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廚房是個很危險的地方
據說陸蔓妍死活鼓起不了勇氣去詢問仝皓然他到底跟自己老媽說了什麽,于是乎當天夜裏她還未進門就想好了該如何應付自己老媽,該如何從她嘴裏套出那兩人的通話記錄。
可誰知,她老媽剛打開門就把她火速拉進房間,然後仔細打量起她來,嘴裏還念念有詞:“仝皓然送你回來的?”
“嗯……”其實她是怯懦的往後退了一步,老媽今天是怎麽了?全身散發着跟平時不一樣的氣場,就像只處在發情期的母老虎。
“我們家女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啊,怎麽會呢?”陸母在得到陸蔓妍肯定的答複以後就碎碎念的離開了房間,丢下陸蔓妍一個人繼續一臉茫然。
于是乎她只能默默的撕了張便條貼貼在牆上,上面赫然寫到:一定要搞清楚,委員長大人和老媽到底說了什麽!
對于陸蔓妍來說仝皓然就是一個永遠解不開的迷題,這一點從她牆上越來越多的便條貼就可以看出來。
※※※
那一天下午,五人來到仝家,上海所剩不多的老弄堂。
仝皓然很沒有形象的和各種賣菜阿婆聊天順便施以美色買到最便宜的價格,其他人好似早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一面,完全放心大膽的跟在他身後幫忙提菜。
陸蔓妍腦子裏飛速閃過四個字:唯熟練爾。這家夥平時到底是怎麽又當爹又當媽的把仝偏偏拉扯大的呀。
據說仝皓然的父母都是有名的中醫大夫,兩人離婚之後母親去了美國做了一家醫院的主治醫師,而一直留在北京的父親也同樣是中醫院赫赫有名的大夫。
跟着父親在北京生活的幾年,一直是仝皓然在照顧仝偏偏,沒辦法呀,父親經常忙的夜不歸宿,慢慢的他就習慣了照顧人,極度寵愛仝偏偏,對于他來說,那是他最親近的親人,在午夜夢回之際,他身邊唯一與他血脈相連的親人。
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是外公留給二人唯一的遺物,老弄堂狹窄的通道裏擠滿了來來往往的人群,一如這裏的屋子,通常上下兩層百來平米大小的屋子裏住着二十多個人也是非常常見的,與這些人相比,只有兩個人住的屋子就顯得寬敞很多。
其實一看家裏就知道這對兄妹平時是什麽樣的狀态,除了仝偏偏房間以外的一切地方都打掃的一塵不染,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而仝偏偏的房間則完全不像是個女孩子住的地方,東西堆得要多亂就有多亂,無處踏足,簡直不忍直視。
而更讓她覺得詫異的是,那個叫王輝霖的會跑到仝偏偏房間去幫她理東西,萬分不解的陸蔓妍只能詢問戴臣:“你男人是處女座?”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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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陸蔓妍了然的點點頭,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仝偏偏碰到兇神惡煞的處女座徹底宣告戰鬥失敗。
陸蔓妍這個閑人,不好意思吃白飯,于是就尾随着仝皓然到了廚房,她也知道他是不會主動跟她搭話的,可是她也不是會去主動搭讪的人,于是兩個人就只能一言不發的獨處一室。
左看右看,尋找着自己可以幫到他的地方,不過好像只是分分鐘他就把所有的食物都處理好了,廚房裏靜寂的只有菜刀切菜“莎莎莎”的聲音。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噗通,噗通。”
他低頭站在她面前,留給她一個背影遐想,視線漸漸渙散,仿佛可以看到襯衫上交錯的紋理。
“蓋蓋。”
“哈?”陸蔓妍被人從恍惚狀态中呼喚回來,以為是偏偏在叫她環顧四周卻發現那聲音是個蘇蘇的男音。随即意識到,那兩個字是出自背對着她的某人之口,于是乎,她一個激動,深深鞠了一恭:“委,委員長大人,什,什麽事?”
