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越來越怪
傅子越拿出十八般武藝“逼供”盛林, 最後果真騙得他在緊要關頭喊出一聲弱弱的“老公”, 傅子越虛榮心頓時得到極大的滿足。當晚任勞任怨抱着盛林洗了澡, 擦幹淨,裹着浴巾再抱回被窩裏安頓好。
翌日, 傅子越如約和葉宣溝通了珠珠工作的事情。葉宣對團隊工作人員的要求标準可比昔日的浩粵娛樂嚴格多了,沒有立刻答應下來,但還是願意先見一見。葉宣和珠珠加了微信, 約定回北京之後先面試, 再商議工作的情況。
傅子越尊重葉宣的決定權, 沒多幹涉。
他趁拍攝休息的間隙拿出手機又去看了盛林的微博。
深林小怪注冊的時間不算長,大概是從去年《行難醫》拍攝的時候才有的號。但發微博量卻十分可觀,傅子越看了好幾天, 也才将将翻到過年的時候。“深林小怪”不光愛轉發各種美圖或者劇集cut, 還花了很多錢買他有商務合作的産品或是雜志拍攝。
傅子越看得心裏一點點軟下去,像陷進煮過的熱巧克力中, 又甜又黏, 那種被愛包裹的感覺, 前所未有。
他都要嘲笑自己的自戀了,可是一邊看, 傅子越又一邊想,盛林是真的喜歡他吧?
不是因為時間相處久了, 從習慣變成的愛, 也不是因為自己在盛林什麽都不懂的情況下就表白, 騙到了他的依賴。
盛林應該只是自己不知道, 但心底,也是很愛他的。
這個念頭讓傅子越像坐上直沖雲霄的熱氣球,接連幾天心态都飄飄然。
盛林那邊的感受則截然不同。
他“手滑”讓傅子越和深林小怪點了關注,雖然只持續了幾分鐘,但還是被粉絲們從一些展示藝人動态的軟件上發現了痕跡。大家倒是沒多想,只當藝人上網沖浪手滑。因此一窩蜂地沖到了盛林微博底下觀光打卡,還忍不住開玩笑,把他的狂言浪語截圖出來,說“深林小怪被哥哥公開處刑了”。
盛林無語問天,心道公開處刑就算了,你們是不知道“私刑“更厲害。接連幾天盛林都覺得自己嗓子啞啞的,叫得太激烈,留下後遺症了。
和“深林小怪”互動比較多的幾個粉絲态度更加友善,因為只有“深林小怪”會在微博上動辄喊老公男友,大家便開玩笑地說:“哇,小怪追愛成功了,以後你們有cp了,就叫‘越’來越‘怪’。”
大家看到紛紛在評論裏起哄,“越怪cp是真的!!!一瞬間的雙箭頭,就是一輩子的雙箭頭!”
盛林對此類言論深表滿意,截圖發給傅子越,有掩飾不住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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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越看了卻有點曲解盛林的意思,反問回去:“木木,你想公開?”
“?啊,不用吧。”盛林秒回,“不要不要,你別沖動,我就是覺得粉絲的段子蠻有意思的。”
傅子越內疚,“委屈你了,寶寶。”
盛林心裏甜滋滋,撥了語音過去一通安撫解釋,一邊拿大哥舉例子,說他們不好太高調,一邊又提醒傅子越事業為重,好好做演員,別讓大家把關注放到私生活上去。
兩個人感情蜜裏調油,更進一步。
傅子越收工回到酒店看見盛林,時常控制不住就想上前親熱,起初盛林還很配合,他嘗過了傅子越占強勢時的“甜頭”,也願意在情事上任由傅子越擺弄,體驗一些更大膽的事情。接連弄了幾天,盛林有些受不了了,總覺得傅子越像是眼冒綠光的餓狼,搞得他想要又有點怕怕的。
傅子越看出來盛林想躲,這才慢慢收斂。
兩個人漸漸恢複到從前的節奏,健康,養生,偶爾放肆,适可而止。
珠珠畢竟和傅子越合作已久,就算業務能力上不如一些大前輩,但在對藝人的了解和盡心程度上,卻是無人能比。
葉宣在北京和珠珠見過一次面,聊了聊,很快,珠珠的微信頭像重新出現在了傅子越的工作群裏。
傅子越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盛林,盛林高興極了。
他和傅子越其實都是念舊情的人,娛樂行業大浪淘沙,于藝人如此,于工作人員也是如此。大家都是拼着命點燈熬蠟地吃青春飯,如非不得已,誰也不想失去一路并肩同行的戰友。
