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生報道
大一新生開學報道第一天,綿綿的細雨為悶熱的天氣又加了份濕氣。
S大校園裏不論是新生亦或是老生皆盡行色匆匆,一秒鐘都不願在原地停留,生怕被無孔不入的細雨侵蝕。
陸蔓妍好不容易找到了宿舍,還沒來的及整理東西就聽到室友義正言辭的說:“馬上就要開新生大會了,每人都要去指定班級接受校長偉大理念的洗禮,你竟然現在才到寝室!”
而後她得知這個憤世駭俗的女青年名叫小七,原因在于她以前一直很喜歡看《歡天喜地七仙女》。也就是因為小七自來熟的這句話,促使她成為了陸蔓妍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
沒錯,她是陸蔓妍,畢業于S大附中。高二開始唯一的志願就是考上S大,因為……因為他在這裏。
只是,她自己也知道,智商不夠是硬傷。男神被妹妹填錯了志願随随便便就進了S大一本,而她呢,努力了兩年也依舊是剛剛踩到S大二本的末尾線,來到最差的英語專業,偏偏她英語又爛到爆。
男神名叫仝皓然,“tong”皓然,仝父仝母希望他一身浩然正氣,卻又覺得這個浩字太普通,于是乎就有了這樣一個名字,至于他本人是不是一身浩然正氣怕是只有天知地知皓然自己知。仝這個姓氏少之又少,認識這個字的人也不多見,不同凡響的姓氏注定他一生的璀璨,又或者是摧殘。
仝皓然身為一名S大大三學生,從小品學兼優,雖然常常板着一張冰塊臉卻依舊人氣爆表,如果一定要找個缺點,那就是他擁有一個全天下最坑爹的妹妹。用陸蔓妍的話說:“委員長大人會變成面癱,偏偏這個萬能神坑一定功不可沒。”
仝偏偏乃陸蔓妍閨蜜一枚,最大的心願是成為舉世聞名的好紅娘,而撮合陸蔓妍和仝皓然則成為她紅娘道路上的第一步。奈何老天往往就是喜歡打擊滿腔熱血的壯志青年,落花與秋風有意,可偏偏流水依舊無情。甚至是在陸蔓妍考上S大之後,仝皓然還有了女朋友,而這個女朋友正是仝偏偏最讨厭的人。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要是我哥跟寧芳螢結婚,那我立馬就去嫁給戴臣!”
戴臣是陸蔓妍另一個閨蜜,很不幸他的性別為男。當然,就連他自己也很嫌棄自己的性別,作為一個從裏到外的純種彎男其結果就是……經常被那兩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調戲。
三個好閨蜜并沒有考上同一所大學,陸蔓妍所在的是城南大學城,由六所知名學府組成,S大是專以法律聞名的六所學府之首,與她同在城南大學城的,不是她的好姐妹而是寧芳螢。
寧芳螢在T大,T大是以會計專業得名,只可惜她喜歡的是法律,因此她經常來蹭仝皓然經濟法的課程。仝皓然本就屬于就算話少安安靜靜待在那裏也無法讓人忽視的存在,一來二去,S大所有學生都知道仝皓然有個女朋友叫寧芳螢。
仝偏偏所在的城東大學城只有四所大學,而她考上的P大最出名的是工學,她一向填志願有個梗,坑完老哥坑自己,學什麽不好偏偏就要學工學,還真是不辱沒她的名字!
高考之後戴臣去了西安一所醫科大學,借由他原先一發不可收拾的興趣愛好與他不同一般的戀愛導向,念醫科大學真的是再合适不過了。
陸蔓妍是個結結實實的路盲,自從認識了仝偏偏開始去哪裏都跟着她走,而現在則是一路尾随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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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了莫約二十分鐘,眼見着校園裏行人越來越少,終于在瀕臨奔潰之際來到了一幢破舊小樓。陸蔓妍開始懷疑小七,懷疑她是故意逗她才帶她來這裏,卻在見到那塊鏽跡斑斑寫着“英語系”三個大字的匾額之後徹底楞在了當場。
S大自從确立了自己政法大學的方向之後就開始近乎絕情的縮減其他專業的編制,到如今,只剩下個英語系苦苦掙紮。
在中國你若說起政法大學,十個人裏總有二三個會想起S大,但他既不是985也不是211,原因就在于,人家以前只有法律好,現在只剩下法律專業。
S大的建築風格采用中世紀英倫風,以紅色為主體,霧中的S大被譽為中國最美大學,實乃人間仙境。當然沒有哪個學校是十全十美的,而她的敗筆就在于英語系專用小樓房,白牆白瓦,可惜由于時光的侵蝕,這原先雪白的牆體變的暗黃,出現龜裂,下雨天常常漏水,甚至有些搖搖欲墜。也許正是因為學校認識到了這一點,陸蔓妍這一屆也就成了S大最後的一屆非法學專業學生。
她走進教室,在位子上坐下,思緒早已飄遠,暈暈乎乎……
講臺上的學姐似乎早已料到了大家不會關注她,幹脆望着窗外什麽都不說發起了呆。
S大萬年墊底的英語系在各種學生會,學術大會之類的場所同樣沒有絲毫的地位,以至于他們這些英語系的學生個個都是脾氣好到爆,見人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也許這就是教育失敗之處。
那學姐名叫金歡在英語系也算是尖子生,經常代表系裏與其他院系做鬥争,她一直自持“身在英語系,心在經濟法。”最好就是天天有校級幹部會議要開,那她就能名正言順遠遠眺望仝皓然了,只要遠遠的看一眼就好。
仝皓然大一剛入校一個禮拜就榮升為S大名正言順的校草,當然剛開始只有在女生裏公認,漸漸的男生們不知道為什麽也拜倒在他的石榴褲下了。
就在這時,發呆發的雲裏霧裏的金歡突然兩眼放光,直勾勾的看着窗外。如此熟悉的兩個身影,不是仝皓然和寧芳螢還能是誰?
