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妥協
雲哲去看澤煊的時候他依舊昏迷不醒,可是他身下的床褥依舊濕透了,全是汗水。不是那些下人不給他換,而是換了也無濟于事,不到一刻鐘又會濕透。
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因為澤煊的外傷并無大礙,可是這莫名其妙的冷汗令所有人的看不出端倪。
雲哲把罪夜的解藥融進了水裏,想要喂給澤煊,他碰觸到他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他全身在發抖,水根本喂不進去。
“乖,別動!”雲哲不知道為何會鬼使神差的說出這種哄孩子的話來。
聽到雲哲的聲音,澤煊竟然真的很聽話的不動了,乖乖的把他手裏的解藥給喝了。
估計一時半會醒不了,不過明顯解藥起效了,澤煊的臉色好了許多,也沒再出汗了,雲哲也不想繼續呆着了,總不能繼續看他睡覺吧,自己還沒無聊到這種程度。
剛一轉身,打算出門,背後就傳來了澤煊虛弱的聲音。
“你去哪……”
雲哲沒有回頭,而是不冷不熱的說道,“回陛下,回南苑。”
“過來!”澤煊的聲音還是很虛弱,卻給人一種不得不從的壓迫感。
沒辦法,雲哲只好及其不情願的回身,走回了他的床邊,看着他虛弱的樣子,懶懶的問道,“陛下還有什麽事?”
澤煊沒說話,擡頭看着他,他淡淡一笑,一把迅速的拽住了雲哲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面前,邪氣的說道,“你現在是王妃了,朕不讓你走,你就得給朕乖乖呆在這。”
“是。”雲哲心不在焉的應道。
在太傅府上那一晚,澤煊替他擋刀的時候,那麽溫柔的神态一定是錯覺,于是雲哲又說道,“陛下金身玉體,雲哲賤命一條,實在是不值得陛下為我擋刀,還望以後……”
雲哲話還沒說完,澤煊就不耐煩的打斷了他說道,“朕想怎麽做需要你來說教嗎?”
“是。”雲哲又是這個字,就沒再說話了。
“愣着幹嘛?沒看朕身上有傷,行動不便,朕渴了,給朕倒杯水啊!"說着便松開了握着他的手。
雲哲沒有說話,默默的去給他倒了杯水,遞給了他,澤煊假裝接着,剛一碰杯子就松了手,茶杯掉在了地上碎裂開來,水撒了一地。
“你故意的?”澤煊玩味的說道。
明明是你故意的好嗎!雲哲懶得跟他計較那麽多,直接跪下承認道,“小人愚鈍,望陛下息怒。”
天色逐漸暗淡了下來,差不多要入夜了,本來澤煊還想再刁難一下雲哲,看他這個态度實在是沒有理由,再加上天色已晚,索性不再跟他計較,直接說道,“天晚了,朕要歇息了。”
“奧,那小人告退。”
“小人?你不應該自稱臣妾嗎?你可是王妃啊!”
雲哲咬了咬嘴唇說道,“臣……妾,告退。”
“急什麽,朕都說了你是王妃了。你是不是應該留下來,侍寝啊?”
“侍寝”這兩個字澤煊故意重音了,他就是要看雲哲什麽反應。
果然,聽到這兩個字之後,雲哲有點不淡定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百依百順,反而站起身道,“陛下身上還有傷……”
“有傷怎麽了?侍寝又不一定非要我來,既然是你服侍我,怎麽做還需我教你嗎?”
雲哲刷的一下臉紅了,他趕緊低下頭,結結巴巴的說道,“臣……妾……不……不知……”
結果剛一擡頭,就對上了澤煊那雙邪魅的眸子,他輕笑着看着他,突然伸手摟住了他的腰,一把把他橫抱了起來,他力氣很大,雲哲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他狠狠的丢在了床上。
雲哲趕緊想要起身,澤煊的身體就壓了過來,不過他只是壓着,并沒有其他動作。
澤煊低沉的聲音傳入雲哲的耳朵,他輕聲說道,“別怕,不疼。”
疼不疼你怎麽知道!!!
雲哲對這件事有着強烈的心理陰影,雖然嫁過來之前他就預想到了會有這麽一天,可是他當時并沒有這方面的記憶,要是當時就能記起來的話,打死都不進宮嫁給澤煊這個混蛋!
可是現在再怎麽後悔都來不及了,雲哲只能拼命掙紮,想要掙脫澤煊的束縛。
“掙紮?知道掙紮了!朕還以為你不會反抗呢!!!”澤煊憤懑的說完這句話,就放開了雲哲,從他身上起來了。
雲哲還躺着床上,大口的喘着氣,臉色蒼白,看樣子是吓得不輕。
“行了,不願意侍寝就起來給朕在床邊跪着,什麽時候願意了,再上床!”
……
結果可想而知,雲哲真的硬生生的跪了一整晚。
澤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晚上都沒睡着,他總覺得雲哲肯定會妥協的,只要開口求他一句話,他就讓他起來休息,可是雲哲真的撐了整個晚上沒有動也沒有說一句話。
最後還是澤煊忍不住從床上坐了起來,無奈道,“上床!”
雲哲沒動,仿若沒聽見一般。
“朕讓你上床,聽不見嗎?”
