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內行人(二合一)
溫茵茵說走就走, 姚瑞蘭攔不住,也不是真心想要攔着。
這些日子, 溫茵茵的主見越來越大了, 雖然很多時候姚瑞蘭也覺得這樣的閨女有點陌生,可直覺告訴她, 這樣沒什麽不好的。
若是不強大起來, 就只能受人欺負,她自己逆來順受一輩子,早已習慣,可她閨女不一樣。
姚瑞蘭自己走過的彎路, 哪舍得閨女繼續走下去呢?
因此,第二天一早溫茵茵起來準備的時候,姚瑞蘭什麽都沒有說, 幫她把錢準備好, 又給她帶了一些幹糧。
姚瑞蘭打心眼裏是擔憂的,這是孩子第一次出遠門, 若是出狀況怎麽辦?
她只能對溫茵茵千叮咛萬囑咐, 讓閨女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盡量早去早回。
溫茵茵安撫了一番母親,而後就帶着她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的蛇皮袋, 出門去了。
現在出門還是要開介紹信的, 溫茵茵先去了村委會一趟,請村支書給自己開了一封介紹信。
“茵茵,過兩天就是彙演了, 你得去幾天啊?”雖說若是溫茵茵真不能上,還有周翩翩頂着,可村支書心裏對那孩子卻不是很有信心。這個村子裏這麽多年輕人,現在最能扛大場面的,應該只有溫茵茵了。別的不說,光是一個人出遠門的魄力,這村裏的小夥子們都不一定有呢。
“我會盡快回來的,這彙演,我不能錯過。”溫茵茵淺淺一笑,看着村支書開介紹信并蓋章遞來,立馬雙手接過。
村支書和姚瑞蘭都擔心她耽擱了彙演的時間,畢竟這代表着整個上湖村的榮譽。至于十塊錢的獎金,其實他們心裏也沒什麽底,畢竟城鎮的年輕人能歌善舞的可不少,讓溫茵茵一上場就得到第一名?他們想都不敢想!
溫茵茵來去匆匆,拿了介紹信就往火車站趕。周翩翩正在屋外的空地上開嗓子,看見她的背影,不由嗤笑了起來。
溫秀華看她一眼:“你笑啥?”
周翩翩聳聳肩:“過兩天就要比賽了,溫茵茵大概沒準備好,跑了。”
她能跑哪兒去?溫秀華的眼珠子轉了轉,終于面露喜色:“跑她爹家去了?”
Advertisement
周翩翩抿唇一笑,神秘兮兮道:“有多大的頭戴多大的帽子,這溫茵茵是什麽樣的貨色,村民們不清楚,你我還不清楚嗎?”
溫秀華仔細想想也是,那丫頭從小到大是個當着親戚的面連個屁都不敢放的孩子,現在在村民們面前蹦跶蹦跶已經是一大突破了,還讓她上臺去?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溫秀華嘴角一咧,笑着點點頭:“她跑了也好,那不長眼的村支書多想推她上去啊,要是真把你擠下去了,那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這些日子以來,娘倆還是第一次說這麽多話呢,周翩翩的眼底染上一抹笑意,挽着她娘的胳膊:“娘,你放心吧,就算溫茵茵在村裏,我也要想辦法,讓她去不了。這獎金我拿定了,到時候十塊錢一到手,我就買肉給你吃。”
溫秀華可是許久沒有吃肉了,上回請顧副局長吃飯,打了一整刀肉,可最後她氣得沒胃口,一口都沒吃到呢!此時,她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覺得自己這閨女挺好的,至少是個有本事,又有孝心的。
哪有那些村民們說得這麽差?
溫秀華樂呵呵笑着,想到不久之後自家就要風光一回了,心裏美滋滋的。一個轉頭,卻正好看見周芝芝目不轉睛地盯着一個方向看:“你看啥?”
周芝芝歪着腦袋,用脆生生的聲音說道:“我看見舅娘了。”
順着周芝芝的視線望過去,溫秀華眯了眯眼睛。
姚瑞蘭跑村支書家去幹啥?借電話?這真是件稀罕事!
……
溫茵茵出了村子才發現,原來去火車站也是件體力活。一路轉了好幾回車,好不容易,她才趕到了火車站。這一路上,溫茵茵不由蹙眉。在後世,搭火車就跟坐小巴車差不多,家常便飯的事,可現在卻不一樣。搭火車很麻煩,耗時也長,雖然她要去的城市不遠,可當天回來真有班次嗎?
溫茵茵突然意識到,自己今天或許回不來。住招待所,她倒是不怕危險,清市比他們這裏要發達一點,治安應該也不會差。只是——住招待所多貴啊!
想到這個,溫茵茵捂了捂母親給自己縫在棉衣口袋內側的荷包,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淌血!
