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家的兩個兄弟長得很像,但白陸看起來比白凡更顯得小而精細,也更平易近人一些。白凡雖然長得溫潤,梳着背頭西裝革履的時候像民國時候的貴族少爺,但其實內裏的花花腸子比白陸要多得多。
白陸回星閣之後,外界的媒體就開始傳這這對娛樂圈豪門兄弟如何如何不合,如何如何為了争奪財産絞盡腦汁。彼時新媒體公衆號微博之類的統統不流行,能接觸到的八卦就是紙質的周刊,白凡有回走過書報亭看見上面赫然是自己和白陸的臉,他停下來買了一本,花了五塊錢和十分鐘欣賞了一下自己和親弟如何為了一個女人大打出手的故事。
三個人約了在江邊的飯店吃晚餐,白陸遲到了一會,被白振時就數落了一頓。他滿不在乎地邊搔着耳朵邊點頭,看着白凡在慢條斯理喝咖啡,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哥!”
“坐好。”白凡被拍了也沒手抖,垂着眼放下咖啡。
“怎麽樣,去北京一周,廣告的事情談妥了沒啊。”白陸坐下來就直接上手抓餐前包往嘴裏塞,白凡一巴掌打在他手上,淡淡道,“你以為我是你啊,你期末考的作業寫完了嗎就關心我?”
“那就是妥了?”白陸雙手抱拳,“恭喜恭喜,這電影的劇本導演演員都就位,就等年後拍了。”
白凡喝了口咖啡,從手機中翻出和廣告商的聊天記錄丢到白陸面前。白陸接過來看,看了兩眼就驚訝道:“你可真厲害,這條件他們也同意了?”
“話到你嘴裏誇出口就忽然變得沒誠意了。”白凡說,“趕緊點菜吧,是不是想餓死爸繼承他的遺産。”
“我還沒看完啊,等等。”白陸說,“這電影都沒開拍,你就敢跟資方保證徐以青能拿影帝?”
白陸剛想繼續,忽然進來了一個電話。
電話上赫然跳着兩個字,顯示是北京的號碼。
“塞壬的電話。”白陸吓了一跳,手一抖就挂了,“完了,我把塞壬的電話給摁了。”
“挂了就挂了吧。”白凡也不怎麽在意,還沉浸在白陸之前那句話上,“徐以青怎麽就不能拿影帝?”
話題又回到了這位星閣現在當紅的藝人徐以青的身上,白凡現在全力地想捧他,準備用這電影給徐以青捧上一線的位置。
遠在北京的林汶看着響了兩聲就挂斷的電話,皺着眉頭。他之前給白凡發過兩條短信,大意想問問白凡關于這音樂節的事情,但又猶豫自己這麽說了會不會感覺像讓白凡給自己出錢了似得。
所以他選擇先發了兩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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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石沉大海。
林汶給自己做了高如東方明珠的心理建設,終于還是打了白凡的電話。
然後白凡在響了兩聲之後就這麽給挂了?
