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醍醐灌頂
既然傅子越喜歡,盛林便松了口氣,心裏還埋怨許隐大驚小怪,害得他以為那清宮戲真的有那麽好……這不,傅子越一樣棄之如敝履,還是乖乖回到自己身邊來。
與傅子越下車一同進了樓道,小區裏入住的人還不算多,電梯間裏幹淨而明亮,裝潢簡單高級,偶遇的清潔人員也是彬彬有禮。盛林心中滿意,準備回家和大哥表揚一番。
電梯上到16層,盛林推傅子越拿鑰匙先去開了門。不愧是精裝修過的房子,門口連地墊都鋪好了。盛林随後踏入房間,低低“哇”了一聲。不愧是他的親大哥,玄關處挂着的壁畫就是盛林喜歡的一位日本畫家作品,鞋櫃上方擺着一瓶無火香薰,味道清淡,也是盛林平日習慣的那種。
屋子确實不大,一百來平米的兩居室,餐廳與客廳沒有隔斷,一貫打通,只有一個落地的達芬奇餐邊櫃略作分區。客廳鋪着盛林愛用的那種長毛地毯,雖然難打理,卻柔軟舒适,沒有擺電視,而是裝了一面投影牆。盛林參觀一圈,處處都合心意,裝修上也與他口味相符。
他笑着問傅子越:“怎麽樣?不錯吧,這個視野和格局都是我大哥特地挑的,你可別把它賣了,那就太虧了。”
“怎麽會呢。”傅子越牽着盛林的手,臉上始終帶着笑,盛林不由得覺得他今晚變得格外溫柔,平時的傅子越總還讓他覺得有幾分冷意,只是不對自己發作。但這會兒,他好像連那點最後的冷冽都被融化了。
盛林權當是傅子越喜歡這套房子,轉了一圈,即便挑剔如他,此刻也找不到哪兒還有一丁點不滿了。他回到客廳,一屁股坐下,伸手要傅子越過來抱。傅子越單手攬住他,親昵地問:“那我明天就收拾東西,搬過來住,好不好?”
盛林拿自己的額頭去蹭傅子越下巴,笑嘻嘻說:“好呀,這種事你自己定就行了,不用和我商量。”
傅子越擡起盛林下巴,盯着盛林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有種吻下去的沖動,只是拿不準盛林心思。
盛林卻全無顧忌,兩人離得這樣近,不做點什麽才怪了。他手從傅子越衣服下擺裏摸進去,在緊實肌肉上一通放肆,傅子越被他摸得癢,将那作祟的手一把按住,最終還是失控,垂首下去,輕輕親了親盛林的眼睛。
盛林被他一親,整個人都懵了,這舉動太暧昧,又太寵溺,不像在國外時那種純粹的、禮貌性的親吻。而是有着更深一層意味的,像戀人間那樣的……
傅子越往後退了下,盛林的動作比他的大腦要搶先一步,揪住傅子越衣領,把人又拉低回來,“我還要。”
“還要什麽?”
盛林索取地坦坦蕩蕩:“要親親!”
傅子越笑了,把人直接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随後仰頭親吻上去。他第一個吻落在盛林額頭,第二個是鼻尖,他頓了頓,還是任憑心意地吻在了盛林嘴唇上。他沒敢吻得太深,防備着盛林随時躲開。可盛林倒像是很投入的,主動往前湊,手臂環在傅子越肩膀上,把人往自己這邊壓。
這是什麽意思,傅子越還能不知道。輕輕托住盛林後頸,将這個吻加深起來。他吮住盛林唇瓣,勾動對方舌尖,盛林便乖乖地予取予求,随着傅子越節奏走。兩人肌膚相親,唇舌膠着,室內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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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盛林總算有些受不住,他推了傅子越一把,對方很快放開了他。
盛林微喘,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渾身都起了一層汗,他臉被蒸得又紅又熱,也說不上是不好意思,還是被親得喘不上氣,便埋頭靠進了傅子越懷裏。傅子越拍了拍他背,貼着盛林耳根問:“要去卧室嗎?”
盛林抱緊了傅子越,反問回去:“那你帶東西了嗎?”
傅子越貼着他耳邊笑,兩人糾纏得緊,盛林但覺對方連胸口都在震,“帶了,在包裏,你去洗澡,我去拿?”
盛林這回是真害羞了,故作鎮定從傅子越身上下來,轉身往浴室裏去。
進了洗手間才發現,這裏的洗浴用品都是他平時在家中會用的牌子,原本還有怕在這裏弄會不舒服,這下擔憂也煙消雲散。盛林剛放了水,傅子越便推門進來了,他把手裏的東西沖盛林晃了晃,臉上帶笑,随後揚手脫了上衣。
盛林頓時緊張,警惕問:“在這裏做嗎?那不行……我……我第一次搞,我怕痛!”
傅子越無奈,“不是,我幫你弄一下。”
他脫了衣服踏進浴缸裏來,重新伸手抱住盛林,兩人身體貼在一處,聽着傅子越的心跳,盛林總算緩解了幾分。
兩人在浴缸裏這樣那樣一番,水汽蒸騰,再加上傅子越的緣故,盛林沒一會兒就渾身都軟了,最終還是被打橫抱出去的。
當晚,盛林總算成功圓夢,實現了自己找1大業!
傅子越沒和他搞太久,盛林實在嬌氣得有些過分,一會喊疼,一會嫌漲,兩個人就是做了個意思,傅子越便被迫退出去,還是自己解決的。饒是如此,盛林已經很滿足了,他歪着身子斜躺着,看傅子越起身去收拾兩人的狼藉,好一陣子才重新躺回來,把他抱住。
盛林知道傅子越光顧着他,自己應該沒什麽快感,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拉住對方手,他說:“下次再讓你多試試,今天我太累了。”
也是,兩人下午打了球,盛林又跑回城裏這樣一通折騰。傅子越便把被子替盛林蓋好,用遙控器将空調調低了一些,哄道:“我沒事,沒讓你不舒服就行,睡不睡?”
