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尊上?”
聖地的深處,一身金色華服的男子皺着眉頭望向前方,低聲呢喃:“他怎麽來了?”
百思不得其解,男子索性先不管了,且先去迎接尊上才是,莫要讓他久等。若是讓尊上等得不耐煩,他們麒麟族可承受不起尊上的怒火。
于是,麒麟族裏位高權重的族長和長老浩浩蕩蕩的湧向聖地前庭,将邪崖迎到主殿,生怕怠慢了他。
“不知尊上駕臨所為何事?”
麒麟族的族長領着一衆長老屈膝跪拜,不着痕跡的擡眼皮觀察邪崖的臉色,同時努力的搜尋記憶麒麟族最近可有做何出格之事。
邪崖面無表情的撫了撫懷中小黑獸的頭,并未作答。
麒麟族族長的心立刻吊在半空,七上八下的就是不落地。他也注意到那只小幼崽,觀其外貌像是麒麟族,不知此次尊上來是不是與那幼崽有關?
麒麟族族長還在那兀自猜測,邪崖倒是為他解了惑。
“本尊游歷青樞城,恰巧撿了這個幼崽。”
邪崖将使勁的往他懷裏縮,企圖減弱自己存在的小黑獸推到衆妖面前。“你等辨認一下,可是你麒麟族的幼崽?”
于是,麒麟族族長和幾位長老紛紛圍着小黑獸這瞅瞅那瞧瞧,然後圍在一堆七嘴八舌的讨論。
“觀其外貌确實有我麒麟族的特征,應當是。”
“可是我麒麟族一向為金鱗,即使是混血也是暗金、銀白、青金三色。這幼崽卻是黑鱗,這點不符啊。”
“可那快要長出的麒麟角總沒差。”
“有角而四蹄,長須而龍尾的可不只有麒麟族,還有那谛聽、角端、貔貅、獬豸。緣何如此肯定他就是麒麟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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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麒麟七嘴八舌的讨論得熱火朝天,一度差點起了争執,最後還是麒麟族族長扶額道:“是不是麒麟族,血脈總做不了假,一測便知。”
于是一衆長老覺得此法可行,遂紛紛望向邪崖。邪崖無可無不可的挑挑眉:“可。”
得到他的許可,麒麟族族長上前抱走小黑獸,小黑獸驚恐的掙紮欲要擺脫牽制,奈何他身小力薄最終還是被抱到一間密室。
密室裏有一個圓圓的高臺,其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氣勢威嚴的麒麟,高臺中心一條長長的凹槽直通麒麟的心髒。
小黑獸被放到高臺的中心,他呲着牙作出攻擊的動作,紅紅的眼眸因情緒不安而越發的深色。
“別激動,我們只是确認你是不是麒麟族罷了,不會對你如何。”
說着,麒麟族族長五指長出鋒利的指甲,在小黑獸的左前肢上劃了一下,鮮血立刻噴湧而出。
小黑獸吃痛的嗷嗷叫,掙紮着要跳下高臺,奈何麒麟族族長早有預料,死死的将他摁在原地動彈不得。
血液自前肢流進凹槽,緩慢的灌注進那只麒麟的心髒,一道灼熱的金光将整個密室照得透亮。
麒麟族族長眼神暗了一瞬,在小黑獸察覺之前恢複如常。他掏出一盒靈膏抹上小黑獸的前肢,那道猙獰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然後連疤都沒有留下。
失了精血的小黑獸焉趴趴的沒了力氣,麒麟族族長再次抱起他時他也沒掙紮。
“如何?”