由于鞠躬鞠的太過迅速,剛好撞到他的背脊,額頭好像撞上了石塊,痛的她哇哇直叫。
死命揉着腦袋,才發現那身前的人一直挺直的脊梁骨微微的顫抖,也管不了自己是不是有事,連忙沖了上去詢問:“沒事吧!”
她的聲音并不大所以沒有引起外面三只的注意,可是當她看到鮮血淋漓的案板時,只能用尖叫回應“啊……”
叫喚聲被生生堵在喉嚨口,鼻尖嗆人的血腥味彌漫開來,臉上是沾染血跡的黏膩感,嘴巴被他受傷的左手堵住,鮮血在唇齒間流轉,鹹鹹的鐵鏽味。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是被吸血鬼盯上的獵物,逃不掉,也不想逃。
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這是第三次了呢,在你面前哭,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于軟弱,可是心真的好痛,果然,我什麽都做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傷,可是我卻懦弱的連道歉的勇氣都沒有,真是差勁。
四目相對,是威脅是恐吓也好,總之仝皓然在無聲傳遞着一個訊息,那就是:不準告訴仝偏偏。
“我沒事。”仝皓然在确認陸蔓妍不會發出聲響之後收回了手臂:“所以不要哭了。”
潇灑的取出櫥櫃中的白酒利落的傾倒在傷口上,傷口就在手掌心不深卻長長的。都說十指連心,那與十指緊密相連的手掌心受傷了又怎會不痛呢?
答案顯然是肯定的,痛,很痛,錐心的疼,可是那個人卻好像傷在別人身上一樣,除了白酒傾灑在肌膚上的那一刻微微的皺了下眉就再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任何人看到這樣的傷口哪怕不是在自己身上也會忍不住發出“啧啧”聲,到底是怎麽樣的父母才能生出這樣彪悍的存在啊!
迅速擦幹眼淚洗盡自己嘴巴上的血跡,陸蔓妍輕聲詢問,她再傻也知道他不讓自己出聲就是怕偏偏他們聽到了擔心,可是她不是仝皓然情緒又怎麽會是一時半會兒收的回來的呢?
帶着濃濃的哭腔和重重的鼻音:“對不起!”終于還是說出來那三個字,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那個多餘的累贅。
“電視櫃左邊第一個抽屜裏有大塊的創可貼。”仝皓然像完全沒有聽出她哽咽的聲音,依舊面不改色的用白酒消毒。
“好!”陸蔓妍撲閃撲閃着水汪汪的眼眸,拔腿就跑,好在此刻另三個人都在仝偏偏房間才沒有注意到客廳裏翻翻找找的陸蔓妍。
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抽屜卻入手極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拉開抽屜,随後被裏面琳琅滿目的藥品震驚到了,真不愧是醫藥世家。
翻找了好一陣才在抽屜最底部找到一個白色塑料小盒子,盒子上寫着“雲南白藥”,打開盒子一看确實是自己要找的,這盒子裏大大小小放了五個品種的創可貼,可謂想貼哪裏貼哪裏,取出一個最大的,迅速合上蓋子,關上抽屜,當然做這事之前她還不忘東張西望虛張聲勢一番。
繼續橫沖直撞的來到廚房,她雖然知道自己什麽都做不好,卻總是想要做點什麽,能做什麽做什麽。
來到仝皓然身邊,左手手掌心受傷的地方由于被白酒清洗過傷口兩邊泛起淡淡的白色,皮肉有些微的分離,看的她又是一陣鼻子酸酸。
仝皓然将左手伸到她面前,語氣依舊的高冷:“創可貼會貼的吧。”
“會,會!”陸蔓妍匆忙的低下頭,撕開創可貼輕輕貼在他的傷口上。七八厘米的傷口留了很多血卻在五分鐘的時間內奇跡般的止住了,陸蔓妍忍不住在心裏腹诽:果然不是普通人類,他的人生果然是開了外挂的,話說剛剛好像被他鄙視了……雖然是蠢了點,但創可貼還不至于不會貼的吧。
冰涼的手指觸碰到他溫熱的掌心,貪婪的想要多索取一些溫暖,可是她必須離開啊,非親非故又加上一直搗亂,在他心裏一定早就把自己打入冷宮了。
可是人啊,有的時候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明明知道前面是死路還是要去撞南牆,就比如陸蔓妍。她想要找話題讓仝皓然打開話匣子,于是傻乎乎的詢問:“剛才你叫我是有事嗎?”
