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再做一次
這次來到劇組, 盛林發現傅子越在劇組的地位和以前很不一樣。
雖然上一次傅子越演的也是男主,可很明顯,在一衆更資深的老戲骨面前,傅子越根本算不上什麽。且不說統籌排通告的時候,都是優先考慮馮青恺、隋瑤、謝舜雲等人,在現場的工作人員心目中,當然也是他們的需求更需要被關照。
傅子越只是個比尋常演員多了一點“幸運”, 而這樣的幸運,并不值得被尊敬。
但在《無生鏡探》劇組中, 這一切卻截然不同。
一方面傅子越是被casting團隊一手保薦的人選,演員統籌和副導演們對待傅子越,就像是對待自家人一樣熱情又偏愛。另一方面, 落在制片團隊眼中,他也同樣是那個能夠撬動多方力量的神秘金石。
不管是憑本事,還是憑背景,坐在絕對男一號位置上的傅子越,都令他們小心相處,待遇優渥。
盛林在房車上等傅子越,本以為會有些無聊。沒想到演員副導演從小丁口中得知傅子越來了“朋友”以後,立刻讓現場的生活制片準備了甜湯、小馄饨、熱茶水、小蛋糕等,接連送上房車來。
負責送吃的只是現場的普通小場務, 吃的用精致的保溫飯盒送到車上, 不敢和盛林多搭話就跑走了。
沒過一會, 房車司機還在窗子底下問盛林夠不夠暖, 要不要把空調溫度調得再高一些。
演員副導演更是三番五次地親自過來,隔着窗戶和盛林寒暄,讓他別着急,今天給傅子越老師排得戲不多,導演也聽說他朋友來了,一定會盡快收工的。
盛林被這一撥一撥人哄得有點小甜蜜,以為是傅子越特地叮囑的,結果等傅子越真的收工回來,他開口問了,傅子越反倒有些意外地說:“不是我,我沒和他們說有人來啊……”
傅子越正在房車上換衣服,小丁就彎着腰在旁邊的沙發上幫傅子越整理要帶回酒店的東西。
盛林聽傅子越否認,也感到奇怪,“那他們為什麽對我這麽好,難道他們認識我嗎?”
小丁便解釋:“盛林哥,是我和副導演說子越哥朋友來的,他們應該是想幫着招待吧,怕你覺得怠慢。”
如果說盛林曾經作為投資人,對劇組的冷待只能感受到三分,那小丁作為切實要和每個劇組工作人員打交道的助理,體會就要有十二分的深切了。
只不過這話她沒法直說,于是委婉地解釋:“這個戲大家都挺敬重子越哥的,之前阿姨來的時候他們也特別關照,大概是因為越哥真的演得很好吧,導演也特別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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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林聞言擡頭去看傅子越,傅子越剛換上了自己穿來的帽衫,正整理帽子,猛地被小丁一誇,還有些不好意思,“……小丁,不用講這個,都收拾完了嗎?收拾完下車,咱們回酒店。”
小丁以為自己說錯話,低着頭抱着東西下了房車。
傅子越幫盛林拎起羽絨服,正要幫他穿,盛林卻伸手握住了傅子越的腕子。
“寶貝,你真的好厲害。”盛林語氣柔軟,神情卻很認真。
傅子越知道盛林真正想說的是什麽,他在對方的眼底,能看到一個比過去更從容的自己。傅子越低頭,在盛林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是因為遇到你了,木木,走吧,我們回去。”
盛林握住傅子越的手,完全下意識地說:“嗯,我們回家!”