邪崖瞅了眼明顯不太對勁的小黑獸,到底沒說什麽,只是問結果如何。麒麟族族長拱手道:“确實是麒麟族的幼崽。”
邪崖沉吟半刻,鬼使神差的沒将小黑獸還有一半黑龍血脈的事情說出。“如此,這幼崽便交由你等了。”
麒麟族族長立刻道:“我等定好好照顧他。”
“恩。”邪崖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看向焉趴趴的用渴望的眼神瞅着他的小黑獸:“麒麟族會好好待你的。”
然後手一揮消失在小黑獸面前,竟是連一聲道別也沒有。
小黑獸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想挽留,卻是連嗷嗷叫喚的力氣都沒有,最後只能失望的垂下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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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龍島四季都是異常的炎熱,只因整個卧龍島就是一座活火山。島的邊緣上矗立着一座龐大的建築,這座建築正是龍王邪崖的洞天福地幻化而成。
建築的後方有一潭咕嚕咕嚕的冒着熱泡的火山岩漿池,一條黑龍悠哉的漂浮在岩漿上,閉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也幸好他有一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堪比九天隕鐵的鱗片,不然非變成龍肉火鍋不可。
黑龍微微的張嘴打個呵欠,慵懶的擡擡眼眸,兀自納悶:怎能又想到那個麒麟小幼崽了?
自将那麒麟小幼崽送回麒麟聖地已經過去了十年之久,加上這次,邪崖已經是第三次想起他了。自問對什麽都不上心無所謂的龍王大人苦惱了,不過相處了半日不到,緣何會三番兩次的想起來?
黑龍游到岸邊,将下巴擱到一塊綱岩上:也不知道那小幼崽如何了,想來應該長大了不少。
黑龍百無聊賴的用神識巡視一番領地,頓覺天天躺在岩漿池裏很無趣,于是決定前往麒麟聖地看看當年那個小幼崽。
不知他還認不認得我?邪崖托腮撫着臉頰,略糾結的盯着石碑上的蒼勁大字,那眼神像是要把它戳出一個洞一般。
算了,瞧瞧的潛進去看一眼就走吧。
下定決心,邪崖掩蓋掉氣息,悄悄的潛入了麒麟聖地。他像幽靈一樣飄過整座麒麟聖地,卻沒有發現那只小幼崽的氣息,直到路過一處荒僻雜草叢生的破敗院落時方才感受到一絲屬于黑龍的氣息。
環顧了一下院落的幻境,眉峰不自覺的皺起。如此惡劣之環境,如何住?
邪崖怒火中燒,陰沉着臉尋着那絲血脈氣息而去,哪知所見畫面更是讓他火冒三丈。麒麟族就是這樣照顧幼崽的?
破敗的院落裏并不像外表那般看起來荒涼無人煙,相反卻很“熱鬧”。
一群華服少年嘻嘻哈哈的圍着一個架子,架子上五花大綁這一只可憐的小獸,可不正是當年的小黑麒麟幼崽嘛。
“呸!什麽東西!”一個小跟班上前狠狠的啜了口唾沫,“少主的玉佩你也敢偷,果然是個沒教養的賤胚子。”
小黑獸垂着頭,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那跟班立時覺得臉面挂不住,心中咬牙暗罵:好個賤胚子,竟敢當着少主的面落他面子!
揚手就是狠狠的一鞭子,那鞭子帶着鋒利的倒鈎,一揮下去帶起細碎的血肉。小黑獸臉上頓時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血肉模糊,配上那雙清涼透徹毫無波動的紅眸格外滲人。
跟班被他盯得忍不住打了個抖,随即反應過來,自己竟被這賤胚子一個眼神吓唬住,頓時更加窩火。揚手又是幾鞭,紅着眼狠狠的瞪着他,看他渾身血痕方才心中舒暢了些許。
“說!承認不承認你偷了少主的玉佩?”
小黑獸擡擡眼皮又閉上,懶得理他。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但他卻像是習慣了一般。
“你啞巴了?!”