“你堵到路了。”
陸蔓妍現在就是有一種自己挖了坑還要死命往下跳的感覺,悔不當初,早知道就情願不要知道了。
把傷口包紮好,雖然只是用創可貼,為了防止自己再制造什麽不必要的人員傷亡,在确認他沒事之後,陸蔓妍就自覺的跳出了廚房,來到客廳。
米白色的沙發上只坐着王輝霖一人,四下張望依然沒有看到另外兩個人的蹤影,如果說仝皓然周圍是自成結界,一入兩米之內就冰凍三尺,那王輝霖的周圍一定是防禦模式齊開,分分鐘就能将矛頭指向你。
氣氛異常的尴尬,現在的她有種想立馬回到仝皓然身邊的沖動,天哪,在仝皓然那裏也就是冷一點,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真不知道戴臣是怎麽跟他愉快相處的。
回頭撇了一眼廚房裏忙碌的身影,“咕嘟”一聲咽了下口水,下定決心,打開全身防禦系統,默默的以龜速前往沙發某處。
不過走了十步左右就全身冷汗直冒,那個人明明沒有看着你,你卻已經被他秒殺,陸蔓妍腦海裏冒出一個念頭:王輝霖是學法醫的但她怎麽都覺得他更适合去收高利貸,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那個輝霖學長,上午的時候謝謝你了!”陸蔓妍是真心道謝,語氣中充滿了誠懇,可王輝霖卻不是真心想聽,要問為什麽,這就是後話了。
王輝霖轉過頭,禮貌性的注視着陸蔓妍,讓自己與她保持一段距離,本能的向後傾斜身體,臉上寫滿了生人勿近。
見他這樣,陸蔓妍繼續在心裏面為仝皓然加分:委員長大人人氣這麽旺果然是有原因的,雖然同樣是拒人于千裏之外,但一旦有什麽不可抗拒因素要與他靠近,他也不會讓你為難,就算你讓他困擾,他也不會責怪你,這就是他外冷內熱的仝皓然,不是他外冷內也冷的王輝霖。
“是皓然打電話給我的,所以你要謝就謝他吧。”
耳朵裏嗡嗡作響,是這樣的嗎?是你讓他給我送的衣服,可是你明明不在現場又怎麽會知道呢?,為什麽你可以聽到我的求助,為什麽你知道我的無助,你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可又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好的我不忍放棄,明知道沒有結果也不忍放棄。
為了不讓別人看出她的不自然,陸蔓妍搖了搖頭好使自己清醒一點,可她的小動作王輝霖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呢,始終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們兩個呢?”
“出去買飲料了。”
簡短的對話,陸蔓妍就再也無法将話題繼續下去了,默默的往外挪了一挪座位,還是遠離結界的好,免得被誤傷。
可是腦子裏卻一直在搗鼓,為什麽他什麽都知道?想要去問他,可是卻怎麽都邁不開腿,生怕又聽到他那句“你堵到路了。”
心裏好像有幾萬只螞蟻在爬,癢癢的,你在外面怎麽抓都是治标不治本,世界上有一種毒藥叫仝皓然,一粘必死,深入骨髓,至死不渝。
我想這就是傳說中的初戀吧,不,那是暗戀,沒有結果依舊如飛蛾撲火的暗戀,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戀。
作者有話要說: 啊呀呀,怎麽都覺得自己是後媽。
兩個人第一世一個是大人一個始終是小女孩。
第二世連接吻都沒有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