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巫師視線落在那片青紫的淤青上,臉色陰沉的瞥了安德列一眼,單手抱緊懷中的小人魚,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你先出去,我單獨跟他談談。”
林白直接被人丢到門外,壞掉的鐵門又被海巫師安裝了回去,然後房間裏的倆個人類就打了起來。
靠在鐵門上的小人魚抓着欄杆看着裏頭刺激的肉|搏,給海巫師加油了一會後發現,現在這倆個家夥都被關在裏頭,又沒人來抓自己,這麽好的機會不逃跑是不是有點太浪費了?
抓着欄杆的那只手不由自主的松開,搖着自己的彩虹尾巴悄無聲息又快速的串了出去,直奔巷子口方向。
“你那滿嘴謊話的小人魚跑了…咳……咳咳咳……”安德列被人提起來,沉積難愈合的傷口裂開從後背上裂開将深藍的海水變成暗紅色。
“沒有下一次。”海巫師松開手裏跟爛泥一樣的人,一手拉開推進牆壁內的鐵門,出去追另外一只跑掉的家夥。
安德列從牆上滑落,倒在地上看着那扇大開的房門,無趣的躺平倒在重重疊疊的海草當中;“早知道上次就不打那麽狠,不然這條魚就是我的了。”
另一頭,林白已經出了第一條巷子,中央大街上一條人魚都沒有,他一路游的飛快,眼看着就快要看到當初看到的人魚城城門時。
一道黑色的身影從他的上空快速的往前,然後落在城門上雙手抱胸看着他。
林白前進的尾巴陡然停止,僵硬着四肢看着那城門上的黑袍海巫師跳下來,面無表情的走到他的面前;“你準備去哪。”
逃跑的小人魚看着他身後那塊近在咫尺的城門,然後黑眸落在跟前滿身怒火的海巫師身上,小心翼翼的伸出右臂指着左手邊的第三條巷子:“比熊家,我想去問問他那裏有沒有藥,我腰疼。”
海巫師面無表情的注視着他的那張臉,幽藍色的眼睛好像在審視他話語中的真假成份。
林白眨巴眨巴一臉無辜,實際後背汗毛都豎了起來,眼看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對面的海巫師好像還不相信他的話語,林白松懈下四肢,一只手捂着後腰的位置,臉上也快速露出疼痛的表情;“我的腰好疼,海巫師我可以去找比熊了嗎?我發誓我跟他要了藥之後就馬上回房間!”
海巫師走上前來,伸手彎腰将站着發抖的小人魚攔腰抱起;“比熊那裏沒有藥,我帶你去處理傷口。”
觸不及防被抱住的小人魚,手忙腳亂的握緊他的肩膀,想到那個文盲家夥歪頭問道;“那個奇怪的人類呢?你把他打死了嗎?”
“你希望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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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捏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死倒是沒必要,但是他昨晚吓了我一夜這件事情,必須打一頓才能原諒他。”害的他瞎編了一個晚上的童話故事,還想杠他,必須教訓。
“已經替你打完了,下次別去招惹他,他是人類,跟我們不一樣。”
“咦!”
“咦!!”
“咦……他竟然是人類,不是人魚變得呀。”林白還想繼續咦下去,遭到了一枚白眼,默默将後半截的咦強行轉了彎。
海巫師沒回應,抱着懷中的人魚沒有進他原本居住的房間,反而是帶着人去往他平日所住的地方。
林白趴在他身上,一臉疑惑的想着剛才的對話含義,低頭看向身下的人類:“他怎麽會是人類呢,人類在水裏怎麽呼吸?他是天生沒有尾巴嗎?”
小人魚一下子擁有了無數的問號。
“跟你無關的事情少打聽。”
“哦,那我不問了。”剛才還想辦法逃跑的人,格外的乖巧。
深怕海巫師詢問他到底是怎麽被那個神經病抓住的,到時候多說多錯,他老實的形象就要崩掉,想再次逃跑就要困難十倍。
轉移注意力的小人魚很快就瞧見海巫師帶着他去的地方,是他在山崖上看到的菲字前排那一道艹字上,遠遠游過去好像一個巨型廣場一樣。
一人一魚到達那裏後,他被海巫師拉着進了右手邊那個丨的房間裏,林白望着這個滿地滿牆都放着散發光芒的夜明珠房間,震驚的下巴都沒辦法合上。
經過其中一個小顆的拳頭大小的珠子時,終于沒忍住的抓住握緊,拿到了手心裏。
“這是什麽?夜明珠嗎?”林白握着那顆散發着瑩瑩白光的珠子,詢問海巫師。
這個房間真的太亮了,亮到好像回到了海面上直面來自太陽的光芒。
他沒等到海巫師回答,就迫不及待的從他身上跳下去,甩着尾巴到處摸索了起來。
“不是夜明珠的話,就是海底珍珠吧,它們全部都會發光嗎?”林白摸了這個又想摸那個,倆只手各自抓着幾顆珠子不放:“送我幾顆吧,我房間太暗了,昨天就是因為太黑暗了所以才會被他抓出去。”
“只要你不逃走,這些珠子都可以送給你。”海巫師看着他玩那些珠子,自己走到房間深處,從天然岩石上打開一個半人高的蚌珠。
林白美滋滋的抱着那些漂亮的珠子,心想海底的寶貝還真的多,等上岸的時候他帶幾個回家,以後老林夫妻倆就可以享受快樂的老年退休生活了。
放下這些神奇的珠子,林白又看到房間的正中央那個像是巨型蚌珠外殼的東西,游過去仰頭看着這顆銀光色的,高度有他舉高雙臂那麽高,橫看最少有倆米寬蚌珠,“這個裏頭會有珍珠嗎?會不會有一個人類那麽大?”