《絕地危機》拍攝進程順利,棚內部分殺青,八月底,劇組集體轉組到另一個城市,拍攝大部分的公路外景。傅子越拍動作片經驗不夠,難得遇到磨合瓶頸,身體跟上了表演會差些意思,表演到位了常常無法把控吊威亞的大動作,頻頻失誤。他懊惱極了,導演林奕南也有些替他着急。兩個人時常晚上收工回去一起吃飯,聊聊第二天的拍攝。
探讨工作之餘,傅子越和林奕南時常還會聊一些電影上更深刻的東西。林奕南導演雖然是拍商業電影起家,吸金能力極強,有時一些影評人會批評林奕南電影裏劇情落入俗套的走向,但不可否認的是,市場喜歡的就是這樣輕松俗套的東西,大銀幕帶來的視覺刺激和感官體驗,林奕南總能把握得很好,不論是節奏上還是視覺沖擊力上,都日益精進,部部開拓新奇跡。
傅子越和林奕南聊過才發現,林奕南并非是影評人眼中那麽淺顯,反而他對故事經常有更深刻的思考,只是懂得恰到好處的讓步,把觀衆更想看的留在畫面裏,把屬于自己的藝術表達那部分,藏在鏡頭語言之外的地方。
兩個人越聊越投脾氣,開始在劇組裏稱兄道弟。
傅子越也很快習慣了吊威亞的拍攝,突破自己的瓶頸,幫着林奕南把電影拍攝的進度追趕了回來。
遇到困難的拍攝往往比一帆風順更讓人産生感情,傅子越便向林奕南導演坦白,他沒有跟着劇組一起住的原因,其實是他在談戀愛,和對方在酒店裏秘密同居。
林奕南導演初聞驚訝,但想到傅子越戛納得獎時的發言,也很快了悟。林奕南沒多問,只是拍拍傅子越肩膀,祝福道:“挺好的,有感情生活的演員,才會更成熟。”
傅子越得寸進尺,“那他後天過生日,我可以請一天假休息嗎?我想陪陪他。”
“……”林奕南無語,“原來你在這裏等着我!”
傅子越哈哈大笑,讨饒道:“實在不好意思,南哥。本來葉宣姐想幫我請假的,我想着隔個人傳話不太真誠,還不如和您索性交代清楚。”
葉宣身兼導演和主演的經紀人,一方面要替導演考量拍攝進度,一方面又要為演員争取個人需求,确實是夾在中間,有些難做人。但葉宣多年經驗,自然有她平衡和解決的辦法。是傅子越執意親自和林奕南說,以他和盛林如今的關系,總不可能永遠把盛林藏在見不得光的地方,他和林奕南年紀雖然差了十歲,但合作以來确實性情相投,如今感覺成了大半個朋友。傅子越想了想,與其讓葉宣找別的借口應付劇組,還不如自己和導演坦白從寬。
他的信任,當然也沒有被林奕南導演辜負。
林奕南笑着答應下來,“行吧,那你就休息一天。再多的假我也擠不出來,這個片子太燒錢了,你也體諒體諒我。”
“當然,南哥,你放心。”
九月初,盛林又長小尾巴了。
正巧許隐也剛從上一個項目殺青,手裏事情不多,特地叫了幾個關系好的同學,一起來到傅子越拍攝的城市給盛林慶生。
許隐呼朋喚友地往劇組趕,車上還忍不住吐槽盛林,“就你還教育我怎麽當金主?你這個倒貼精,被一個傅子越就套牢了,太沒見識了。”
盛林被愛得有底氣,才不管許隐怎麽說,直白地回答:“你這個單身狗,不懂談戀愛的快樂。我這不叫倒貼,叫馭夫有道。你看傅子越認識我以後,人也紅了,影帝也拿到了,我們兩個如膠似漆,這是命中注定的愛情。”
“嘔嘔嘔!!”許隐電話開着功放,滿車人聞言都笑作一團。來看盛林的大家其實都有正經伴侶了,确實唯獨許隐還保持單身,繼續維持自己風流浪子的人設。
大家發自肺腑地附和盛林,“木木說得沒錯,談戀愛确實蠻快樂的。”
許隐氣得掐掉電話,等到了盛林他們下榻的酒店,才撲過去要找盛林算賬。
他手還沒來得及伸過去抓住盛林,就被一個強有力的手掌捏住攔下。
傅子越微微一笑,禮貌又謙遜:“許總,好久不見了。”
話音落畢,傅子越就松手,順勢把盛林攬進懷裏,納入自己的安全圈。
許隐被一口狗糧噎到說不出話,手指點點笑得肆無忌憚的盛林,吐槽道:“你真是幹啥啥不行,見色忘義第一名。”
盛林這次生日過得熱鬧,一共來了三個高中同學,都是讀書的時候就和盛林玩得很好的朋友。除了許隐,還有兩個同班同學,大家一直沒斷了聯系,這次湊巧都休假,便跑來找盛林玩。
