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去那種地方!”
“你咬我啊!”顧津津回道,“我現在就挂你的電話,我關機!別想定位我,拜拜!”
嘟嘟——
靳寓廷被氣得幾乎要暴跳如雷,年紀小不是借口,聽聽她嘴裏說的那些話,女流氓!
顧津津在酒吧坐了會,挽着李穎書的手臂就要離開,另一桌上的兩名男子在那邊觀察好一會了,一見她們離開,立馬跟上前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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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要把九爺引入局(我可以幫你離開他)
李穎書從沒見過顧津津這個樣子,她攙扶着她走到門口,顧津津搖搖晃晃地站立。
“你喝多了吧?”
“沒有。”顧津津心裏清楚,她不就喝了幾杯小酒,醉不了,她只是裝的。她覺得這樣混混沌沌的樣子反而讓她好受,至少難過的時候可以借着酒勁發出來。
“趕緊回家吧,一會你老公趕過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顧津津現在就聽不得這老公兩字,李穎書架住她的手臂往前走,前面就是一條小道,兩邊都是各色各樣的酒吧,只是偶爾也有清淨的地方。
顧津津手掌撐在粗粝的牆壁上,身後有腳步聲接近而來,她和李穎書都未放在心上。直到對方拿出刀子,忽然逼近她們身前,李穎書吓得趕忙躲到顧津津身後,“你們……”
“你們要錢?”顧津津說着,揚了揚手裏的包,“錢都在這,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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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手裏的刀尖很是鋒利,幾乎要頂到顧津津身上,她也不敢亂動,她小心翼翼将錢包掏出來,丢到地上,“裏面有現金,只要不傷害我們,随你們拿走。”
另一人見狀,蹲下身将錢包拿在手裏,他打開一看,裏頭總共也就幾百塊錢。
“耍我們呢?”
“這兒來來往往都是人,你們就不怕……”
聽了李穎書的話,拿着刀子的男人冷冷笑出聲,“你倒是提醒我們了,走,換個地方。”
顧津津看到不遠處的路邊停了輛車,司機正沖這邊探頭探腦,應該都是一夥的。男人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臂,他刻意壓着嗓音威脅出聲。“乖乖跟我走,要不然的話當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顧津津心裏明白,她們要真上了車的話,那就完了。
李穎書平日裏張牙舞爪,可到了關鍵時候壓根不頂用,顧津津兩手護在她身前,跟對方周旋。“你們要是覺得這點錢不夠,我微信裏面還有。”
“少廢話,上車!”
男人拽住顧津津的手掌在使勁,旁邊的男人也要過來幫忙。顧津津擡起腿踹向一人,手裏的包照着拿刀男子的面門砸過去,李穎書聽到一聲哀嚎,只見男人鼻血流個不止,顧津津手裏的包跟塊板磚似的,堅硬無比。她動作迅猛地用它敲向男人的手腕,刀子叮一聲掉到地上,被顧津津用腳踢開。
李穎書見狀,扯開嗓門尖叫,“救命啊,搶劫啊……”
“快走!”被踹了一腳的男人眼見不遠處似有人影過來,拔腿就跑,被包砸中的男人剛擡起腳步,脖子卻被顧津津的包帶給鈎挂住。別看顧津津是個女生,力量卻出奇的大,她死死拽着包帶不放,男人竟連掙脫的力氣都沒有。
“什麽事?那邊什麽人?”有人路過,沖這頭喊了兩聲。
顧津津将男人弄倒在地,直接将手裏的包當成武器,朝着他頭上、身上揮打。男人被打得毫無招架能力,兩手擋在面前,“別打了,別打了。”
有人從不遠處跑過來,男人被打得很慘,嘴裏不住嚷嚷。“救命,這兩個女人搶錢還打人,救命啊!”
