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血封喉

第53章 ☆、53

征服了海軍，德雷斯羅薩國民和窮兇極惡海賊的草帽當家，真是奇特的家夥，不愧是霸王色霸氣擁有者。

霸王色霸氣，說到，那個人也是呢。家族幹部死心塌地的跟随，也是不無緣由的。

紙牌之丘上衆人修養的兩天裏，羅去看了眼，那個男人。

囚牢之內，被重重繩索捆綁的男人，穿着簡陋的黑白格囚服，靠在牆壁上。

突然沉寂下的監獄，男人見是他進來，意味深長的笑。

羅在囚室前坐了下來，兩人，一個內，一個外，只隔一道獄門。

“你輸了。”羅淡淡的陳述事實。

“別告訴我你是來說這個。”多弗伸出手，似是要透過欄杆觸碰到羅的臉，卻在接近的一瞬癱軟了下來。海樓石的可惡。

多弗收回手：“我們認識多久了？”

“很久了。”羅有些恍惚，多少年了，記憶中兩人從未這樣不帶血腥氣的彼此靠近。就算有，也是很久很久之前了。陰暗的地底牢房，讓他周身泛起寒意。

那時的多弗25歲，和羅現在相仿的年紀。

認識這個人的時間漫長到将近整個人生。

除去多弗朗明哥這個人，羅是殘缺的。

“羅西南迪遺願已了，你有什麽打算？”

等待羅回答的漫長時間裏，多弗只是看着面前的人兒，眼神專注而柔和：輕佻中帶着溫潤，興奮中暗含堅定。

小鬼渾身的戾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難得露出的疲憊和茫然。

羅西南迪走後，兩人針鋒相對了這麽多年，終于算是有了個結果。

“繼續航行，到死為止。”

“逃避嗎，不像你的風格。”多弗嘲諷，原以為會發怒的小鬼卻只是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

“今天我是來告別的，你我不必再見。”羅扛着鬼哭一步步向外走。

“羅，你不敢承認嗎？”身後傳來多弗低沉的聲音，沒有嘲諷，沒有憤怒，只是平淡至極的一句。

羅卻瞬間如墜萬裏冰窟，腳步停滞了一瞬，複又向前邁出。

漫長船隊上，羅站在船頭，看着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和浪花朵朵。

再不見德雷斯羅薩的影子，那個愛和熱情的國度，空氣裏都有溫度的國家。他閉上眼睛，想靜一靜，最好誰也不要來打擾。

黃昏之時，夕陽西下，萬物的界限變得模糊。遠方天空與大海連成一片，再無法分辨，化成一片暗沉的黑藍。

多弗朗明哥那句話回旋在耳邊。

不敢承認嗎，無數次血肉交纏的混沌，

有沒有感到一絲愉悅？

痛苦和血色中，是否滋生興奮？

屈辱和恨，哪個來得更多一點？

怎麽不敢，多年前那個夜晚就承認了。

那個午夜滋生的無邊恨意，是因為發現撕扯掉殺意、恨、屈辱、羞愧之外，不能更加的喜歡了！

黯淡月光灑在無邊黑夜裏，在戴了多年仍未摘下的氈帽下，羅抱着自己，跪在甲板上，心髒猛烈的鼓動，痛得窒息。

那是穿過無數個血色夢境，最深而沉重的……

面對着前來問候的鶴，多弗張狂的大笑：“你認為沒了食物，掙脫了鎖鏈的怪物們會怎麽做？現在海上還有能被稱為站在巅峰的家夥嗎？這片海上的王者是誰，四皇裏面的其中一人嗎？還是這片海上活得最聰明的七武海？又或是最惡的時代的小鬼們？”

“代表民衆意志的革命軍裏，也有叫人不能小看的強者。一直隐藏在歷史深處的D之一族又會在何時現身呢？去告訴瑪麗喬亞的天龍人們，他們會被拉下神壇！對比急劇膨脹的海賊們的數量，空缺的椅子只有一張。懂嗎，就要開始了，海賊史上最大的霸權争奪！”