林汶感覺自己辛苦建設的東方明珠就這麽塌得稀碎。
下班的高峰過了,他從郊區坐地鐵回賓館,路上都是一日工作下來疲憊的人。林汶拿着手機想了一會,覺得自己這種思路有點偏。
白凡本來就是一個臨時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人,往前的十八年他都在一個人努力,喜歡的東西靠自己拿,這次也一樣……白凡給他的東西夠多了,但獨獨他想要的東西沒拿成,一個是自己前途命運,一個是白凡他這個人。
……
白家的一頓飯吃得晚,席間從輕松的家庭話題最後又不可避免地成為了商務聚餐,吃完飯白振時偏頭痛都要犯了,告訴白凡今後吃飯不要再叫上他。
“這樣。”白振時進家門,家裏阿姨給他們拿了拖鞋,他邊穿邊說道,“要我和你們倆吃飯也可以,誰先提了工作一個字,一萬塊就直接扔桌上。”
白陸嗤笑了一聲:“一萬塊?這數字報出來我看不起你。”
白凡不想參與他們父子倆的拌嘴,他滿腦子是明天要帶着他家藝人徐以青去拍試妝照的事情,總覺得席間有什麽事兒沒做,但他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只能作罷。
隔天中午,冬日的陽光穿越片場的廠房,折射在他家他無比看好的青年演員徐以青的身上,白凡欣賞了他一會,總是佩服自己撿到徐以青這個寶貝。他眯了眯眼打開手機,忽然想起來那是什麽昨天沒做的事情了。
他家“塞壬”前天給他發的短信,他總算從密密麻麻的短信之中找了出來,白凡和導演說了自己有點事情就出了門,找了片場一個安靜的角落。
白凡撥通了號碼,把手機貼在耳邊。
熟悉的女聲響起: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
一個小時前,北京遠郊的園區。
水哥一如既往地靠在講臺前,露出兩條花臂,漫不經心地敲敲黑板:“我們幾個老師深思熟慮了一下,決定把這個名額呢,給吳天弛。”
教室裏的人先是互相看了看,之後大家都紛紛都有氣無力地鼓了鼓掌。
林汶目視着前方,被他旁邊的人怼了一下腿。
林汶轉頭,他同桌是個小姑娘,長得挺好看,看起來特別不食人間煙火,笑起來有酒窩那種,之前借了人家的紙筆寫筆記,林汶後來還送了她一把糖吃。
“我們都以為會是你呢。”小姑娘低聲說,“吳天弛他有唱片公司背景,我們都覺得不是你就是他,但是你聲音比他好聽。”
林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而同桌的話也讓他更加不知所措和憋悶。
比他聲音好聽?
是好聽多了好嗎!
“行了,事兒就這麽定了。”水哥說完直接揚揚手,“吳天弛,你來一下。”
吳天弛站起來走上前去,水哥喊了一句“下課”就順手摟住了他的肩膀。
教室裏的人都開始高聲講話,伸懶腰的伸懶腰,喝水的喝水。同桌還想說什麽,林汶對她說了句抱歉,就站了起來。
他站起來本來并不想動靜那麽大,結果腿窩踢了凳子,一陣聽令哐啷的動靜,把整個教室裏的喧鬧都終結了。
“……”林汶心裏一慌,心道怎麽那麽大動靜。
果然驚動了水哥,水哥皺着眉轉身看他:“林汶,你有什麽意見嗎?”
“老、老師……”林汶心裏慌得一比,嘴打了個瓢,“我想問問,我們餘下的人都沒有資格了嗎?”
水哥看着他:“你想參加?”
“我想試試。”林汶說。
吳天弛聞言,也轉頭跟着去看。教室裏寂靜無聲,林汶只能聽見自己耳際的心跳的起伏聲,他目光堅定看着水哥,想從水哥的眼神裏看出些答案。
“那你試試。”水哥說,“就唱《繁花》的副歌。”
林汶清了清嗓子,垂頭閉着眼。他心中默數着拍子,清唱最怕的就是亂節奏,而因為水哥只讓他亮高音,他決定第一個音就讓他們喊開口跪。
他有這種自信。
《繁花》的高音不是假音,林汶心裏還有點沒底。結果第一個詞兒出口,旁邊的有人小聲地“哇”了一聲。
林汶攏共就唱了四句,唱完後排就有人喊:“牛!”
接着所有人鼓起掌來。
水哥剛想開口的時候,吳天弛倒是先上前了一步,指着林汶道:“我可忍你很久了。”
“???”林汶剛唱完,莫名其妙。
“那麽喜歡出風頭?”吳天弛喊道,“上個課都要人坐後面陪讀,你上幼兒園大班是吧?”
林汶迅速搖頭:“我不是我沒有??”
“你沒有?”吳天弛走過來抓着他領子往後一推,林汶靠在臺前的桌上,一臉震驚。
是自己長太好欺負嗎?!還是京城人太暴躁!?來短短這幾個月時間被推了幾次了?
林汶覺得脾氣再好的貓被這麽一弄也會化身老虎,而且,先前只是懷疑水哥和其他同學他們是因為白凡離開的事情對他沒之前上新,現在發現居然是真的!
周圍的人像是幡然醒悟了一般,都紛紛上來勸架。有男生還抓着林汶的手道:“林汶你冷靜點兒……”
“我冷靜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