李穎書站在旁邊也動了手,到最後,三個人一道進了警察局。
正當孔誠準備翻遍綠城,将顧津津找出來的時候,靳寓廷卻接到了警察局那邊打來的電話。
顧津津原本是咬緊了牙關不肯說的,但她上次被靳寓廷帶走的時候,那麽多雙眼睛都看着,這回她剛一進去,就被人給認出來了。
這樣的經歷,當然并不是光榮的事,顧津津和李穎書并排坐着,對面的男人不住指着自己頭上的傷。“你們看看她把我打的,我申請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我現在頭暈眼花,我懷疑自己腦震蕩。”
“呸!”顧津津就沒見過這麽能颠倒黑白的人,“是你搶劫我們,我是正當防衛!”
“你不要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們兩個要搶我的錢!”
顧津津蹭地站起身來,“你持刀搶劫!”
“你血口噴人!”
靳寓廷站在門口,那些話清晰地傳到他耳朵裏,負責錄筆錄的警察将顧津津按坐回去。“你說他持刀,但我們在現場并沒有找到那把刀。”
“不可能,他當時就用那把刀抵着我。”
靳寓廷聽得膽戰心驚,顧津津好似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要不是我把他的刀給打掉了,我跟我朋友這會都被拉上車了……”
孔誠站在他身後,不由看了眼靳寓廷的側臉,男人下巴處的弧度繃得很緊,盡管他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但孔誠卻知道靳寓廷輕易不動怒的這個規矩怕是要破了。
眼裏的身影往前走去,孔誠收回神,緊随其後。
靳寓廷來到那一桌人跟前,顧津津還在據理力争,旁邊流動的空氣好似突然僵住了,她也覺察出了不對勁。顧津津小臉微側,就看到一雙修長的腿離他很近地站着。
李穎書興奮地拉了拉顧津津的手臂。“救兵來了。”
靳寓廷餘光睇了眼坐着的人,他聞到她身上有酒氣,再一看對面坐着的男人,賊眉鼠眼,兇光畢露,她倒是厲害,出門就惹上這種人!
“怎麽回事?”
“現在兩邊都死咬着不放,說對方搶劫。”
靳寓廷差點氣出笑來,“我的人還需要搶劫嗎?他倒是有多少身價給她搶?”
話雖這麽說,可當時的小弄堂內并沒有監控,被顧津津一腳踢走的那把刀子也不知去向,目擊者跑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顧津津将那個男人按翻在地一頓猛打。所以這種事,他們也不好亂下結論,畢竟辦案要講證據。
“今晚她們都要留在這錄口供,放心,做了壞事的人肯定會露出破綻。”
靳寓廷聞言,視線這才落到顧津津身上,她別開了臉,一副并不想看到他的樣子。
“家裏不缺錢,你倒好,是想搶些小錢發家致富嗎?”
顧津津氣惱地瞪向他,“搶錢的是他,不是我!”
“嘴巴還硬?”
顧津津抱緊懷裏的包。“不用你管,留一晚就留一晚吧,明天我自己能出去。”
靳寓廷朝旁邊的警察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管了,你打電話給她父母吧。”
“靳寓廷!”顧津津聽到這,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你威脅我?”
“我也懶得管你,可你傷了人,總要有人保你出去才行。”靳寓廷說着,目光深邃的掃向旁邊的警察,對方倒也配合,點了頭道,“是要有這麽個流程,不論誰搶劫誰,但傷者總要去驗傷。”
顧津津攥緊靳寓廷的衣角不放,靳寓廷看了眼,手掌朝她手腕處推去。
她緊抓着并未放開,将他的外套一角掐出了褶皺。
靳寓廷滿腔的火在看到了她的眼神後,悄悄熄滅下去,大晚上的,他也不能看着她待在這嘈雜的環境裏。
“我太太不至于去做搶劫的事,我替她擔保。”
“這……”
孔誠已經找了相關的人,手續也辦得差不多了,他快步走到靳寓廷的身邊。“九爺,可以了。”
靳寓廷一把按在顧津津頸後,提了下她的衣領,“真想留在這過夜?”
她順着他手裏的力起身,并朝李穎書招下手,“走了。”
李穎書高高興興站起來,可是緊接着一道聲音卻幾乎是劈在她的頭上:“你不能走。”
“為什麽?”