盛林只是渾身酸,但沒有多少困意,他纏在傅子越身上,“再聊兩句吧,想和你說話。”
傅子越捏了捏他的臉,一時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聊自己的工作,盛林多半是沒什麽興趣。聊兩人剛做的事?也已經不是那個氣氛了。
沉吟片刻,傅子越問他:“你搬過來住的時候,我要幫你準備點什麽嗎?”
“我?”盛林揚眉,很是不解。
“是啊,你不來住嗎?”
盛林這才像是被提醒了似的,嘟囔着點點頭,“對哦,我們總是出去住酒店好像是不太方便,要是以後你紅了,就該被人拍到了!”
傅子越松開盛林,有些奇怪地望向對方,“這套房子,你不打算和我一起住嗎?”
“怎麽可能!?這麽小,咱們兩個人住哪住得下?”盛林茫然地注視傅子越,“更何況,送給你的房子,我還要一起住,那它還算什麽禮物啊。”
傅子越一下子醍醐灌頂,原來,盛林總說要送他的房子,真的是徹頭徹尾、完完全全要送給他的。從兩人最初見面時,盛林以為他嫌棄地段不好,再到适才,盛林擔心他賣掉房子,都是因為這房子從法律上的所有權到真實的做主權,盛林從最開始就打算全部交給他。
房子也好,戶口也罷,都像那些盛林一高興就買來的衣服一樣,是送給他,讓他開心的“物件”。于尋常人而言,它們的價值或許千差萬別,但于盛林來說,卻沒什麽不同。都是他不必思索和費力就能購置的東西罷了。
就像情人間送一塊巧克力,一朵玫瑰那樣,純粹而簡單。
至于在停車場,盛林挑的那兩個電影項目,恐怕與這些實物也沒什麽分別。
這些東西是取悅傅子越的,而那些劇本與資源,則是通過留下傅子越,來取悅盛林的。
這世間的金錢與人際,再難得,也不過都是盛林拿來滿足自己一些小小的、無關緊要的需求。
傅子越墜入沉默,在不知覺間,他好像踏入了一片從未想象過的世界。
這段小小的誤會被傅子越刻意地避了過去,沒有再讓盛林纏着他深究。
翌日,盛林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洗漱以後,盛林總覺得怎麽坐着都別扭。原本傅子越訂了外賣上門,盛林坐在餐桌前吃了幾口就不動了,躺回了沙發上。傅子越沒辦法,就把吃的又移到客廳,看盛林想吃哪個,就端過來給他夾,這樣折騰一個多小時才把午飯吃足。
盛林只穿了件寬大的T恤當居家服,光着小腿,躺在沙發上指點傅子越給他放電影看。
不一會,傅子越也坐到他身邊來,盛林便忍不住拿自己的小腿去蹭他,纏人得很,傅子越便攬過對方,輕輕在額頭上一吻,将人安撫住。盛林嘿嘿笑,這才認真看電影。
傅子越早看過這片子,趁這工夫,便打開手機,看盛林轉發給他的劇本。
盧易生……林奕南……
兩位導演項目建組的事,他的經紀人恐怕根本不知道。像這樣已經在江湖奠定地位的導演,劇組選角往往是秘密進行,合适的角色由相應的選角工作室進行舉薦和洽談,約來見面試戲後,再談相應的待遇。重要角色定的七七八八,剩下的群演與小配角,才會在臨開機前透露風聲,再行招募。
這也是為什麽,許多演員即便是演了多年電視劇、小有名氣,都不一定能接到名導的電影資源。行業壁壘如此之高,簡單“人脈”二字,遠不足以形容。
傅子越先點開了盧易生的項目,盧導今年六十歲高齡,還沒放棄自己的電影事業。
項目書裏介紹,這一部是盧導紀念家鄉之作,他是西北人,在荒漠中長大,後來母親改嫁來到北京,才知道世界上還有“電影”這麽個玩意。不算科班出身的盧導,卻有頗多藝術表達的天賦。傅子越看過他之前的電影《響馬》,在大城市已經私家車泛濫的時代,荒野裏卻依然有響馬賊打家劫舍,飛揚的馬蹄,踩遍黃沙。那本該是貧窮裏生出的惡,可馬賊拼盡全力,也不過是為了給病卧在床的老母親求一味藥。警察追到家裏來的時候,母親推着男主人公離開逃跑。
可是一匹再好的馬,又怎麽跑得過追捕嫌犯的越野車呢?
如果這是一部商業電影,或許它的結尾是男主人公锒铛入獄時茫然的回望。但盧易生卻沒有交代男主人公被捕後的情況,電影的結局是,男主當年求藥的江湖郎中,因為販售假藥被捕的新聞。
罪惡在這片幹裂的土地上,早已紮根。
那部電影大家都說和盧易生在西北長大的經歷很有關系,他雖然沒有點明具體發生的城市,卻被很多人說指影射之嫌。因此,這部電影在國內上映不到兩天就被迫下線。好笑的是,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響馬》居然得到了國際上的青睐,并在當年的戛納電影節一舉摘得最佳導演的殊榮。這在當時的華語電影圈,是前所未有的成就。
如果必須要在盧易生和林奕南兩位導演中做抉擇,傅子越不看劇本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盧易生。
就是不知道,他能在盧易生那裏得到一個什麽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