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憑什麽父慈子孝
幾套內衣都快抵得上她一個月工資了,還是算了,時屹挑的那麽貴,就讓他付好了。
時屹又領着她去了女裝店,什麽旗袍裙子外套挑了好幾件。
不知是時屹刻意培養導致郁歡的的審美受影響,還是她本身就和時屹眼光相符,挑的每間都很合心意。
買完郁歡直接在店裏換上了衣服,将髒的衣服收進包裏,打算洗洗接着穿。
她換的是加絨的米色旗袍,配上小開衫,出了試衣間時屹正在門口等着,看她出來眼前一亮。
本身就是學古典舞的,和旗袍很相配。
都說胸大的人穿旗袍會顯得色情,但郁歡不是,雖然曲線飽滿,但身姿單薄,尤其是寸許的腰,又細又軟,加上嬌俏明媚的臉,只覺得媚而不俗,高不可攀。
郁歡攏了攏開衫,不敢和他對視:“好了,我們回去吧。”
時屹點點頭,視線卻不舍得收回。
自己的小姑娘啊,真是越發明媚了。
想當年第一次見她時,瘦弱張揚,穿旗袍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哪有現在這麽風情萬種,一颦一笑帶着蠱惑人心的誘惑。
一直到車上時屹才輕聲說了句:“挺漂亮的。”
郁歡沒說話,笑容卻在臉上擴散開來。
例假不走,郁歡的小腹又隐隐的有些疼,時屹不許她去舞蹈室,郁歡便一直在家裏養着,周景念還打電話慰問說好久沒看到她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郁歡只說自己有事請假了,還得一周才能去。
周景念情緒似乎很不好,念叨着保重好身體,哥哥的外套記得還。
郁歡這才想起來,周景辭的外套還在家裏放着,可時屹生氣不許自己見他 ,到時候只能拎到舞蹈室讓周景念轉交了。
她覺得無聊,偌大的別墅成了牢籠,将她身心都束縛的嚴嚴實實,有時候覺得,自己和地下室的男人,和病床上的父親沒任何區別。
她只好在海棠樹下跳舞,直到筋疲力盡才停下來。
時屹剛做完手術,脫下白大褂放進櫃子裏,正換衣服時手機響了,沒有備注,但號碼不陌生。
是他那在外面養情婦和私生子十幾年的親生父親,時懷遠。
他任由鈴聲響着,将扣子一粒粒系好,直到鈴聲挂斷都沒有接。
一出辦公室就看到在走廊和陸湛說話的阮頌年,兩人不知道在聊什麽,臉上都挂着笑容。
阮頌年看到時屹出來連忙走了過來,陸湛沒多留,和兩人揮揮手就上了電梯。
時屹鎖好門,問她:“這麽晚還不回去?”
阮頌年聲音還帶着笑意:“等你呢,時屹,陪我逛逛街吧。”
時屹沒說話,腦海裏浮現去在別墅等着的小姑娘,鎖完門擡腿朝外走去。
阮頌年跟在身後,看他不說話大着膽子說了句:“明天是時祺的生日,時叔叔想我們一起過去。”
時屹腳步略微一頓,看來沒猜錯,那電話不接是對的,他聲音聽不出起伏:“他讓你來當這個說客?”
阮頌年嘆口氣,伸手想去挽他胳膊,結果被時屹避開,她不再堅持:“好,不去就不去吧,正好明天我有臺手術要做,沒時間。”
時屹有些驚訝,側頭看她:“怎麽不勸我?”
她倒是直爽:“時叔叔是讓我勸你來着,可我又不傻,身份互換我不見得有你大度。”
這是實話,她做了幾十年的獨生女,如果突然冒出來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說這是父親的私生女,将來會繼承家業,只怕殺人的心都有了,哪會真心實意的去給她過什麽生日。
時屹唇角略勾,打趣道:“你給人當兒媳的,就不怕未來婆婆不滿意?”
“毫無羞恥心搞亂別人家庭的小三,我管她怎麽想。”阮頌年說完才想起來:“這麽說,郁歡倒是随她媽媽了,還記得當年她追求你的...”
“好了。”時屹的聲音瞬間涼透:“回去吧,天很晚了。”
時屹從到了家,郁歡就鎖在懶人沙發上看着窗外的海棠樹,身上圍了個毛毯,像只偷懶耍乖的貓。
時屹脫了外套,伸手解開領帶,漫不經心的開口:“這麽熬下去可別抑郁了。”
郁歡心思一跳,似乎每次在雲楓都是這樣,自己只是空有皮囊的玩偶,她轉過頭看他:“那你要我出去嗎?”
他略微挑眉,神情不悅:“出去就這麽好,外面的男人這麽有趣?”
郁歡無言,低下頭不吭聲了。
時屹湊過去将她抱起來,坐好後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大手撫着她的小腹:“我好吃好喝的供養着你,怎麽就總想着跑?”
“我如果是只寵物的話大概會很感謝你,可是我是個人,我想要自由”
時屹揚唇笑笑,大約是覺得她的話可笑:“郁歡,都知道貓愛偷腥,萬一你和趙意年一樣,趁我不注意又勾搭上其他人,豈不危險?”
他頓了頓又說:“母女同心,我不能不防。”
郁歡臉一白,側頭看他:“從小到大,她從沒當我是女兒過,你也不必拿這些話來侮辱我。”
趙意年不愛自己,也不愛父親,與郁江野十幾年的婚姻都是将就。
“可她還是很在意郁江野,多次提出要去看他。”
郁歡不信,父親出車禍後那段時間她去求過母親,母親甚至都不肯出來見她一面,現在怎麽會變了心思。
“你不要騙我,她怎麽會在意爸爸。”
“怎麽說也做了十幾年的夫妻,她怎能不心疼前夫呢。”說到最後時屹自己都笑了,滿滿的諷刺。
趙意年是什麽人他再清楚不過,背着時懷遠打探郁江野,一方面是維持自己賢妻良母,善良溫婉的人設,另一方面是想看看這人還能活多久,會不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他是不會順她心意的,也算是保證了郁江野的安全了。
時屹的骨節輕蹭郁歡的腰窩:“時祺奪走你的母愛和一切,你就沒有怨氣?”
郁歡心裏陰晴不定,恨時祺嗎?如果沒有他母親至少會繼續演下去,父親也不會因此成為植物人。
可時祺有什麽錯,他不能選擇自己的降生,十幾歲的孩子,還患有先天性心髒病,能繼承家財萬貫又怎樣,沒有健康照舊可憐。
還記得幾年前見他的時候,瘦弱單薄的小男生,眼神都是怯生生的。
“我恨他做什麽,這些事又不是他做的。”
那天寺廟裏時屹的話她始終記得,害怕時屹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低聲求他:“時祺還小,他什麽都不知道,或許他也不想出生,你恨我或者恨趙意年都沒有問題,就放了時祺好不好?”
這話惹惱了時屹,能感覺到兩人周身的氣氛冷下來,時屹的胳膊收回,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看:“自己成了情婦毫無自由,反倒替錦衣玉食的少爺操心。”
郁歡被他反應吓到,慌張的去拉他的胳膊,卻被狠狠甩開,人也摔倒在地毯上。
時屹站起身,居高臨下,深沉漆黑的眼眸暗光流轉:“我沒你這麽好的度量,我家破人亡,他憑什麽父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