“事情還沒處理好,你必須留在這。”
別看李穎書平日裏性子張揚,一到了這種地方,早就成了小綿羊,她伸手拉了下顧津津。“津津。”
“我們是一起的,你把穎書也弄出去。”
“就因為她跟你是一道的,她才應該吃這苦頭。”靳寓廷看都沒看李穎書一眼,“她帶你去那種地方,她活該。”
“不是她帶我去的,”顧津津趕忙争辯,“是我主動約她的,地方也是我找的。”
“那她更是活該。”
顧津津站定在靳寓廷跟前,她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他最不喜歡她出入那樣的地方,所以這次就将火遷怒到李穎書身上。
而她跟他呢,何時有過公平的博弈?
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他靳寓廷有權有勢,沒什麽地方是能困得住他的。顧津津看到李穎書可憐兮兮地站在一旁,她忍不住軟下聲音說道。“我以後不去喝酒了,你讓穎書跟我一起出去。”
“到了這一步,我不接受你的談判。”
顧津津怒不可遏。“靳寓廷,你把我朋友留在這,我也不會走的。”
“你剛收了一套房子,就忘了你應該做什麽事了?顧津津,是你親口跟我說的,從此以後對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我現在就要你跟我回去,老老實實在你的位子上坐好!”
靳寓廷雖然将聲音壓得很低,四周又有喧鬧聲,但站在旁邊的孔誠和李穎書都聽到了這話。
顧津津的臉色變了又變,有些話也只能她自己說,如今她親耳聽到了,心原來真的還是會痛。
她拉住李穎書的手,跟她一道坐了回去。李穎書将她的手輕推開。“津津,不過就是一個晚上罷了,我沒事,你先回去。”
“你瘋了吧,這個時候叫我走。”
“一個人待在這總比兩個人留着要好吧?”
顧津津背對着靳寓廷開口。“九爺,等你回去後,我就試試九太太的身份好不好用,這兒這麽多人,閑來無事的時候,我可以跟他們講講故事。”
孔誠聞言,忙上前勸道。“您先跟九爺回去,至于您朋友的事,我會安排妥當的。”
顧津津跟在他身邊的這段時間,別的本事沒有看漲,威脅人起來倒是有一套。靳寓廷冷笑聲,“孔誠,随她去,我看看她敢說出什麽胡話來。”
“九爺,既然是九太太的朋友,一起帶她出去并不算麻煩的事。”
靳寓廷面無表情地說道。“凡事如果都不需要計較後果,她以後會越來越有恃無恐。”
他不會把顧津津留在這,那就讓她的朋友代她受過,她不是不長記性嗎?好,總有一個辦法是能讓她牢牢記事的。
顧津津原本還覺得沒什麽,頂多就是在這留一晚,但是靳寓廷的話紮得她實在是難受。
可能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的吧,他為了在乎的人可以千般維護,但是對她呢?
他只是想讓她吃到教訓的苦頭,吓得她再也不敢了。
顧津津站起身來,警察局內坐了不少人,有偷雞摸狗被逮住的,也有吵架滋事的,每個人的說話聲交雜在一起,顯得很鬧。顧津津扯開嗓門說道。“我既然進了你的家,我就不信你不會管我,我丢的起這個臉,靳家丢不起……”
靳寓廷的眸子冷冷攫住她不放,好似不管她說什麽話,他都是無動于衷的。
顧津津看到他這幅冷漠的樣子,心裏就難受,“我一會說不定就把大嫂的事說出來了,大嫂她神志……”
她一句話講到這裏,故意頓了下,顧津津壓根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打算,她心裏清楚這是靳寓廷的底線。她給了時間給他反應,而不是毫無理智地脫口而出。
手臂在預料之中被他用力拽住,靳寓廷的怒火染上眉頭,“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要是留在這一個晚上,我還能說更加精彩的故事,比如……”