這也太大了吧,這顆蚌珠活了最少有倆百年才能長這麽大吧。
林白用手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邊緣,結果他手剛放上去,裝飾品一樣的蚌珠突然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細縫。
林白猛地往後退了幾步,盯着那個不斷開合的倆片蚌珠外殼,瞧見對方的嘴巴越長越大,越長越大然後露出了裏頭盛放着的東西。
一張屬于人類的床鋪,四個床腳,有床頭床板,甚至還有一床黑色的被褥,上面還有一枚歪斜放着的柔軟的枕頭。
“躺上去,我給你上藥。”找尋到藥物的海巫師走了過來,瞧見那只小人魚傻站在床鋪跟前,擡手示意他自己躺上去。
林白指了指那張床,看到對方眼底同意的含義,歡呼一聲迫不及待的跳上去,倆米長的尾巴穿過那個蚌珠的外殼時,發現裏頭竟然是幹燥的空氣。
整條魚趴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時,還有點不敢相信的抓住床上的枕頭用力掐了幾把;“沒有水?”
“翻過來。”海巫師也跟着走進去,站在床邊一手拿着藥,一手拿着一塊褐色的物體,示意對方自己翻過身。
林白将他的枕頭拿過來抱在懷裏,翻了一個身,肚皮朝上尾巴挂在床位上一擺一晃的飄蕩着:“這個床能賣嗎?或者你告訴我在哪買的,我買一個也行。”
被抓進來後,林白很有當犯人的心态,從來沒有挑剔過自己的房間。
但是現在看到這滿地到處亂扔的夜明珠,還有這張神奇的床鋪,捂着心髒說真心話,他慕了。
“抓住衣擺治好傷後,你想要可以送給你。”
林白擡頭,抓緊自己的衣服下擺,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你突然這麽好說話,是不是也對我有企圖?”
“啪!”一只手掌打在他抓着衣擺不放的手背上,海巫師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不想治就出去。”
“我治。”林白的骨氣毫無個性的為惡勢力彎曲,乖巧主動的撩起衣擺,側躺着讓他給自己上藥。
林白抱着枕頭,任由對方給自己上藥,一夜沒睡加上終于獲得了安全,讓側躺着的小人魚放松的抱着枕頭不知不覺睡着了。
腰間給上藥的手動作逐漸輕緩,最後一床被子蓋在那條已經睡熟的小人魚身上,海巫師将用過的藥物放回原處,站在床邊看着那只已經睡熟到一無所知的小人魚身上。
林白睡夢中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道可怕的目光盯着,為了躲避那奇怪又可怕的目光他只好拼命的将自己的腦袋埋進沙子裏。
抱着沙子的人躺在下面意外發現,這個沙子還挺軟的。
海巫師注視着那個将整個身體都縮成一團塞進被子裏的人魚,面露嫌棄。
“這就是那只新來的小人魚?”門口,一名金發黑袍青年雙手抱胸倚着門檻,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開口。
“嗯。”海巫師走出去,将門帶上,瞧見對方手心裏提着的白酒,“別把人類的東西帶回海底。”
“我倒是想啊,可是你知道的,我就喜歡人類的這點小樂趣了。”金發黑袍人是人魚城裏的老人魚。
今年已經三百歲的默克魚生唯一的愛好就是喝酒,海底又沒有酒水給他喝,沒事的時候他就穿着人類的衣服,上岸去買酒。
“那個小人魚你有什麽打算。”默克提着酒瓶跟他并肩站到一起去,倆個人望着海神殿下方的人魚城;“那麽漂亮的尾巴,我聽說全城的小人魚都在背後議論着,這一次海巫師終于鐵魚開花,要找對象了。”
“跟你無關。”海巫師起身走到一米開外重新坐下:“難聞。”
默克低頭,用力的嗅了嗅身上的米酒香氣,陶醉的深吸一口長氣:“這麽好聞的味道,也就只有你讨厭了。”
“真的不心動?那尾巴可真的很好看呀。”
這樣多彩又美麗的尾巴,對天生喜好色彩的人魚來說,沒有一條魚可以抵擋住這樣的存在。
“說完了就滾回你的海島去。”
被趕的金發人類無所謂的聳肩,“那可不行,這麽可愛的小人魚,作為長輩至少要打一聲招呼才能走呀。”
他可同樣是人魚,對那樣的尾巴根本沒有抵抗能力,光是剛才看了一眼就想要将對方偷走帶回自己的海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