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狼心狗肺
“你不聽我的話,憑什麽讓我幫你呢?”衛琉月像猴子看戲一樣,充滿了新意,也布滿空洞。
湮兒握緊手裏的長鞭,曾經認為鞭子只能傷人,不能殺人,直到扶蘇将她逼上絕路,她才知道鞭子是最好的殺人利器,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她要殺了他,抑或是要傷了他?
湮兒默不作聲,她想要哭,可是沒人憐憫她的眼淚。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揚起鞭子,怎麽抽到他的身上,只是感覺抽到雲上面。軟軟的,她沒怎麽用力,卻看到他倒在地上,粘稠的血液從嘴角滑下來,在墨綠色衣衫上留下一片暗啞。
扶蘇靠着冷,冷眼裏的寒氣就像一把利劍一樣把湮兒給刺穿,她也不願意,可是她沒有辦法?
衛琉月急紅了雙眼,還未等湮兒落下第二鞭子,就一把搶過鞭子,用了全身的力氣向湮兒抽去,發狠的眼神猶如發怒的母豹子,“誰讓使這麽大的力氣?”
湮兒死死咬着牙,像一個木樁子一樣死死的扒着欄杆,雙眼直愣愣的勾着前方。
“妖女,你夠了?”慶匡磊握住那鞭子的一頭,有一股嗜血的溫柔。
巫主擋在湮兒的前面,他沒有這麽憤怒過,他想要殺的不是衛琉月,而是扶蘇。
衛琉月扔下鞭子,得意的看着衆人,一副不可輕犯的的姿态,深邃的眸子泛着一絲寒光,仿佛又有一個可怕地念頭。
“女王承諾過,要殺掉所有人,這裏除了扶蘇之外,全都殺掉,一個不留。”衛琉月說得很輕松,湮兒卻聽得很沉重。
“琉月,你在幹什麽?他們都與這件事沒有關系,是我闖入這裏,你沒必要牽怒他人?”扶蘇一句話說得太急了,反而覺得太蒼白,牽起體內的毒素蔓延,咳出血來,順着他的手指慢慢的滲出去,烏黑而粘稠。
湮兒心慌了,巫主對她有恩,慶匡磊對她有情,這兩人讓她體會到前所未有的溫暖與安穩,冷是芽兒喜歡的人,就算冷可以為了扶蘇獻身,可是芽兒會原諒她嗎?只是她真的要結果了他們嗎?
三條命換一條命,這世道真的很荒謬,就算他們心甘情願的讓她殺掉,那扶蘇會原諒她嗎?自己可以原諒自己嗎?
衛琉月的飛刀直直的插在湮兒腳前一寸,刀鋒的寒光一閃,就像此時扶蘇眼裏的寒冷一樣,讓她畏懼。
“湮兒,湮兒啊,你自己本該有自己的生活,走吧,離開這裏走得越遠越好?”一聲聲急促的聲音,斷斷續續如玉石再罐子裏搖擺的聲音。就算他蒼白的如同紙一般,可是依舊讓她着迷。
她無法猶豫,因為他已經滑倒在地,靠着欄杆,蒼白而脆弱,神情安詳的閉着雙眼,沒有半分的痛苦,只有一絲的失望與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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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得到一個人,卻要親手殺掉愛自己的人,她沒得選擇。
湮兒走近慶匡磊,慶匡磊知道是什麽結果,可是他卻是那麽的不甘,他可以為她獻出生命,可是卻不是讓她為了自己的仇人作賤自己。
慶匡磊只是感覺一把利刃插入自己的胸膛,他還來不及再看她一眼,就仿佛回到了當年,那個在高高宮殿裏歡快走向他的小公主,拉着他的手,賴着他不放,讓他幫她抓柳樹上的知了。
她還是哭出來,可是慶匡磊不需要這樣的眼淚,他只希望看到一個堅強的公主,一個可以擔起國家重擔的公主。
巫主看着湮兒沒有說話,扶蘇就算再傷害她,她還是那麽的喜歡他。湮兒無力的站起來,臉上被血映紅了一大片,在月色下顯得妖嬈而詭異,巫主對她的恩,她還不了,她就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可是狼不會傷害自己的親人,她比狼還恐怖。
巫主在雲颠之上是不會死的,可是他來到這裏,就是一個人,按他的話,就是一個可以娶老婆,生孩子的人,他都沒有娶老婆,怎麽可以就這麽死去。
湮兒雙眼空洞,拿着那把帶血的刀,刺入巫主的胸膛,他的胸膛是那麽的結實,就像□□一樣護着她,讓她安穩,只要有他在,她就不會害怕。
巫主記得初見湮兒的時候,她一臉蒼夷,咬着牙說她要自私的活一次,可是活了這麽久,她沒有自私的活一次,她一直都是為扶蘇而活。
她終于嚎啕的大哭,她如今脆弱的就像斷了風筝的線,随風飄蕩,只是有一個目标支持着她,那就是趕緊救活扶蘇。
“冷,對不起。”湮兒眼淚無聲的滑落。“其實芽兒挺喜歡你的,她一直都暗戀你。”
冷木讷的回着:“謝謝,麻煩你告訴她一聲,我也挺喜歡她。可是我不是她該喜歡的人。”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可是扶蘇對冷來說,不僅僅是君,而是一個外表冰冷內心善良的朋友。他可以為扶蘇盡忠,是他心甘情願的。