兩人暌違,當晚回了酒店,自然是瘋了一樣厮混了整整一晚上。
起先傅子越還小心着,怕盛林太久沒做又受不了喊痛。可盛林卻是八爪魚一樣手腳都緊緊纏着他,兩人間一丁點縫隙都舍不得留,誘得傅子越漸漸失控,兩個人便再無顧忌,彼此都放肆猖狂起來,狠狠索取,狠狠勾纏。
翌日清晨,傅子越鬧鐘響的時候,窗外正灑進來一點柔和的光,床邊被照出斜斜的一片亮角。傅子越一手按停了手機的鬧鈴,一手虛虛遮在盛林眼前,怕有光進來把盛林照醒。
一邊遮着,傅子越一邊支起身子,去按床頭的窗簾遙控,想再拉得緊一點。
可他剛回過身,就察覺手邊一痛。
傅子越扭頭去看,但見盛林抱着他的手腕,正咬在自己手邊上。
他無奈,回過身來,把盛林攬進懷裏,揉搓着安撫,低着哄他,“木木,再睡一會吧。”
盛林迷迷瞪瞪地抱着傅子越的手,聲音含糊地問:“你要走了嗎?”
“嗯,昨天晚上鬧太久了,你再睡會吧,等醒了想來找我就給我打電話,我讓小丁來接你。”
盛林有點委屈地說:“可是我不想你走。”
傅子越把人摟得又緊了一點,以為盛林多半是沒睡醒,還在鬧覺,輕輕拍着他肩膀,“乖,再睡一會吧,現在還早着呢。”
可盛林瞪着大眼睛,已經絲毫沒有困意了,“那再做一次,再做一次我就放你走。”
“……”
半個多小時後,小丁焦急地趴在傅子越門口敲門,“哥,你醒了嗎……再不出發咱們要遲到了。”
房間裏,毫無回應。
小丁低着頭給傅子越打電話,手機剛響了兩聲,就被按挂了。小丁知道,傅子越肯定是醒了才會按挂電話,她就又敲門,“哥,你起來了嗎?”
她把耳朵貼在門上往裏聽,卻什麽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因為房門隔音太好,還是因為傅子越又睡過去了。
這樣反複了三四次,小丁總算聽到傅子越的回應,“別敲了,給副導演打電話請個假吧,就說我不舒服,今天晚一點過去,讓他們別等我,先拍別人。”
“哥,那你沒事兒吧?”小丁有些擔心起來。
但房間裏又重新回歸寧靜,再也沒有聲音。
又過了十幾分鐘,門總算被拉開。
傅子越俨然是剛洗過澡,頭發還在滴水,他裹着一件浴袍,臉色絲毫沒有不舒服的樣子,反而看起來神采奕奕,“我吹個頭發就出發,別着急了。”
“……好的。”小丁茫然地答應下來,下一秒,門又被關上了。
傅子越一貫嚴謹,說要出發,過了三四分鐘果真重新拉開了門,他換了一身運動裝,頭發只是堪堪吹幹,前面的發梢還透着一點濕漉。
小丁想着他不舒服,擔心地說:“哥,我有帽子,你戴一下吧,別被風吹了頭痛。”
傅子越伸手接過毛線帽戴上,腳下步步生風,把酒店走廊愣是走出了時裝周T臺的感覺。
小丁倉促地跟在傅子越身後,有些鬧不明白,但隐隐又有了一點猜測。
她憋住嘴,更加不敢問,自然也不可能與其他人說。但是傅子越進組以來幾乎從沒請過假,這次難得的“稱病遲到”,劇組上下都有些被驚動,連林奕南導演都等傅子越抵達後,親自上房車上來關心了幾句。
只是一見傅子越的神情,林奕南導演就知道他根本沒病,便玩笑着問:“喲,怎麽回事?昨晚朋友來,你喝大了?”
傅子越本來準備了另一套說辭,沒料到林導直接幫他找了臺階下,于是應着說:“是,對不起啊導演,耽誤進度了。”
林奕南導演反而不以為意,很輕松道:“沒事,你已經算是我見過很守時勤奮的演員了,偶爾一次兩次的,不算什麽。這樣吧,我讓統籌幫你調整下這兩天的通告,之前确實也拍得挺累的,這幾天你就當休息休息,也多陪朋友玩玩。”
小丁被林導的話提醒了,等導演離開房車,她主動問道:“哥,盛林哥來劇組的事情,我要不要和琅琅姐打個招呼啊?”
