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在不言中

第7章 煙火氣息

第七章 煙火氣息

當不用睡覺的大客戶過了安檢，沖她們揮手後身影消失在那端，單夢和艾麗斯兩人臉上标志的笑容立刻垮掉，兩人幾乎是往機場外用挪的速度走着，對話也是氣若游絲：

“回去睡覺……”

“睡兩天……”

陪同口譯很辛苦，尤其是遇到這種不眠不休的客戶，人家敬業也沒錯，苦的是她們這些翻譯。司機先把單夢送回了家，艾麗斯早就在後座上睡了過去，單夢迷迷糊糊地進了公寓的門，卸妝，洗澡，吹頭發，随便給臉上塗了點面霜，就一頭栽倒在床上。

這個時間，樂晨曦肯定在錄音室裏，沒有疊的被子裏都是她身上清新的氣息。雙人床很寬闊，兩人一起睡時，單夢會往樂晨曦那邊湊，一個人時，她就睡在中間。早晨喝的咖啡基本等于白喝，想了樂晨曦十秒鐘後，單夢就睡了過去。

太困了，困到沒力氣去思念。

從中午睡到下午，從下午睡到晚上，單夢一動不動，完全地睡死。

由于擔心單夢，樂晨曦早早地就下班了，她把編好的曲子給蒙尼發過去，交代了幾句後就颠了，剩下蒙尼愁眉苦臉地坐在總監辦公室，他不想加班啊，還有大好夜生活等着他呢，怎麽有老婆的人就這麽不一樣啊！他也想有個老婆！

樂晨曦的步伐有力，她老遠望過來，小公寓是黑漆漆的，好像沒有人在，即使告訴自己單夢回國，她的心還是不安定地下沉。這周多是單夢在等她，回家時，一層客廳的燈肯定是亮的，黃色的燈光穿過陽臺總能抵達她的心底，不像現在，小公寓又變成冷冰冰的樣子，孤零零地站在夜色中，凄清又孤獨。

輕手輕腳地進門趕緊換鞋上樓，在見到主卧裏那個蜷縮在厚被子裏人後，樂晨曦松了口氣。她蹲在床邊，即使眼睛在黑暗中變得不那麽敏銳，她依舊能勾勒出單夢的面容。寂靜的空氣裏是均勻的呼吸聲，綿長悠遠，聽起來很安心。

合上了卧室的門，樂晨曦下樓後又出去了。單夢累成這樣，自然不可能做飯，好在她知道附近的一家隐藏在民居的私房菜，沖到裏面打包了幾個菜後，連和老板娘打招呼的功夫都沒有，付了錢就沖了回去。以前沒飯吃時，她總會來這家私房菜，來來去去的次數多了，和老板娘就打了個面熟，依照她的性格，別人不問，她絕對不會主動說話，所以她也估計，老板娘覺得她是個可憐孩子，孤苦伶仃地，驀地買了這麽多飯菜，也真是奇怪。

樂晨曦再次回到家，一個人吃了晚飯，将單夢的那份用玻璃飯盒裝好——玻璃飯盒是在碗櫃裏找到的，在她不在家的時候，單夢把小公寓填的滿滿當當，自然也包括了廚房用品。收拾好廚房，在關燈轉身的一刻，她突然覺得這裏像個家了。

像個充滿煙火氣息的家。

單夢一直睡着，睡得很安穩，連被樂晨曦撈過去摟着都不知道，當她再醒來時，家裏是安靜的。睡足了二十四個小時，感覺精氣神都回來了，伸着懶腰下了樓，廚房裏幹淨得跟沒用過一樣。打開冰箱，哎？這麽多玻璃飯盒？

三個玻璃飯盒裏盛的是包菜、牛柳和腰果蝦仁，兩個玻璃飯盒裏裝的是皮蛋瘦肉粥和小花卷。一頓晚飯，一頓早飯，樂晨曦都給她留好了？她是睡了多久？哎？不對，樂晨曦從哪兒買的這麽家常清淡的飯菜？自家愛人從來不愛進廚房，單夢覺得是怕煙火氣太重，會把音樂靈感給吓跑？要不就是樂晨曦對廚藝沒興趣，唯一的興趣都在音樂上了。

用微波爐加熱粥和花卷，單夢倚着吧臺閑閑地等着，午後秋日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加上披着這件長毛衣，整個人都暖暖的，心裏也是暖洋洋的。

她們在一起很久了，久到像老夫老妻。一個忙，另一個就能做好後勤，冰箱裏有飯菜，保溫壺裏有熱水，哪怕沒有一張字條，都能讓她覺得這是兩個人的世界。她們的感情從來沒有轟轟烈烈，一開始就是平淡如水，過好每一天的小日子，這讓她走在國外的街頭，哪怕只是看到了賣聖誕飾品的店裏有個小裝飾球，都能想起她們一起歡笑過的聖誕節。

交往至今，最劇烈的情況也就是被單家反對，導致她離家出走到現在。

可是她不後悔。

樂晨曦的陪伴與帶給她的感動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曾給過的，沉默的愛更綿長，也更專注。

慢吞吞地吃完這些玻璃飯盒裏的食物，單夢撐到站不起來，躺在沙發上發了一個小時呆，才起身收拾。她伸着懶腰上樓，決定過去超市掃貨，樂晨曦不是不愛吃水果，而是懶得去買，那些蘋果、梨、香蕉、橘子買回來就“不見”了，八成被這家夥帶走吃了。