靳寓廷甩開手,顧津津雖然沒喝多少酒,但這會酒勁開始上頭,她腳步沒站穩,男人的力道太大,她着急想要扶住旁邊的椅子,但一手撐過去卻落了個空。顧津津身子一斜,摔坐在地上,當即痛得起不了身。
靳寓廷微怔,沒想到她會摔倒,他腳步輕動想要上前。
“津津,你沒事吧?”李穎書趕緊蹲下身,挽住她的手臂。“你真的別管我了,快回去吧。”
顧津津坐在地上,搖了搖頭,她方才摔倒的時候用手撐了下,這會手腕疼的厲害。
李穎書好不容易将她拉起身,靳寓廷別開眼,不去看她這幅樣子,他沖旁邊的孔誠說道。“你在這留一會。”
“是。”孔誠心領神會,從椅子上拿了李穎書的包遞給她。“車子就在外面,走吧。”
李穎書接過包,小心翼翼看了眼靳寓廷,見他轉身往外走,沒有再反對,她趕緊拉着顧津津跟出去。
被顧津津打過的男人按着額頭起身,“你們怎麽走了?喂!我也要求回家……”
靳寓廷的車停在警局門口,李穎書将顧津津送到車邊,“津津,趕緊回去吧,我在這兒打車就好。”
“你注意安全。”
“好。”
馬路對面就有出租車,顧津津眼看着李穎書上了車,她這才坐進了車內。
車子發動後,緩緩向前開去,暖氣逼得人有種窒悶的感覺。顧津津難受地閉起眼簾,她秀眉微蹙,臉色也越來越白,直想吐。
一陣冷風鑽了進來,瞬間令她好受不少,顧津津睜開眼簾,看到靳寓廷放在車窗邊的手收了回去。
她抿緊唇瓣不說話,回到西樓後,搖搖晃晃去了浴室。
靳寓廷坐在沙發內,半晌後,卻聽不到浴室裏的動靜聲,他不由起身走過去,他擡手敲響門板,“顧津津。”
她正好一把拉開門,目光停留在靳寓廷并未收回去的手上。
兩人的關系在人後還是這樣僵着,靳寓廷洗完澡出來,看到顧津津卷着被子好像睡着了。
他躺到旁邊,她動也不動,關了燈,她這才敢睜開眼簾。
“你的手怎麽樣?”靳寓廷的聲音冷不到傳進她耳朵裏,方才她摔的那一下應該不輕。
顧津津冷着嗓音回道,“不用你管。”
周邊的空氣再度凝結,顧津津說完這話的時候,有些後悔,她不應該讓情緒這樣毫無掩飾地外露出去,靳寓廷心裏有別人,而她只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擋箭牌。她也只有在他用得着她的時候,才有那麽一點作用,她在這跟他鬧,把自己所有的悲傷都放出來了,值得嗎?
第二天,孔誠進西樓的時候,難得見餐桌上的氣氛很好。
顧津津眉眼輕松,拿了塊面包在啃,“孔誠,過來。”
孔誠快步上前。“九太太,有事嗎?”
“昨晚真是謝謝你了。”
“您客氣了,要謝還得謝九爺。”
“謝謝啊。”顧津津沖着身旁的靳寓廷也說了聲。男人不由多看她兩眼,她怎麽一夜之間态度完全變了?
“我今天要去學校。”
靳寓廷放下手裏的牛奶杯。“做什麽?”
“上課啊,最後一學期了,最後的考試總要順利通過才行。”
顧津津走後,孔誠拉開椅子坐到靳寓廷身旁,“九爺,有問題的那個傭人已經找出來了,也承認是拿了別人的錢。”
“誰的錢?”
“段先生。”
靳寓廷撫在杯口處的手輕頓,雖然覺得吃驚,卻并未表現在臉上,“他?他這手伸得未免也太長了。”
“這種事也不好去當面對質,家裏的人永遠都是防不勝防,距離上次香水的事情也不過個把月,雖然有了嚴懲,可是在金錢的誘惑面前,還是有人會铤而走險。”
靳寓廷面無神色地吃了幾口,“日記的事,是我失誤。”
“九爺,對方如果執意要從西樓拿點什麽東西,您就算再多防備怕是都沒用的。”
靳寓廷拿起手邊的牛奶杯,輕晃兩下,看着白色的液體潤着杯口,“段璟堯一心要把我姐從那個位置上拉下去,我姐的背後是靳家,若是哪一天她的娘家接連出了醜事,對她的影響不言而喻。所以說這事要跟他有關系,也不是不可能。”
“照理說段先生和靳市長是夫妻,更應該榮辱與共。”
“兩個有着同樣野心的人,誰都不甘心屈居人下,自然就會鬥得你死我活。”
也許這就是想要做掌權者的悲哀吧,愛情那玩意早就被犧牲掉了。
顧津津上完下午的課,整理好書本和資料準備離開學校。
走到門口,卻聽到有人在喊她。“顧津津。”
她回頭一看,居然是專業課的老師。顧津津有種被點了名的緊張感。“老師,有事嗎?”