以往劇組裏有什麽人情變動,小丁都會及時向經紀人彙報,以免經紀人遠程決策不周全。
但盛林來組裏探班,實際上是演員自己私事,小丁不敢擅自做主,畢竟每個月給他開工資的,都是傅子越本人。
傅子越果然沉吟了一下,最後說:“不用,盛林不一定在組裏待多久,要是有需要,我會親自和她說的。”
他話裏的意思,就是無論發生什麽,都不需要小丁去多嘴了。
小丁低頭稱好,不再多問。
可盛林一直在《無生鏡探》劇組住了将近大半個月,傅子越卻并未透給段琅琅半句消息。
三月底,經紀人葉宣來到劇組探導演林奕南的班。
她落地是一早,在酒店休整後才來到現場,買了幾百杯咖啡奶茶,替導演請客。全組上下都過來道謝,現場制片便給大家放了20分鐘的茶歇。
葉宣坐進導演監視器後面與大家寒暄,又關心了幾句導演的拍攝進度。她此行過來,主要是想和導演溝通一些劇集後續的植入與合作問題,兩人便走到一旁單獨聊天。說了沒多久,休息結束,制片主任過來問導演要不要繼續拍攝,兩人的話題便暫告一段落。林奕南坐回監視器後面繼續工作,葉宣就在旁邊陪着,兩人三五不時交流幾句進度和演員的問題。
這一場戲正好是傅子越的,傅子越從房車過來,先和葉宣打了招呼。葉宣望着他,一貫冰冷的面孔竟浮出幾分打趣的笑意,“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傅狀态越來越不錯了。”
因知道盛林是直接從他大哥那邊過來的,葉宣多半也知道盛林就和他一起住在組裏,傅子越頓時有點說不出的羞赧。
林奕南好奇地問:“什麽喜事?你們在打什麽啞謎?”
葉宣倒很替傅子越遮掩,改口道:“我就是說小傅拍你的戲啊,感覺他更找到了狀态,比之前還要好。”
林奕南果然順着葉宣的話說,“那是,小傅表現真的不錯,今晚回去我給你看看粗剪出來的部分你就知道了。”
幾個人寒暄完,便繼續照常拍攝了。
當晚臨收工,葉宣才過來問傅子越,“小公子最近怎麽樣?若瑜知道我來,特地叫我問問他的情況。”
因為跟着導演工作,葉宣這次探班的衣服穿得有點中性風,松垮的高腰牛仔褲配着黑色高齡線衣,外面穿了件皮質的機車服,墨鏡就別在領口。她腕間挂着巴黎世家的包,風格硬朗,塗鴉誇張。整個人也因為穿搭顯得愈加冷峻三分,不好相處。
葉宣是圈子裏的大前輩,盡管有了盛林這層關系,傅子越在葉宣面前,依然保持着晚輩的謙遜,被問及私事,他也只是和緩地回答:“木木一切都好,他過來得倉促,是不是讓盛先生和太太擔心了?”
“也還好,都知道是來找你,不會出什麽大岔子。不過這個項目與小公子沒什麽幹系了,他在劇組,你一切都還方便嗎?”
“木木平時不怎麽來現場,應該沒什麽人知道他還在,對我沒什麽影響,就是他在房間裏沒什麽能玩的,前幾天買了個switch送過來,最近都在打游戲。”
葉宣抱臂,挑眉又問:“小段呢?她也沒說什麽?”
傅子越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葉宣提到的是段琅琅,他遲疑須臾,說了實話,“木木過來的事,我還沒告訴琅琅姐。”
葉宣深深地望了傅子越一眼,突然一笑,語氣卻很平靜地說:“好,那我知道了。你也幫我和小公子打個招呼吧,我過幾天臨走的時候再請你們單獨吃飯,免得組裏人看見,替你們兩個惹麻煩。”
“謝謝小葉姐,我會轉達木木的。”
“讓小公子有功夫多給家裏打打電話,若瑜也讓我提醒你,盛總還盯着呢,別太得意忘形。”說完,葉宣踩着高跟鞋不疾不徐地離開。
傅子越望着葉宣離開的背影,隐隐察覺到了什麽。
殷若瑜……似乎很幫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