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人回到卧室,童涵困意襲來打了個呵欠,有點兒暖飽思欲那意思,她抱着蓋碗茶坐到床頭陰陽怪氣的調侃:“也不知道是誰昨天說的這輩子都不會跟我睡一起了,打臉了吧。”
不等她轉身往床上爬,官書勻便一腳踢在了她的屁股上:“所以你去睡客廳。”
童涵放走懷裏的狗子揉着屁股驚呼:“拜托,這是我的床!”
官書勻挑起眉梢開始不講道理:“我單方宣布,現在這張床是我的,你,要麽睡地鋪要麽睡沙發要麽就別睡,反正不能跟我睡一塊。”
只見童涵抓住被子的一角旋風似的往自己身上裹了一圈,雙腳一蹬來了個鯉魚躍龍門,最後撲倒在官書勻身旁:“哼,我不管,我要睡床!”
被童涵搶了被子官書勻也不慌張,她非常睿智的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遙控器直接關了空調,接着翻身壓住了裹緊被子的家夥:“有本事你就這樣睡一晚上。”
“過分了啊!你給我起開!”
正值盛夏,沒了空調就跟沒了命一般,空調被這麽一關童涵瞬間感受到了悶熱,當然官書勻也好不到那裏去,但她依舊氣定神閑:“你這叫作繭自縛,活該。”
說着,官書勻伸出手揉着童涵的腦袋,像哄寶寶一樣哄着她:“乖,睡吧,快睡。”
童涵也夠硬氣,她幹脆不吱聲也不掙紮了,閉着眼睛默念着心靜自然涼,直到細密的汗珠開始不停的往外冒,官書勻的嘴角浮起勝利的笑容:“還不肯屈服,有點兒骨氣嘛。”
“哼!”
“我給你講個鬼故事吧,從~前~有個”
一聽到鬼故事,童涵打了個激靈:“你有完沒完,趕緊給我起開!”
就是喜歡看童涵炸毛的樣子,官書勻笑得更歡樂了:“那你求我啊~”
童涵睜開眼直勾勾的瞪着眼前漂亮的女人,突然笑得一臉賊兮兮:“官總,等天亮了你怎麽去公司上班,穿這一身飄飄欲仙的長睡裙?”
“自然會有人把換洗的衣服送過來,有什麽好擔心的,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會不會中暑吧。”
本以為會讓官書勻犯難,童涵卻忘了這女人有錢能使鬼推磨,熱得實在受不了,她只好認輸:“好了好了,我睡客廳,你滿意了吧。”
見這家夥終于服軟,官書勻退開身子,童涵立馬擺脫被子氣鼓鼓的下了床:“造孽啊!你那麽大一個宅子擺了多少張床你不睡,偏要跑來搶占我的,以後做噩夢了別來找我,此處不再對你開放。”
說着,童涵抱起一個枕頭準備離開,官書勻靠到床頭用着陰森恐怖的語氣不緊不慢的噓聲着:“你說客廳裏空蕩蕩的,會不會有髒東西啊?萬一偷偷摸摸的跑到沙發上挨着你睡~或者小哈利突然說話,好吓人哦~”
童涵突然頓住腳步腦子全是恐怖片裏可怕的畫面,她盯着黑漆漆的客廳咽了咽唾沫,最後機械性的轉過頭一副生不如死的神情,啪嗒一下幹脆坐在了地上,抱着腦袋哀嚎:“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這輩子你是來讨債的吧,官總,大美女,好心人,求你饒過我吧!”
看到童涵坐在地上又是蹬腿又是哀求就是拿她沒轍,官書勻終于松了口,她拍拍身旁的空位,語氣裏滿是女皇的赦免:“好吧,看在你膽子比螞蟻小的份上就不欺負你了,上來吧,我只有一個要求,睡覺給我老實點。”
童涵把枕頭一股腦的扔到官書勻身上,咬牙切齒的回到床上,就着被子比劃出一條三八線:“這是我的位置,這是你的位置,井水不犯河水!”
這家夥是個機靈鬼,給自己留了很寬的位置,官書勻不樂意,揮開被子幹脆躺在了床的正中間:“床就這麽大,你還敢分三八線,沒得商量,老波特,關燈。”
童涵鬥不過官書勻除了氣得磨牙根,只能扒拉在床沿可憐得很,漆黑的卧室裏突然陷入沉寂,官書勻翻身看向童涵:“你不是暴脾氣麽,為什麽不跟我鬧?”
“懶得跟你鬧呗,怎麽,宵夜吃撐了還想吵架不成?”
雖然此刻的童涵像只刺猬,但越是這樣官書勻越是喜歡,她伸手摸了摸童涵的臉頰詢問着:“今晚你也做噩夢了?”