“有空嗎?我請你喝杯茶。”
顧津津頭皮都收緊了。“老師,您別吓我,是不是我最近缺課太多,您……”
“想多了,你的漫畫我也看了,就是跟你了解下後續的創作情況,準備讓你寫個大綱,回頭放在學校的網站上。”
顧津津如釋重負,“好啊,那也應該是我請您。”
“走,先找個地兒。”
學校附近就有各色各樣的茶飲店,顧津津選了一家經常光顧的店,準備進去,老師在門口看了眼。“我帶你去另一家。”
顧津津也不好拒絕,她跟着老師走了幾分鐘後,來到另外一家。
裏頭的環境也不錯,只是除了點單的服務員外,居然沒有客人。顧津津看到牆壁四周放滿了書架,滿盆的綠蘿從書架頂端垂挂下來,老師帶着她走到一個小包廂跟前,“津津,你先進去。”
她一把推開門,顧津津剛要擡起腳步,卻看到裏頭已經坐着個人了。
顧津津定睛細看,吓了一跳,居然是段璟堯。
她吃驚地站定腳步,直到段璟堯出聲喚她。“津津,好久不見。”
“姐……姐夫。”
“進來吧。”
顧津津擡下腳,剛走進去,身後的門就被帶上了。
段璟堯坐在沙發內,身前的桌上擺着一壺茶,“看到我,你很吃驚嗎?”
“有點。”
“坐。”
顧津津心有忐忑地坐了下來,她對靳家的這位姑爺真是陌生的很,就算他們在同一桌上吃過飯,可也沒有什麽共同話題過。段璟堯平日裏連靳家都不輕易踏入,今天怎麽會這樣大費周章地約她過來?
段璟堯修長的手指拿了杯泡好的茶遞到顧津津手邊。“平日裏喜歡喝茶嗎?”
顧津津是有話直說。“不喜歡。”
男人嘴角淺勾。“你這樣讓我很難接話。”
“姐夫,您讓我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段璟堯輕啜口茶,動作優雅,不愧是世家子弟,每一個動作都不會拖泥帶水。
“你和老九最近怎麽樣?”
顧津津面露警惕,段璟堯怎麽會無緣無故問起這樣的話?
“挺好的。”
男人唇瓣處帶着了然的笑,“津津,老九當初說要跟你結婚的時候,我們都很吃驚,畢竟之前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的。我跟你接觸的時間也不多,其實一直都想問你一句,你是自願的嗎?”
顧津津心裏咯噔下,這是什麽意思?
她面上維持微笑,嗓音也控制得恰到好處。“當然。”
“為什麽?”
“姐夫,我都快聽不懂您話裏的意思了。”
段璟堯的西服随意擱在身旁的沙發把手上,他裏頭穿了件深色系的襯衣,男人擡起手臂倒茶的動作流暢無比,他目光盯着待滿的茶杯,薄唇輕啓說道。“你明知老九心裏有人,你不難受嗎?”
顧津津兩手交握,用手指按掐着自己的手背。“他心裏的人,是我啊。”
“你能用這話說服你自己嗎?”
顧津津如坐針氈,恨不得立馬起身離開,“不管我們感情怎樣,這也是我們夫妻間的事。”
“你是真的喜歡老九,所以才毫無怨言地待在他身邊呢,還是想走走不了?”
顧津津一時間竟分不清坐在對面的人是敵是友,段璟堯這個局外人将他們之間的事看得如此透徹,說的話也都在點上,顧津津心思單純,遇上這種老狐貍,終究還是太嫩。
“你如果是想走走不了,我可以幫你。”
顧津津伸手端着茶杯,強壓抑住內心的複雜問道。“您怎麽幫我?”