狂笑到深處，多弗興奮得鎖鏈晃動，引來戒備的海軍。

“我是要去因佩爾地獄嗎？到時候有勞每天送報紙給我啦，那我就不會無聊了。”多弗大言不慚的命令。

我在地獄裏等你，羅。

恨我吧

蝕骨入血

整天只想着我

滿心滿眼都是我

活了一千年的象背之上，夢幻之島，佐烏

貝波的故鄉。

夜晚的鯨魚森林，霧氣缥缈，露水晶瑩。

循着生命卡的指引，羅見到了久違的夥伴。

貝波一馬當先跑了過來，熊大的身體把羅環抱在中央，整個身體的重量挂在羅身上。其他船員在後興奮地跑過來，整齊劃一的高喊船長。

只有貝波還不放手，蹭着他的臉哭着叫：好想你啊。

可能是毛皮族血液裏自帶的親昵屬□□。

直到夏奇出聲提醒：“貝波，你想讓船長窒息嗎？”

貝波才放下手，從羅身上跳下來：“船長，你真的好厲害啊，居然打敗了多弗朗明哥。”

“不，那多虧了草帽當家。”

頭頂小鴿子的佩金笑道：“我們有好多話要跟你講，走，到森林裏面去。”

羅笑着道好，跟在夥伴後面慢慢走近森林深處，夜幕已完全降臨。

森林巨大的樹幹上發光的果實照亮夜路，迷離絢爛。樹葉的清香混合着花草的氣息，很好聞。

多年前的一個夜晚，也是這樣美好。唐吉坷德家族在森林深處設宴，有漂亮的裝飾樹，綴滿禮物。有與人齊高的巨型蛋糕，點滿蠟燭，神秘而溫柔。

一旁的Baby-5小女孩兒樣催促羅和他一起許願，只要誠心祈禱，一定會實現的。

羅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小女孩虔誠的雙手緊握，閉着眼睛，臉上溫柔的笑。一時受到感染的羅忍不住學着她的樣子，閉上了眼。

在心中默念了三遍，然後睜開眼，看到蛋糕旁站着的多弗。太陽眼鏡被駕到了頭上，看着他，露出溫柔的笑意。

清風陣陣，吹來秋日萬物的香。

多弗朗明哥坐在他身側的草地上，問他：“小鬼，許的什麽願望？”

羅用吸管喝着果汁，含糊不清的說：“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一旁的柯拉先生正從椅子上摔倒，嫣紅的酒液灑滿了半身。

四下裏，觥籌交錯，一片熱鬧。

羅坐在一張小桌旁，看着船員興奮的慶祝重聚。手中拿的，卻已不再是果汁，桌上擺着的，也從未見過蛋糕。

那年虔誠的在燭光蛋糕下，默念了三遍才敢睜開眼睛。

森林遮蓋了星夜，草木葳蕤，蟲鳴蛙叫。

船員們一個個向他敬酒，面容上是生鮮的元氣，滿滿的春意。

羅始終在笑，發自內心的愉悅。

一如那年的美酒盛宴、夥伴船員。

花都開好了。

真正的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羅向衆人舉杯，一飲而盡。

此去新世界，兇險萬分，與因佩爾隔了千上萬水。也許這一生，再無法重歸故地，再見當年明月。但地獄只有一個，縱使葬身洶湧大海，喧嚣過後歸于一處，便是再好不過。

完

“親愛的，我愛你。”

已成為八寶水軍棟梁之妻的Baby-5，親切的目送老蔡出門。

一切都結束了，有人永遠需要她了。

離開德雷斯羅薩的時候，遠遠望見王宮高地的建築，莫名有些不舍。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一年，那時的羅還是少年，還沒有現在這般深沉冷漠。

多弗朗明哥和羅大笑着共騎一匹白馬從家族駐地前跑過，臉上猶帶着汗水。陽光熱烈而張揚，肆無忌憚的美好。

像是燃燒在天空的火一樣，光芒萬丈，深深的，印在遙遠的回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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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完了，可以歇一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