微微用力了些,峨眉輕挑道:“這樣還是夢?”
“疼,有點疼了。”溫子衿擡手捧住那耳垂的手讨饒,“葉姐姐輕點,好不好?”
大抵是少女在病中,嗓音格外的軟,這話語更像是在撒嬌。
葉染抿唇小心的觸碰那傷口問:“那這裏疼麽?”
溫子衿彎着眼眉應道:“不疼的。”
“真不疼?”葉染神情嚴肅了幾分。
“一點點疼。”溫子衿有些害怕的應着。
雖然娘親嚴肅起來很兇,可是葉姐姐嚴肅起來更讓人害怕。
葉染指腹小心的停留輕嘆了聲說:“該你疼一回,否則總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溫子衿溫熱的掌心捧住葉染停在側臉的手應:“葉姐姐會心疼子衿的。”
“我為什麽心疼你?”葉染抿緊唇,靜靜坐在一側,低頭望着乖巧聽話的少女。
“因為這般晚,葉姐姐還能來探望子衿,分明就是心疼子衿受傷。”
明知少女無意,可那溫熱傳遞至葉染掌心時,其實并無多少溫度,可仍舊讓葉染舍不得放開。
葉染指間微緊的握住柔軟的手,面上卻仍舊平靜的很應:“貧嘴。”
溫子衿有些弄不懂葉姐姐的心思,滿是無辜的解釋:“子衿不貧嘴,這是子衿的真心話。”
“那你就該好好休息,否則我、溫夫人會很擔心。”葉染遲疑的說着。
“嗯,子衿以後會早些休息的。”
溫子衿捧着那溫涼的手,想起先前娘親說的變醜,有些緊張的說,“希望這傷不會弄出疤痕。”
葉染目光細細打量那傷口,“雖是破了皮,不過好好調養應該不會留疤。”
少女似是松了口氣的模樣,讓葉染有些想笑。
小小年齡,愛美之心倒是沒忘。
“小公子很是俊俏,自然不會被這點傷痕耽誤的。”葉染眼眸淺笑的安撫。
溫子衿卻看明白那眼眸裏的笑意,伸手扯着薄被罩住腦袋臉紅的說:“葉姐姐壞,居然跟娘親一樣笑話子衿。”
葉染指腹隔着薄輕感受少女的溫度,想起先前溫夫人說的玩笑話應:“我說的是實話。”
那薄被輕輕扯下,露出少女嬌羞的面容,微抿緊的唇輕啓:“可子衿覺得葉姐姐才最好看。”
“那你喜歡我麽?”葉染指腹輕撩開少女臉頰旁的發絲,情不自禁的靠近一些,話語裏顯然帶有別的含義。
少女的幽香迅速彌漫開來,這處內室裏沒有金尤花,葉染只覺得呼吸有些燙人起來。
溫子衿卻并沒有察覺異常,只是紅着臉應:“喜歡,子衿最喜歡葉姐姐了!”
每回看着葉姐姐就會不自覺的入迷,這要是被娘親知道,定然又是要說笑一頓了。
葉染将掌心輕貼近少女臉頰,恍若捧住少女一般,緩緩傾身而近。
那少女散發的濃郁幽香勾人的緊,葉染好似着了魔一般的靠近。
越來越近的身影,擋住了內室的燭光,溫子衿眼睛睜的極大,指間緊張的抓住被褥,腦袋裏更是亂成一團。
這是怎麽回事!
葉姐姐難道要親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