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妖界北域不同于南域的繁華,原始的森林幾乎占地達百分之九十,其原因是北域多為鳥族居住,鳥族天生喜好叢林。
北域以北為尊,鳳鳥族族地位于北域最北面瓊花谷,三面環海唯有一道斷谷可入,其地理位置易守難攻,堪稱絕地。
那條唯一的入口機關重重又有重兵把守,更有護族大陣将其入口隐匿,尋常人若是想要進入怕是連入口在哪都尋不到。
不過那入口對邪崖來說卻是不難的,雖然他與鳳溟交情不深,但這瓊花谷他還是來過那麽幾次的。
出于禮數,邪崖還是讓麒麟送上了拜帖,而他則坐在車辇上瞅着斷谷兩邊的峭壁出神。
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心悸的感覺,他有預感,或許這次鳳鳥族一行會有一劫。
此時的邪崖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劫将徹底改變他的人生軌跡,也改變了其他幾人的一生,往着毀滅的道路一去不複返。
耳邊傳來羽翼破空的聲音,邪崖微微側目,是麒麟帶着一只渾身金色翎羽非常炫目的鳳鳥回來了。
那金羽鳳鳥口吐人言,眼中慢慢的歉意,恭敬道:“龍王大人,這入谷的客人太多,怠慢之處還請多多包涵。妖凰已經恭候您多時,快快裏面請。”
“無妨。”
邪崖擡擡眼皮,麒麟立刻會意,指揮侍從擡起車辇。那金羽鳳鳥在前方開路,麒麟指揮侍從們跟上。
那金羽鳳鳥每行至一段路便會長鳴一聲,緊接着一陣微微搖晃,前方道路便會換一副模樣。如此反複一個時辰,一行人總算走出長長的斷谷,進入瓊花谷的範圍。
入目一片繁華,每一棵巨大茂盛的樹木上修建着一座座精致漂亮的木屋,各種種族的鳥妖半妖化,揮着翅膀忙碌的搭建一個高臺。那座高臺不作他想,應當是妖凰之子千歲壽宴要用于祭祀的祭臺。
對于妖族來說,滿千歲是個重大的日子,相當于人族的成年及冠禮。妖凰僅有那那麽唯一的一個兒子,這千歲壽宴自然是要大辦的,少不得要進行為期三天三夜的神祭。
金羽鳳鳥帶着邪崖一行,越過忙裏偷閑偷偷看着這邊的鳥妖們直奔叢林深處的宮殿。待他們遠去,鳥妖們紛紛興高采烈的交頭接耳。
“剛剛那些妖是哪個族的?居然讓鳳鳴大人親自迎接,好大的架子。”一只小青鸾扁着嘴,一雙狹長的鳥目盡是不滿,顯然對那些妖還要勞煩鳳鳴很而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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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一只大青鸾狠狠的啄了它腦袋一下,怒嗔:“那可是南域的龍王,敢這麽叽叽歪歪,你小子活膩歪了?”
那小青鸾聞言翎羽都炸起來了,一雙鳥目撐得老大,連頭頂上的刺痛也感受不到了。它一直以為龍王是個五大三粗的粗犷胡茬大漢,哪曾想竟是一個絕色大美人。它還以為那美人是哪族的少主之類的,想不到身份竟然如此尊貴,怪不得要鳳鳴親自迎接。
當下小青鸾也不敢有什麽不滿,乖乖的閉上它的鳥嘴,幹活!
正當小青鸾打算繼續手中工作時,一道七彩流光劃破天際,極速飛掠過前方宮殿,向着後殿的斷崖而去,只留下一抹虛影。
“小主子又去看那樹妖了。”小青鸾望着那抹流光小聲感嘆。旁邊的大青鸾又是狠狠一啄,叉着翅膀怒罵:“還不幹活出什麽神?想偷懶啊?”