“蓋蓋!”一聲呼喚把陸蔓妍從周公身邊叫回來。
“委,委員長!”她本能的彈跳起來,那聲音如此熟悉,就算在夢裏她也會豎耳恭聽。
在全班同學疑惑,驚奇,垂涎,羨慕……等一系列目光下,陸蔓妍飛速竄出教室,一臉不樂意的跟在那兩人身後走遠。
說起來寧芳螢是陸蔓妍的表姐,就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陸母經常用寧芳螢來鞭策陸蔓妍,可她就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就算你用碗口那麽粗的辮子抽打她,她也依舊不緊不慢的原地踏步。所以從小陸蔓妍就與寧芳螢關系算不上好,而現在這個場面則更是尴尬。
“你不覺得,你這麽把我叫出來,會讓人誤會我是第三者嗎?”陸蔓妍跟在二人身後,眼前滿滿的都是這兩個人秀恩愛的場景。
“難道不是嗎?”
聽了他的回答,她心如刀絞:為什麽你明明聲音很蘇,卻每次都要用這麽傷人的話語回答我。
“蓋蓋”是陸蔓妍高中時期的綽號,仝皓然一直這麽稱呼她,她以前不覺得有什麽,現在才發現自己對于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個單純的學妹,就算有偏偏在一邊打助攻,她也依舊只是一個學妹,連綽號都不願意想的普通學妹。
至始至終,不被愛的人永遠做不了女主角,就比如他們現在這樣。
明明她與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又久別重逢,可你為何還要漫不經心的施舍給我你那回眸一撇,讓我将你錯認成了他。也許我愛的一直是他,那個只存在于夢中的男子,桑央,你告訴我,他是不是你,明知道沒有結局我是不是還要繼續苦苦追随。
陸蔓妍毫無預兆的蹲下身子,雙手抱膝,背靠着牆,腦袋一下一下撞牆,旁若無人,泣不成聲。桑央,我真的好累,好累。
思緒好像突然回到那一年,兩人初次相遇,她們兩人唯一一張看上去像合照的照片,被她當做寶貝一直放在皮夾裏的照片,那是第一張合照,也許會是最後一張合照。
※※※
2009年夏天,高一的暑假,陸家由于搬家致使陸蔓妍不得不轉學去S大附中,家裏人怕她會不适應環境有心裏問題于是在那個暑假将她奉為女皇,對她百依百順。
百依百順當然也就包括陸蔓妍提出的一切要求,陸蔓妍一向是很乖巧懂事的,十六年來提出的唯一一個無理要求就是她想一個人去西藏。
當陸蔓妍一個人背着行囊踏上前往西藏的旅途時,她都有些飄飄然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如此執着,只因為一個夢,一個夢裏的男子。她從不認為自己會對一個和尚産生異樣的感情,只是沒有料到,她卻對夢中人日日牽挂。
他名喚桑央,是布達拉宮的六世法王,陸蔓妍雖與那名叫今酒慈的女子長的天差地別卻認定了自己就是她,是她用五十年火刑換來的來世。
眼前時時會出現那一幕,老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圍繞:“你是否願意,用五十年時間,換得他今生欠下佛祖的債,來生不必再為今生的冤孽而受苦!”
“我願意”,陸蔓妍常常從夢中驚醒嘴裏會喃喃念叨這三個字,對于其他人來說這三個字是一輩子婚姻的約定,而這三個字之于今酒慈與桑央來說卻是五十年心甘情願的煎熬。
陸蔓妍總是會問自己,自己是不是也會願意為他堅守五十年,答案顯然是肯定的。
于是她執着的想要去布達拉宮看一看,看一看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天地。也許走過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路,自己的歸宿就會有所不同。
※※※
一周後,陸蔓妍站在聖山腳下眺望山峰,今天不知是什麽日子這聖山上滿滿的都是人,舉步維艱。
她有些後悔自己不該沒有查清楚黃歷就胡亂的出門的,好奇的想詢問身邊的老阿姨卻又礙于顏面不敢開口。青春期的孩子總是異常的羞澀,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事情全世界都會盯着自己看,但其實,你并沒有那麽重要。
這老阿姨裹着花頭巾此刻被擠得汗流浃背卻始終不願摘掉額頭上的發巾。
陸蔓妍仔細确認覺得她不像是西藏土著民應該聽得懂中文之後,怯懦的問出了口:“阿,阿姨,我想問一下今天是什麽日子啊?怎麽這麽多的人來這裏?”
那老阿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撇了她一眼,不耐煩的道:“現在的小姑娘不知道緣由還過來湊熱鬧,就是有你們這些人這裏才這麽擠的。”
被她沒來由的數落了一陣,她想要出口的話被生生的憋了回去,這時那老阿姨旁邊的老爺爺解答了她的疑惑,而這個答案卻讓她如雷貫頂,楞在當場。
“今天啊,布達拉宮要展示聖心菩提樹,只此一天哦。”
“聖心菩提樹”,他的話語不斷在她耳邊環繞,原來并不是我異想天開,真的,真的是有這顆樹存在的,那麽桑央是不是也真實存在過呢?
恍惚間随着衆人的腳步一點一點被擠上山,如果你真實存在過,那如今你又在何方?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小天使點進來
麽麽噠
自己随便畫的男女主第一次見面畫了個場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