“你不是沒法離開靳家,你是怕走了之後會牽連家裏人,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可以替你安排妥當。”
顧津津喝了口茶,口感有些澀,燙的她舌尖發麻,“為什麽要幫我?”
段璟堯一雙眼笑開。“那晚在東樓發生的事,我都知道。”
她手腕輕抖,趕緊将茶杯放回去。顧津津用不着傻到去問他是怎麽發現的,段璟堯和靳睿言都能互相算計,更別說是對靳家的兩個小舅子了,他的眼線怕是早就埋伏在東樓了。
只是他這話一說,顧津津就更加坐不住了。
她好像連最後的一點僞裝都被人扒了個幹幹淨淨,誰都知道靳寓廷對她沒有感情,不過是利用而已。
而這些人呢,他們也不會管她的心口上是否有疤,他們就那樣虎視眈眈地盯着她。
顧津津在這樣的人面前,絲毫掩飾不住什麽,幹脆挑明了話題。“您想讓我做什麽?”
“我替你設一個局,你把老九引到局裏面,以後的事就跟你沒關系了。”
“什麽局?”
段璟堯撫弄下手腕處的名表,“我只要他和商陸在一起的照片就好,不用有實質性的舉動。”
“他要是發現我參與其中,不會放過我的。”
段璟堯搭起長腿,神色一貫的輕松。“那你就想想辦法,如何不讓他發現。”
顧津津想要開口拒絕,但是這個條件對她來說誘惑力十足,她現在的處境太過于尴尬,如果能立刻就走,她當然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以往這種事,我是從來不出面的。”
看來這種事,段璟堯也不是第一次做。
“你和我都算是靳家的一份子,所以我還是把利害關系跟你講清楚最好。與其等着有一天你被人踢出去,還不如現在就走,是不是?”
“姐夫,這樣做對你又有什麽好處呢?”
段璟堯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但也從側面證明了這樣的人才是危險的。“要是沒有好處,我這樣大費周章做什麽呢?”
“您和長姐的關系不好嗎?”
男人輕笑出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關系不好?”
他這樣算計她的兩個弟弟,不就是在算計她嗎?
顧津津喝完了手邊的茶水,“有具體要讓我做的事嗎?”
“你如果真的考慮清楚了,就聯系我。”段璟堯抽出一張名片,将它推到顧津津跟前,“打這個電話。”
她伸手想要拿,段璟堯的手卻按在名片上沒動,“十一位數字而已,你最好把它背下來。”
顧津津看了眼,将名片上的號碼牢記于心。
她走出包廂的時候,老師還在外面喝茶,眼見她出來,她放下手裏的書起身。
晚上,靳寓廷沒有說要回來吃飯,顧津津漫不經心地坐在餐桌前,傭人已經做好了飯菜。
她吃不下,拿了個碗在不住喝湯。
靳寓廷進來的時候,她耳朵裏早就聽到了聲響,只是眼簾都沒擡,裝作他壓根就不存在一樣。
男人走到餐桌旁,拉開椅子的時候刻意弄出了很大的聲音,顧津津還是沒看一眼。
他将手裏提着的東西遞給顧津津,她用手推開。
“你喜歡吃的。”
“我吃飽了。”
靳寓廷坐定下來,看到她碗裏的米飯都沒動。“我刻意給你買的。”
顧津津心裏微微一動,嘴上卻硬的不得了。“你會有這麽好心嗎?我不稀罕。”
靳寓廷沒想到他特地跑了半個綠城給她買了這家網紅餐廳的點心,一門心思只想着給她嘗嘗,可是到頭來,卻換來這種話。
他心高氣傲,又哪裏受過這樣的氣。靳寓廷嘴角溢出抹弧度,嗓音也是不帶絲毫的溫度。“你不是我的擋箭牌嗎?既然這麽有用,我肯定要對我的盾牌好一點。”
顧津津牙關輕咬下,行,靳寓廷,她在他心裏原來就是樣東西,那也別怪她跟別人一起算計他!
