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傳說中的戲精
“你是說,劉狗剩在賭博嗎?”
“賭博?那是什麽?”姜黃馬不解地問道。
“你不知道賭博?賭博就是——”棗兒也卡了殼。該怎麽跟一匹馬來解釋賭博這個概念呢?
她跟以前那些同伴相處時已經意識到,那些馬大部分只會簡單表達一下他們的需求,少數像大黑這樣聰明的不是沒有,但棗兒跟他們說說吃吃喝喝等跟他們有關的事,他們的智商是夠的,可聊到再深一點的話題,他們就沒辦法理解了。
沒有經歷過,沒有啓蒙過,再聰明的動物也很難理解他們所沒接觸過的世界。
不提棗兒最後是怎麽跟姜黃馬解釋賭博的,她從姜黃馬這得到的信息就是:他沒看到劉狗剩賭博,那個跟劉狗剩交易的人是在馬房外的巷子裏跟他見面的。
不過,能同時得到這麽多溫馴可愛,天性溫良的馬兒們的厭惡,劉狗剩還真是個人才。
不管劉狗剩吓成什麽樣,總之,這一天下午,馬房裏大家都很開心。
馬兒們是開心欺負自己的惡人被整了。
棗兒開心自己認識了更多新朋友。
大黑也很開心,因為他的棗兒小美人兒十分大方地把劉狗剩留下的饴糖全部送給了他!
他樂滋滋地對棗兒道:“小美人兒,看來你還是心疼我的,我沒想到你會把糖全送給我。真甜,你真的不要來一塊兒嗎?”
棗兒一臉嫌惡:“少來,這些糖可不是我送你的,是你找我要我才給你的。還有,你真的不覺得上面沾了馬糞很惡心嗎?”
“不會啊,”大黑快活地甩着尾巴:“這麽白這麽香,怎麽會沾了馬糞呢?”
劉狗剩用摸了馬糞的手去打開糖紙,誰知道他打開的過程中有沒有摸到糖啊?
棗兒這麽一想,滿心的惡心勁又起來了,再看大黑馬香噴噴的吃相也淡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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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去,就看到她的另外一個鄰居——那匹髒兮兮的大白馬,她半蜷着身子,頭歪在另外一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棗兒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大白馬好像躺在那一下午了吧?大多數馬兒們可是連睡覺都不躺下的,而且她雖然來了沒兩天,可大白馬第一天是一直站着的。她突然躺下,該不會是病了吧?
棗兒叫了她一聲:“喂,你沒事吧。”
大白馬沒吭聲,頭也沒回。
她面對的是馬房盡頭的牆,因此,棗兒也沒辦法喊別的馬幫她看看大白馬的情況。她怕大白馬沒聽見,走近了兩步,舉着蹄子,拿馬蹄鐵在木栅欄上扣了幾聲,又喊:“飛白,你沒事吧?”
大白馬還是沒出聲。
棗兒豎着耳朵聽了會兒,只聽見大白馬呼吸仿佛很急促很大聲。
這下,連大黑都發現了不對,他朝她這邊走過來,伸着頭望:“飛白是不是病了?”
棗兒正要說話,白毛棕馬已經性急地道:“先叫人來看看吧。”說完,他就開始“嘶昂嘶嗚希律律”地扯着嗓子叫了起來。
然而,白毛棕馬叫了半天,劉狗剩那家夥就跟死了似的,連個頭都沒冒。
好在不久之後就是騎兵遛馬的時間了,秦牧一來,棗兒就咬着他的衣服把他帶到了大白馬的栅欄前。
秦牧已經知道自己這匹馬聰明非凡,并沒阻止她莫名其妙的動作。再加上他也馬上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大白馬,這下,不用棗兒提醒,他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他推開栅欄的門,用手試了試飛白額上的溫度,又翻開她的眼皮看了看,就對候在外面的赤霄一臉凝重地道:“你把棗兒先帶回家。還有,吩咐下去,今天的馬,沒領走的都不許再領了,領走了的,找人追回來。再使人快把張倌人叫來。”
赤霄神色一緊:“将軍覺得飛白得了馬瘟?”