不過,既然已經出來了,就沒有走回頭路的道理。有問題是正常的,得一路迎難而上,解決問題啊。于是溫茵茵沒有再多想,一到火車站,就上售票員那兒買了張車票。
總共也就五個多小時的車程,車票不貴,溫茵茵買的是站票,心想能省一點是一點。然而一上車,她就後悔了。
車上擠着這麽多人,連個轉身的地兒都沒有!
現在的綠皮火車,其實比後世的要新一點兒,雖然車廂裏人擠人,但溫茵茵第一次坐火車,倒是覺得新鮮。
她找了個位置站着,心道幸好自己除了提着個只裝了幹糧的蛇皮袋,別的什麽都沒帶,行動還算自如。只是等到回來的時候,還是得買張硬座票,否則提着進的貨跟人擠,那就太折騰了。
溫茵茵默默地考慮着這問題,突然覺得自己這位置好像更擠了,有人一直挨着她。她起初也沒在意,往邊上挪了挪,可沒想到,那人又緊跟着過來了。
溫茵茵皺眉,轉頭看了一眼。只這一眼,她就看見一個身形偏瘦的中年男人眯着眼睛,一個勁打量着她。見她看自己了,這男人還咧開嘴一樂,露出一口大黃牙。
她頓覺不對勁,想要換個地方站着,可車廂裏各個方向都已經被擁堵的人群擋住了去路,她上哪兒去都得穿越重重人海。
見溫茵茵皺着眉頭,那瘦子開始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像是覺得她不能拿自己怎麽樣,笑容更嘚瑟了,往她身邊蹭去,還想要伸手。
然而他的手還沒伸長,就被溫茵茵一瞪,那眼神讓他心中一慌,手僵在了半空中。
只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有啥好怕的?
那瘦子惱了,伸手就想要拽她,卻不想突然之間,他的前方擠進來一個小夥子。
小夥子空着手上車,一上來就往他倆中間鑽,那架勢,就像是來搶位置似的。瘦子不耐煩,想要推他一把,可他的肩膀猛地一聳,一屁股把自己撞到邊上去了。
火車恰好發車,瘦子的身體搖搖晃晃,好不容易才站穩。他一張口就要罵人,卻聽見那小夥子将車票拿出來,塞到小姑娘的手中。
“姐,這是我的車票,你先去坐下。”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溫茵茵拿着車票,一臉震驚。
溫文良居然來了!
眼看着那男人目露兇光要發飙,溫文良直接拽着溫茵茵的胳膊,往自己車票上的車位擠去:“讓一讓,讓一讓……”
好不容易,終于找到了車位,溫文良舒了一口氣,身子往溫茵茵的身前一擋,催促她趕緊坐下,一雙眼睛還一個勁打量着周圍,看那男人有沒有跟上來。
望着他這明明有點緊張,卻還是挺起胸膛擋在自己面前的樣子,溫茵茵忽然有些怔愣。
如果沒記錯的話,上一次溫文良擋在自己的身前,還是小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溫茵茵膽小怕事,被村裏的小孩欺負了都不敢吭聲,若不是溫文良用小小的拳頭為她趕跑那些人……
時光荏苒,轉眼就好多年過去了。想到這些年溫文良與自己的關系,溫茵茵忽然覺得恍若隔世。
再回過神,她又笑話自己夠矯情。
可不是隔了一世嗎?
“你怎麽來了?”開口的時候,溫茵茵已經恢複平靜。
“娘給我打電話,說你一個人出門不安全,問我有沒有時間陪你一起去。”溫文良別扭地解釋,“我反正也沒事幹,坐火車出去玩玩也挺好的。”
溫文良說這話的時候,低着頭,看向已經坐得安穩的溫茵茵。
周美雙與林菀秋總說溫茵茵一定是用了她小姨給的雪花膏,所以才會變得愈□□亮,那話裏話外透着的酸味雖不明顯,卻也能被他察覺到。
溫文良也承認溫茵茵今時不同往日,可實際上,他的關注點不在這裏。
昨天晚上,溫茵茵來家裏一趟,雖然沒有大鬧一場,卻也因為她說的話,讓他們家,家無寧日。
溫文良雖然一直窩在屋裏沒出來,卻也能聽見屋外翻桌子的聲音,那碗筷掉在地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實在是讓人提心吊膽。
後來,周美雙把林菀秋與葉錦開送出去,再回來的時候,便開始與溫國華吵。吵鬧聲幾乎響徹整個院子,到了深夜,周美雙哭得歇斯底裏,院子裏還有不少職工和職工家屬過來勸架。
溫文良覺得丢臉,一直都沒出來,直到早上院子外小雜貨鋪的人過來敲門,喊他趕緊出來接電話。
姚瑞蘭讓他抽空陪溫茵茵去一趟清市,溫文良沒有推辭,因為他也想看看将這家折騰得雞飛狗跳的人現在是什麽狀況。
然而,當他真正見到溫茵茵的時候,還是傻眼了。
她怎麽能如此雲淡風輕呢?好像那一家子人鬧成什麽樣都與她無關似的!