71把她賣給別的女人
這日,主樓來了傭人,讓顧津津過去趟。
她走進院子,看見秦芝雙和商陸都在,顧津津腳步輕頓,秦芝雙看出她的猶豫。“津津,你過來。”
顧津津走到石桌前,秦芝雙拉住她的手讓她坐下來。
商陸拿了筆在畫畫,顧津津看得出來她是有一定功底的,宣紙上半朵成型的栀子花栩栩如生,很是好看。
“媽,”顧津津收回視線,也覺得有些話應該挑明了說。“既然大嫂在,我不該過來。”
“津津,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我其實一直想和大嫂保持距離,我覺得越是不接觸越好。”
秦芝雙輕拍下她的手掌,“日記的事,讓它過去吧。誰沒有在自己年少不懂事的時候喜歡過人呢?津津,你沒有嗎?”
顧津津手掌輕握,如果說是暗戀,是啊,誰沒有呢?
初中時候的班長,高中時候的體育委員,算不算?雖然沒有深入喜歡,可也讓她動過小心思,蠢蠢欲動的感覺藏着小雀躍和小心酸,這些都是那個年紀該有的經歷。
“媽,他這個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老九喜歡商陸,真不算例外。商家和靳家的孩子從小一塊長大,即便現在都結婚了,遇上商陸的事,老九也是能幫就幫。但這并不代表他的心裏就占滿了她。”
顧津津知道秦芝雙是在安慰她,“媽,我沒事的,我沒有很難過,真的。”
“津津,你要知道,當初執意要嫁給韓聲的是商陸。誰都沒有逼過她,她那會還是清醒的,但她嫁給韓聲,沒有絲毫的不情願。老九是明白人,他在那會就死心了。”
顧津津不由看向對面的商陸,她完全聽不進去她們的對話,剛落筆的花瓣畫得不滿意,她又開始仔細地将它擦去。
“津津,很多關系都是需要磨合的,你和商陸都像是我的孩子一樣,既然以後還有幾十年的時間要相處,我反而覺得你們越是多接觸越好。她現在神志不清,接觸中難免會有麻煩,不論出了大事小事,被苛責的肯定是跟她在一起的人。但不論怎樣,津津,你都不要因此疏遠她,我跟商陸相處的時間很長,知道她的好,所以不論她現在是什麽樣,我都能接受。但我總有不在的一天……”
顧津津沒想到秦芝雙居然會跟她談起這個話題,“媽,您別這樣講。”
“說了也無礙,有些事早晚都要面對。韓聲對商陸的心思,你也看得出來,既然商陸在清醒的時候就選擇了他,那就說明她和老九,這輩子都是沒有可能的了。”
秦芝雙拉住了她的手,顧津津手指微蜷縮,秦芝雙笑着望向商陸。
“如果有那麽一天的話,你一定要看看商陸好起來的樣子。”
顧津津眉眼輕彎,“嗯。”
過了會,商陸的畫也畫得差不多了,秦芝雙起身沖顧津津吩咐道,“你在這替我看着商陸,我進屋拿點東西。”
“好。”
秦芝雙轉身進了屋,顧津津兩手趴在身前的石桌上,商陸垂着頭也不睬她,顧津津看了眼她的畫,“大嫂,說實話,我好羨慕你啊。”
商陸仿佛充耳不聞,繼續手裏的動作。
她這個樣子,顧津津反而覺得好說話,畢竟她在她面前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大嫂,雖然出了很多事,我心裏特別難過,但我知道在這些事中,最不能怪的人就是你了。”有些話,顧津津連最親近的朋友都不能說,她支起手肘,将手掌輕按在頸間,“你雖然記不清事,可他們依然都深愛你,我其實不要求靳寓廷對我怎樣……”
靳寓廷回到西樓,得知顧津津去了主樓那邊,他轉身也走了出去。
主樓的院子裏很安靜,門口的薔薇花樹被打理得茂盛青郁。顧津津和商陸圍着石桌而坐,陽光淡淡撒在兩人身上,顧津津背對着靳寓廷的方向,好像正跟商陸說着話。
男人壓低腳步聲上前,顧津津絲毫沒有發現後面有人。
商陸畫完了栀子花的花瓣,開始勾勒下面的枝幹,顧津津望向她巴掌大的小臉,她不發作的時候,真是好看,怪不得連靳寓廷這樣冷漠的人都會對她動情。
