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崇明島學農
那天之後,陸蔓妍又恢複了沒有委員長沒有電腦,什麽都沒有的日子。
明明那天是周末,門禁也是五點,她卻被中午12點就送回家了,理由是因為偏偏說她做作業非常的慢,于是委員長大人就果斷的把她送回家,丢下一句:“辛苦了,學習為重。”頭也不回的走了。
渾身無力的她只能借由電腦發洩,不再是看他的空間而是在度娘的搜索欄裏輸入“基督山伯爵”五個大字。
一番查閱再加上看了兩個小時多一點的影片,她不敢說對這部名著有多麽深刻的理解卻也可以感受他的心情一二。
直到天主垂允為人類揭示未來圖景的那一天到來之前,人類的全部智慧就包括在這五個字內‘等待’和‘希望’。——摘自《基督山伯爵》。耐心的等待加之希望帶來的動力,必然能迎來黎明的曙光。基督山伯爵也正是靠着這兩個詞度過了他最艱辛困苦的歲月。
那麽這兩個詞對于仝皓然來說又意味着什麽呢,從小就付出比尋常人多數倍的努力,品嘗着人世間感情的冷暖,也正是因為自己經歷過所以志願成為一名心理人。
這句伴随着他成長的話語曾帶給他多少鼓勵,他相信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努力經歷的風風雨雨都會為他未來的星光璀璨添磚加瓦,等待并希望。
也許男主人公的敢愛敢恨、豪爽氣派也正是他希望自己做到的,又或許他自己也希望能夠話多一點的,只是思維一旦形成定式就很難改變,那麽就讓她與他一起等待,未來終會雨過天晴。
很奇怪的,自從那天之後陸母和仝皓然同時給陸蔓妍、仝偏偏配了手機,雖然是最原始的只能打電話發短信沒有任何界面的那一種。
陸蔓妍在自己記不住人家號碼的情況下,直接搶過仝偏偏的手機搜索通訊錄,将某人188開頭的一串號碼輸入自己的手機。
當然她也會提出疑問:“上海好像沒聽說188的號碼呀!”
“哦,那是大學生使用的號碼,每個人都有一個固定號碼,188開頭+四個學校和年級編號+四位連續的號碼。”
陸蔓妍回給她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可是轉而又心生疑惑:“這樣不是想追他的人一猜就能知道他號碼了嘛?”
“是啊,每天都會收到各種各樣的短信,不過……”
“不過什麽?”
“後來自從你姐老是去找他以後就很少收到短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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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蔓妍忍不住就要在心裏為寧芳螢鼓掌了,幹的漂亮,不過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老姐已經是那個公認而且難以打敗的存在了呢?
本來心情很好的陸蔓妍頓時萎靡不振,勝敗乃兵家常事,少年仍需努力啊。
※※※
上海的高中生高一必須去東方綠洲,高二則有個不可避免的學農活動。
學農一般學校都是去奉賢五四農場,就是那個據說上廁所必須去室外一只腳下去可以踩死八只蟲子的地方,不過,S大附中喜歡搞特殊。
那個時候崇明島剛剛從寶山區分化出去,成為一個獨立的區,崇明人排外是衆所周知的,所以當學校通知家長去島上學農的時候有很多家長都不同意。奈何群衆的呼聲向來微乎其微,學校決定的事情又豈是幾個學生可以改變的。
這不五天四夜的行程就這麽果斷的決定了,去年軍訓的時候栆村中學也是去的崇明島當然那個時候崇明長江大橋還沒有通車,往返崇明島必須走水路,擺渡過來擺渡過去,光是船就要坐兩個小時。
不過今年顯然比過去要來的方便的多,大巴士直接往返又方便又快速,對于陸蔓妍這種暈船暈車,連地鐵也暈的人當然是能在路途上少耽擱一分鐘就少一分鐘咯。
走水路最怕的就是天氣不好,而她前一次去崇明就是因為臺風的原因推遲了一個禮拜,現在就不同了,風雨無阻。
這個禮拜同時在前衛村學農的還有兩個崇明的學校,總教官是一個45歲左右的大叔,很正常的大叔臉,叫馬教官,起初也沒有引起大家多大的反響,直到。
他站在小舞臺中央,不用話筒說話,聲音依舊貫穿整個禮堂:“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領導,你們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一切指令,見了我必須敬禮叫領導好。”
他這話語一出口,陸蔓妍就意識到接下來的幾天日子不會好過了,事實也确實如此,只是這都是後話了。
前衛村宿舍是木屋結構,一個宿舍12人,一共上下鋪四張床,一張床睡三人。有過軍訓經驗的同學們也自然是知道這被子應該怎麽疊,臉盆應該怎麽放,最大的問題在于他們班女生有14個,勢必會多出來兩個。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問題,因為出去的兩人一定是陸蔓妍和仝偏偏,這似乎已經成為了約定俗成的事情。
他們兩人倒是樂的出去和其他班在一起,畢竟和自己班的人關系也不是很好,其他班的想要吵起來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所以那兩人果斷拎着行李出去了。
一個宿舍的基本上都是屬于每個班裏的邊緣人物,內向經常受欺負,久而久之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怯懦的氣質,十人裏大多是連仝偏偏都沒怎麽有印象的生面孔更別說陸蔓妍了。