溫文良雖然覺得溫茵茵不一樣了,但心裏頭還是不太服氣,畢竟他從來都是在她面前當大爺的,習慣了。這會兒他板着一張臉站在溫茵茵的面前,一臉傲嬌,等着她開口問自己昨天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于是他擋在她的座位邊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左右看着風景,想着再等等,她就要憋不住了。
可是,一分鐘過去了,很多分鐘過去了……根本就沒人搭理他。
溫文良斜睨着眼睛,默默地掃了溫茵茵一眼。
不看還好,一看,他都快被氣趴下了。
溫茵茵居然睡着了!
溫茵茵起初是沒打算睡的,身上還帶着幾百塊錢呢,可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可是,她睜開眼,餘光總是會掃到溫文良那欠扁的表情。
再一定睛,見他雖然是臭着臉的,卻一直攤開雙臂,一只手扶着她身後的靠背,一只手扶着她身前的擋板,雄赳赳氣昂昂,讓旁人近不了她的身。
溫茵茵不由想笑,便閉着眼睛小憩。
不知不覺之間,她竟不小心睡着了。
溫文良本來還是繃着一張臉的,心想自己雖然來了,卻也不能認輸。可慢慢地,他發現溫茵茵竟然就只是拿自己當個熊孩子看,不由有些挫敗。
于是慢慢地,他撇撇嘴,收起了自己臉上那熊表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文良手麻腿也麻,起先還充斥着各種聲響的車廂也逐漸變得安靜了些。溫文良打了個哈欠,嘴巴還沒閉上呢,突然聽到溫茵茵溫和的聲音。
“你坐一會兒。”溫茵茵淡淡地說。
“不用。”溫文良把腦袋一撇。
可他的造型還沒擺好呢,溫茵茵已經站起來,一手把他按到了座位上。坐下來的那一刻,溫文良忽然覺得自己的腿更麻了,“嘶”了一聲,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噗嗤”一聲,溫茵茵笑了起來。
見她笑容清淺,卻莫名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溫文良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你笑什麽?”
然而溫茵茵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看你那表情,丢人。”
溫文良被氣得差點要張牙舞爪:“沒良心,也不看看是誰來保護你的!”
可話音還未落下,他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有些心虛。
這麽些年,竟然是誰沒良心呢?
溫文良這樣想着,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溫茵茵從那癟癟的蛇皮袋裏拿出兩個粗糧饅頭,塞給他:“吃點。”
溫文良緊閉着嘴,不出聲。
這饅頭看起來幹巴巴、冷冰冰,跟平時家裏香噴噴的白米飯和熱湯熱菜怎麽比,他不願意吃。
溫茵茵也不在意,只自己咬了一大口饅頭,說道:“一會兒到了那邊也沒東西吃,你餓着吧。”
溫文良聞言,朝她翻了個白眼,将饅頭搶過來,塞到自己的嘴巴裏。
伴随着“哐當哐當”的聲響,火車終于到站了。
大家手中提着大包小包,喜氣洋洋地下車,與他們相比,溫茵茵一身輕,步伐都輕盈了許多。溫文良一直跟在她的身邊,雖然不出聲,但一有人擠着,他便挨得她近一些,那架勢,跟後世電視裏的保镖沒什麽區別。
姐弟倆到了清市火車站,立馬去售票站問了一下回程的車票。如她所料,晚上是沒有返程的火車了,只能搭明天早晨的那一班。
“明天早上八點的火車,你起得來嗎?”溫茵茵問。
溫文良“哼”一聲:“你別小看我,我現在可不會賴床了。”
溫茵茵輕笑了一聲,沒再多說,直接掏錢買了火車票。溫文良見狀,也從自己的兜裏拿錢,被溫茵茵攔住了:“幾塊錢我還有。”
溫文良的手僵了僵,最後沒有堅持。
其實他很奇怪,溫茵茵怎麽有這麽多錢呢?之前聽娘說,她是去鎮上賣雞蛋和紅薯掙了些錢,溫文良雖然從來沒有買過這兩樣東西,但也能猜到,這些可沒法賺大錢。否則,上湖村的村民全都發財了。
就在溫文良默默琢磨之際,溫茵茵已經從火車站的宣傳欄上拿了一張免費的地圖,拿在手上看。
溫文良的下巴都要吓掉了:“你還會看地圖?”