。。。。。。
衛琉月怎麽也沒想到湮兒會做這些事,不禁為自己感到悲哀,她能為扶蘇所做的,就是什麽也不要做。
湮兒始料未及,衛琉月一支白绫纏住她的腰身,她看到扶蘇的長袍擺開完美的弧度,,像飄在空中一樣安詳。
。。。。。。
在絕壁之上,是一座高高大大的宮殿,就像秦朝王宮一樣,宏偉而莊嚴。
衛琉月将他們帶到大殿之內,一指禪蒼老的聲音,渾然而有力度。
“聖女,你怎麽可以将他們帶上來,主上允許了嗎?”一指禪說道。
“一條狗,有資格這麽對我說話嗎?”衛琉月一向看不起一指禪,在秦宮,如果不是趙高庇護,他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琉月。”高高在上的貴婦人一聲呵斥。
“娘。”衛琉月不滿而撒嬌着。
“衛夫人,聖女年齡小,不要怪她。”一指禪仿佛在顯示着自己大度,可是狗通了人性,那就是人類的寵物,而人通了狗性,那就是狗腿子,任他怎麽大度,本性難移。
有娘真好,湮兒想着。
等等等,衛琉月的娘不會真是趙高的老相好,趙高把衛琉月當作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就因為對這個老相好念念不忘嗎?一定是的,趙高的姐姐早就死了,衛琉月是這個衛夫人的女兒,一定是趙高為了念及舊情,才處處幫忖着母女倆的。
“解藥呢?”湮兒開門見山,她沒有那麽多的耐心去等候。
衛琉月好不容易抓住湮兒的短處,她怎麽可以放棄呢?她想在扶蘇醒來之前,要好好的折磨一下湮兒。
“不用了。”淡淡的聲音,扶蘇在冰冷的地上坐起來,從容而高貴的看着這裏的每一個人,“琉月,不用麻煩你了。”
衛琉月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扶蘇,湮兒恍然笑笑,像一泓清水一般透徹,卻看得她雙眼發紅。
“你沒有中毒?”衛琉月不可思議的看着,反而覺得安心的很多。
“笨女人,苦肉計懂不懂啊?”湮兒笑笑,她沒想到居然心照不宣的配合這麽好。冷遞給扶蘇的是一杯蛇膽侵泡過的酒,一開始她也不知道,當她看到扶蘇嘴角的血變成紅色的時候,她就明白了,一切只不過他布置的一場戲。
“中了,只不過我已經服了解藥了。”扶蘇的一席話讓衛琉月錯愕。
“為什麽?”
“如果不這樣,我們怎麽知道怎樣上絕壁呢?我們怎麽知道你們的老巢呢?”湮兒得意的說着。
“那你殺了冷他們,,,”衛琉月有一絲驚慌。
“女人真是笨啊?”巫主站在與冷他們站在大殿的門口,風吹起他的衣擺,絕世而獨立的壞笑着:“幾滴狗血都騙過你了?笨,笨,笨。”
湮兒高興的跳過去,夾着巫主的腰,高興地歡呼:“我還怕我刺偏了呢?萬一刺偏了,你不就死了?”
巫主被勒的喘不過氣來,掙紮了好幾久,湮兒才放開,這小丫頭什麽時候這麽熱情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
湮兒轉過去看看慶匡磊,圍了他轉了一圈,他依舊安然無好的對着她笑,胡子拉碴的他更加具有男人魅力。
冷依舊板着木頭臉。可是湮兒還是很感激的手握着拳輕輕的捶打着他的手臂:“木頭人,感謝了啊。要不是你說林子裏沒有水喝,我們還不知道要把那幾條狗給殺掉,沒想到狗血幫了我們這麽大的忙啊?”
湮兒知道他的用心後,才知道他們都在演戲,所以她就刺破了水袋,那裝着狗血的水袋。
衛琉月淡定不住,這些家夥欺騙了她就算了,還大搖大擺的在這裏敘舊。仿佛嘲弄着她的無知。
“你的毒,解了?”衛琉月狐疑。
“是的,解了。”淡淡的口氣,沒有一句廢話。
巫主的廢話還是挺多的,“前幾天扶蘇與木頭人在林子裏誤殺了一條毒蛇,木頭人覺得毒蛇的膽非常奇特,就保留下來泡酒,直到昨晚上那只母狼說出來,我們才知道蛇膽就是解藥,之所以這樣,就是為了騙那匹母狼帶我們上來,後來你來了?”
“你們在演戲,就是為了給我看?”衛琉月不相信的搖搖頭,她沒想到扶蘇也會演戲,她認為他是世間上唯獨一個純粹的人,唯獨一個由裏到外都如同天山雪蓮一樣聖潔,高貴的連天上的雲彩都不敢一睹他的容顏。
“我戲演的不錯吧?”巫主自戀的感嘆,“我還沒采盡天下花呢?怎麽可以就這樣死去呢?”
“确實不錯。”湮兒感嘆着,“沒想到我們幾個人配合得不錯啊?真是天衣無縫啊。”
“你們上的來,不一定下的去?”衛夫人擺開自己的白色的衣袖,那一身白,就像喪衣一樣,全身淩厲的不容侵犯,羅緞在身上飄舞。
“上的來。就一定下的去。”冰冷的聲音,睥睨衆生的眼神,“将我朝的珠寶交出來,饒你不死?”
“笑話,在我的地盤竟敢撒野。”衛夫人擺開長長地衣袖,一個完美的弧度。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來你的地盤?”
公子就是公子啊,短短幾句就有一種排山倒海的氣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