跟班氣得直跳腳,揚起鞭子又要一頓抽。那群華服少年裏走出來一位伸手抓住了鞭子,跟班立刻惶恐的縮了縮脖子:“少主……”
被他喊作少主的少年冷冷的橫他一眼,冷哼一聲一巴掌将他扇了開去。“滾開,沒用的東西。”
那跟班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臉顫顫巍巍求饒道:“少……少主……”
“閉嘴!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一會兒再收拾你。”少年不耐煩的瞪他兩眼,直接禁了他的言,轉而狠狠的擰着小黑獸臉上的傷痕處:“打算抵死不認?還是啞巴了?我不介意讓你永遠開不了口。”
說着,少年手一擡:“取我那把月鐮來。”
“喏,給。”
立刻有一位華服少年遞上一把形狀如鐮刀卻小巧精致的小刀,眼中泛着興奮欣喜的光芒。
看來有好戲看了。
被稱為少主的少年接過月鐮,兩只手指鉗制着小黑獸的下颚,強迫他昂起頭,貼着臉游移滑動。
“我的耐心有限,早點承認了少吃點苦頭。”
小黑獸擡擡眼皮,暗道:怕是我一旦承認就是我的死期。不過是誣陷的小把戲,可憐我身輕言薄竟是無法抗衡。
小黑獸有一瞬間恍惚,或許當年他就不該遂了那大妖的意來到這個魔窟。可是那妖到底是好意,他緣何會怪罪于他?到底是命罷了……
為何小黑獸會有這種待遇?其實很好解釋,麒麟族向來不服龍王的管轄,早生叛逆之心,小黑獸這個被龍王送過來的自然就得不到好。作為麒麟族的族長礙于龍王的淫威到底不會将他如何,可是那些小輩可就不會讓他好過了。
本來就不是族生子,又異于旁人,一身黑鱗甲難看得不得了,自然讓同輩的心喜不起。加之年少總是叛逆愛欺壓弱小,這個被欺負了也不反抗吭聲的醜八怪自然就成了他們每日的“樂趣”。
本來麒麟族的少主也只是平日裏欺負一下,到底沒想過弄死了。哪知前幾日這個醜八怪覺醒了逆天的天賦,竟生生将他也比了下去。
妖族以實力為尊,若放任他成長下去遲早會奪了屬于他的位置。于是麒麟族少主就想來誣陷這一出戲碼,務必要将這個威脅扼殺掉。
麒麟族少主眯起雙眼,殺機頓顯。
莫怪我無情,是你礙了我的道,為了我的未來只能犧牲你了。
這場好戲全被一旁的邪崖一一看在眼裏,似曾相識的畫面,一如十年前偶然路過那個小巷差不多的情景。
他怒極了,想不到自己的一時好心竟造成了那幼崽的今日,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萬般不是滋味。
小院落裏,少年或許冥冥之中感覺到會有人來壞他好事,竟不想再等下去直接一個殺招就想結束了小黑獸的性命。
邪崖氣極反笑。好你個麒麟族,竟敢不将本王的話放心上,你們就是如此照顧他的?
邪崖袖風一翻,輕描淡寫間就化解了少年的殺招,綁着小黑獸的捆妖索寸寸斷裂。他身形一閃,将失了重力墜落的小黑獸抱進懷裏,一身白袍立即被暈染出朵朵血花。看着那觸目驚心的血花,他眼眸深處滑過一絲冷冽。
“何方宵小,竟敢闖我麒麟聖地!”
一切只發生在一息之間,麒麟族少主很快反應過來。該死!還真有妖來壞事。
邪崖壓抑着滿腔怒火,從須彌戒中拿出一顆丹藥推進小黑獸的嘴裏,見他傷勢開始好轉不再流血方才看向面前的華服少年們。
眼神如萬年寒潭,涼心刺骨。
“麒肖,當年本王将他托付于麒麟族,原來你便是如此對待我黑龍族後人的?”
滿含責問的嗓音響徹整個麒麟聖地,麒麟族少主聽聞他自稱本王,如何還想不到眼前之人便是那至高無上的龍王邪崖?
他後背冷汗浸濕了裏衣,腿腳發軟,看來這次他是闖了大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評論~( ̄▽ ̄~)(~ ̄▽ ̄)~
絕對正劇向,不排除會突然人物ooc,某渣文筆有待提高_(:з」∠)_
有章綱有細綱,這次應該不會寫到一半大綱如脫缰野馬了……吧?(喂!)
還有,某渣是個話唠,不要嫌棄我話太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