溫茵茵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片刻之後,她說道:“臨北市場就在離這不遠處,看看有沒有人力車三輪車可以坐的。”
看這地圖,溫茵茵也不敢确定從這裏走到臨北市場要花多少時間,不過在地圖上都有一定的距離了,想來總不會走兩步就能到達。溫茵茵與溫文良一起走到火車站外,立馬就有人迎上來。
“住店不?”
“我們這邊環境好,價格也便宜,兩個人開一個房間,還能更實惠一點!”
見好幾個人湧上來,溫文良擺擺手:“不住不住!”
姐弟倆從這些個人中間穿過去,終于找到一輛人力三輪車,講了價之後,她上了車。溫文良坐在她的身邊,穩如山,過了許久,他終于忍不住了:“你要去做什麽?”
“娘沒告訴你?”
溫文良搖搖頭,他還沒來得及問。一早上又要去開介紹信,又要去單位請假,還得往火車站趕,哪有這麽多時間?得虧火車站離他家近,否則他肯定白跑一趟,眼睜睜看着火車從他眼皮子底下開走。
“我要去服裝市場進衣服賣。”溫茵茵看着溫文良,語氣認真道,“我在鎮上擺攤賣過衣服,賺了幾個錢。”
賺了幾個錢……是幾個錢呢?雖說溫文良對溫茵茵是改觀了不少,但此時聽她說的話,還是不敢茍同。
賣衣服和賣雞蛋可不一樣,看的是眼光啊,她一個山坳坳裏出來的,平時自己都打扮得灰頭土臉,還想讓別人買她的衣服?溫文良覺得到底是姐弟一場,還是得勸勸她:“你賣幾個雞蛋好不容易攢了點錢,不容易,別折騰了。”
然而話一說完,他後悔了。
剛才他姐還願意跟他說幾句呢,現在他話一多,人家又懶得出聲了!
到了臨北市場,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這是一個服裝檔口,到處都是提着蛇皮袋來進貨的人,到處都是講價的聲音。
溫茵茵往裏走去,一家一家攤位這麽看着。
顧明湘說這市場的服飾比較特別,确實如此。但是,裏頭服裝的品質卻是良莠不齊的。溫茵茵看了好幾個攤位,發覺有的衣服雖然樣式好看,但質量卻不敢恭維,那攤位的老板見她拿着其中一件坑條毛衣看,連忙說道:“小姑娘,你眼光真好啊。我們這毛衣賣得特別紅火,你要是再來晚一點,就沒貨了!”
溫文良不懂女裝,但聽那老板的話,不由多看了溫茵茵手中的毛衣幾眼。這衣服是挺好看的,就像是他偶爾經過百貨大樓時那些講究的女同志會穿的。
溫文良正暗暗地對溫茵茵的眼光刮目相看,卻不想,溫茵茵再開口時說的話,讓他大跌眼鏡。
“老板,你可不能看我是外行人,就忽悠我呀。”溫茵茵嘴角一揚,笑吟吟地說道,“這坑條毛衣款式還可以,可顏色早就已經落伍,你說時髦的樣式搭配上只有中年人才喜歡的沉悶顏色,這衣服能賣給誰呢?還有這質地,可和邊上這件卻沒法比。”
老板沒想到遇到行家了,但既然對方是行家,那就表示能給他帶來更大的生意,于是便笑着打馬虎眼:“質地多少是有些區別,邊上這件是羊絨的嘛。”
溫茵茵也笑:“這可不是羊絨,我家裏就是做羊絨毛線生意的,能看不出來嗎?”
他們家什麽時候都做上羊絨生意了?溫文良一臉驚訝地看了溫茵茵一眼,随即立馬閉上了自己的嘴。他一聲都不敢出,是怕自己一開口,拖了他姐的後腿。
他姐好像比他想象之中——更厲害。
很顯然,攤位老板也對溫茵茵另眼相看:“看你這麽年輕,居然是個內行人。你等等,我這裏有一些好貨,平時都優先給熟客,先拿出來給你看看……”
……
而這個時候,溫國華那邊就沒這麽好過了。
他一早醒來出了房門,就見到院子裏坐着不少職工家屬坐着邊洗衣服邊閑聊。他與平時一樣,看了她們一眼,點了點頭。
然而,人家一看見他,立馬不吭聲了。
本來還熱熱鬧鬧的氣氛,因為他的出現而突然冷場。溫國華就是再傻,也知道她們說的話題肯定與自己有關。
溫國華的臉色沉了沉。
雖然昨天他和周美雙吵到三更半夜,大院裏還有人來勸架,可誰家倆口子不吵架?有什麽好嘀咕的!
溫國華板着臉,嘴角再無笑意,轉身出了大院,往自己單位走。
而他一走,身後的議論聲又響起:“袁副主任都知道他的醜事了,我看他是不是這回怎麽過得了關!”
“能做出抛棄妻女的事兒,不管領導怎麽處置他,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