當然她們并不會把這些事情當回事,一共才五天,肯定每天都很累回宿舍倒頭就睡想發生什麽也是很難的。
當天下午,11個班兩個三個一組分成幾對分散出去做不同的任務,就好像一二三班是給果樹刷石灰水,六班七班是去剝桔子等等,而教官給四班五班安排的任務則是“造房子”。
這個造房子當然不是真的造啦,宿舍區門口有一條河,河上亭臺樓閣,河裏面卻到處是污泥,這些淤泥正是他們等一會兒要用到的材料。
十一月末十二月初,上海已經徹底進入冬季何況是江風與海風同時在島上肆虐,下午兩點本應該是一天中最熱的時間段,他們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暖意。
天氣陰沉沉的,只能靠厚厚的衣服以及相互取暖來保存體溫。
當然那個時候陸蔓妍并沒有意識到和四班一組有什麽不好的,她還一個勁的想着撮合仝偏偏和臧傲。
就比如說現在吧,小河上有一葉小周,此乃漁民在湖裏打魚用的普通漁船,大餅同志作為帶頭的猴王拿了個大漏鬥就跳上了漁船,學着漁夫的樣子在湖裏打撈着淤泥。
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這樣,一個班裏的大多數男生都很鬧騰,下課總會玩一個叫做“阿魯巴”的游戲,不管是被整的人還是整人的都樂此不疲每節課下課總喜歡來兩下。
但總有那麽幾個特殊,他們上課做作業,下課做作業,你阿魯巴的時候他還是在做作業的學霸男生,這個人就是臧傲。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不需要付出努力就能夠得到成功的,只是付出的多少問題罷了。
據說臧傲同學每天晚上八點必定會和班裏的男生玩現在流行的SD敢達,并執着于抽獎這個全靠人品的小游戲,這是他唯一和班裏男生交流的機會卻讓他很快融入了班級群體,不得不說男生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只是每天一小時的游戲時間就讓他們與臧傲成了好朋友并且一直相信臧傲是和他們一樣不喜歡學習的人。
每次仝偏偏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都會一臉鄙夷:“他不習慣讀書才有鬼咧,不喜歡讀書的人哪裏會天天做這麽多的作業,當這些練習冊都是假的嘛。”
當然仝偏偏畢竟有意見的不是臧傲收買了班裏面男生的心而是他對她置之不理,班裏的女生他也就是會和偏偏偶爾說幾句話,卻也是僅限于幾句話而已,經常喜歡逗她,于是她總是覺得他也是喜歡她的,可每每做出暗示人家又不會給你絲毫的回複。
所以說,男人心海底針吶,是一點兒沒錯。
這不他難得的因為學農的事情而不能捧着一本“導學與先鋒”下筆如風,在陸蔓妍的鼓勵之下,仝偏偏走到欄杆邊,與近在咫尺靜靜看着湖面的臧傲用眼神交流。
“你幹嘛?”
有人說兩個人相互盯着看五秒鐘相視而笑說明你們是朋友,安靜的凝視對方說明你們相互喜歡,若是漸漸的親吻在一起那就是說明你們彼此相愛,這種事情發生在仝偏偏和臧傲身上的後果就是才過了1秒鐘臧傲就堅持不下去笑出了聲。
那個人對她一直都是沒有感覺的,只是那個時候的仝偏偏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罷了,她一直以為他只對她一人笑。
我們的意識常常會選擇我們喜歡的訊息去關注,而忽略那些與我們無關的事物就好像仝偏偏,她将臧傲随便從中學生報中撕下來的幾個字放在新華字典中仔細珍藏。
還一直催眠自己“快幹新……”是有特殊意味的,一定是他想要對她說的什麽話,因為他給紙條的時候表情是那麽欲言又止,只可惜若當真是什麽話就好了,只是可惜,事與願違。
這邊仝偏偏和臧傲的事情止步不前那邊看似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戴臣似乎也出了什麽問題。
每個大人都會在你的學生時期告誡你讓你不要早戀不要談戀愛,但很多時候就是因為家長和老師的反對才促成這一對對的情侶。
我們在嚴厲斥責兩個也許只是相互有些好感的孩子不要早戀時,殊不知我們告訴了他們還有早戀這一種選擇,那一刻她們第一次站在統一戰線,與父母為敵的統一戰線,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又有幾個青春期的孩子會不對異性産生好感呢?很少很少,特別是女孩子,似乎是從六年級開始,每當只有小女生在一起的時候她們天天聊天的內容也就是“你喜歡誰?”“誰喜歡你!”
可是只要有喜歡勢必就會有傷心難過呀。
戴臣站在欄杆前面眼神迷離的看着大餅撈淤泥的方向,海風吹過他開始長青春痘的臉上,帶不走他滿臉的陰郁。
戴臣是94年出生的,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要小起碼一歲,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這麽的依賴別人,不是他不想成為一個霸氣少年,是他做不到。
他從小習慣了被照顧,在王輝霖的細心照料下健康的成長,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迷茫的小白兔,找不到食物卻必須在雪地裏一直尋找。
“英臺,怎麽了嗎?覺得你怪怪的呢。”
“你覺得愛情到了最後會變成什麽呢?什麽又是愛呢?”
面對他如此楚楚可憐的表情,陸蔓妍實在不忍心傷害他,她只是單純的發表自己的觀點:“我覺得愛是陪伴。”
聽到陪伴二字,他抿緊雙唇,低下頭,做個沉思者。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