“不。”雲哲回答的斬釘截鐵。
沒辦法,澤煊第一次敗在一個人手上,只好妥協道,“上來躺着,朕不碰你!”
雲哲還是沒動。
“有完沒完?!朕要真想動你你都不知道失身幾回了,還能讓你好好的跪在這兒?過來躺着,別逼朕動手!”
“那請準許雲哲回南苑。”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從今兒以後你別回南苑了,就給朕住在這正殿裏!”
雲哲內心此刻翻湧不止,澤煊真是一點沒變,剛娶他的時候還沒那麽霸道,怎麽去了一晚上的太傅府就原形畢露了!
“是。”雲哲不再反抗他了,只好起身,剛站起身來,沒想到這副身子骨太弱,跪的時間太長了,腿一軟就想要栽倒,可是卻被一個溫暖而小心翼翼的懷抱接住了。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澤煊的語氣帶着些責備,卻格外溫柔。
雲哲詫異,看來澤煊果然是雙面性格,而且兩種性格互相切換的非常随意。
“嗯……多謝陛下……”雲哲小聲說道。
澤煊剛要說話,門外突然傳來瑩兒的聲音,她焦急的說道,“陛下陛下,不好了,太傅府走水了!!”
澤煊與雲哲兩人同時一驚,二話不說就沖出了門。可是雲哲此刻的身體是真的太弱了,于是澤煊對門口的瑩兒說道,“照顧好雲公子,別讓他出門,讓他休息!”
“是。”
“憑什麽不讓我去,讓我……”
“你跟他什麽關系?不過才見過一面的人,為何這麽關心?”
雲哲一時語塞,突然間意識到這個問題,自己是雲哲,不是澤箬。
“留下,不許出門!”澤煊說完這句話,就消失在了門口。
……
此刻的天蒙蒙亮,還不算是早晨,天色幾欲破曉,可是太傅府那邊的火光卻照亮了半邊天。
澤煊快馬加鞭,一路飛馳到了這裏,他還帶了一堆侍衛,來幫忙救火。
火勢很大,澤煊下馬就拽住一個正在潑水的人就問道,“袁東零那老東西呢?看到他了嗎!!”
那人看是皇上,趕緊跪下說道,“陛下,小人不知啊,小人來的時候火就已經這麽大了……”
“滾!”澤煊不耐煩的又抓了一個人,問了同樣的問題,回答還是一樣的。
看來是還在裏面,而且他全身殘廢根本跑不了,就算希望不大,澤煊還是拿過一桶水倒在身上,打算沖進火海裏。
“陛下,不可啊,您不能進去!”
“是啊,陛下您剛受傷還沒痊愈,不能再冒險了!”
周圍全是反對的聲音,澤煊怒道,“朕不進去你們倒是進去啊!!.”
周圍頓時鴉雀無聲,只剩下噼裏啪啦的火焰燃燒聲。
澤煊沒再猶豫了,立即沖進了火海裏,身後那群侍衛還在假惺惺的勸阻,而且太傅失勢多年,府上着火了這麽大的事,竟然沒有一個同僚來看他。
很難得的是,還是來了一個同僚的。
澤煊剛進去,南風俊就緩緩的走了過來,那群人本來慌了,看到南風俊過來,趕緊跪下說道,“太師大人……陛下他……他沖進去了,我們攔不住啊!!”
南風俊的周身永遠像結了冰一樣寒冷,甚至面前的大火都蓋不住他周身散發的寒氣,他不緊不慢的說道,“繼續救火。”
那些人面面相觑,只得道了一聲“是”,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澤煊這是自尋死路,他才不會管,可是他身邊跟着的一個貼身随從模樣的人突然說道,“不進去救嗎?”
南風俊出門從來不帶人的,什麽人都不帶,包括随從,這次竟然破天荒的帶了一個人出來,雖然所有人看到了之後很好奇,但沒人敢問。
這個說話的随從看起來很年輕,二十多歲的樣子,容貌剛毅而陽光,眉清目秀,是能讓少女一眼傾心的容貌。
“不用。”
南風俊話音剛落,那個随從已經沖進去了,因為身上有劍防身,所以很輕松的就斬斷了擋住去路的塌方物體。而且他身手還很好,能迅速躲開各種掉落下來的重物。
南風俊依舊站在原地沒動,本來他只是想過來看看什麽情況的,誰知道這個随從這麽多管閑事,非要進去救人!
……
他叫白歡,昨天剛招的下人。
南風俊府上原本只有一個下人,也就是十年前他們南風家沒落之後回來給他們家掃雪的那個老者南叔,南風俊讓他走他沒走,于是就把留下了。
南風俊喜靜,而且脾氣古怪,特別是他有嚴重的毒瘾,為了不讓外人知道,所以他身邊從來沒有一個人。
昨天,這個叫白歡的人突然沖到他們家裏,南風府上雖說沒有下人,但還是有幾百府兵的,這些兵是從兵部調過來的,就駐紮在南風府旁邊,供他随時調用。
萬萬沒想到的是,白歡輕輕松松一個人把這一二百人給幹翻了,然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若無其事的走到了南風俊面前,單膝跪下了!!
【作者有話說:單膝啊!!求婚咩?畫面很美好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