“嗯。”
“其實我知道,你有故事。”
童涵不耐煩的揮開官書勻的手:“這會兒你又開始深夜電臺了?別試圖窺探別人的過去。”
小天才表面很不友好,實際是在逃避自己不堪回首的那段時光,官書勻翻身背對着她喃喃自語:“我的過去不快樂,我做了許多不該被原諒的事情,憑一人之力毀了很多無辜者的人生,被噩夢糾纏似乎是理所應當的,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一閉上眼全是可怕的畫面。”
突然沒了動靜,童涵用胳膊撐着身子想要一探究竟,卻發現官書勻的肩頭在細微的顫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竟然在哭泣,隐忍着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童涵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官書勻,畢竟這個女人在一年以前确實作惡多端,上天是公平的,它會用很多方法折磨壞人,好以喚醒他們的良知,或許官書勻原本是善良的,因為善良的人會為自己犯下的錯買單。
溫暖的手落在官書勻的眼角試圖拭去濕熱的淚水,但手法實在笨拙,官書勻突然捂住童涵的手開口咬了下去,童涵微蹙眉頭但沒有開口埋怨,最終這只手很有力的圈住官書勻的肩頭,讓她的背安安穩穩的靠在自己的懷裏。
童涵不想官書勻太難過,只好掀開自己的傷疤轉移話題:“你為自己犯下的錯而忏悔,這是好的開始說說我吧,我的父親是一名緝毒警察,很多很多年前因公犧牲,在他榮耀光環的籠罩下,我背負了很多人的期望成長,因此破格被警院錄取。
不是自誇,在工信專業裏我的成績是最好的,但是入學第三年眼看快要畢業時,有人匿名舉報了我,說我利用黑客技術賺黑錢還盜竊了教學**,因為影響惡劣,校方在沒有任何實際證據的情況下開除了我。
我的家人認為我被開除是給父親丢臉蒙羞,于是早早的斷去了我的經濟支持,因為沒有很好的學歷,我找不到像樣的工作,起初是在網吧裏當網管,一個月工資2500不包吃不包住。
最困難的時候,我跟工地上的女工擠過集裝箱,一張床一天八塊,洗澡上廁要走很遠的路,那時,吃一碗桶裝方便面都是很奢侈的事,大多數時間,我會跟住在一起的女工搭夥煮稀飯下鹹菜。
後來陰差陽錯的認識了一家電腦維修店的老板,在他的招納下我開始兼職修電腦維護程序,再後來開始接一些簡單的編程,直到移動設備a的興起,我的日子有了起色,我現在所擁有的,都是我沒日沒夜編程,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拼出來的。”
官書勻轉過身吸着鼻子,難以想象童涵竟然會有這樣的過去,她伸出手指在童涵的眼下摸了摸,這家夥沒有哭。
童涵哽咽的腔調有些難受,輕咳幾聲好受了許多:“我才不像你愛哭鼻子呢。”
“那你想知道我的過去嗎?”
官書勻打算岔開話題,童涵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我自揭傷疤就是為了不讓你回憶不開心,別說,讓那些事爛在肚子裏,說出口了就會成為你的軟肋。”
官書勻啞然的瞪大了眼睛,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孩輕而易舉的打破了她的心門,這種感覺很奇妙,叫人情不自禁的展開手臂:“我能抱抱你麽?”
“抱吧,抱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童涵燦然一下,彼此擁抱的感覺從來都是最好的,沒有人會讨厭擁抱,就像沒有人會厭惡親吻一樣。童涵輕輕拍着官書勻的後背,道出了自己的疑惑:“其實我納悶的。”
“納悶什麽?”
“按理來說,我們之間除了雇傭關系就應該沒有多餘的接觸了,畢竟你是大老板,人前風光無限,接觸的圈子也都是富豪權貴,你應該保護好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而不是頻繁的走進一個普通員工的生活裏,你就不怕我背地裏幹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比如說在公司裏亂傳你的八卦之類的。”
官書勻輕松而慵懶的笑着:“如果我們沒在意大利碰過面,确實只能是上下屬關系,我也不會放下身段這麽平易近人,但在我眼裏你很特別,我承認,那天把你騙去我家維護網絡修電腦都是逗你玩的,誰知道你那麽敏感,一溜煙的就跑掉了,你越是這樣我越得好玩,就越想逗逗你。”
“你終于承認了,我就說你家電腦和網絡沒問題!”
“怎麽,想跟我翻舊賬?”
在一片黑漆漆裏,童涵的雙眸卻是亮晶晶的,官書勻湊近她突然認真的問着:“你喜歡女人嗎?”
這簡直是一道送命題,童涵愣了愣,卻立馬壞笑反問:“你為什麽不問我,我喜不喜歡你呢?”
“難道你又想說別愛我,沒結果?”
這樣的問題竟然沒讓二人感到尴尬,童涵沒有撒謊,很直白的回答了她:“我不喜歡女人,但是不代表我不喜歡你。”
“小天才挺會說話的嘛。睡吧,我困了。”
“嗯,晚安。”
童涵給出的答案讓官書勻很滿意,但二人卻把話題停在了此刻,官書勻依舊依偎在童涵的懷裏,或許這一覺會睡得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