禮物帶了不少,光是許隐就送了一大套定制的樂高玩具,是根據當時盛林在《行難醫》劇組那邊捐助的“澤世小學”外觀定制的。前不久,學校已經正式開學,傅子越和盛林本想親自去開學典禮慶祝,但是時間騰不開。于是《行難醫》劇組就組織大家錄制了vcr給學校,這個事還被當地的媒體報導,以至于上了熱搜。
開學第一課,學生們就寫了感謝信寄給劇組,許隐作為其中的出資人,也被分到了幾封。傅子越和盛林收到的更多,大家感慨滿滿。
許隐想着這個學校既代表了盛林的公益,又是傅子越和盛林産生感情的起點,便找樂高定制了玩具拿來送給盛林做生日禮物。盛林一個人無聊可以玩,拉着傅子越一起也不失為情趣。
如此體貼用心,盛林當然感動,抱着許隐晃了晃,稱他不愧是最懂自己的朋友。
傅子越看得眼紅,不動聲色把人從許隐身上拽了下來,按回自己懷裏。
許隐看出傅子越的小動作,當場挑釁,“你送木木什麽了?拿出來給大家看看。我們木木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談戀愛的,他對你都那麽用心了,你總得表示表示吧。”
“關你什麽事啊!”盛林蹿出來護夫,“一套樂高就給你牛壞了,傅子越還天天給我買高樂高呢。”
許隐這次反應快,跳起來給盛林敲了個腦瓜崩,“笨蛋木木,誰向着你你怎麽看不出來啊,傅子越給你喝高樂高可能就是嫌你笨,給你補補腦。”
盛林捂着腦門,扁扁嘴,嘴炮打不過許隐,只好認輸。
傅子越确實沒送盛林什麽東西。
主要盛林實在不缺什麽,錢多,時間多,有時候網上看到什麽想要的,翻個身舉着手機給傅子越看看新鮮,隔兩天買東西的快遞就送到酒店了。
傅子越在劇組忙得抽不開身,像去年那樣請假帶盛林出去玩,委實有些難達成。
盛林的生日禮物,讓傅子越愁了很久。
他甚至想要兵行險着,跑去給兩個人買對戒了。
只是那樣太倉促,又太鄭重。
傅子越有勇氣把自己的未來交到盛林手中,卻擔心盛林是否甘心一輩子就只愛他一個。
傅子越後來找出兩個人去旅行時候的那些膠片照,挑了幾張盛林說過喜歡的,趁劇組等拍攝的間隙,在房車上拿蠟筆畫了幾張。有些焦點模糊的照片,正适合用蠟筆塗抹,大片的色塊,是在仲夏時節,關于兩個人徹底确定彼此心意與關系的時候,最美好的記憶。
他是藝術生參加的高考,那時候班上有專門學美術的同學,傅子越跟着同學簡單學了一點,基礎不牢靠,但用色彩表達情感,倒是足夠了。他這樣塗了三四張,每張背後都親筆寫了一些與盛林相遇以來的感受。
傅子越知道,盛林從前總認為他在演戲,他情緒的波動,只是用來取悅“金主”的小把戲。可實際不是這樣的,傅子越在紙上寫滿了自己從自卑的拘謹,到無法控制的占有欲,再到豁出一切也要表白的沖動。
深藍色的海,是他曾經以為無法抵達的彼岸。黃色的小人影,是他曾經在夢裏才有的一點點希冀。聖托裏尼日光下純白的建築,是盛林純粹而天真的心境。
他感謝上天,讓自己竟然有機會,走入這個本不可能的世界。
畫完了,傅子越卻突然有了更新的靈感。
他在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紋了一顆小小的木星圖案。
那才是最後,傅子越送給盛林的禮物。
“以後我就是屬于‘木’星的人了。”
在許隐那群電燈泡到來之前,在盛林生日的零點。
傅子越抵着盛林的額頭,輕輕吻他,小小聲說情話,“等到你願意的時候,我就可以在這裏戴一枚戒指,把你這個小木星鎖住。你要是不願意,我就留着這個地方,一直等你。”
盛林先是被傅子越親手畫的畫觸動,但看見傅子越把無名指遞到他面前,才是真的被震撼。
他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擡頭看看傅子越深邃的眼,又感動又茫然。傅子越在外人面前清冷,盛林卻熱情好客,然而在二人感情關系裏他們的性格恰恰相反:傅子越才是那個主動會表達的,盛林反倒時常判斷不準自己的情緒。
就如同此刻,盛林還在小聲嗫嚅:“可是,明明你才是那顆星星啊……”
“嗯。”傅子越笑,沒反駁,任由盛林攥着自己的手,輕聲回答,“但我以後,都住在屬于你的這顆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