想到這,顧津津心頭微緊,她現在就想不得他,一想就會痛。
“大嫂,你不知道我跟靳寓廷現在的關系,我覺得我們就是走進了一個死胡同裏面。他其實應該讓我走的,我每天都要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我好辛苦……”
靳寓廷一步步走過去,想要喊她一聲,想想還是算了。
“我跟他說,他要是不讓我走,我保不準會做出出格的舉動,這些事都是因你而起,他在乎的人又是你。他現在對我有一分的不好,我就十分百分的加注在你身上,畢竟你這個樣子,想要害你太容易了。我可以是一個定時炸彈,騙你出去,讓你跟上次一樣失蹤……”
這些話,顧津津也就是說說而已,只是當手臂猛然被人拽住,整個身子不聽使喚地趔趄站起來後,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身後還有人。
顧津津想要定睛細看,手臂卻被人甩開了。
靳寓廷眉間的怒火壓着,就連明媚的陽光都驅散不掉他臉上的陰鸷,顧津津心裏咯噔下,還未張口,就聽到靳寓廷怒喝出聲。“用不着牽扯到別人身上,顧津津,商陸要是出了事,誰都保不了你!”
靳韓聲心狠手辣,在他面前人情有個屁用。
可這話傳到顧津津的耳朵裏,又成了另一層意思,他放在第一位的永遠是商陸,不是嗎?
“那你就好好護着她,別讓她被我害了。”顧津津說出這話,心裏多少有些悲哀。
她轉身要走,靳寓廷扣住了她的手腕。“顧津津,既然有些條件是你提出來的,我們也達成了一致,那麽害人這種想法,你就不應該有。”
顧津津甩開他的鉗制,走出去幾步後,卻又不甘心這樣。
她轉身沖到靳寓廷跟前,顧津津紅着眼眶沖他說道,“誰稀罕害人,你就喜歡偷聽是嗎?那麻煩你下次躲在旁邊的時候,把事情的原委都聽清楚。我說我可以騙她出去,讓她跟上次一樣失蹤,但我不會那樣做。我也就是說說狠話罷了,畢竟你把她當成寶,我要是碰了她,肯定會不得好死,我現在在靳家吃得好住得好,我雖然是你名義上的妻子,但我就是個擋箭牌而已。我對你沒有感情,我也不喜歡你,你心裏有誰沒誰跟我有什麽關系?”
這串話,她幾乎是一氣呵成說完的,靳寓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就記住了最後半句,而且記得清清楚楚。
“既然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你看了日記之後,何必做出那麽大的反應?”
“因為我是被逼跟你結婚的,但我怎麽都沒想到你會對自己的大嫂有心思,我不想被牽扯進這種亂七八糟的關系裏面去。”
顧津津說完這話,轉身就走了。
靳寓廷盯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這話是她親口吼出來的,看她的表情,真不像有假。
他心裏頓時有了說不清的失落感,那種難受揪扯着他的心口,竟也有些痛。
秦芝雙出來的時候,沒看到顧津津的身影,她将兩盤點心放到桌上。“津津人呢?”
靳寓廷臉色有些不自然。“她在這嗎?我沒看到。”
此時,埋首許久的商陸輕擡了下巴,手裏的筆沖着靳寓廷點了點。“吵架!”
靳寓廷微怔,目光落到她臉上,秦芝雙将手放到商陸的肩頭。“誰和誰吵架?”
“吵架的人跑了。”商陸說完,拿了旁邊的點心吃起來。
靳寓廷薄唇微張,朝主樓的院門口指了下,“沒吵架,她看到我過來,自己走的。”
“津津可不像這麽不懂事的人,她要真有事要走,怎麽都會跟我說一聲。”
靳寓廷兩道薄薄的唇抿得更緊了,但他總不能承認自己真跟顧津津吵架了吧。“許是不想見我,所以規矩也忘了。”
“也有這個可能,你反思看下她為什麽不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