秦牧卻道:“不一定,但是小心無大錯,已是入夏,此時疫病高發,更需注意。”
馬瘟?棗兒耳朵一動,又回頭去看飛白,不由憂心忡忡:真是馬瘟的話,那可不是小事!
赤霄以為她是舍不得秦牧,他拉不動棗兒,只好又用很小小聲的聲音跟她道:“我的小祖宗,你快走吧,等将軍回府後,他肯定會去看你的。”
棗兒正擔憂地看着其他馬,沒理他,她心裏在想:如果是馬瘟的話,大家都很危險啊。
赤霄看到秦牧望過來的目光,知道不能多耽擱,一急之下跟棗兒道:“我那有糖吃,跟我來,我請你吃糖。”
有糖?
棗兒的招風耳一下豎起來了,她刷地一下轉頭,立刻毫不反抗地被赤霄拉了回去。
回去的時候走的還是後門,赤霄把棗兒送進了馬棚,正要離開,袖子又被棗兒咬住了。
赤霄拽了拽,當然沒拽動,他頓時一臉絕望:難道今天又要弄壞一件衣服才能脫身?
當時說吃糖什麽的,他完全是一着急,随口把馬當成了人在哄,他當然不信棗兒是真的聽懂了。
棗兒則死死咬着赤霄,從鼻孔裏噴氣:哼,我剛剛聽到了,你說了要請我吃糖的,別想騙馬!
一人一馬正僵持着,突然憑空一個聲音響起:“威武!”
這名在這就只有一個人會這麽叫——宋昊!
棗兒完全不知道宋昊是打哪冒出來的,一眨眼他就翻過栅欄抱住了棗兒一通痛哭:“威武,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還活着,太好了!”
棗兒:“……”這叫什麽話,我當然活着,我還活得好好的呢!沒事你咒我死,是想找打嗎?
宋昊抱着她嚎啕大哭:“威武,我好想你啊。”
棗兒本來覺得被熊孩子抱一抱沒什麽,但這小屁孩一邊哭一邊把眼淚鼻涕全蹭到了她身上,這就不能忍了!
她只好松開赤霄拿頭去頂宋昊:“咴!”走開!
赤霄趁機收回袖子逃之夭夭。
宋昊冷不防被棗兒頂了個大跟頭,更加傷心欲絕:“威武,你恨上我了是嗎?都是我不好,我沒來得及救你,害你吃大苦了。”
棗兒終于聽出了不對勁:這小孩到底以為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啊?聽上去好像以為她因為幫着他逃跑,而被秦牧處死了?
好在宋昊本身就是個小話唠,不用棗兒想辦法,他自己就把話全倒了出來。
原來,那天晚上他被領走時回了個頭,正好看到棗兒暈倒,秦牧還提着刀,他就以為秦牧把棗兒殺了。第二天又因為受了罰,屁股都被打腫打得老高,幾天沒下床,今天好容易好了點,自己偷偷摸到馬棚想看看情況,結果就看到了一個空空的馬棚,跑去問新換的看門人,看門人告訴他,說棗兒:“前幾天就走了。”他不知怎麽地,把“走”字,腦補成了“死”。
他在這傷心緬懷棗兒的“遇難”哭了大半天,正要走的時候,結果就發現了被赤霄領進門,完好無損的棗兒。
宋昊哭得眼睛腫得成了一條縫,他打着哭嗝跟棗兒拍胸脯保證:“我知道牧表哥這幾天肯定把你關到別處折磨你了,你放心,我一定有把你救出來的一天,你等着我啊!我就只有你一個兄弟了,你一定要撐住啊。”
棗兒:“……”她竟有些分不清了,宋昊到底是個戲精,還是個傻得可愛的傻孩子?瞧他這都腦補的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