“知道了!知道了!”小青鸾捂着啄痛的腦袋含着淚泡,小聲的嘟囔着:這青鳥越發的惹鳥厭了,老是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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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也就是那只金羽鳳鳥,他帶着邪崖一行到宮殿的主殿石梯前便不再前進,反而躬身告罪:“龍王大人自行進去罷,妖凰大人就在主殿。鳳鳴還有慶典的事情需要安排,便先行離去了。還請龍王大人原諒。”
“無妨,去吧。”邪崖無所謂的點點頭,掀開鲛紗車幔,麒麟立刻上前扶着他下了車辇。身後侍衛快步上前欲要跟進,邪崖卻擺擺手示意他們原地等着,而後一主一仆倆妖緩步走入主殿。
接下來便是妖界的兩位尊者好一番寒暄。由于邪崖來得早,正式舉行大典是在七日後,鳳溟将邪崖一行安排在側殿,距離主殿不過幾裏,算是給足了面子。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三天。是夜,邪崖閑來無聊,跑到屋頂賞月,麒麟抱着劍直矗矗的立在下面侯着。
望着那輪元月,邪崖越發的覺得無聊。說來他已活了千萬年,自己都數不清自己多少歲了。雖說是妖界之王萬妖之尊,雖說後來有了邪焱那個潑皮的陪伴,可到底還是會覺得孤寂。
眼角餘光撇到屋檐下的黑影,邪崖微微勾唇。倒是個忠心的,可惜,也只能是個忠心的屬下。
如此感嘆着,邪崖就着清冷的月光閉目假寐,一陣破風之響驚動了他。他撐起身體望向那抹七彩流光,微微挑眉,勾勒出一抹興味的笑容。
“吾王?”
邪崖的動作自然驚動了麒麟,那抹七彩流光自然也沒被他忽略,自是他要守着邪崖,那流光目的并非是他們,是以他并沒有管。如今卻是把邪崖驚動了,麒麟自然有所動作。
邪崖一躍而下落到麒麟面前,什麽也沒說,踏步離去。麒麟很自覺的跟上,但是邪崖卻擡手擺了擺,是以他回去。
“……”麒麟停下腳步,張張嘴最終沒有說什麽,臉色卻陰沉了下來,紅色的眼眸在月光之下泛起詭異的紅光。
而麒麟的變化邪崖自然是沒看到,他更感興趣的是剛才掠過的那抹七彩流光。若他沒猜錯,那應該就是這次鳳溟宴請整個妖界的正主——鳳鳥族的小主子鳳落。
緊跟着氣息的軌跡,邪崖越過叢林走到一處花谷,滿山的紅色花朵在清冷的月光之下随風搖曳。一位紅衣少年依靠在一棵約三丈高的梧桐樹下閉目假寐,唇角微勾似乎心情很好。一陣清風拂過,拂起少年如墨的長發,梧桐樹沙沙的搖擺着枝葉。月光之下,少年倚樹入眠,那畫面很是安詳。
就是那樣一個美好安靜的畫面,就這麽像暴風一樣沖擊着邪崖那沉寂萬年的心房。
那一入目,便是銘刻永生。
邪崖捂着心口,感受那勃起的跳動,這就是心跳的感覺?
手心微微收攏攥緊衣襟,看向少年的眼神微暗,眼中滿滿的志在必得。
既然挑起了他的興趣,那便為此付出代價罷。他邪崖想要的,不管是什麽,就算不擇手段也要得到。
鳳鳥族偏殿屋檐下,月光照射不到的角落裏,一雙血紅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遠方,似在期盼和等待着什麽。直到邪崖那修長遺世獨立的身影出現回了房休息,方才閉上眼睛隐匿進黑暗。
那盛開着紅色花朵的花海裏,少年已經蘇醒,他渾然沒有發現曾經有人駐足凝視他過。他笑容燦爛的伸手撫摸着那棵梧桐樹,笑吟吟的似自言自語:“小樹苗,你什麽時候才能化形?”
回應他的是“沙沙沙”的樹葉抖動的聲音,少年不解的凝視着那棵梧桐樹,道:“我聽不懂你們的樹語的。”
樹葉停止抖動,飄零了些許葉片下來,枝桠也微微的低垂,似乎很沮喪。
少年狹長的雙眼彎成了月牙,稚氣未脫的面容上柔情快要溢出。他輕柔的撫摸着梧桐的樹幹,像是在安慰情人一般細聲安慰道:“不急的,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可以等你化形那天。等到了那天,讓我為你取名可好?”
少年滿眼期待,他知道為妖取名的含義,他害怕梧桐樹會拒絕,可是他還是那麽問了。
那梧桐樹半晌都沒有動靜,少年失落的垂下眼眸,“對不起,是我唐突了。這種要求我不會再……”
兩根枝桠溫柔而小心翼翼的靠近少年,像是要将他摟入懷裏。
少年猛地睜大雙眼,而後狂喜的抱住梧桐樹,他仰着頭問:“我可以理解為你答應了嗎?”
梧桐樹抖抖葉子,少年立刻一掃之前的陰郁,面上笑容燦爛得連月亮都忍不住退避。
現在的年輕人呀,真是一點都不能體諒孤家寡人的凄苦。——這是來着月亮的深深的怨念。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_?)ノ⌒*丢出去
ps:時隔幾個月,窩家君大大和小梳子總于又出場了,想想還有點小激動(*/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